《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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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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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

    姜瑄一看,自己的哥哥淡淡的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等等再说,姜瓖的眼神传递着这几个字。

    两个晋商和王欢的对话还在继续,听了两个家主的一番表白之后,王欢点点头,叹口气道:“说得有理,本公也是不信的,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所以本公才愿意说给几位听。”

    两个晋商大喜,不料两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见王欢对李廷玉和李定国道:“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二人起身,从脚下提起两个包袱,丢到了桌子上。

    姜瑄等人不明所以,怔怔的看着,弄不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唯独姜瓖目光开始凌厉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捏成了拳头。

    王欢悠闲的抿了一口茶,道:“酒是好酒,是汾酒吧?醇而幽香,喝起来口感不错,就是有些杂质,有些咯牙,得用茶水洗一洗。”

    山西几人面面相觑,酒水咯牙?凉国公在说什么?

    李廷玉和李定国两人,慢慢的把座位拉开了一些。

    王欢放下杯子,“砰”的一声震得桌子一抖,面目一变,瞬间脸色阴得可怕,一股肃杀的气势从每个毛孔中喷出来,由笑容可掬的罗汉换成杀戮果断的金刚。

    “从万历四十六年伊始,大明立规,后金不服王化,背叛朝廷,与我大明公然为敌,但凡大明臣子,不得与其交通往来、不得运输货物、不得互通姻亲,有违反者,按里通外敌论斩!”王欢咆哮道,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但是晋地群丑,或明或暗,逐利忘本,将我大明药材、粮食通过长城隘口运往关外,换取巨额暴利,甚至有偷运军器铁器、火药匠人的可恶举动,辽东军兵在前方浴血奋战,置生死不顾保家卫国,却万万没有想到,杀死他们的胡虏,吃的竟然是大明给的粮食、用的是大明的盔甲,乃至刺入他们身体的刀剑,都是大明所产!”

    满桌的人都被他突然的发难镇住,或惊恐,或惶然,或者诧异失神,一时无人作声。

    王欢的声音悲愤,怒火滔天:“晋地群丑,本公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赚的每一分银子,其实都是鞑子从辽东官仓百姓手里抢去的?你们收的每一份贿赂,都是鞑子搜刮的大明血汗?这些钱,你们他妈的用得舒坦吗?就不怕有报应?”

    姜家兄弟勃然变色,猛然站起来,王欢不待他们有所举动,双手一拂,将满桌的菜盘子“哗啦啦”的扫了一地,将两个包袱推到中间,喝道:“这里面的,就是从范家、王家取来的账册,里面内容可谓精彩纷呈,铁证如山!那一天那一月,送了多少出去、得了多少回来,记得清清楚楚,二位家主,你们可请得的好账房啊,没有他们,本公还弄不清楚你们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银子!”

    两个晋商直勾勾的看着包袱,包袱包得不严,可以看到,里面的确满满的堆着一层层的簿册,两人失声道:“不可能!这些东西都藏在密室里,旁人进不去,你、你、你怎么……”

    话一出口,两人顿觉不对,赶紧闭口,王欢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冷笑道:“怎么得来的是不是?你们这么贪心,下面的人难道会有好货?会为你们豁出去命去保守秘密?”

    两个晋商头上冷汗直冒,手脚发抖,指着王欢,颤着嘴唇结结巴巴:“你、你、你污蔑!这不、不是我、我们家、家的东西……”

    王欢冷然一笑:“这可由不得你们说了!”他挥一挥手,又道:“姜总兵,你想去哪里啊?”

    李廷玉和李定国已经取下了弩弓,扣弦上箭,对准了站在桌子后面的姜家兄弟。

    姜瓖从王欢发怒的那一刻起,就察觉不对,开始朝门边挪去,这时刻见势不对,立刻抄起椅子挡在面前,口中狂喊:“来人、来人!”

    门外毫无声息,仿佛姜瓖在对着空气呐喊。

    李廷玉压抑了好久的情绪这时刻才释放出来,哂笑着道:“叫什么叫啊?你的人早就被解决了,这酒楼里外上下,都是凉国公的兵,你喊谁呢?”

    姜瑄是个悍将,怒目喊道:“王欢,你可想好了!你要动我们兄弟,山西要永世不宁!晋地是……”

    “是你们姜家的是不是?”王欢打断他的话,挥挥手:“动了你们,山西要乱象丛生、反旗遍地是不是?”

    他嗤笑一声,道:“多尔衮我都能拿下,就怕了你姜家不成?”

    “噗通!”“噗通!”两声,两个晋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跪在了地上。

    李定国把弩弓对着姜家兄弟,朝两个晋商吐了一口唾沫。

    王欢把踩在椅子上的脚慢慢放下,踏前一步,看着举着椅子的姜瓖,面无表情的问道:“姜总兵,本公念你守卫大同有功,不欲取你性命,你何去何从?”

    姜瓖瞄一眼弩弓,目光中凶狠的色彩一闪,随手将手中椅子一扔,一脚把挡在身前的一个晋商踢到一边,与王欢面对面的站住,咬着牙,恨声道:“国公,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王欢凝视着他的眼睛,淡然道:“我可不想正面跟鞑子死磕的时候,背后有人捅我一刀,就像你当初做的那样。”

    “可是现在我已经和鞑子决裂了!”姜瓖吼道:“我叛了清廷,杀了旗人,鞑子恨我入骨!他们怎么会还要相信我?”

    王欢把手一摆,道:“那李自成呢?闯王没有给过你一钱银子,而崇祯皇帝待你不薄,你一样叛了大明,降了李自成。”

    吸一口气,王欢一字一句的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姜瓖,你骨子里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你心中没有大义、没有廉耻,谁对你有利、你就跟谁,你比土匪还要无耻,比妓女还要下贱,你的所作所为,就他妈是个碧池!”

    (本章完)

第485章 离间计() 
骂得欢畅,听在姜家兄弟耳朵里,却是难以忍受的侮辱。

    姜瑄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嚎叫,双手伸出,鹰爪一样指向王欢,两脚蹬地,魁梧的身子就要窜出去。

    李定国和李廷玉两把弩弓直直的对着他,只要姜瑄脚一离地,就要将他射成刺猬。

    千钧一发之际,王欢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仿佛垂死挣扎的死人,而姜瓖则伸手一把将姜瑄拉住,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

    姜瑄喘着粗气,野狼般盯着王欢,姜瓖则拦着他身前,用竭力压抑住怒火的语调向王欢道:“国公,你不信任我兄弟俩,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晋地初定,情况复杂,北有鞑子虎视眈眈、南有朝廷大佬侧目以待,国公虽风光无限,却双拳难敌四手,国公不思量如何应对,却拿我姜家开刀,怕不是上策吧?”

    王欢又是一笑,道:“所以我刚才说了,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姜瓖冷笑:“恐怕没这么简单?”

    “条件是有的。”王欢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来,指指对面的椅子:“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姜瓖看看他,在王欢指定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扶桌,阴沉着脸问道:“请国公明示!”

    “交出范家和王小家所有的资产店铺、人脉关系,我保留姜家的一成股份,所有生意由夔州商行接手,今后姜家和范、王两家,举族迁往四川,我会拨三套宅院给你们,够你们居住。每年从夔州商行在山西的生意收益中按股分成,只要我王欢不倒,就有你们一份钱拿。”王欢淡定的说道,好像在说着一笔新生意的股权:“当然了,你的兵权也要交出来,这两天我清点了一下,大同还余兵三万四千多人,其中姜家家丁三千八百人,这些力量,你都要交出来,一个也不能留。”

    “放屁!”姜瑄爆炸般的声音窜起:“兵都给了你,我们岂不成了砧板上的肉,你想怎样就怎样!”

    话音刚落,王欢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菜盘子,“呼”的一下抡了过去,姜瑄正在发怒,没想到王欢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一时没有防备,被菜盘子砸个正着,被砸得向后一个踉跄,瓷盘子在脸上开了花,碎瓷片将一张方脸划了无数口子,血淋淋的很是慑人。

    瓷盘子掉在地上,惊起很大的响声,有白甲兵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探头看了看,又退了回去。

    姜瑄愣愣的站在那里,却见王欢用桌布擦擦手,安稳的坐着,淡然道:“现在你们就是砧板上的肉!我立刻就可以杀你,你信不信?”

    李定国将手中的弩弓朝前递了一递,弓槽里锋利的箭刃放射着蓝幽幽的光,对着姜瑄的脑袋。

    姜瓖默默的把懵逼了的弟弟往后挡了挡,眼皮下垂,旋即又抬起来,看着王欢:“兵都给你了,我拿什么护身?南边朝廷里,有很多人想我死,国公凭什么保证我的余生安全?”

    王欢道:“凭我王欢的承诺,凭你现在别无选择。”

    顿了顿,他拍了一下额头,抱歉的道:“啊,忘了说了,你的侄子姜建勋,在汾州想据地自保,被虞胤带人剿了,他的部下割了他的头向我请赏,你没有外应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暴躁的姜瑄也张口结舌的怔住原地不敢动了。

    王欢的话里,包含几乎让人的绝望的信息,虞胤是新任的山西指挥使,山西地头蛇,姜家以前扶起来的爪牙,如今竟然带人剿了姜家的兵马,这代表什么意思?

    姜瓖的脸由青转黑,又由黑转白,表情狰狞交错,双目闪烁,显然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

    姜瑄抹去脸上的血,在后面叫道:“大哥,不能答应他!没了兵,就没了根基,以后咱们真的就是落魄的流贼!谁都可以欺负一把,去四川千里迢迢,说不定这厮在路上埋伏了兵马,乔装山贼,将咱们满门杀个干干净净!”

    王欢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姜瓖。

    姜瓖没有反应,盯着桌子上的两堆簿册,一动不动。

    姜瑄急了,提高了嗓门:“大哥!”

    两个晋商跪在地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会看看姜瓖,一会偷瞄王欢。

    当姜瑄第三遍喊“大哥”二字的时候,姜瓖猛然把桌子一拍,怒喝道:“够了!叫个屁!”

    “砰!”的一声几乎把桌子拍得散架,姜瑄瞪着眼闭嘴了,两个晋商浑身一个激灵,张大了惶恐的眼看着姜瓖,他俩知道,姜瓖要做决定了,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关系自家的身家性命。

    王欢平静的看着他,目光似秋水不惊,平淡而深邃。

    李定国和李廷玉将手中弩弓紧了紧,手指扣上了扳机。

    姜瓖苦笑一声,道:“二位将军把弩弓放下吧,我认了!”

    他长身而起,走开两步,抖抖衣袍,双手抱拳,深深的弯了下去。

    王欢起身,站到他面前。

    姜瓖低着头,弓着腰,口中道:“我愿交出兵权,白身出城,举族迁往四川。范、王两家的生意细目,都可以托给夔州商行,姜家不要股份,只求国公在四川能给姜家有所托庇,不要沦落到乞讨饿死的地步。”

    他抬起头,依旧弯着腰,用仰视的角度看向立在身前的王欢,眼神卑微而黯淡:“姜某一生,好日子过得来,苦日子也挺得住,如今既然落在国公手里,无话可说,任凭处置。只求国公能看在姜某以大同反正的份上,绕过姜氏族人,言出有信,不要诓骗于我。”

    王欢点点头,居高临下的道:“可以,你可以放心。”

    姜瓖没有起身,跪在地上不动,伸手指指桌上的簿册,道:“这些账册,里面有姜家的痕迹,如果被外人知道,那……”

    王欢嘴角咧了咧,摇头道:“现在怕了?当初又是何苦?”

    姜瓖脸上红了一红,不过稍纵即逝。

    王欢度回桌子边,在两堆簿册上拍了拍,冷然道:“你若按我说的做,那这些簿册,不会有人知晓,不过你也不要奢望要求本公毁了它们,你应该知道,这些簿册在,你才有活命的可能。”

    姜瓖低头:“姜某明白。”

    王欢挥挥手,李廷玉和李定国两人手指一动,两根弩箭无声的飞出,破开两个鬼头鬼脑的晋商喉咙,插在上面鲜血狂飙。

    两个家主哼都没哼一声,瞪着眼睛在空中抓了几下,倒地死去。王欢拍拍手,笑道:“妥了,所有知道这些簿册秘密的人都死了,姜总兵,你只要杀了我,即可保得一世太平。”

    他双手一摊,大刺刺站在那里,示威一样挺着肚皮。

    姜瑄眼珠子里异彩一闪,心头火起,他的脸上还镶着一块碎瓷片,血仍在“啵啵啵”的流,恨不得吃了面前这个一脸无赖样的国公,但不料却被姜瓖一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姜瓖拉着弟弟,按下他的脑袋,低声吼道:“你如果还想保得姜家上下几百口性命,还想保住你那八岁的幼子,就给大哥跪下来!”

    姜瑄动弹不得,唯有抵着地上的方砖,咬着牙忍受这种屈辱。

    摁下姜瑄的头,姜瓖抬头向王欢沉声道:“国公说笑了,姜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要姜某一动,这屋里屋外几十把劲弩即可将我兄弟二人射成筛子,外面的姜家,恐怕也是重兵围困。国公既然已将姜某放入囊中,又何必故意羞辱呢?姜某的虎符信物,都放在总兵府,国公可派人随行,取了便可控制大同姜家军。”

    他跪在地上,拱手举过头顶,恭声道:“输给国公,姜某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王欢盯着他的头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光,微微叹口气,朝后面做了个手势,李廷玉上前,唤来门外的几个亲卫,带着姜家兄弟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王欢和李定国两人,王欢复又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簿册翻了翻,旋即又厌烦的丢在地上。

    李定国上前捡起,看看内容,里面一五一十的记录着何年何月何日,送往关外几多货物,种类明细,清清楚楚。

    将簿册放回桌上,李定国微微笑道:“姜瓖居然没有反扑,就这么认了,大人有些不甘心吧?”

    王欢深深的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用一根指节敲着桌子向李定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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