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密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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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密电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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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号码头,此时已有大批日本宪兵在此警戒,停好车的齐联杵在警戒线外出示了警官证。

    果然这是一起暗杀事件,5号码头栈桥上停放着一具尸体,现场勘察还在进行,可以看到勘察人员不只是警察,还有21号的人,日本特高课的人也在其中。

    齐联杵并没有上前观看,只是在外围抽着烟,此时赵智光也才赶来,两人便聊了起来。尸体勘察人员中的刘克森退了出来,他看见齐联杵、赵智光,便也凑了过来。

    经刘克森介绍,那尸体脑部有钝器伤,但不致命,身体其余部分没有外伤,是水警巡逻时发现的。发现时,尸体挂在栈桥的铁栏杆外侧,下半身则浸在江水里,初步判断,此人应该是窒息而死。

    齐联杵心想:这手段很好,和我们的方式竟然是不谋而合。

    刘克森说,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21号的人认识死者,此人原是共产党,后来投靠了日本人,之后就在“夜百灵”歌舞厅里当了大领班,现在看,应该是共产党的红队出手了。

    刘克森所说“夜百灵”歌舞厅,齐联杵、赵智光都不陌生。这个歌舞厅的老板名叫:克拉洛夫,白俄罗斯人,他精通汉语、日语。

    克拉洛夫曾有过非常光辉的过往,南京保卫战之前,日本当局多次向驻南京各国使领馆发出威胁,要求他们撤离。危急时刻,一些西方国家的侨民表现出不屈的正义感与非凡的勇气,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坚决留在了南京,并成立了“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

    南京沦陷前夕,一些侨民被迫撤离,但还是有二十多位外国侨民坚持留了下来。他们中间,有德国人约翰•拉贝、美国人明妮•魏特琳、美国牧师马吉……

    克拉洛夫则以“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委员的身份留在了南京,在接下来日军丧心病狂的大屠杀期间,他们一起为巨大灾难之中的平民撑起了一片保护区。

    可谁又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反邪恶的英勇斗士,最后竟然成为了日本特高课的雇员。他抵御不了金钱的诱惑,一是收集、贩卖情报,再是以日特给予的特权,经营着他的生意,其名下除夜百灵歌舞厅,他还有一家汽车租赁维修公司。

    不多一会儿,胖厅长也驾车赶来,草草看了现场,与21号的特务头子苏得诚,以及特高课的松田队长一起简单交流几句,之后便召集警察厅的官员,在码头的空地开了一个现场会。除了对现场的一番剖析及折射出的形势严峻之外,胖厅长又是那老一套:和平、救国、戡乱之重任在肩,各位同仁当自省、自立、自强……

    第二天,得了一个机会。厅长办公室里,齐联杵、赵智光提了此事,何举堂说:“你们无所谓啊,骂娘都行,背后骂我也不一定,知道吗,我骂谁去?”

    原来胖厅长也是奉命行事,上头的意思就是要有这么一个表态的过场,主要就是给特高课看的,意在给日本人做意识形态上的评估。

    “给特高课看,这能看出什么明堂?”齐联杵问道。

    “不懂了吧,”何举堂回答道:“上头的官老爷们希望通过我们,来表达新政府真抓实干的态度,并且要让日本人体会到,但问题是日本人信不信呢?鬼才知道呢。”

    何举堂又说:“这个案子跟我们没有关系,也不用我们来办,其实这种案子还用查吗?共产党锄奸,明摆的事,你去查吧,21号不是有能耐吗!他特高课一天到晚神神鬼鬼的,我倒看看,他们能查出个蛋球来。”

    一个插曲,齐联杵却颇感兴奋,他对钱一靖说:“虽然和共产党老死不相往来,但我还是很高兴啊,为国而战,我们一点也不孤单,再看人家共产党,一个清场扫荡,我们这边就下命令要静默,人家呢!一样损失惨重,但处决叛徒汉奸出手果决,干的漂亮,唉,就把尸首挂在码头的栈桥上。”

    “是啊,哎……”钱一靖叹了一声,说道:“你老兄就别在我面前提什么共产党啦!”

    齐联杵这才意识到,只顾自己大嘴巴了,却忽略了别人的感受,他知道对于钱一靖来说,共产党是一个难以化解的心结。

    对于处决胡三,齐联杵已经拟好了电文,本想这就发出去,现在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问钱一靖:是不是把共产党锄奸一事也提一提?

    经沟通,钱一靖终于明白了齐联杵的意思,于是说道:“可以是可以,这个啊,关键看你怎么行文了。”

    是啊,行文很重要!斟酌后,齐联杵拟好了新的电文,递给钱一靖看,两人都觉得挺好,于是立刻电告重庆。

    电报发送完毕,藏好电台,齐联杵和钱一靖两人闲聊,忽然钱一靖说:“刚才那个电文……”

    见钱一靖欲言又止,齐联杵坐不住了,“刚才电文怎么啦?”

    钱一靖答道:“你说的是择机……择机冠以巡抚之名,以敌手将冯杀之?”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钱一靖皱起眉头,“我觉得无论从资历,还是能力,以及职位,这个冯进晋啊,你说他是巡抚,21号能相信吗?特高课的人又会怎么看呢?”

    齐联杵不作声了,沉默或是在为思考,他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哎呀!老钱啊,你说你啊,要说就早一点说嘛,这电报已经发出去了,你搞个马后炮,这有个卵用啊!”

    “你不能怪我啊,我也是刚刚才感觉到的,”钱一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说:“哎,你别给我带沟里去了,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可能是我想的太复杂了,再说了,重庆也不了解下面的情况,他们哪有那么多工夫来分析这些事情,后面的事情只要我们自己能搞定,那就行了呗。”

    事已至此,再扯也没用,再补充一份更改电文?怕是给重庆一个提醒,提醒他们,我齐联杵是多么的不谨慎。想想还是算了,正如钱一靖所说,后面见机行事,自己能搞定也就行了。

    回到家中的齐联杵在想:为组织清除叛徒,此为忠;诛卖友贼,以此告慰战友英雄之灵,此为义。兴忠义之举,大丈夫也,而且应该是顶天立地的那种姿态,要是再立个功,那最好了。

    又仔细想了想电文,也许是侥幸心理作祟,他觉得可能就是钱一靖的某根神经搭错了,敏感的离谱了,基层各站那么多的电文,细枝末节的,重庆的军统高官哪有这闲工夫。齐联杵心想:那些高官只问功绩,除此之外,或皆可不问。

    事实果真如此吗?齐联杵猜对了一半,重庆认同他的锄奸功绩,同时对他的擅自行动表示隐忧,并且更关注到了他余后的计划。

    军统高官并不都是齐联杵想像的那样,至少这一次不是,他们仔细研究了“巡抚”的电文,并且做了非常详细的评估,只是这其中绝大部分的过程齐联杵根本就想不到。

第8章 重庆回电() 
重庆收到巡抚来电。

    内容是:今日获悉共党有一锄其奸计划,后已证实,共党行动已成功实施,其奸已除。我部自不甘落下风,正有叛徒胡三进入警厅,经查胡已知晓巡抚之名,但其尚不知详情,我小组暂无危险,恐其作乱,故以杀之,并用胡做局,以至警厅保安处行动队长冯进晋咬钩,冯实属我同胞之一大害,择机我小组将冯冠以巡抚之名,以敌手将冯杀之。此报,巡抚。

    巡抚小组来电,其重庆负责人绍处长评估后本想自行处理,但他曾为表示褒奖、激励,对齐联杵暗示过有提拔的可能,这次铲除叛徒,他觉得是个机会,所以想借此兑现昔日的承诺。关系到职位任用,这还需要长官批复才行,于是他提请召开情报分析会。

    因涉密因素,研究室里也只有三个人。看了这份电文,长官说,这情报看来的确需要讨论一下。

    “当然需要讨论了,”另一长官说:“重庆给巡抚下达静默指令尚不足半个月,他巡抚就有这么大的动作,这个属于什么性质?”

    绍处长说:“不是我护犊子,说句公道话,这个胡三半个脑袋都探了进来,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是我们,是不是也会干掉胡三,况且这个叛徒可恶之极。”

    该杀!

    灵活机动、不死板,锄奸行动应属有必要,违背静默指令不成立。“但是”,一听长官说出这个但是,绍处长就明白了,他以最快速度抢回话语权,并且已经组织好恰当的言语,说道:“我明白,这个巡抚的确该敲打敲打,不然还反了天了。”

    “这个,你就看着办吧。”长官说。

    “我插句题外话,泛泛而谈,不特指,”另一长官说道:“对下属啊,我们应该是要充分信任的,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真的很不容易,不过,适当的时候呢,还是要约束一下的,千万不要惯出总是先斩后奏的毛病来。”

    这次清除胡三,给的结论是:立功,并予以表彰。

    绍处长说:“那如何表彰呢?”

    长官说:“这个你看着办吧。”

    绍处长的意思是,南京目前局势很严峻,留守人员仍有战斗力和执行力的也就是巡抚小组了,在暂不加派力量的情况下,绍处长建议,南京区建制暂缓变更。

    目前南京站长一职还在空缺,是否可以考虑一下人选呢?论资历、级别,齐联杵确实还有欠缺,但可否考虑暂由他代为管理呢?

    长官听明白了,让齐联杵当个代站长!长官说:“这个不急,还是先把下面的计划好好研究一下吧。”

    齐联杵或许根本没有想到,南京警察厅的花名册,以及警员档案会出现在重庆军统情报研究室里。根据这份档案,对于冯进晋的定位并不困难,就这么个货色,让他充当巡抚?不知道这个巡抚是怎么想的,是巡抚高估了冯进晋呢?还是他把自己的档次给拉低了?

    冯进晋是巡抚?问题是:21号的人,还有南京特高课都是傻子吗?

    对于齐联杵的计划,似乎确实不妥。绍处长说,以他对巡抚的了解,巡抚的能力不是这个水准。电文清清楚楚,怎么解释呢?绍处长说:“我估计这大概就是灵光乍现,巡抚一时脑热,冒出这么个计划,好在只是计划,具体执行的时候,我相信巡抚会非常审慎的,随变化而变化,这也是巡抚最大的优点。”

    说再多,似乎意义都不大,长官说:“这份电文恰好可以说明巡抚还不够沉稳,况且恢复南京区建制势在必行,给他弄个代站长,那么恢复了南京区,你让他当区长吗?不给当区长,又没有了站长职位,到时尴尬的恐怕不只是他巡抚,你我的面子也不大好看吧?”

    其实绍处长想说,届时可以给巡抚弄个副区长的职位。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来齐联杵的资历确实不够,再者就怪他齐联杵自己想的太多,弄巧成拙了。

    绍处长预判的一点没错。齐联杵的那个计划在设计之初确实没有与巡抚之名挂上钩,调包怀表的用意也只是让日伪认定胡三是被冯进晋干掉的。也许是为了展示卓越的才华,齐联杵才做了更为复杂的设计,他哪里知道,这种化简为繁完全是多余,也让他的那个威武将军的梦境真就成为了南柯一梦。

    经反复讨论并形成决议。

    汪逆“还都”已经板上钉钉,南京局势严峻,巡抚这样的得力干将确属难得,为使巡抚发挥更大作为,尚需一位更稳重、更有经验的长官予以领导。特决定委派闻锵同志赴南京筹建军统南京区,并任区长,全面主持南京区的工作。

    晚上10点钟,南京,齐联杵的卧室里。准时准点,齐联杵打开收音机,调至短波指定频率,他记录下收音机里播报的一长组数字。经密码本,他译出了内容。

    除慰问之外,主要三点内容:

    一是,小组三名成员,发放奖金,各晋升一级。

    二是,重庆已知晓针对冯进晋的计划,要求切莫复杂,不要冠之以巡抚之名,只需坐实其暗杀胡三即可,后面还加注说,冯进晋为巡抚不足信,切记切记。

    三是,不日将派员赴南京任区长,届时区长会与你联系,并注明接头暗号。

    望精诚团结,再取佳绩。

    对于这份电文,基本符合齐联杵的预期,但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显然自己设计的方案是有瑕疵的,重庆却也能够心细如发。这点齐联杵颇有感慨,没想到果真被钱一靖的马后炮给说着了,这又能怪谁呢?

    齐联杵在想,倘若不是自己故作精明,恐怕结果要比现在的这个好。再想来,晋升一级也不错了,算是一个很好的肯定,起码不是抗命不遵。不过遗憾的是站长职位已经飞走了,区长更是想也别想。

    想到这里,齐联杵掐灭了大雪茄,心中说道:今晚可以睡踏实了。

    果然,今夜无梦境。

第9章 叛徒死讯() 
就在齐联杵收到电文的时候,闻锵也收到了重庆来电,电文中要求他于三日内与长春新任站长完成交接,并即赴上海与特派员见面。

    对于这个决定,闻锵不感到意外,原因是他的手下也出现了叛徒,安全考虑,闻锵是要撤离的。这座城市他已苦心经营了五年之久,形势刻不容缓,在说再见的时候,闻锵亦有不舍之感,他对新任站长说,“我多么希望是带着胜利而离开的。”

    新任站长说:“闻站长,您是为了顺利而离开的。”

    “临别赠言,”闻锵说,“我只希望在你的任期内光复这片黑土地,我想到时你会非常骄傲地告诉我们的民众,这里叫作长春,而不是新京。”

    仅带一名助手的闻锵抵达上海,与特派员接上了头,电文中也仅是这一内容,闻锵并不知道下一步将何去何从。特派员老邢与闻锵是老相识,他们曾是一个进修班的同学,也一起共过事。

    老邢也非上海任职,怎么会让他与闻锵接头呢?这正是因为涉密形势严峻而作出的特别安排。

    首先,重庆方面参与商讨决策的也仅有三人,另外人事档案备案也由情报处处长一人负责,所有程序均为处长一人经办。再加上与闻锵接头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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