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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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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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齐声低吼:“谨遵大人命,杀!”

    马作衡把手一挥,训练有素的白杆兵分散开来,分作五个百人队,埋伏在唯一的北坡上山小径两边,没入草丛中不见了。

    风吹林动,草木萧瑟,摩天岭上的人影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刚刚还聚在这里的五百白袍人就没出现过一般。

    李国翰当然看不到山顶上发生的事情,他正埋着脑袋,哼哧哼哧的努力爬山,这山太他妈陡峭了,让在白山黑水间张大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妈的,原本以为北方的山就够险了,没想到这西南面的山沟沟里还有更陡的,等占了四川,一定要驱那些南蛮来平了这山!”李国翰咬牙切齿的暗骂着,一边手脚并用的抓着山石,努力向上爬动,一边留神抓牢,否则很容易滑下山崖去。

    他的头顶上就是前面一人的后脚跟,脚底下就是后面一人的脑袋顶,四千多披甲人如一串连贯蠕动着的肉串,挂在陡峭的上山小径上,慢慢往山顶挪动着脚步。

    马作衡眯着眼睛,躲在山石草堆间,估摸着清兵的速度和距离,紧紧握紧手中的弩箭,不时伸手捏捏百宝囊中的灭虏弹,迟迟不动。

    趴在他身边的一个百夫长有些沉不住气了,看看爬在最前面的几个清兵,已经距离山顶不到二十丈,过的片刻就能上得马作衡所在的位置,心中大为焦急,忍不住向马作衡道:“千总大人,是不是……”

    话未说完,马作衡就眼神严厉的看过来,不容置疑的低声道:“休急!等我的命令!”

    百夫长赶紧住嘴,马作衡收回目光,重新投在清兵身上,他视力极好,能够清楚的看清远在山脚处的清兵队列的尾巴,他要等整个清兵大队都上了山道,再动手杀敌,这么一来,在山道上的清兵想跑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一举全歼。

    清兵们非常配合,十分卖力在山道上爬动着,不时有头目高声吆喝着催促打气,督促吊在后头的尼堪走快一点,这是因为李国翰下了军令,在太阳落山前要全军上到山顶,否则军法从事,其实用不着他搬出军法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不赶在太阳消失前上到山顶,要想摸黑在这鬼都站不稳的山道上爬动,那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马作衡冷冷的看着最后的一个鞑子兵也爬上了山道,开始奋勇攀山,他轻轻端起了摧山弩,瞄准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鞑子兵的喉咙。

    摧山弩上有望山准星,能够精确瞄准,伴着“崩”的一声弓弦声响,一支八寸短箭飞出,击中那人面门,鞑子兵一声惨叫,身子如断线风筝,跌下山去。

    这声叫喊就是信号,顿时满山都站起穿着白袍的兵士,或端弩弓射击,或举起大石投掷,喊杀声漫山遍野,响砌天际。

    李国翰爬在前列,瞪圆了双眼满脸震惊看着山顶上的变故,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带着呼啸声冲自己头顶砸过来,而自己的身子,恰好就在磨盘石头落下的阴影里。

    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毫无征兆的开始了,在这样的地形上,清兵们根本无法反抗,举弓还射吧,脚下站都站不稳,何谈拉弓?掉头逃跑吧,除非抱头直接滚下去,否则只能慢慢的一步步朝下挪。

    也有一些血性汉子怒吼着向上冲,他们很得体的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与满山向下滚的人比起来,向上冲的人太显眼了,死得最快。

    李国翰死得很憋屈,他是被那块磨盘大石砸死的,临死的那一刻,他连刀都没有来得及拔出来,那套豪格赠送的精钢锁子甲,还留在跟他死在一起的那名尼堪身上背着,一次都没有来得及穿过。

    (本章完)

第241章 将计就计() 
这种山地伏击战,非常突然而出人意料,能够让一支强大的军队顷刻间陷入混乱,在缺乏有效沟通联络手段的冷兵器时代,可以取得致命的打击效果,强悍如八旗兵一般,也无法组织起一丁点的反击,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演变为溃败。

    满山都是翻滚的清兵,到处都是倒卧的尸体,马作衡已经带领着白袍兵从山顶冲下,气势如虹的追杀着崩溃的鞑子兵丁,而随军的尼堪则吓得趴在地上,高声喊叫着:“我们是汉人,我们是汉人,别杀我们!”

    这些尼堪随军已久,头发都被剃去,留着鼠尾辫,从外观上无法分辨到底是汉人还是女真人,白袍兵们只能让这些人乖乖趴好,谁敢站起来就一箭射去,尼堪们很听话,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白袍兵惯于山地作战的优势在这场追击战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让清兵们站都站不稳的斜坡陡坎,白袍兵们跑得飞快,如履平地一样没有半点障碍,往往前面的清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好一阵,追赶的白袍兵几个纵跃就赶上了,挺起手中长枪杀鸡一般从背心刺进去,轻松的收割着性命。

    两个时辰后,天色黑尽之时,摩天岭上的喊杀声终于沉静下来,最后一名逃跑的清兵被一支带着尖啸的弩箭透胸钉在地上,睁着不甘心的两眼气绝而亡,让这场一边倒的战事终结在夜色中。

    马作衡下令点起火把,清点战果和伤亡,发现己方战死十五人,受伤五十余人,没有重伤,除此以外竟然再无伤亡,而对方清军,光是尸体就足足有四千多具,大部分尸体都是被箭矢射死或者被滚石砸死,真正被长枪长刀杀死的很少,据此也能看出之所以夔州军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伏击的突然性和地形的选择非常重要。

    至于负责背负甲胄给养的一千多尼堪,因为乱军中飞石横滚,谁也顾不上谁,白袍兵也无法去分清鞑子兵和尼堪劳役后再扔石头,许多人被石头砸死,活下来被夔州军俘虏的不过五百来人。

    马作衡给这些尼堪派了任务,让他们去满山收集尸体上的铠甲兵器,由一个百人队去监督,其他的人,则撤回了山顶休整。

    “来的可是鞑子啊,把闯贼和朝廷官军打得找不着北的鞑子啊,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给打败了!”

    “哈哈哈,都说女真满万不可敌,依今天来看,不过如此嘛!”

    “那要看碰上的谁,如果是那些不中用的朝廷兵马,是不可敌,但要是遇上我们夔州军,王大人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夔州军万胜,王大人万胜!”

    得胜后的喜悦,荡漾在每一个白袍兵士兵的脸上,特别是战胜的是传说中的清兵,更让他们欢欣鼓舞,长久以来,关于关外鞑子种种传闻通过来往客商和败卒散兵的嘴巴,在川中大地上广为流传,什么鞑子都是三头六臂、吃人吐火,刀枪不入神鬼不惧,打遍天下无敌手,北京城那么高的城墙,鞑子兵一蹦就上去了,唬得没见过鞑子的人面无人色。

    今日一战,这个神话被击得粉碎,原来鞑子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流血死伤,不是神仙不是鬼怪,跟我们一样是人,既然大家都是普通人,那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马作衡不知道,自己这一仗,打破了清兵不可战胜的神话,为夔州军建立起了信心,从此以后,面对清军再也无所畏惧。

    此刻马作衡感兴趣的,是缴获的满地甲胄和兵器,李国翰带的汉军披甲人,因为入旗时间长,装备仅次于八旗女真兵,人人全套镶嵌铁叶的棉甲,八瓣铁盔,刀枪都是精钢炼就,一人多长的复合弓比明军装备的步弓强悍许多,制作精良,质量过硬,比明军的样子货优良许多。

    马作衡爱不释手的摸着从李国翰身边尼堪身上缴获的那套锁子甲,用上好精钢百炼成型的甲胄银光闪闪,摸上去坚韧无比,锁眼细密锁扣严实,因为钢质出类拔萃,同样一套锁子甲比一般铁质的轻便好几斤。

    作为战利品,虽然自己很喜欢,但马作衡还是按照夔州军军规,将这套锁子甲与其他缴获搜刮的衣甲兵器一起堆放在一处,登记造册,等待收兵的时候运回去。

    俘虏的尼堪经过鉴别,里面居然还混了几个女真人,他们的外貌与汉人略有不同,再询问几句汉话,就露出了马脚,马作衡本来想一刀砍了了事,想了一想,觉得这种胆小鬼说不定留着有用,就五花大绑捆了,丢在衣甲堆里看守起来。

    至于那些尼堪,基本上都是清军屡次入关抢掠时,抓回关外的汉人百姓,被鞑子驱为奴隶,做牛做马,平时里种田放牧,战时从军劳役,悲惨至极,刚才打仗时还吓得不轻,不敢作声,此时见奴役自己的鞑子败了,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出来,哭喊着要扑上去咬死那几个活着的鞑子,吓得鞑子们脸都白了,幸好马作衡严厉的制止住了这种疯狂的行为,尼堪们无处发泄,纷纷跑到山坡上,打着火把将暴尸于野的鞑子尸体肢解鞭尸,又哭又笑的闹了老半天,一直到后半夜才收手歇息。

    白袍兵们带着惊疑的目光,默默的看着这些瘦弱的同胞异于常人的举动,没有出手干预,只是在他们发泄够了,一个个聚在一起,哭着流泪的时候,给他们发放了干粮和水,这些脱离苦海的奴隶,千恩万谢的接过去吃了,然后露宿在山顶上,沉沉睡去。

    即使是在睡梦里,他们泪痕未干的脸上,也带着浓浓的笑意,好久未曾体会过的安全感,洋溢在笑脸上,终于可以不挨打了,不用天不亮就起床做牛做马,不用夜深了还不能休息。

    马作衡坐在武侯破庙外的一块石头上,他那张简陋的床,让给了一个在战乱中受伤的白袍兵。

    那些救回来的汉人,就睡在他眼前不远处的草地上,和衣而眠,听着安睡的人群中传来的鼾声,马作衡看了许久,听了许久,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百姓难啊,这些人,不知已经在关外背井离乡了多久,他们的家乡,是否还有盼归的至亲?他们的心里,可还有牵挂的家人?他们算是幸运的,活着脱离了苦海,与他们类似的汉家百姓,还有多少生活在鞑子的皮鞭下?又有多少死在了塞外冰天雪地里?

    马作衡想到这些,一张五官分明的脸愈加森然起来,太阳穴上一根青筋跳了几下,眼眸中寒意暴显。

    他站了起来,将身上披着的披风一甩,低声向聚在身边的白袍兵吼道:“诸位,你们看到了吗?如果我们不跟着王大人打鞑子,不像个男人一样从军卫国,他们今天的境遇,就是明天的我们!”

    白袍兵们默默的静立无声,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放光,浓烈的恨意从他们的瞳孔里散发出来,飘荡在天空中,与惨淡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像无形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他们的心。

    “从军戍四方,只为保家乡!”马作衡哑着嗓门道:“王大人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当仗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被外面的人传说得不可战胜的鞑子,今天也被我们杀得没有一个活口,我夔州军比献贼军厉害,比鞑子更加厉害!夔州军万胜无敌!”

    四周的白袍兵振臂轻呼:“夔州军万胜无敌!”

    马作衡咬着牙齿,续道:“大家都记牢了,我们跟着王大人才打的胜仗,王大人才是我们的天,他给我们家人安稳的生活,让我们有饭吃,有衣穿,没有大人,我们迟早也会像他们一样被人当牛马使唤,今后,我等发誓,永远效忠王大人!”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调骤然升高,带动起白袍兵热血沸腾的一齐吼叫起来:“效忠王大人,誓死效忠王大人!”

    冲天的喊声惊起了睡在地上的人群,他们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吃惊的看着半夜不睡觉喊口号的夔州军士,奇怪莫名。

    (本章完)

第242章 战汉中(一)() 
第二天天色刚明,马作衡就起来了,由于昨晚半夜精神振奋,他有些睡眠不足,眼睛上顶着两个黑眼圈,他的五百手下,大多数都是这么个样子,让那些百姓很是奇怪,更好奇这些官军半夜三更喊的那个情愿为他效死的“王大人”,究竟是什么人,是哪里的大人,居然有这么多强悍的士兵愿意为他尽忠效命,想来一定是位器宇轩昂、魁梧有力的大将军吧。

    马作衡没有给他们想象的时间和空间,待他们吃了夔州军提供的简单干粮权作早饭后,把他们聚在一处,询问何处何从。

    百姓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和无助,往哪里去?是啊,往哪里去呢?

    他们普遍来自山东、河北、直隶等地,都是在前几年鞑子入寇抢掠时被抓走的,一走就是七八年,多的少的也有四五年,现在又被带到四川打仗,老家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家里人还在不在。隔这里又远,北边基本上都是清朝地盘,如果回去,在路上就会被清兵抓住,按窝藏逃人罪的律法,一定会砍头的。

    于是犹豫一阵后,一名站在前面,岁数大一点两鬓斑白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的顿首哭道:“军爷,小的们往哪里去啊?离家这么多年,背井离乡,就算想回去,也走不过回去啊,请军爷可怜可怜,让我们留在这里,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处吧。”

    他把头在地上连叩,砰然有声,其他百姓随之一起跟着跪下,哭喊声一片,尽皆叫道:“求军爷收留我等!”

    山顶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伏在地上,“碰碰”以头叩地的声音此起彼落,顿时让马作衡即心酸又难受,连忙伸手去扶,嘴里还不住口的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起来快起来。”

    好一阵忙乱之后,马作衡才安抚好这群人的情绪,静下来等待安排。

    按照计划,马作衡是要一直驻守在摩天岭上,防备鞑子偷袭的,不能离去,而且带的干粮有限,让这么多人吃供应不起。这些百姓如何处理安置,倒是让他有些费神,不过他知道,以王欢的处事原则,一定也会收留难民的,不用担心因为擅自做主而责罚怪罪。

    他思索了半天,才琢磨出个主意,决定派兵把这几百号人送到成都去,那里城大地广,安置这么点人没有问题。想到就做,趁着日头正高,马作衡立刻派出几个老兵带路,领着百姓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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