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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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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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万才被他这么一拍,身子一轻,喜上眉梢。顿时感到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拍自己的可是豫亲王的亲信啊,这成了拍肩膀的哥们,不就预示着搭上这条线了吗?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想那漕运总督的位置,自己不是旗人,可能没那福分,但混个漕运副使问题不大,嘿嘿,那个位置可是千金难买,不知多少达官显贵盯着的,明朝李万才没有大靠山,只能看着流口水,到了清朝,只要豫亲王多铎轻轻推这么一下,还能当不上吗?

    想到这里,李万才精神为之一振,对李廷玉躬身应了一声,然后神气的挺直了腰杆,站在船头,对着二十艘船上的水手大声喝道:“开船!”

    船工们立刻一声长喏,无数根长蒿竖起,插入水中,随着一阵号子声起,漕船一艘接一艘的离岸,缓缓滑入湖中。

    李廷玉和王欢一起并立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湖岸,心情一阵轻松,入了洪泽湖,后面的追兵就是有千军万马,除非能在水上跑马,否则就休想追上来了。

    碧水涟涟,木船劈波斩浪,径直向湖中驶去,湖上清风阵阵,船工们升起船帆,白帆接风,将重载的漕船推行得越来越快,渐渐的,从岸边看去,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

    船队离岸一个时辰之后,王欢等人的来路上,大股烟尘扬起,并不宽敞的土路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啼声隆隆,渐渐如奔雷阵阵,如一阵风吹,顷刻间就来到了漕船停靠的小码头上。

    前头的几个斥候骑士在码头上转了一圈,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丢弃在芦苇丛中的空牛车,牛群无主,很悠闲的在草丛中或走或卧,吃草的吃草,饮水的饮水,瞪着一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疯了一般从远处扑来的一队队骑兵。

    数百骑兵铁甲铮铮,杀气漫天,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如临大敌,头领骑士手持长刀,纵马狂奔,一直几乎冲到水边才勒马回头,冲着几个前头的斥候咆哮道:“人呢?银车呢?都到哪里去了?”

    斥候们单腿跪地,指着草丛间的牛群道:“苏勒大人,我们来晚了一步,南蛮已经弃车登船,朝湖上去了。”

    这群急匆匆赶来的骑兵,正是图海手下的苏勒等人,苏勒在昨晚上装扮成马贼,在辎重营家属队中肆意劫掠之后,按照图海的安排,带着抢来的马车一夜间狂奔数十里,来到淮安城附近的一处村庄暂避,在天亮时换上清军服色到官道边等候,却不料左等右等,等到将近中午时分都不见图海大队到来,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就留了一百多人看守抢来的财物,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奔回虎啸谷,却看到了满营死人,还有图海身首分离的尸体。

    情况很快就弄明白了,被当做苦力的明军降将李廷玉在酒食中下药,杀害了留守的整营清兵,趁天黑偷走了所有银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虎啸谷,去向无踪。

    苏勒当时冷汗就下来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都站不稳了:监守自盗,丢失巨额银车,擅离职守,上官被杀自己却活的好好的,随便哪一条,都是死罪,何况这么多条,自己的脑袋被砍八遍都不够。

    咬着牙抱着头思来想去,却想出来一条妙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祸事全都推到李廷玉等降军头上,是这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降军,勾结马贼,意图劫营,图海觉察有异,派自己领兵外出查看,却不料被马贼和降军趁机而入,杀了留守清军,图海也力战身亡,降军抢了银车,马贼劫了财物,一起逃跑。

    苏勒想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这么解释没有漏洞,于是找来几个把总,把形势利害一一分析给他们听,几个军官同样正惶惶然,不知道怎么办之际,听苏勒这条妙计一说,顿时都觉得如云开日出,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过来,鸡啄米一般点头,哪还有不同意见,全都同意了。

    于是大家一起发了毒誓,一同保守秘密,同生共死。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一边派人到多铎军中报信,一边从辎重营的指挥中选了两个听话的,教导一番怎么说谎话,剩下的指挥,全都一股脑砍了脑袋,以免泄露图海等人的真实死因。

    将辎重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已经过了午时,苏勒腾出手来,咬牙切齿的带着骑兵顺着官道上的车辙印就追了过去,这伙降军带着银车,走不快,虽然过了好几个时辰,但只要骑兵去追,一定能追上。

    一路风驰电掣,苏勒是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那伙该死的降军身边去,砍了他们的头,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哦,不,只是砍头太便宜他们了,必须凌迟处死,对,凌迟处死!

    追到半路,车辙却改了方向,拐上了一条小路,苏勒心中就有些不妙了,找土人一问,得知这条路通往洪泽湖时,苏勒简直要抓狂了!如果能把银车找回去,配合那一套说辞,也许自己还能脱掉干系,但一旦银车进入洪泽湖,千里波涛滚滚,上哪找去?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斥候们话一出口,苏勒的身子在马上晃了几晃,一头栽了下来。

    幸好跪在地上的斥候们动作快,一把将苏勒接住,才没让他碰个头破血流。众把总这时候可把他当做了主心骨,见他昏迷,全都围了上来,拍背的拍背,掐人中的掐人中,一通忙乱,苏勒也是一时血气上涌,痰迷心窍,一口气没接上,昏了过去,趴下拍一会背心,吐出一口浓痰,就悠悠缓了过来。

    刚一醒转,苏勒就跳了起来,一把将人群推开,几步奔至岸边,见小小的码头上,还留有明显的船舶靠岸痕迹,明显有大船在这里接走了那伙降军,心中一怔,沉思起来。

    几个把总也站过来,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把总皱眉道:“奇怪,那些降军被圈在军中,怎么会有船队接应?”

    苏勒听了,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眉头一舒,沉声道:“这伙降军,并不简单,诸位,你们看他们这几个步骤,环环相扣,从下手到逃走,莫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就连这水上船只都已经准备周全,行的是险棋,走起来却万无一失啊。”

    说话的把总略一思索,不禁惊道:“对啊,他们昨晚上发动叛乱,趁的就是我们离开之后,时机掌握的很恰当。”

    苏勒看了他一眼,默然道:“不是时机恰当,就算我们在营中,他们一样会动,只不过要多费手脚而已。”

    把总们听了这话,顿时感到一阵恐惧,想起军营中图海等人惨死的样子,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本章完)

第27章 杀官抢船() 
一个把总摸着脖子叫道:“苏勒大人,你是说,那伙降军早有图谋,昨晚上就算我们也在营中,他们一样会发动叛乱?南蛮何时有这样的胆子了?”

    几个把总闻声也附和道:“对啊,我们建州八旗子弟兵从入关至今,从未遇上敢战之将,未逢一战之兵,旌旗所向,南蛮莫不望风而逃,大清军威名扬于四海,竟然有南蛮胆敢先诈降后叛乱,这事情闻所未闻啊。”

    苏勒冷冷的看了一眼众人,道:“但是今天,我们就碰上了,诸位,现在我等该何去何从?”

    把总们一窒,有心想说追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抢回银车再说,但看一看烟波浩瀚的洪泽湖,再想一想自己哥几个会游泳的有几人,顿时都焉了下去,不敢作声。

    “这伙降军我查了查,都是出自一军所有,领头的是SC参将李廷玉,虽然跟着刘良佐降了大清,却没有被打乱编制,仍然整军齐员,连带队将领都没有换,这不得不说是我们的误算,我大清军连战连捷,南蛮又羸弱不堪,让我们失去了对他们的警惕。”苏勒见众人手足无措,冷然道:“这是图佐领的问题,我们上报的时候,要把这茬说清楚。”

    把总们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这是要撇清众人当下属的责任,把丢失银车的责任尽量往死人图海身上推,现在银车已经无法再找回来了,因为洪泽湖往西,只要上岸就进入AH境内,那地方现在刚刚被英亲王阿济格打下来,大顺军李自成的残部全省流窜,南明也有部分余孽在那里活动,一团乱麻,根本不是他们这几百人能去的。

    既然银车找不回来,就得想办法将自己身上的罪推脱,苏勒这么一说,大伙就眼前一亮:死人不会推罪,图佐领,你死了就别拉众兄弟下水了,给兄弟们顶顶吧。于是众人立刻应道:“当然当然,今日我等就入淮安城,派人向豫王爷禀报清楚,说明原委,道明是非曲直。”

    苏勒冷着脸点头道:“当是如此,各位大人,我们就别在这里耽搁了,赶快走吧。”

    一个把总脱口而出:“那伙南蛮降军,杀了图大人和一百多兄弟,我们就不追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追?游泳去吗?从淮安调水军战船来?那得多少时间,等船来了,人家可能都到AH了。

    其他把总都翻着白眼斜视,说话的把总也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了,正尴尬间,却听苏勒说话了:“追,当然要追!”

    苏勒面色铁青,双目赤红,一双拳头捏的都要滴出水来,恨声道:“苏勒受图佐领大恩,追随左右,言传身教,既是苏勒上官,亦是苏勒良师,如今横遭惨死,却不是死于战阵之上,而是死于宵小之徒,此等大仇,苏勒如不能报之,枉为人也!”

    把总们都看着他,苏勒与图海的关系,的确非常近,年纪轻轻就跻身图海副手,如果不是图海有意栽培,苏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现在的地位,因为苏勒的出身,并不是熟女真,而是生女真。

    别的人说这话,可能是一时激愤之余说的场面话,而苏勒这么说,那是必然的,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的决心。

    苏勒翻身上马,咬着牙道:“我们先回去料理后事,等此间完事之后,我苏勒以身家性命发誓,一定斩掉李廷玉的人头来祭祀图佐领的在天英灵!”

    言罢苏勒马鞭一挥,领着大队骑兵朝着来路疾驰而去,众把总面面相觑,连忙上马跟了上去。几百人顺着来路,拐上了大道,分作两队,一队返回虎啸谷,带领辎重营,另一队则快马加鞭,冲着淮安城去了。

    岸上的风波,湖上的王欢等人全然不知,他们正吹着凉爽的湖风,悠然的乘舟西去。

    二十艘漕船,沉甸甸的顺风而行,湖上水天一色,偶有渔舟飘于水天线处,在阳光下现了一个小黑点,当船队一靠近,立即就没了踪影。

    船队好似行驶在海上一样,走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远远的看到了几个渔船的影子,入目所见,就是一片空旷的湖面,水鸟翱翔,在湖面上逐鱼而食,甚至飞累了直接停在了漕船桅杆上歇息,在这样的环境中,坐在船上的一群人不由而然的产生了一种心胸开阔、壮志豪情的情绪。

    “怎么样?图大人,这洪泽湖景色怡人吧?”李万才笑吟吟的站在船头,对身前正欣赏湖景的李廷玉说道。

    李廷玉摸着大胡子感慨道:“的确是美景,本将生长于山岭间,也曾见过大江大河,但如洪泽湖这般辽阔无边,偏偏又宁静舒适的大湖,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李万才鼻孔里不为人所注意的轻轻哼了一声,眼睛里一丝戏谑之情一闪即过,心中晒道: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建州山药蛋蛋,就你们建州那白山黑水,哪里去见如此壮观美丽的湖光山色?面上却保持微笑,口中附和道:“端的是浩瀚如烟的景色,难怪大人如此慨然。可惜此间无酒,不然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与大人对坐痛饮,岂不快哉!”

    李廷玉转身笑道:“李大人不必介怀,你我一见如故,有酒无酒,又打什么紧呢?”

    这话有如大冬天里的一壶烈酒,说得李万才心里一阵火热滚烫,立刻就激动起来,心中那点瞧不起顷刻间就丢到了九霄云外,不顾刚才还在暗自嘲讽对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冲着李廷玉拱手躬身颤声道:“是,是,图大人说的是,此间无酒,却胜美酒无数,能够跟图大人成为朋友,让下官如饮甘露至微醺啊。”

    李廷玉亲切的把住李万才的肩,推心置腹一般恳切道:“李大人说哪里话,大人不辞艰辛,从淮安亲自带领漕船泛波于湖上,这份对大清的忠心,李……哦,图某牢记心间,定会向朝廷如实禀报,今后你我二人同朝为官,也要多多互相照拂才是。”

    李万才心情似飞上了天的雏鸟,惊喜万分,没想到这一趟真的没白来,如此顺利的同图海攀上了交情,今后有这多铎亲信旗人沟通协调,再下点本钱贿赂打点,一定能靠上多铎这棵大树,到时候别说漕运总督,再大点的位置说不定都能坐坐。

    想到这里,李万才更加兴奋,连忙趁机向李廷玉介绍起自己的职务工作来,口若悬河之下,仿佛整个淮安漕运衙门,全靠他一力维持,他不当漕运总督,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李廷玉连连点头,似乎很认真的在听,刺激得李万才连水都没时间喝,嘴巴巴拉巴拉的一直说着,浑然不觉船队已经在湖上行驶了很长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淮安地界。

    他手下带着一群随从,跟着他一起上了船,这时候也面面相觑,李大人这是要送到什么时候,难道要陪着送过洪泽湖吗?而且清军押送货物北上,可是船一直在朝西开,丝毫不见转向的迹象,那位和自家李万才巡视一直聊天的清军佐领似乎也听得很有滋味,是不是也忘了转向这一茬?

    终于,一个亲信随从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主人,免得两人谈得太过投入,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大人,船队已经离岸很远了,再往前走,就是穆墩岛了。”亲随小心翼翼的走近李万才,轻声出言道。

    李万才正说得高兴,口水四溅,被亲随这么一打岔,顿时就怒了,你娘的,眼瞎了吗?没见到老子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随和点的八旗佐领,正在努力攀关系中,你他妈来打什么扰啊?

    眼睛一瞪,李万才抬手就要扇几个耳光过去,嘴里骂道:“没眼力介的东西!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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