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密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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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密电码-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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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情报处长跑下了楼,转而走进刑讯室,他的一个手势,几个打手便都离开了刑讯室。

    情报处长先点了一支烟,又煞有介事地扫视四周,好像生怕隔墙有耳。沈砚白也觉得挺怪异的,她看着游荡中的情报处长,目光里似有刀锋。

    情报处长感觉到沈砚白的目光咄咄逼人,“沈砚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强势!你真就不怕吗?看看,漂亮的一朵玫瑰,”情报处长目光中带着欣赏,又不无可惜地咂着嘴,“这电闸一合上,你不觉得,再强势的玫瑰也会凋零吗!”

    沈砚白则愤愤回道:“有人要害我,强势不强势,都一回事,你们就看我笑话吧。”

    “哎,”人事处长摇着头叹了一声,“我可不是看笑话的人,我真心看不得你受委屈,天地良心,我真的是要帮你,但你要给我一句实话,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共党?”

    “还有什么好问的?说一万句也没用,我真的挺寒心的,我也准备好了,我打算今天就死在这儿,给那些害我的人看看,让他们满意,没别的,我真不想说什么了。”沈砚白说着,也长叹一声,那透澈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好好好,你别哭啊,我也烦不了了,”人事处长说着,又回头扫视一番,然后弯下腰俯着身,凑到沈砚白耳边,像是跳贴面舞一样,他悄声说:“告诉你,没有人害你,这是上头的意思,明白了吧,这是要重用你,前提是必须确保你的身份没有毛病。”

    沈砚白的脸颊和耳朵能够清晰感觉到人事处长的气息,她有些不自在,稍稍保持着距离,听到人事处长的话,沈砚白立刻将距离又拉远一些,然后直视着俯身的人事处长,低声问道:“什么意思,考察我,用这种鬼办法?”

    人事处长又贴在沈砚白的耳边,低声道:“对,这是程序,记住一点,不管怎么问你,怎么用刑,撑住了,不屈打成招,你就赢了。”

    沈砚白又是一声叹息,“不管上头什么意思,莫须有的罪名,我死都不会认的。”

    人事处长竖起了大拇指,“记住,我什么也没跟你说。”说着转身就走了。

    不多一会儿,刑讯室只进来一个人,长的就不善,像是一个凶悍的社会地痞,四十岁上下,身形结实。这人一进刑讯室便将门关上了,他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道:“今天就让认识一下,我姓金,你叫我老金就行,以后可以来找我算账。

    沈砚白的表情很淡漠,老金又说:“可以,一个姑娘家,这么镇定。”

    此时,人事处长已经快速回到了二楼,绍处长依旧抽着烟,两人相视一笑,人事处长说:“我觉得这丫头行。”

    “嗯,我也觉得她行,等着看吧,”绍处长说着,走到二楼另一侧窗台,他将窗帘掀开一个缝隙,向楼下看去,一辆救护车安静地停在大院里,绍处长接着说:“我们的玫瑰如果挺不过去,她就不可能是黑无常。”

    停在大院里的救护车是绍处长特意安排的,尽管他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但是他也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再者,毕竟沈砚白凭白无故遭这么一劫,绍处长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动刑的手段是有考虑的。他极不希望给那朵玫瑰带来外伤,内伤当然就更不希望了,所以就安排了一辆救护车守候着,那几个医生护士却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说这里有个触电的电工,情况危重,等待抢救,这就带着针对性的医疗设备,开着救护车来了。谁知道开进大院里面就让等着,什么解释也没有,就是等着,不准离开,还不敢多问。

    “奇怪吧!动刑就我一个人执行,”老金说,“其实你也能猜的出来,你是共党,你肯定明白,现在是国共合作,所以处理你们可得小心,也算是机密,涉密嘛,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砚白早已有心理准备,不管阴谋最终指向的是什么,她都得经历这一劫。紧张、害怕一定存在,沈砚白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而且感觉跳的越来越快,没想到等待酷刑也是一种煎熬,可是那老金却不慌不忙,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沈砚白根本就听不进耳朵里,于是大喊一声,“老子也不怵你,赶紧动手,老子等不及了。”

    这喊声,不但老金听到了,二楼的两位处长也听的清楚。

    人事处长说:“听到了吧,这那是个女人呀!”

    绍处长则回道:“对嘛,这就是黑无常。”

    老金也一愣,再瞥了一眼后墙上的小壁灯,红灯闪烁。老金明白,可以动手了,于是合上电闸,说道:“你个姑娘家家的,也敢当老子,过了这关再说吧!”

    其实老金心里的感觉也是复杂的,他想的是:这极有可能就是今后一起战斗、一起生死与共的搭档,当然面前的这位自称是“老子”的玫瑰是否够资格,首先就得过了这一关。

    几个轮次的电击,沈砚白竟然不吭一声。老金告诫自己不要多想,要按计划走,只是不免心生敬意,看着墙上的红灯依旧闪烁,他又加大了电压,两秒、三秒、四秒,又立即断开电流。

    老金又凶狠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自己是共党,我立刻放了你。”

    沈砚白吼道:“老子是共党,你就是老子的上级,要死一起死!”

    又是两轮的电击,沈砚白昏死过去。老金真的怕出意外,侧头向二楼望去,却因为光线的强弱原因,什么也看不清。楼上的两位处长同样紧张,只是为了验证得更加可靠一些,所以他们没有心软。

    见沈砚白没了反应,老金上前轻轻拍打着沈砚白的脸,“别装死!”

    真没反应,又试了下鼻息,证明这朵玫瑰还活着,不远处的水桶里取来半瓢水,猛地泼到沈砚白的脸上,她惊醒了过来。

    “我劝你啊,不要遭这个罪了,只要你承认是共党,多大事呢,国共合作嘛,跟你透个底,上头都说了,只要你承认,立马放了你,你也别担心,我们会跟八路军办事处联络,他们接收你,没问题,到时候你就是八路军的英雄,你就可以光荣回家了,这不好吗?”

    老金又说了一大通,沈砚白连“老子”也叫嚷不出来了,看得出她的确虚脱了,老金瞥了一眼墙上的红灯,依然闪烁,他轻声骂了一句,“狗日的,心够狠,让老子来背锅。”

    电流再上,不过老金心里的天平已然产生倾斜,所以手上便掌握的更为妥当,但再妥当,电流总是有的,老金将电压调到最小,就这么又试了几个轮次。

    二楼昏暗的空间里,绍处长问道:“你看呢,行吗?”

    情报处长回答道:“你说行就行,我不管。”

    话到这里,实际两人都是投了赞同票,随后老金便看见墙上红色壁灯熄灭了。经老金确认,沈砚白没有什么危险,估计稍加休整,即可安然无恙。

    不多一会儿,就有人跑到大院,救护车里的医生护士非常纳闷,那报信人丢了几块大洋,说:“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人没事了,刚才电晕了,这会儿都回家了。”

第22章 提供思路() 
沈砚白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被两个人半扶半架着,这是一间小会议室。沈砚白坐到了大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苹果、面包和一杯刚沏好的热茶。

    绍处长亲自拿来了一条新毛巾,脸盆里也打来了小半盆冷水,脸盆架前,绍处长拿起热水壶,给脸盆里兑了些热水。

    沈砚白明显憔悴了很多,绍处长不免也心疼起来,他试了试水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脸盆温水端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绍处长轻声说“来,洗洗脸。”

    沈砚白只觉得头重脚轻,抬一抬眼皮都觉得累,她低下头,似乎是在看军装上的水迹,很明显,这是刚才老金泼的半瓢水造成的。绍处长立刻说:“等我一下,我这就来。”

    沈砚白没有搭话,她缓缓脱去外衣,就着热水洗了脸,一阵阵暖意感觉传遍了全身,只觉得又累又饿,早上的课没上完就弄到了这里,下意识地看手表,这才想起来,刑讯室里已经被人取了下来,透过窗玻璃外面的天依然明亮,想来是下午了。

    正想着自己的手表,绍处长便来了,他拿来一件新军装,没有领章官阶。

    “你们女孩子讲究这个,新的,没人穿过。”绍处长说着,就将军装轻轻披到了沈砚白的身上,又从口袋里取出手表、钢笔,一一轻放在茶几上,再将脸盆端到了门口的脸盆架上。

    “别忙了,待会儿我自己来。”沈砚白说着,却也不动身。

    “没事。”绍处长回了一句,继续忙着。

    取回手表,看了时间,下午三点半,将手表戴好,又将钢笔插到沙发上的军装口袋里,之后便抓起茶几上的面包吃了起来,就好像绍处长不存在一样,吃两口面包,喝一口茶。

    绍处长觉得有些尴尬,说道:“我也没吃呢。”

    “嗯,那你也吃点吧。”沈砚白只是说,却并没有谦让的意思。

    绍处长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于是说:“你先吃,吃过了,沙发上躺一会儿,一个小时后,我再来,记住了,有正事要谈。”

    吃了面包、苹果,看了看时间,盖上那件新军装,沈砚白躺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儿,她一直在想,这是一种忠诚度的测试吗?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如此考验,难道是要我打入共产党内部,做个名副其实的军统特务?沈砚白越想越有可能,这么一搞,假意把我踢出军统,加上我对军统的了解,让共产党来启用我,这真的有可能是军统的如意算盘。

    其实沈砚白这样想是有理由的,因为一年前,即1939年1月间,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上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针,不久国民党顽固派就掀起了一次反共高潮。

    基于这一点,沈砚白认为军统在中共安插特务是不意外的。她也在想,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一来,可以非常安全合理的回到组织,一个温暖可靠的大家庭,远比在这里要舒心畅快的多;再者,利用这个特务的身份一样可以获取情报,兴许价值会更大……

    想来想去,沈砚白都觉得这一次电刑遭遇是很值得的,总之就是那句话: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小会议室门外的绍处长有些犹豫,他心很细,想到了一个女孩子在沙发上睡觉,直接这样推门而入,实在有违君子之举。敲门呢?如果睡得熟,又觉得惊扰了沈砚白。

    想了一下,还是轻声推门而入,沈砚白还是警觉的,不过她有意不做反应。

    “沈教官……沈教官。”绍处长轻声唤道。

    沈砚白睁开眼睛,又坐了起来。

    绍处长关心道:“别受凉了。”

    沈砚白低声回道:“不碍事。”

    见沈砚白的语气又回归到女人模式,绍处长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一通的道歉,一通的辩解之后,沈砚白便也大度地说:“算了,这事来一次就行了,以后别提了,就当我不走运,自己摸了个电门。”

    ……

    终于,沈砚白等来了正事,不过这与她想像的相去甚远。

    绍处长说,至于为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来跟沈砚白谈正事,这是因为此事涉密,等级很高,而且还牵涉到军统高官涉嫌泄密,兹事体大。

    沈砚白问道:“我让我协助做分析吗?”

    “对,我们把整个事情都捋了一遍,很仔细,”绍处长摇了摇头,说:“但是找不到头绪啊。”

    “那我真就搞不懂了,就为这事,凭什么让我受刑啊?再有,绍处长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搞,我以后还怎么回训练班上课呀!学员们会怎么看我!”

    “这个你就不要多想了,放心,后面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待。”绍处长说着,站起身,走到小会议室的大壁橱前,取来了一摞稿纸。

    稿纸、钢笔递给沈砚白,然后又将茶几清理干净,绍处长能够想见沈砚白有做笔记的需要。

    关于船长壮烈殉国的原本始末,绍处长一一讲述,并从口袋里取出两张稿纸,这是他整理的包括船长在内的7个人的简单资料图,沈砚白看了一下,图形简洁清楚,可以看出绍处长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听完陈述,以及绍处长自己的一些分析,沈砚白开始根据自己的笔记展开询问。

    绍处长说,都查了,不算船长,包括自己,也就是6个知情人,船长的具体行程安排又不尽然都知道,除去虾子,也就是5个人了解船长的动向,当然这5个人也是知道南京的巡抚,所以说,如果这5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有问题的话,那么恐怕巡抚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沈砚白又问了巡抚的情况,绍处长说,船长没出事之前,巡抚不知情,船长什么时间去南京,到了以后如果接头,巡抚完全不知道,所以巡抚不可能有问题。

    那就接着往下走,排除法,当然包括绍处长自己,5个人都过一遍,暂时没有看出问题。

    绍处长说,本来他也觉得虾子的嫌疑比较大,可是没想到,出事以后,虾子从江苏历经二十多天,他回到了重庆,人到军统的时候,已经瘦得脱形了。

    其实虾子本来就身形瘦小一些,一路的艰辛,加上对老船长的那种追念和愧疚,当绍处长看到虾子时,着实认不出来了,完全就是一个历经种种不幸的难民模样。

    如果虾子有问题,那他跑到重庆来干什么?他这个级别的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情报,而留在南京则有助于特高课挖掘船长身上的秘密,所以虾子有问题的这个逻辑说不通。况且绍处长已经对虾子启动了甄别程序,可以判断他没有问题。

    现在问题来了,排除了虾子,以及巡抚,剩余的5个人又都知道巡抚的存在,船长遇难,而巡抚小组却幸存了下来。沈砚白初步认为不管是谁出了问题,显然不是主观上的问题,也就是说,所有知情人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应该出在疏忽上,比如,行程不经意减泄露了,或者是暴露了。

    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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