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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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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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右臂举起,洒开一层水雾。

    “战无不胜!”

    从无数张嘴里喷出的热气,化作股股气流,震开了甲胄上的水,空气为之一滞,就连下落的雨滴,仿佛在那一瞬间都停留在了空中。

    韩昭宣和虞胤已经快要窒息了,双手都在发抖,如雷般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万物都已消失,眼前所见的才是唯一,天地变为白色和红色,白色是甲,红色是缨。

    李廷玉和马新田的手臂举着,看向王欢没有动。

    “李廷玉为主将,马新田为副将,五十里外红泉寨,带回刘泽清的人头!”王欢眯着眼,让额头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最近的清军都在百里开外,你们没有羁绊。”

    两将点头拱手,翻身上马,李廷玉扭头过去,简单的发了个口令。

    万人军阵开始无声的移动,一如他们无声的来。

    (本章完)

第436章 夜战() 
刘泽清很憋屈。

    自顺治二年多铎南下,史可法扬州殉国时投靠清廷起,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里,刘泽清被圈养在北京,不得离开京城五里之外,一队清兵驻守在他的宅子外面,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成天盯着他的脊梁骨,弄得他好生不自在。

    兵权被夺、如家畜般被圈养,等于住在一个大点的牢笼里,这等待遇,外加清廷给予的一个区区三等子爵、两个侍女的赏赐,怎及得上南明太子太师、封东平伯、镇淮安扬州两处富庶之地的地位?

    从米槽跳到糠槽啊。他常常自嘲般的暗自思量。

    有时候,他甚至嫉妒起同为江北四镇的黄得功来,黄得功在南京城破时为保弘光帝战死秦淮河边,武将一世、马革裹尸,纵然身死也流芳百世,万人敬仰,比起现在这般不死不活、不上不下的窘境,也要好上许多。

    也许当初贪生怕死、投降清廷,不是好选择。

    来到这边,看到一些远远不如自己的明朝降将得到重用,趾高气昂,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孔有德、耿精忠等人就不说了,毕竟他们降清很早,但吴三桂、唐通、白广恩等人呢?这些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及不上自己的能力万一,却因为攀龙附凤,结识了满清大员,一朝升天,过着富贵荣华的日子。而自己在明朝好歹是个伯爷,清军南下如果不是自己主动降清哪里能那么容易的打到南京城下?史可法一天十几道督令传给自己,到最后都是在哀求了,刘泽清依然毫不犹豫的收兵投降,麾下近十万虎狼之兵就卖给了大清,凭这份功劳,怎么能最终得到这般待遇?

    刘泽清气不过啊。

    他甚至动了再度反正的念头,这年头城头变幻大王旗,只要有兵,到哪里都是大爷,手下的旧部散于四海,也有掌兵的,抽空子跑出去,扯旗造反,然后投靠大明,不失为一条出路。

    不过这想法还没琢磨出个道道来,清廷的王令就来了,摄政王多尔衮起用明朝降将,令刘泽清收拾旧部,领军南下,配合清廷大军围剿山西乱军。

    刘泽清年不过五十,身体正强,精神正好,受命之后欣喜若狂,这是东山再起的大好时机啊!只要在这场征战里面表现卖力,抱得一两个清廷大佬的腿,得到赏识,今后何愁不拜帅封王?

    高兴之余,刘泽清能在明末乱世中坐大的军阀,也非无能之辈,脑子里存有一丝清明,他一边联系旧部、招兵买马,一边也四处打听,探知山西局势。

    这一打探才知道,原来山西已危如累卵,似一锅乱粥不可收拾,姜瓖掀起的兵变还未扑灭,从陕西杀过来的明军又像大火里浇上的一桶滚油,沸沸扬扬将整个晋中烧成了碳丸。

    整个山西,除了大同以东的区域还在清廷手里之外,其他地方都扯了反旗,滚滚反清浪潮如滔滔江水,冲击着三晋大地,一旦身处其中,指不定就会淹没在其中不得存活。

    不过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估计清廷也不会起用深有猜忌的明朝降将,刘泽清对这一点也认识得很清楚,同样的,对清军、尤其是八旗兵的战力信任,也认识得很清楚,山西虽急,但那是重视程度够不够导致的,如今摄政王亲征,八旗大军倾国而出,如此重压之下,纵然山西是一块岩石也能碾碎了。

    所以刘泽清还是信心满满的上路了,他的旧部多在山东,在济南召集了两万多人后,跟随佟养量的人马从山东经北直隶来到了晋地,佟养量留在代州,他则继续南下,一路急赶,率先来到了忻州以南的群山中。

    跑得这么快,自然存有抢个首功的小心思,在明朝军队里呆了这么久,对方有几斤几两刘泽清是清楚的,即使陕西来的明军把陕西总督孟乔芳都斩了,刘泽清依然从心底里瞧不起对方,吃空饷喝兵血、做生意讹富户,向朝廷喊穷对百姓炫武,碰上敌军跑得比老百姓还快,这等军队,即使仗着人多欺负了孟乔芳,来到山西也蹦跶不了几天的。

    于是打一打小股明军,砍了人头到摄政王面前请请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按照他的想法,红泉寨这地方还不够近,应该再朝石岭关推一推,甚至直接扑到石岭关下邀战,激明军出来打一仗,反正关城里的明军不过近两万人,还没自己人多,况且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吃空饷的空额,真打起来,自己这边绝对占上风。

    但半路上的一个情报,差点让他从马上跌了下来。

    哆哆嗦嗦的揪住报信人的衣襟,刘泽清脸都白了,颤声喝道:“这、这消息,可、可靠吗?”

    手下同样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苦着脸道:“千真万确,博洛身死、尼堪败逃,早就传遍了长城内外,只有将军您远在山东,一路走得又快,才没有收到消息,此刻那石岭关前的尸首恐怕都还没人收拾!”

    刘泽清呆坐马上,怔了半响,好久没有作声。

    报信的人不知道怎么了,偷偷抬头看去,才发现这位威震齐鲁的将官已经骑在马上傻了。

    周围的兵将们无人作声,面面相觑,良久,一个副将才大着胆子开了口:“将军,我们……怎么办?”

    刘泽清慢慢缓了过来,吞口唾液,扶着额头露幽幽的问道:“此处距离那石岭关还有多远?”

    “尚有五十里。”副将答道。

    “全军停下来,找找附近,那里有可结寨的地方,扎下营盘,等待摄政王大军。”刘泽清有气无力的道:“此等厉害角色,我等须谨慎行事!”

    “对的、对的,要谨慎行事!将军英明!”大伙儿齐声道。

    ……

    雨夜的吕梁山,树随风动,遍山摇曳,天上没有月亮,黑洞洞的影子满山都是,弄不清楚是林木还是山影,草丛深处,兽音时不时的惊起,身处其中,难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红泉寨原是一处山中的匪窝,有两百多人啸聚,靠打劫过往客商混一口饭吃,刘泽清选中了这里,杀散了土匪,占了山寨,两万多官兵住了进去。

    即便如此,刘泽清依然不放心,在简陋的土匪窝里布置了防御,亲自领着一群副将、参将来回看了几遍,划了各自防御地盘,放了暗哨斥候,把个小山头弄成了要塞。

    最后,亥时三刻,刘泽清还冒着大雨巡视了一遍营寨,狠狠鞭挞了几个躲在寨墙底下避雨的守夜兵卒,发了一通脾气,方才回到自己占据的山寨里最大的一间瓦房里,卸甲睡去。

    躺下去没有多久,他就突兀的睁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侧耳细听。

    猛然间,他伸手抓过床头的长刀,“刷”的一声抽出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几步闯到了门外。

    下一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密集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也浑然不觉,双手微微发抖,持刀的右手紧紧的捏着刀柄,两眼圆睁,血丝密布的瞳孔看向寨墙的方向。

    一群黑影在不多的几处营火照耀中跳跃,他们翻墙而入,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如一群从天而降的夜枭,手拿兵刃,砍杀着守卫的兵士,猝不及防的清兵们惨叫着被砍翻在地,血光迸现。

    暗哨呢?斥候呢?

    刘泽清宛如在梦里,万无一失的防卫被击得粉碎,那么多人撒在外面,居然连一声示警都没有发出,就被敌人突入到了中军核心,这是什么人?

    “敌袭!”刘泽清被冷雨敲醒,厉声吼道:“敌军夜袭!”

    已经有人从帐篷、房舍里跑了出来,零零散散不成队形,冲进来的人似扫荡落叶的秋风,潮水般的涌过来,长枪攒刺、长刀乱砍,匆忙迎上去的清兵被无情的踩在地上,任意蹂躏。

    刘泽清喊了几嗓子,成功了吸引了来人的注意,一队黑影冲了过来。

    刘泽清返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喝,急切里聚集起来的亲卫们也在向他靠拢,兵器交加的声音响砌夜空。

    “死!”一把钩镰长枪握在一个高大的黑影手中,宛如灵蛇飞舞、又似蛟龙出海,砸、刺、割几个简单的动作做得无比娴熟,组合在一起仿佛精奇绝伦的枪法般让人无法防御,迎上去的亲卫在枪影中被穿透,惨叫声中一个个血洞乍现,甲胄也无法抵挡。

    刘泽清心惊肉跳,头也不回的向后疾奔,军营已经彻底乱了,到处都是喊声,厮杀声,“敌袭、敌袭!”和“快跑啊、快跑啊!”在不同的人嘴巴里同时叫喊着,有人向后跑有人向前跑,还有人在其中乱窜,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从见到敌人的那一刻起,刘泽清就没有起过聚集部下反扑的念头,夜袭不是没碰到过,但做得如此干净利落的还真没见过,这是强军啊,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军,靠手底下这群兵油子,怎么可能反扑?

    武将的直觉在某一刻发挥了作用,刘泽清条件反射般的挥刀后撩,“铛!”的一声,格开了刺向自己后心的一杆长枪。

    “咦?格老子的这是个高手啊!”

    四川口音的骂语从持枪者的嘴里蹦出来,李泽清也借着一侧燃烧起来一顶帐篷火光,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白甲!”刘泽清弓步立刀,咽下了一口口水:“白甲兵!”

    持枪的大汉戴着一只眼罩,独存的一目闪过暴戾的光,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似钢针般的立起,长枪一挺,狞笑着刺了过来。

    (本章完)

第437章 山地() 
“噗呲!”

    一抹余焰在细雨中放出了最后的火苗,随后被水珠熄灭,冒出一缕淡黑色的烟,在空气里飘荡。

    大清汉军正黄旗一等精奇尼哈番左梦庚伸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厌恶的散去这缕细烟,然后摸摸脸颊,左右四顾。

    在他四周,横七竖八的清兵尸体倒卧在血泊中,没了气息,左梦庚简直无处下脚,随便朝那边走,都会踩中死人,弄得他皱皱眉头,只得随意的踩在还没有变得僵硬的尸体上,军靴底部与尸体摩擦挤压,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老鼠在啃食。

    正午的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间偶尔露出半个脸来,用一束束不那么强烈的阳光照亮了这处山坳,细细密密的小雨从天上洒下来,在阳光里飞舞,极为绚丽的半边下雨半边晴的天气,出现在晋中天空中。

    不过此刻左梦庚无心去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在漂亮的景色,被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一冲,也索然无味,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惊悚在其中。

    左梦庚小心翼翼的裹紧大氅,避开一根倒插在一名倒霉清兵脑袋上的长矛,走到一处倒塌了的帐篷边上,几名穿着将官服色的人蹲在那里,见他过来,纷纷站了起来。

    “大帅!”他们恭声称道。

    左梦庚点点头,问道:“找到了?”

    “应该是这具尸首了。”一人答道:“虽然首级被割走,但据刘泽清军中卫士说,他左臂上有一道横劈伤口,乃当年在辽东时的旧创,背上有一处箭伤,呈梅花状,这两处伤口同时出现在这具尸体上,而且尸体手里握着刘泽清惯用的长刀,刀身上有精武二字,不会有错。”

    “那就拖走吧,这淫雨霏霏,十分难受,不要让他在雨地里受罪了。”左梦庚叹口气,摇头道:“找副棺木,拉回去给他家人。”

    几人答应了,招呼来四处巡弋的兵丁,动手做事。

    左梦庚又四处看了看,大概不想在这雨地里久留,停留了片刻,就迈步跨过尸体堆,向一栋残留的房舍走去。

    这处房舍,是土匪窝里最好的一栋,也是刘泽清昨晚上的住宅,里面除了凌乱了一些,倒是没有大的破坏,用来歇脚,却也可以。

    左梦庚进去,有亲兵给他端上椅子,扶起一只方桌,放上竹筒水壶。

    左梦庚喝口水,漱漱口,去去口中刚才嗅到的血气,刚吐出去,就见两个大汉进来。

    来的人是军中大将,张应祥和徐恩盛,这两人从他父亲左良玉时就跟随左家效力,一路南征北战,功勋无数,与左梦庚来说,亦友亦师,没有这些元老部将,他左梦庚也不见得就能控制庞大的左家军。

    “两位将军,情况如何?”左梦庚站起来,肃容问道。

    两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视一眼,皱眉摇头。

    张应祥道:“大帅,对方动作很麻利,倒是怪不得刘泽清轻敌无能,我们在山前、寨前,都发现了许多士卒尸体,应该是刘泽清放出去的暗哨斥候,都是被人一刀割喉毙命,死前连挣扎都没有。”

    徐恩盛接口道:“还有,从寨墙前面的厮杀情况来看,夜袭的明军没有拖拉,直接从寨墙上翻进来的,那寨墙不过是些土墙,高不过半人,一跃即过,但难度在于营寨里有两万多兵,就算再厉害的夜袭,也不可能不惊动营中的人,两万多人陆续出来,起码也能抵挡一阵子,可是却偏偏连半刻钟都没有抵住就溃散了,问过那些败兵,他们说在睡梦中听到外面乱叫,出去一看满山都是人在跑,有白甲兵乱砍乱杀,状如厉鬼,吓得无心抵抗,满营皆溃。”

    两人说完,左梦庚已经命人摆了两把椅子,请二将坐下,他方才忐忑不安的说道:“如此说来,刘泽清非战之过,而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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