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密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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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密电码-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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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白的电话打到了友好协会所属行动大队,遗憾的是,由于的下班时间,大队长松田浩雄并不在办公室,沈砚白对松田是有所了解的,稍稍一挑拨,便可制造出大的事端。电话转到了值班室,沈砚白告诉值班的日本特务,说自己受伊藤指令外出公干,途中遇不明身份者跟踪。

    值班特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经过沟通,值班特务带上两名日本士兵,开着三轮摩托就出发了。

    沈砚白说的是自己就在回协会的路上,她告诉特务自己的行进路线,到时碰面后,她会当场指认跟踪者。

    齐联杵还在轿车里呢,他挺轻松的,压根没去想沈砚白会给谁打电话。齐联杵只觉得自己已经跟了这么一段路程,索性就此跟下去,好认识一下沈砚白住在什么地方。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齐联杵才一直等着沈砚白打完电话,又看着她回到人力车上,上路了,齐联杵还是跟着。

    不多一会儿,前方迎面急速驶来一辆三轮摩托,沈砚白叫停了人力车,齐联杵也跟着停下轿车,他这才注意到了那辆三轮摩托。

    沈砚白招了招手,三轮摩托便减速驶来,顺着沈砚白的目光,三轮摩托直接在齐联杵的轿车的车头前停了下来。

    摩托车上的三个人跳下车,他们很容易辨认,为首的是一个便衣特务,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日本兵,还端着三八大盖。

    便衣特务来势汹汹,走近却发现轿车里坐着的是齐联杵,显然他认识齐联杵,特务有些不理解,大概心里在想,都是自己人,或者说都是好邻居,怎么会是沈砚白说的那种情况呢?

    日本特务回过头看沈砚白,应该是想再征询一下沈砚白是否确定跟踪者就是齐联杵。此刻沈砚白已经走了过来,“就是他,一路都跟踪我。”沈砚白指着轿车里的齐联杵,对日本特务说。

    特务似乎有些左右为难,他对沈砚白点了一下头,便走近轿车,等齐联杵摇下车窗后,特务说:“齐处长,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沈助理?”

    齐联杵一副无辜的表情,“你是说我在跟着她?没有啊,大马路,谁都可以走,她沈助理可以走,我为什么就不行?”

    特务转而对沈砚白说:“沈助理,我看可能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一路跟过来的,我坐着人力车,他开轿车,不是跟着我,早就开走了,”沈砚白越说好像越气愤一样,“我们友好协会不是好欺负的,今天必须让这个人长点记性。”

    看得出来,这个特务并不知道沈砚白与齐联杵认识,他还怕沈砚白因为不知道齐联杵的身份,而把事情给弄复杂了,于是低声对沈砚白说:“这个人是21号的处长,我看可能是有点误会,有什么问题,还是回去再说吧。”

    “我管他21号,还是28号,你不管是吧?”沈砚白吼完领头的特务,转而又用日语对两个日本兵喊道:“你们去,给他一点教训。”

    两个日本兵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看领头的特务,特务没有表示,反过来又对沈砚白说:“沈助理,我看这事还是让伊藤将军来处理吧。”

    齐联杵算是看出来了,日本特务还是比较理智的,同时又觉得沈砚白太过霸道,于是就想嘲讽一下沈砚白,“沈小姐,你别太激动了,好不好,这马路又不你家的,还不让我走了,是不是因为我没送你,你生气了,要不然你上车,我送你一段。”

    都能看出来,沈砚白很生气,这时周围已经聚了一些人在看热闹,两个日本兵无动于衷,也像是在看热闹。趁日本兵没防备,沈砚白的动作太过突然,一把就夺过日本兵手里的三八大盖,枪被人那去了,还是沈砚白拿的,日本兵也不敢跟沈砚白争斗,只是追着劝阻沈砚白。

    沈砚白夺下枪,直接奔轿车而去,齐联杵也来不及反应,他不明白沈砚白要干什么,还坐在轿车里。

    领头的特务预感沈砚白会闹出事端,于是上前欲劝阻沈砚白,这个时候已然慢了半拍,沈砚白手里的三八大盖握得很紧,猛的抬起枪托就砸向轿车的前挡风玻璃。第一下,玻璃还是比较坚强的,“咚”的一声,玻璃竟然没碎,只是花了一大块。

    这太出乎齐联杵的预料,下意识的就打开车门,从轿车里钻了出来,“你疯了吧!你要干嘛?”

    这个时候,沈砚白自然更不会理睬齐联杵,又是连着猛砸了两下,坚强的挡风玻璃受不了了,一个整体倾刻便崩裂成无数的碎片,沈砚白似乎很满意,这才收手,还是没二话,三八大盖随手就扔给一旁的日本兵,沈砚白又瞪了一眼齐联杵,之后就扬长而去。

    齐联杵自然很不服气,快步跟上沈砚白,“你他妈有病吧,你别走,你别走!”

    齐联杵的吼叫,沈砚白理都不理,倒是日本特务赶紧上前拽住了齐联杵,“齐处长,你先别急,这事已经出了,不管什么原因,有理说理,你可别动手,你就先让她走。”

    “我别动手?你们的人先动手了,我的车被砸了,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我看见了,回头再说吧这事。”特务见沈砚白已经走远,这才松开齐联杵的胳膊,这个特务似乎也有撤退的意思。

    “你不能走,你看看,怎么都得给我一个说法。”这回是齐联杵反过来拽着日本特务的胳膊,那两个日本兵总算是有活干了,不说话,只干活,强行就把齐联杵和日本特务隔离开。齐联杵再去看沈砚白时,发现坐在人力车上沈砚白已经渐行渐远了。

    “我要找你们伊藤!找你们伊藤!”齐联杵冲着日本特务吼了两声,便回到自己的轿车里,车座上到处都是碎玻璃,“这女人真是疯子!”齐联杵一边收拾车座位,一边骂道。

    一片狼藉的这辆轿车被齐联杵硬是开到了友好协会的大院里,日本特务的三轮摩托又跟着回到了友好协会。

    停好了车,齐联杵下车离开,日本特务则上前说:“伊藤将军已经下班了,要不你明天再来?”

    “我知道,车子我就停在你们这里,明天让你们的人都好好看看,我明天还会来的!我不信,还没地方说理了!”齐联杵说着,便愤然离去。

第130章 刻骨历史() 
回到家的齐联杵,仍然想不通沈砚白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总觉得如果不是精神病,那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军统局,带刺的玫瑰?就是刺再多、再厉害,也没这个道理呀。

    齐联杵花了些脑筋,逻辑似乎就渐渐理通了:沈砚白就是一个偏执狂,军统里混不下去了,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被谁做局,一脚被人踢出了军统,后转投南京,估计她原本是想来投靠汪伪政府,没想到却遇见了伊藤,于是在特高课落脚。

    齐联杵继续猜测,既然是军统的逆臣贼子,那为什么军统不除掉她呢?老金都说了,沈砚白的事情不让自己过问,是不是因为沈砚白此前只是一个教员,不曾接触过军统机密,所以军统不愿在她身上多费力气,或是为保全军统南京区的默默潜伏。

    总之,这件事让齐联杵不再猜测沈砚白是军统的潜伏特工,因为如果是自己人,当街砸车没道理、没理由,无论是对沈砚白,还是对自己,都看不到任何收益。

    齐联杵也只剩下那唯一的猜测了,沈砚白就是一个偏执狂。

    回到家的沈砚白自然不用像齐联杵那样胡乱猜测,她心情很好,只觉得好久没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一下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这么蛮横过了。

    沈砚白的好心情没有独享,她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嫂,不是为炫耀,只是让林嫂帮着分析一下明天将会面临的各方质疑。

    林嫂开始时还认为沈砚白这么做没有意义,当听了沈砚白九年前的经历,林嫂也觉得应该有这么一次冲突,以便让伊藤认为沈砚白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或者是认为沈砚白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齐联杵的轿车很伤心在特高课大院里躺了一夜,第二天上班,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会为之侧目,伊藤也不例外。看了车牌,伊藤很纳闷,这外单位的破车怎么会停在这里?

    伊藤以为这可能是谁去查案,经历了打斗,之后把车、人一并带回了特高课。伊藤没问,便直接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汇报这件事。

    汇报的人来的还是很快的,伊藤刚在办公桌前坐下,人就来了,就是昨天的那名便衣特务。这个特务上的是夜班,这个时间点,实际他已经是下班了,这个时候本应该回去睡觉的,就因为昨天的砸车事件,他下了班也没有回去,掐着点的等着伊藤上班。

    特务汇报了昨天他所知的情况,听完汇报,伊藤让特务回去睡觉,转而打电话叫来了沈砚白。

    伊藤当然无法理解沈砚白会有这样的疯狂举动,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砚白来到伊藤的办公室,伊藤表情平静,他先问了昨天与齐联春交谈的情况。

    沈砚白汇报说,齐联春很顽固、不配合,这自然也在伊藤的预料之中。之后,伊藤问:“楼下那辆没有挡风玻璃的轿车,你应该看到了吧?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到了……”沈砚白面露难色,似乎有自责的意思,“对不起,我没想到齐处长会把车停在我们这里,给协会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伊藤摇了摇头,“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明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嗯……昨天,在齐联春的家里,我碰见了齐联杵,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这点事情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从齐联春家里出来,在回来的路上,我发现齐联杵开着车一直跟踪我,当时……的确我是很冲动,现在想想,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可笑。”

    “就因为齐联杵一直开车跟着你?昨天的事,刚才我已经听说了,后来值班队不是已经出现场了吗,再有问题,按道理来讲,都应该平息下来,怎么你还会砸了人家的车,值班队拦都拦不住你,”伊藤注意到沈砚白低着头,表情很难堪,于是说道:“我能够看出来,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然你也不至于情绪失控,当街砸了人家的车。”

    沈砚白点了点头,“是,我之前是认识齐联杵,只不过很多年都没见过了,我以为我不会再认得他的样子,没想到这次回南京,我会遇见他,本来也没打算怎么样的,就是看到他跟踪我,好像一下唤醒我的记忆一样,我……我一时就冲动了。”

    显然,伊藤听到了一个故事的引子,他说:“不是我非要打听你的过去,只是齐联杵的轿车就停在楼下,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等着我们给他一个解释。”

    “我明白,齐联杵那里,我会去解释,修车的钱,我可以出。”

    伊藤摆摆手说:“这是后话了,至于你要不要出修车的钱,我看还是先听一听你砸车的理由。”

    也许是出于关心,也许只是好奇心,伊藤非要听一听故事缘由,沈砚白便不再保留早就想好的那段过往,算起来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1931年,也是这个季节,当时的沈砚白是一名中共预备党员,由于叛徒出卖,沈砚白在上海被当局逮捕,后被押解至南京,就关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在监狱的那段日子里,沈砚白就认得了齐联杵,当时齐联杵还是一名狱警。

    沈砚白说,虽然自己并没遭到什么酷刑折磨,但是齐联杵参与了对自己的恐吓,这也导致了自己的立场转变。沈砚白说,当然,原因主要还是在自己。

    沈砚白介绍说,当时她的未婚夫是一名中共党员,也被关押在老虎桥监狱,不久之后,她的未婚夫就被枪杀了。

    沈砚白说:“我到现在都清楚记得那一天,天灰蒙蒙的,飘着细雨,我和十来个狱友带着手铐脚镣,被押上了军用卡车,我是南京人,卡车走的路线我很清楚,这是开往雨花台的路,我知道这要是去刑场了。

第131章 刑场记忆() 
沈砚白与十来个狱友果然是被押到了雨花台,她们被带到了刑场。沈砚白说,当时她不知道自己和这十来个狱友只是陪绑的,目的也仅仅是恐吓,这十来个人,后来又都被押回老虎桥监狱。

    沈砚白等人被勒令站着一排,行刑队的一个长官来到她们面前训话,说今天只是要她们观摩一下行刑的过程,如果现在醒悟,那么她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如果执迷不悟、死不悔改,那么下面的一幕将会在她们身上重演。

    行刑队的长官说着,就挥手示意,另一辆军用卡车上被拖下五个人,这些人不是手铐脚镣,而是五花大绑,他们被押到了一个土坡前,一字并排站着,行刑队随即在他们身前列队,举枪,瞄准。

    “我看见了,我的未婚夫就在那五个人中间,枪响了,他倒下了,这一幕,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沈砚白说着,禁不住落下泪来,说到了未婚夫,沈砚白的泪水不再是表演。

    沈砚白继续说:“我未婚夫的死,我明白,这不能算到齐联杵的头上,但那天开枪的人里面就有齐联杵,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伊藤听到这里也表示出同情与惋惜,但他更好奇后面的故事,“那后来你是怎么走出监狱的?”

    “我当时年纪小,我确实是害怕了,我不想就这样被打死,所以我退缩了,我妥协了,也因为我只是中共的外围组织,并没有掌握什么秘密,写了一个退出组织的公开申明,家里又花了一些钱,我就被释放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信仰、朋友,什么都没有了,此后的日子一直都是灰暗的,就像是刑场那天的天气一样,一年后,我想换一种生活状态,后来就到了日本留学,这才有幸做了伊藤老师的学生。”

    ……

    沈砚白的这段经历,伊藤在资料里看到过,但是资料里呈现出来的内容太过简略,只表述了1931年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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