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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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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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辈皆汉人,为何要留这鼠尾辫、做那忘记祖宗的人?”他喊道,城下人影密布,漕运总兵麾下数万人皆清一色的光头,割去了辫子:“大明凉国公正在山西聚兵,与鞑子战于太原,我等岂可袖手旁观?”

    “本将于此誓师、以此头祭旗,反正归明!不从者,杀无赦!”

    一面明字猎猎大旗,在城头上迎风飘扬。

    ……

    南京城外,米商祖天赐押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车,在南门外排队准备进城,车队里有不少随行兵丁,持刀拿枪,个个精壮强悍。

    祖天赐眯着眼,看看天上毒辣的日头,又掉过脑袋,望望北面,瞳孔里毅然决然的光,亮得眸子如火炬般闪亮。

    他捏了捏手臂中的袖箭,又伸手抓抓藏在米袋中的刀,深吸了一口气,向城门走去。

    ……

    舟山群岛,鲁王肃立于码头,向定西候张名振、兵部尚书张煌言双手递上酒盏,两人接过,一饮而尽,以臣子礼与鲁王告别,转身登船。

    海上,千船待发,万帆迎风,数万明军操舟入海,借着风势,向隔海相望的崇明岛驶去。

    ……

    神州起风云,大江南北,烽火如柱。

    江山北望,聚于石岭关下。

    (本章完)

第441章 攻() 
九月十八日,小雨,辰时。

    天色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吕梁山尾脉的山岭间,就起了喧哗声。

    伙头军忙着将做好的饭食分发到每一个兵卒手中,足量的麦饭、炊饼、佐餐的咸菜,甚至还有肉干,每个人都可以饱食。级别高一点的,分量还能更足,肉干的成分也更好。

    于满八旗的人来说,这种早饭很平常,没有出奇之处,但对于汉军和蒙古兵来说,就很难得了,人们口中吃着,悄声的耳语,都道满洲贵人今天发了慈悲,吃得这么好,是不是要让大伙拼命了?

    汉军主将唐通、白广恩、刘芳名神情复杂,心中思量的,远比下面的小兵小将要多,昨晚上的军议上,摄政王定下了今天的攻城方略,要毕全力于一役,以泰山压顶之势,碾碎小小的石岭关。

    汉军打前站,是必然的。

    说直白点,就是去当炮灰,消耗明军的火力,虽然这雨天,火器的作用不大,但摄政王的意思,要稳妥起见,毕竟满八旗的每一个兵都是可贵的,没有耗尽明军火器之前,满八旗不会投入使用。

    而石岭关明军的厉害,他们已经听说了,轰败尼堪、肉搏砍了刘泽清的头、撵得左梦庚逃到了代州,这些战绩,摆出来可以吓得他们直接跑到山海关。

    现在要他们去打头阵。

    用摄政王的话说,这是殊荣,有功者可得一个前程。

    如果可以选择,几人都不想要这个前程,这可真是要人命啊,手底下的人他们都很清楚,要说勇力,是有的,但若跟石岭关里的那些不是人的兵比起来,差的太多了。

    吃罢早饭,时辰到了,打开营门,几个人领着兵马,如同上刑场一般率先开出了营寨,三支兵马汇成一路,向关城前推去。

    在汉军后面,蒙古兵和满八旗兵马鱼贯而随,各色旗号蔽日遮天,本就淡薄的日光,更显苍白。旗号在浓厚的云层下蔓延,一直连到了天边,满山都是人,到处都是兵器的反光,数万人的脚步声踏响泥地,如一曲雄浑的战歌,直冲云霄,远远看去,顺着山势走向石岭关前空地的军队,如移动的山脉,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碾压而来。

    李廷玉领着林字营,布防于关墙前的两道矮墙后面,前面的壕沟又多了一道,沟里埋有尖锐的木签,铁蒺藜、绊马钉和拒马密密麻麻,一些小型弗朗机炮架在矮墙上的洞口里,用油布小心的盖着火药和炮筒,人人都端着摧山弩,一些善射箭的,则拿着弓箭,而作为防御利器的鸟铳,在这等天气里,并不好用。

    “不用怕!小子,当年老子我在四川的时候,马营总带着我们三千人守剑阁,面对豪格好几万人,都没认过怂!”老兵马七斤大着嗓门安慰着身边有些紧张的新兵,还有更为紧张的义军士兵,嘴里叼着一根草,淡然的磨着牙花子:“别看鞑子人多,人多有个卵用!等下打起来,还不是大炮一轰一个准,拿好你的弩弓,对!就这么端稳了,上头一声令下,你就玩命射,这箭射出去,总能射中人的,射完就换一匣,这玩意儿射起来又不费力,比弓箭好多了。”

    他拍拍摧山弩,又道:“都说鞑子三头六臂,你们害怕不?”

    有人想点头,旋即发现不对,又摇头。

    马七斤大手一摆,哂然道:“怕个鸟啊!要想在战场上活命,你得不怕死,越怕死死得越快,听我的,等下开战,什么都别想,就盯着前面的鞑子,眼睛瞪着他的眼睛,拿枪刺他,拿刀砍他!记着训练时你怎么练的,就怎么打!”

    他“呸”了一口,吐出草根,向后指了一指:“看到那些督战队了吗?谁敢跑,谁就第一个死,我们身上都有竹牌名字,认得出来的,死了家人没有烈属待遇,死了白死,何苦来哉?拼鞑子拼死了,凉国公会养我们家人,怕个鸟啊!”

    新丁们扭头看看站在后面的督战队,想想他的话,面色变得沉稳起来,捏紧了手中的兵器,虽然无人说话,但那慌乱的情绪,却渐渐消散了。

    马七斤很满意,对自己的说教也很自得,于是又叼起了一根草,哼着小曲细心的拂去手中摧山弩上的一抹雨水。

    矮墙内,老兵们的镇定稳住了阵脚,虽然城外的布防一万人里,有七千是义军,却与夔州军一般在雨中沉默如磐石,静静的等候着那一刻的爆发。

    关墙上,王欢坐在一块磨盘般的礌石上,看着面前的一个人。

    这人一身儒衫,长须飘飘,方脸大耳,仪表堂堂,站在那里风度凛然,正是原大明弘光朝的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王铎。

    王铎五十有八,上了岁数,虽然身子硬朗,却隐隐多了几分佝偻,头顶白发斑斑,他与王欢对视,心里如波涛起伏,难以自已。

    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明凉国公啊,居然如此年少,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递上了多尔衮的书信,然后闭嘴不言,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总觉得有种逼人的锋芒刺到自己身上,本来准备了满腹说辞,都堵在了肚子里,好似一说出口,就会有刀剑加身般不可妄言。

    王欢展信草草一览,笑了一声,随手就丢到一边。

    王铎看他动作,暗暗心惊,寻思要开口劝几句,毕竟来当说客,还是要争取劝降成功的。

    他未开口,王欢就先开口了。

    “王大人书法一绝,与董其昌并称大明双壁,有南董北王之说,足见王大人名气之高,鲜有并肩者。”王欢笑道,神态如春风拂面。

    王铎愣了一下,方才接口道:“此乃朝中友人谬赞,哪里敢当?公爷见笑了。”

    “那弘治帝给你的太子太保、大学士的名头,可不假吧?超品的位置,又有几人能及?”王欢紧跟着问,语气依然亲切。

    “呃……”王铎语塞,心头有不祥的云彩升起,赶紧道:“这个…。。公爷,本官此番前来,其实是奉摄政王令,劝公爷归降的。公爷聪明绝顶之人,当识得实务,大明如朽木垂垂,大清如旭日东升,正所谓……”

    他话头刚起,正欲入戏,却见王欢拔身而起,从他面前走过,来到关墙临阵的一侧。

    “是啊,劝降……多尔衮信中也说,要封我汉军额真,为西凉王,多么大度啊!”王欢抬头,仰望苍穹:“王大人,这西凉王,是多大的官呢?”

    “汉军之首,与吴三桂、孔有德等功臣并肩,乃绝好的爵位啊。”王铎赶紧道:“摄政王是极为欣赏公爷的,只要公爷能降,摄政王绝对……”

    王欢粗暴的打断他,语气高了几分:“大军压境,满目兵戈,黑云压城城欲摧啊……王大人这话,我听着极为受用。”

    王铎对王欢对自己态度变化并没有警觉,依然沉浸在说客的角色中尽心尽力,他连忙附和道:“是极是极,本官的话皆是为公爷考虑,想那多少大城巨岜,多少良将谋臣,在大清铁蹄下无一幸免,在下没有贬低公爷的意思,但以卵击石,又有何意义呢?大人麾下数万,给他们一条出路,免去刀剑交颈之苦,更是一层功德,公爷……”

    王铎滔滔不绝,渐入佳境,说辞一波连着一波,却陡然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似笑非笑。

    他张开的嘴抿了抿,惊恐的看向了王欢。

    王欢站在那里,孤身傲立,铁甲下的衣袍被凉风吹动,与盔顶的红缨一起轻轻舞动,白甲红氅,如一棵白色的松。

    马万年笑着走上来,轻声在他耳边道:“很快的,王大人,不痛的。”

    刀光闪现,人头落地。

    王欢走过去,捡起多尔衮的劝降信,接过亲卫递上的一支毛笔,在王铎的血泊中沾了沾,提笔在信上写了几个字,掷笔于地,笑着道:“把人头和信都交给他带来的从人,回去给多尔衮。”

    那两个随王铎一起来的人就在近处,看着王铎被杀,吓得魂不附体,得了命令,抖抖索索的接了,如飞般的逃出城去。

    清军在关外,于细雨中排列成阵,有汉军前锋上前,填平前几天自己挖的沟,拆去木栅,方便等下的进攻。

    多尔衮金甲大氅,与一众王公将领立于王旗之下,身边万人护卫,兵戈林立,如江海汪洋环绕,不可一世。

    派王铎去劝降,是最后一招免战的希望,即使这希望并不大。

    如果那王欢能够慑于兵临城下的威胁,像其他明朝大将归附,那多尔衮的阵营里,就会多一员得力的干将,所谓英雄相惜,就是这个意思。

    等了没有一会,就等来了王铎的人头,还有用他的血写就的几个字。

    多尔衮看看盛在盒子里的人头,展开信纸。

    “赦尔等不死,滚回辽东!”几个鲜红的大字,龙飞凤舞跃然纸上。

    多尔衮笑了一下,挥了挥手。

    “攻!”

    (本章完)

第442章 震天雷() 
如史前巨兽的低沉长吟,从牛角号中吹出的音符漫过层叠群山,混合着震动天地的战鼓声轰鸣在晋中大地,鼓声号声沸腾着空气,将雨中的丝丝凉意蒸发怡尽,如一针促进肾上腺素分泌的药剂,刺激得每一个人都感到心跳加速。

    “杀!”

    清军带队汉军额真跳出阵型,举着长刀疯狂的向前奔去,刀刃上的雨滴折射着淡薄的日光,亮闪闪的化为寒芒。

    在他身后,成百具盾车排成三道墙,在汉军前锋营将士的推动下,伴着极具节奏感的喊杀声中慢慢前行,宽大的正面足有百丈之广,将整个石岭关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盾车后面,潮水般的兵丁弓着身子紧紧跟随,无数的车轮压在泥水中,发出“扎扎”的响声。

    从盾车的缝隙间望进去,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在缝隙中透着狠光,犹如夜晚的豺狼。

    这种红光星星点点,混合在一起,变成红色的浪潮,涌现耸立在山岭交汇处、巍然如磐石的石岭关,关墙前,那几道壕沟和矮墙,宛如大堤前的防波堤,首当其冲的迎上这片意味着死亡的大浪。

    李廷玉的林字营三千步卒,加上山西义军七千人守在这里,大的壕沟有三道,两道在前一道在后,后面分别筑有上竖木栅的矮墙一道,每道矮墙后面都有五千人。彼此间相距两百丈。

    相对于清军的彪悍气势,明军这边有些寂静无声,无论城上还是城下,除了来往就位的奔跑脚步响,没有人大声叫嚷喧哗,每个人都知道该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无须军官临时吼叫布置。

    老兵们也没有平日里那般大大咧咧的模样,默默的上着摧山弩的箭矢,拉紧弓弦,目光沉稳而凌厉。

    浪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由于畏惧明军长射程大炮的威力,清军的大阵摆得很远,距离明军阵地足有八里地,虽然战场依旧是一眼尽收眼底的平原,但这么远的距离,盾车移动过去很花时间。

    王欢站在关楼上,举着千里镜观察了一会,问道:“火药都能用吗?”

    马万年居于一侧,闻声答道:“都保存得很好,没有受潮,下面的人也懂得如何在雨中使用,炮手都训练过的。”

    王欢放下千里镜,点点头:“神威炮和轰天雷先不忙,留着给鞑子。先上来的这些人是汉军,当炮灰的,用小炮打一打就行了。”

    他侧头看向一边:“距离够了,升旗吧!”

    一面红色的大旗,从关楼上三根并立于一起的旗杆当中的一杆迅捷的升起,旗杆极高,旗帜极大,纵然在细雨中也非常显眼,无论身处关下那一处方位,都能清晰的看到。

    汉军正红旗固山额真唐通身处第一道盾车车流之中,对于自己的这个位置,他是很有看法的。

    “你娘的!白广恩和刘芳名这两个杂碎!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在建州贵人跟前乱嚼舌根,胡说什么老子的兵陷阵攻坚有一套,放他娘的狗屁!”

    他幽怨的回头望望隔自己起码有五十丈远的第二道和第三道盾车,白广恩和刘芳名的人马就躲在后头:“这活计摆明了是送死!王欢的炮连尼堪和博洛都挡不住,老子就抵得住?老子的人不是爹妈生父母养的?凭什么要老子冲在第一波?你娘!”

    牢骚归牢骚,既然来了,就由不得自己挑三拣四,否则摄政王一怒,先把自己砍了也很有可能。

    唐通扭过头,把身子往家丁亲兵堆里挤了挤,然后扯着嗓门大喊道:“都他娘的快点!明军的炮随时都要打过来,不想死的就麻利些,快些、快些……呃?”

    他看到了升起的那面红旗。

    这个没有步话机的时代,通讯基本靠吼,不过军中另有一套远距离交流的方式,那就是旗语和鼓号。

    不同的旗号代表不同的意思,不过此时的唐通,任何明军的旗号于他都意味着不祥。

    他稍稍怔了怔,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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