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密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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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密电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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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重庆方面参与商讨决策的也仅有三人,另外人事档案备案也由情报处处长一人负责,所有程序均为处长一人经办。再加上与闻锵接头并下达任命的特派员老邢,也就是说知晓闻锵去南京赴任的一共只有五个人。

    对于南京今后的工作开展及布局,用电报方式是难以完全沟通的,所以有必要派专员前来交换意见。取道上海也很正常,一是闻锵从东北至上海交通相对便利,再是上海的租界作为接头地点较为妥当。

    此次人事安排,重庆可谓做足功课,长春军统的人均不知闻锵的去处,南京的齐联杵也仅知道某一天新长官将会与自己接头,长官是谁?什么时间来?除了接头暗号,齐联杵一概不知。途经上海并逗留,而军统上海的人员也同样都不知道。

    国家危难,又是这样特殊的军人,老友相见亦是难得的难得,使命交谈也非三言两语就可完成,加上租界的掩护,他们在上海逗留了两天时间。

    拿到掩护的身份及证件,闻锵与助手直接去了南京,而老邢也辗转返回了重庆。

    重庆来电的第二天,起床后齐联杵依然觉得有些倦意,洗漱间特别留意了镜子里的自己,基本还不错,只是眼睛稍稍有些浮肿,想来是觉没有睡好?应该还好吧,昨夜没有做梦呀!也或是有梦却不记得了。

    下午,办公室里的齐联杵百无聊赖,忽然心中感到有些疑惑,点燃一支大雪茄,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警察厅大院里停车场,刑侦大队所属车辆基本都在。齐联杵在想:胡三的尸体这么难以发现吗?四天了。

    前天在“万通达”还特地问过钱一靖,钱一靖非常确定,藏尸地点、方式都严格按计划执行的,没有问题。好在这天温度低,要是夏天,那胡三应该烂的不像样子了。

    就在齐联杵想的入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也许窗口的风共同作力,门开的动静有点大,齐联杵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的是赵智光,眼镜后面是一张轻松顽皮的表情。

    “操!你怎么这么粗鲁,就不知道敲个门,吓老子一跳。”

    “别老子老子的,我也没看你跳嘛!要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赵智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办公桌,像主人一样坐在了齐联杵的办公椅上。

    齐联杵没作声,转而走到赵智光身后,然后猛一拍赵智光的双肩,并大吼了一声,这动静来得出人意料,没有准备的赵智光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嚷道:“你有毛病吧?”

    齐联杵回答道:“不是我有毛病,我就是告诉你一个道理,没做亏心事,也会被吓一跳的。”

    “睚眦必报、睚眦必报啊,”看见齐联杵抽着大雪茄,赵智光虽没问,但他留意了办公桌,雪茄盒就在桌上,他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支大雪茄,点燃后,一个很享受的神态,说道:“你不够意思啊!我有好东西,都是喊你一起分享,你可以啊,一个人躲着吃独食。”

    齐联杵坐到办公桌对面的客座位上,说道:“不是我小气,昨天还听方琳讲呢,说你老婆嫌你一身烟味,她不让你上床……”

    赵智光抢回话来,“污蔑,完全是污蔑,我就好奇了,她方琳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老婆不让我上床,她都这么了解?”

    “别扯了,从你一进门,我就看见你一脸的春风得意,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跑来搞什么?”

    似乎冥冥中有主宰一样,没想到赵智光是来通报情况的,他说,今天一大早刘克森就出警了,很神秘,现在搞清了,原来是胡三被人弄死了,现在发现了尸体。

    “弄死啦?我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这货呢。”齐联杵惊讶地说着,忽然又好像是有点怀疑,“确切吗?我刚才还看见李大队瞎转悠呢。”

    赵智光答道:“你指望刑侦大队是个硬牌子啊?李大队算个屁,这种案子,咱警察厅得靠边站。”

    齐联杵不解道:“什么意思?政治暗杀?胡三这货还真不简单啊。”

    “哼,不简单的好啊,死的翘翘的,都不知道几天了,什么政治暗杀呀!没那么复杂,就是人家处理家贼呀。”

    通过聊天,齐联杵知道了事情经过。赵智光正好在厅长办公室,何举堂接到一个电话,21号打来的,说是就是胡三的死讯,电话的目的是打个招呼,为的是请刘克森去配合调查,何举堂自然不好拒绝,胡三本就是刘克森的手下,他去配合调查,理由很充分。

    事后的几天,齐联杵注意到所谓侦破工作的开展,警察厅这边主要是走访调查,刘克森负责,问询与胡三有接触的人员,再是考量胡三出事前后相关人员有无异样,齐联杵心想:还能有什么突破吗?

    另外,齐联杵很关注这个案子究竟是由谁来主导,之前他曾预判,21号应该是当仁不让,现在他才知道,“中日友好促进协会”真不仅仅是挂羊头卖狗肉,显然特高课的手已经伸的很长了。

    齐联杵的这些判断来源于刘克森的抱怨,刘克森说:“21号来查这个案子,他们找我来协查,没问题,我能有什么话讲,行,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这边忙的像孙子一样,讨不到好……”

    齐联杵说:“怎么可能讨不到好呢?案子破了,21号肯定给你记功,到时候我还指望着沾沾光呢!”

    “别指望了,案子就是破了,功劳算谁的,都还不一定呢。咱就是劳碌命,我一直以为只管干活就行了,现在我算看明白了,像老黄牛一样干活,得不到好。”

    刘克森的感慨,从何而来呢?现在齐联杵知道了,原来刘克森侦办所做的资料都让特高课给拿去了,随后,21号的苏得诚又有责备他的意思,刘克森说:吃力不讨好。一个“啊”字拖的老长老长。

第10章 船长被捕() 
与老邢道别,去往南京的列车上,闻锵隐隐有不祥之感,似乎越来越强烈。近二十年的职业生涯里,闻锵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而且最后几乎都得到了验证,所幸结局都是化险为夷,否则今天闻锵也不会坐在这列火车上,可是这一次呢?闻锵心里打了大大的一个问号。

    老牌特工的感觉绝不是空穴来风。登上这列火车、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以及之后很平常的打热水、买报纸香烟,闻锵都发现了异样的目光。自己如何被盯上的?逻辑在哪里?闻锵非常疑惑,但是,他明白,敌人肯定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么简单。

    闻锵的眼神明确无误地告诉助手虾子,虾子给予回应。多年的默契,似乎不用言语去沟通,但是,虾子不忍自己逃生,他有着最坚定的使命感,如果丢下老长官、老大哥的性命,那么自己的活着将是一种耻辱。

    闻锵则用更坚定的眼神告诉虾子:你有更为重要的任务,当这个任务无法完成的时候,你我的性命是否保全将毫无意义。

    见虾子如此执拗,闻锵露出凶光,眼神闪过的不仅仅是杀机,还有恳切与溢于言表的不舍。闻锵的眼球上翻了三次,意图非常明确,这是命令虾子把头顶上的手提箱做第一要务,其余的均延后考虑。

    虾子终于露出苦涩的微笑,他轻微点了一下头,再是把目光移到了车窗之外,望着那流动的乡村景色,虾子的视线有些模糊。

    似乎还应该再有一次最可靠的确认,于是又经过两站的体察,虾子不再怀疑闻锵的判断。下一站是常州,虾子想最好是到丹阳,或者镇江附近再动手,因为那会离南京更近一些,这样的话,自己如果还活着,就能更快投入到下一个行动中去。尽管现在他还不明确下一任务是什么,当他一定知道,这个任务的发生地,一定是南京。

    仍在幻想中的虾子被人踩了一脚,他明白,这是老长官的催促与警告。虾子再无选择,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大大的一个懒腰,然后又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着,他掏出一皱巴巴的烟盒,从中取出仅有的一支烟递给闻锵,闻锵接了过去,一边点燃,一边说道:“我的烟也没了。”

    “有,我还有。”虾子将烟盒捏成一团,随后丢在地板上,虾子说着,站起身来,跺了跺脚,似乎是缓解发麻的双腿,然后抬手取下行李架上的手提箱,虾子又坐回到座位上,打开包,在箱子里翻出半条香烟,取了一包递给闻锵,他自己又留了一包,之后将手提箱放在腿上,似乎是烟瘾难耐,虾子撕开封条,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点燃。

    闻锵目无表情盯着窗外,他自顾自地抽着烟。虾子则像个大烟鬼一样,表情怪魅,那烟雾则肆无忌惮地弥散开来,好像是故意侵蚀着周围的环境,临坐的人都很不满地鄙视着闻锵和虾子。领空被侵犯,除了眼神和表情上的抗议,竟也没人有更大的主张。

    虾子似乎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好人,他连忙堆起笑脸,向临坐的人打招呼,“呦呦呦,不好意思啊,我这就不抽了。”虾子说着将仅剩小小一截烟屁股丢在地板上,又用脚碾了几下,看着烟雾仍比较顽固,虾子又说:“开下窗户,透下气就好了。”

    就这样把车窗拉了起来,随后众人不解,为何一下拉那么高,以至于大风起兮云飞扬,敌人也觉不妙。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预谋,虾子跳窗的位置恰好是一座铁路桥。纵身一跃,轻盈身影划破敌人眼底,便没入水中,再想找寻,亦是枉然。

    闻锵也同样的动作,但他的身手显然业余,虽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仍做不到敏捷。大半个身子,还有一条腿在窗外,另一条腿则被人死死抱住,随后又被几个人一并用力,将闻锵拖回至车厢内。

    敌人是谁尚不清楚,但闻锵非常清晰地知道他们的位置,自己的后排座位、前排座位都是,正是基于这一形势,闻锵才预估自己将无法脱身,而且他也不确定跳车是否是生的希望,但他确定这一定是虾子可以完成的,并且是他的生存希望。

    对于接下来的命运,闻锵也不恐慌,因为他的手提箱已经飞走了,他相信虾子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事实上确实如此。

    虾子从河里爬上岸,他没有丝毫犹豫,在一个近无人烟的山林里,他打开手提箱,将夹层里的密码本和几张重要的文本资料扯了出来。因为火柴浸湿,他便用手一张一张的把这些资料撕碎,不远处发现一小水洼,将碎纸屑统统浸在水洼中,用泥水搅拌,又取出其中几个比指甲还小的碎片,再用水洗去泥浆,观察后才放心地挖了几个小坑,将碎片加上泥水一并埋掉。

    南京火车站,此时此刻拭目以待的竟有两拨人,一是“中日友好促进协会”所属行动大会,再是21号的人。

    虽然不是主力,虽然21号又是一个配角,但此时苏得诚依然幻想着成就感,立功受奖或大或小,总是有的,即便喝口汤,也是好的。苏得诚想,汤已然没有问题了,争取肥肉或也有可能哦!然而,事实会让他失望的。

    这个计划设计原稿显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最初信息是上海的梅机关挖出来的,那时他们还搞不清闻锵的身份,但他们很确定闻锵一定是个重要人物,而且基本指向军统,所以梅机关要求76号给予协助,同时为使更大收获,他们采取了静观其变的做法。

    得知闻锵购买的是去往南京的火车票,梅机关与76号便分别通知了南京的特高课和21号。他们预估闻锵的最终目的地就是南京,而之后肯定会联络南京的地下抗日组织,所以,他们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以期将南京军统或其他组织一网打尽。

    在上海期间,闻锵的身份后来被确认,这一点76号颇为得意。借此,76号的李士群电告南京的苏得诚,期望苏得诚再接再厉,争取赶在南京特高课之前进行最后的收大网、捕大鱼。

    识别闻锵的身份说来也是一个巧合。梅机关请76号协助之时,李士群就明白这一定是个大案子,所以他派遣最得力爪牙去执行跟踪任务。当时跟踪任务布置的非常周密,这一点不难相像,毕竟闻锵是久经磨砺的老牌特工,由于担心熟面孔的缘故,跟踪任务分了好几个小组,每组成员两至三人,均又梅机关与76号混合组队。

    几组人员现场并未识别出闻锵身份,但是闻锵、虾子的照片洗出来之后,76号有了巨大发现。案情分析会上,一个老特务认出了照片里的虾子,老特务原在东北军任过职,与虾子有过几面之缘,恐怕虾子也不认得这个老特务。

    老特务说:“想当年,虾子名声大噪啊!”

    虾子原是东北军的一个小排长,九一八前夕,因擅自抵抗制造摩擦,被上级责罚,后带了几个人脱队,不知去向,再后来就成了悍匪。伪满成立后,虾子专门掳掠汉奸及满清的遗老遗少,当时新京的大街小巷贴满悬赏令,上附有虾子的照片。关东军及伪满坐卧难安,自然是难受,后来设计将虾子抓捕。

    为震慑当地百姓,日满决定当众对虾子执行斩首,就在去行刑的路上,日本军用卡车遭到前所未有的袭击,虾子得以逃脱。日满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确定这一动作是谁干的,大约半年后,在这个被称为新京的城市里,人们又发现虾子的身影,日满这才确定,虾子已经加入了军统,他是一个杀手,来无踪、去无影的杀手。

    李士群问道:“你确定这就是虾子?”

    老特务答道:“我确定,脑袋担保。”

    于是李士群将这一信息汇报给梅机关,根据跟踪的情况推定,虾子一定是闻锵的随从,基于没有更便利的手段去确认闻锵的身份,梅机关便决定立刻乘坐军用飞机前往东北的新京,抵达新京后,梅机关终于找到了关键人。

    此人正是刚刚出卖长春军统站的那个叛徒,为了做更可靠的确认,梅机关拿出了二十多张照片给叛徒指认,照片里还包含了与闻锵接头的老邢,但叛徒并没有识别出来,但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在这一摞照片里认出了闻锵和虾子。至此,闻锵的身份得以确认。

    在获悉闻锵将前往南京,梅机关判断,收网仍需一段时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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