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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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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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不得他不急啊,此刻的李定国军中,已经快要断了粮草,川北大山里,本就人烟稀少,寻粮不易,每天的饭食里要靠挖掘的野菜才能勉强果腹,而且缺医少药,不少受伤的人没有得到医治,在痛苦中哀嚎最终死去,如今的李定国,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边缘,再拖下去,唯有散去士卒,在山中隐世一条路了。

    而且最紧要的是,李定国受伤了,后背被一支狼牙箭射中,虽未中要害,却因没有医药,伤情愈加严重,伤口已经感染化脓,近日开始发烧,有恶化的趋势。

    李廷玉听了这话,却有些犹豫,因为王欢孤军在外,如何能告知他李定国要投降的消息?又不能透露出王欢在汉中的事情,只好看向马新田,马新田早已冷静下来,于是开口直言道:“刘云将军,实不相瞒,王大人率领军队,早已开赴他处,踪迹难寻,不在此间,这封信,我等也不知道在交到何处,只能等到王大人回师,或者我们有了消息,才能禀报他,如此,须等上一段时间。”

    刘云一听,如被巨锤击中,浑身徒然一松,数日间翻山越岭涉险攀岩的疲惫顿时涌上心头,双目失了神采,仿佛一瞬间没了心气,就差瘫倒在地了。

    “两位将军,如今安西王困在深山中,衣食难寻,可否,可否让我们向大明官军靠拢,接济一些给养粮食,并安排郎中为安西王疗伤诊病,以度过难关?”刘云吞吞吐吐,头低了许多,眼睛充满希冀的看向李廷玉和马新田,说到此处,猛然双膝一跪,“扑通”一声拜倒在二人面前,咬着牙关道:“如蒙两位将军答应,刘云愿以身为戍卒,为大明献上这条命!”

    李廷玉和马新田何等样人,心细如发,闻言立刻抓住重点,齐声问道:“李定国受伤了?”

    刘云愁眉带悲,几欲哽咽,跪在地上落泪道:“正是,安西王此次归降,确是遵循圣命,并无虚假,两位将军无须担忧,大明官军如果能施以援手,刘云愿以性命担保,安西王今后对大明绝无二话,忠君事国,至死不休。”

    屋中再一次静了下来,李廷玉和马新田都沉默不说话,李廷玉摸起了下巴,马新田保持着扑克脸,不动声色,只是两眼中闪烁的精光昭示着他正在紧张思考。

    半响后,李廷玉看了看马新田,马新田与他眼神一碰,就了然他心中所想,然后微微一笑,点点头。

    李廷玉看向刘云,先伸手将他扶起,然后肃容说道:“刘云,你要先记住,如果我夔州军受大西军残部之降,为你们补给粮草,治病疗伤,你们要感恩的,不是大明朝廷,也非皇帝天子,而是夔州王欢王大人!”

    (本章完)

第256章 张良计() 
刘云站在剑门关的关楼上,极目远眺,夕阳黄昏中的远处峰峦迭起处,清军旗帜大纛层层叠叠,在树梢草顶间隙里摆布得密密麻麻,有无数营帐隐藏其中,偶有号角钟鼓声起,还有一队队巡逻的戍卒大声呼喝的叫喊声,无不彰显着在剑门关外,有清军重兵聚集。

    而在关楼下远处,箭矢不能及的地方,一些铺兵尼堪正在忙碌着搬运阵亡清军的尸体,他们小心翼翼,一边搬运,一边时刻注意着关城上的动静,从他们的神色上可以看出,对关上的反应很是忌惮。

    刘云摸着石头垛口上的一道道划痕,那是被无数从关下射上来的实心炮弹所形成的,清军所用的攻城小炮,皆是便于携带的小型弗朗机炮,重量不超过两百斤,基本上都是百斤左右的小炮,发射的弹丸不过五两以下,用于野战尚可,用于攻城,就等于给城墙挠痒痒了。

    不过弹丸虽小,被打中还是要人命的,所以这些小炮架在山下,每当攻城时,就漫天乱射,虽然吴三桂的炮营兵丁水平不高,射出来的弹丸要么射向天空,要么撞在城墙上,但那种大炮开火时的震响和炮弹呼啸的凛冽威势,还是很震撼人心的,外加满脸决绝呐喊着前仆后继冲锋的死士,及跟在后面发射弓箭的八旗兵射出的漫天箭雨,所形成的摧城之势,绝对能将胆小懦弱之辈吓得手都抬不起来。

    刘云站在关城上,目睹了他来到剑门关后第二天的清兵攻城,再一次亲眼见识了清军的彪悍,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回忆起大西军与之对阵时的惨状,不由得遍体生寒,浑身汗毛倒竖,几乎产生了下一刻、这座小小关城就会被清军占据的幻觉。

    与之相应的,他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夔州军作战,站在城墙上躲在垛口后的夔州军,有条不紊的像一架精密的机器,按照各自分工,做着自己的事情,弩手从小小的垛口小孔中瞄着人头发射弩箭,鸟统手同样抄着鸟统,慢条斯理的仔细瞄准着,瞅准了开枪,而更多的人,则满头大汗的操作着巨大的床弩和搬运着沉重的礌石,将礌石从架在城墙上伸出墙体外的长长滑轨上扔出去,圆形的礌石顺着滑轨,砸到下方的石板栈道上或者土坡上,然后顺着山势一路翻滚,滚进清军人堆里。

    城墙上的守兵人数,始终保持着一个够用的范围,显得并不拥挤,兵卒们也没有害怕手脚发软的样子,冷静而聚精会神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看上去非常训练有素。

    当有人战伤,自有人上来将他抬下去,然后从城下藏兵洞中,立刻冲上来接替的人。

    刘云站了一天,愣是没有看到夔州军有人战死,几个受伤的,都是一时大意,杀得兴起,脱离了城墙的保护和挡箭板的遮蔽,被流矢所伤。

    换作大西军来守城,会怎么样呢?刘云心中暗自想道,也会这般轻松吗?伤亡也会这么小吗?或者说,换作其他明军部队来守关,效果也会同样这么好吗?

    精兵呐,这才是精兵,强敌压于前而不乱,威吓临于顶而不屈,古来罕有,就连大西精锐的宿卫军,也达不到这般地步,打顺风仗时尚可,一旦有了败迹,除了少数忠心的亲卫外,大多数兵丁都会在恐惧下一哄而散,然后全军溃败。

    李廷玉和马新田也没有多耽误刘云,当清军攻势被打退后,他们第一时间派了一个班队护着刘云,从剑门关后离去,他们要去保宁府,然后在那边派人通知深山中当野人的李定国,从保宁府方向寻路出山,由夔州军保宁府留守部队与他们汇合,接受投降,按照夔州军的规矩进行整编。

    考虑到李定国有伤在身,保宁府方面会有郎中带着药材医箱,随刘云一起返回,就地给李定国疗伤,以免延误治疗。

    刘云带着满腹感叹走了,在他身后,剑门关上狼烟翻腾,杀气蔽日,清军和夔州军的攻防战,仍然在继续。

    而在汉中城内,玛喇希已经坐不住了,从汉中西南东三个方向传来的消息都不容乐观,西面豪格在剑阁处已经屯兵良久,不见寸进;南边谭拜和贺珍在安康对峙,清军虽占上风,但短时间里也不能彻底将贺珍剿灭,双方正在惨烈的拉锯战,死的人成千上万;而东边原本太平的西安方向,自从那股从阴平道宰了李国翰冒出来的明军,在秦岭里神出鬼没,截断了汉中通往西安的陈仓道,杀了好几个押粮的将官、劫走烧光了好几批粮草后,从西安再无一颗米能运过来,而汉中贫瘠,所有的粮草都被贺珍祸害一空,民间也压榨不出一点粮食,大量的老百姓逃难甘肃、关中,汉中已然千里无人烟,村落破败,弄得他在汉中城中坐,腹中空荡荡。

    玛喇希也曾带兵四出寻找明军,奈何江山广袤,茫茫千里秦岭,何处寻去?

    有心想要分兵而出,又担心人少了抵不过,毕竟有成例在先,那些押粮的清军队伍,哪个不是两千人上下,被杀得连渣都不剩。

    故而玛喇希焦头烂额,每日里带着兵气势汹汹的出城寻找,又垂头丧气的灰溜溜的回来,却没有找寻到明军的一点线索。

    眼看着时光流逝,六月就要过去,豪格的脾气玛喇希很清楚,这么下去,自己的脑袋搬家是迟早的事情,他烦躁不已,绝望得就要自尽了事。

    就在这时,奉命修路的苏勒来了。

    苏勒是带着自己的百人巴牙喇兵护卫过来的,除此之外,他什么人也没有了,豪格做得很绝,连杂役也没给他派一个,美其名曰,到了汉中,自然就能从当地汉人百姓里征发到民夫。

    苏勒没有计较,因为他的心中,此行根本不是为了修那劳什子的路来的。

    王欢!这个名字让他无比渴望,当初在武昌道上,从那几个好不容易俘虏的白杆兵嘴里,经过严刑拷打软硬兼施后,终于问出来的名字时,苏勒就大为惊讶,原来布下重重迷雾,将他耍得团团转,还拐去了价值连城的金银财物的主谋,竟然不是李廷玉,而是一个叫做王欢的小和尚!

    所幸这几个白杆兵所知不多,苏勒没有问出财物的去向,不过苏勒记忆很好,很快回忆起来,当时李廷玉的辎重营里,的确有几个来路不明的小和尚,还曾经与自己打过照面,依稀能够想起来那个面相里就带着狡诈的瘦小沙弥模样。

    苏勒恨得牙齿发痒,此人害得自己几乎前途毁于一旦,如果不是多铎照顾,恐怕今世再也无法翻身,从此后“王欢”这两个字于苏勒魂牵梦萦,比女人还要让他上心,只要有机会就要打听此人下落,如今得知,当初的小和尚竟然成了明朝总兵,这还了得!

    于是苏勒快马加鞭,磨着牙花子冲进了汉中城里。

    玛喇希听说苏勒来了,并不怎么在意,对于这个后辈,虽然身上有摄政王的光环,但他并不害怕。

    所以玛喇希就坐在大堂上,坐着等苏勒进来,略略问了几句,就想打发他走。

    苏勒并不生气,玛喇希功劳大资历高,从皇太极上位时就勒马沙场,一生血战无数,是一员值得尊重的老将,他很敬佩。

    不过当玛喇希有些魂不守舍颇为不耐烦的端起茶杯意图送客时,苏勒开口了。

    “末将观额真大人愁眉不展,似有心事缠身,不知所为何事?苏勒不才,愿为大人分忧。”苏勒恭声说道,语气里尽显敬意。

    玛喇希有些走神,端着茶杯发愣,苏勒说话之后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不愿意在小辈面前,露出无能的样子。

    苏勒知他所想,也不和他啰嗦,直接点破:“莫非额真大人所虑的,是那伙在汉中游荡的明军?”

    玛喇希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了,扁着嘴巴不说话,见他如此,苏勒笑了笑,说道:“末将有一计,可为大人解忧!”

    (本章完)

第257章 过墙梯() 
玛喇希眼睛亮了起来,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但看了一看苏勒后,复又将后背靠上了椅子,晒然道:“你说什么?我有什么麻烦事儿,何须你的计谋?”

    苏勒笑一笑,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额真大人大祸临头,还说没有麻烦,真当苏勒这双眼睛瞎了么?”

    这话说得有些无礼,玛喇希眉头立刻深皱起来,正欲出言诉斥,苏勒就堵住了他的话头,紧跟着道:“三军易行,粮草难续,肃亲王大军在川中酣战,正值紧要时刻,只需再加一把力,就能占据川中,打下四川天府之国。而额真大人坐镇汉中,首要职责就是为肃亲王西征守好粮道,保证军粮供应顺畅无碍,可是整个六月里,连一颗米都没有送过去,累得大清军兵饥肠辘辘,影响了西征大局,额真大人虽资历深厚,恐怕也吃罪不起吧?”

    苏勒也不管玛喇希脸上青白交加,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额真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必定不是因为偷懒懈怠,末将听闻,造成如今粮道不畅,就是因为那伙从阴平道偷出的明军骚扰所致,恐怕在陈仓道上,被伏击的运粮队不止一支两支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末将敢断言,不出半个月,肃亲王就会派别人来替换额真大人,召大人过去面见,下场如何,大人自知。”

    说到这里,苏勒说到这里,闭嘴不再言语,自顾自的低头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抿了起来。

    玛喇希已经站了起来,嘴唇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微微发抖,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又仓促间不知如何开口,定定的盯着苏勒发怔。

    苏勒并不着急,他知道,玛喇希已经被说动了。

    半响,玛喇希才颤抖着发问道:“苏勒,你说这些,倒是实情,你刚刚提到的计谋,莫非就是指的这事?”

    苏勒放下茶盏,也站了起来,向玛喇希低头拱手,沉声道:“正是!苏勒有一计,可为大人除去这股明军,解肃亲王后顾之忧。”

    玛喇希皱眉道:“要想除去明军,先得找到他们,但明军阴险狡诈,飘忽不定,藏于深山之中,我率军四处寻觅,也无法搜寻到其踪迹,你有何计,如何能除去明军?”

    苏勒阴测测的一笑,俊朗的脸上变得狰狞起来,面皮上浮现出阴狠的表情,沉声道:“大人要想用苏勒之计,先得答应末将一件事!”

    玛喇希犹豫一下,还是缓缓开口问道:“什么事?”

    苏勒低下的头,微微抬起,两眼里射出诡异的光芒,嘴里低声说道:“请大人答应,此战让苏勒领兵,大人在后为末将掠阵即可!”

    玛喇希身躯微震,眯起了眼睛,与苏勒的目光对在一处,下巴扬起,一字一顿的道:“你想要兵权?”

    苏勒复又将头低下,保持着拱手的姿势,腰折得更深了。

    ……

    三日后,西安城中,戒备森严的内城旁官仓大院里,人喊马嘶,嘈杂非常,一辆辆两轮马车被接连不断的驱赶入内,马车都是空载,进去后有序的排列在官仓门口,有八旗汉军兵卒喝骂着民夫,将官仓里存储的一袋袋粮食草料,搬运上车,堆满一辆换另一辆。

    数百的民夫忙碌了大半天,才将两千多辆粮车装满,官仓中已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剩下。

    孟乔芳有些不安的看向身边一位身着罩甲、除了一双眼睛外,全身都包裹在甲胄里的将官,迟疑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批库存,如果有失,本督无力在本月再组织起这等数量的粮草,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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