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密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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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密电码-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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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机,伊藤又躲到暗处,还是诱导。

    这次是更有针对性的诱导,闻锵却很少有回答,除了更加含混之外,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抗拒和挣扎,这是第一次没有过的。

    这一晚,伊藤没有什么收获,最多也只能是巩固之前的逻辑。

    伊藤也只能感叹:身体愈发崩溃,意志却愈发坚守,这是真正的勇士。伊藤明白,他的这种方式在闻锵身上只能用一次,一旦有了一丁点的防备,唤醒的也只能是坚不可摧的意志。

第15章 阴谋计划() 
在迷离期进行催眠实施诱导,显然在闻锵身上是有时效性的,伊藤非常清楚意识到这一点,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他脑海里的记忆储存?

    松田浩雄的那种野蛮手段,伊藤看不上眼,当然他不否认这种低端简单粗暴的方式有时很好用,但伊藤明白,对于一个有着信仰、有着强烈归属感的人来说,锋利的刀具可以轻易肢解他们的内体,却永远斩不断他们的精神支柱,而闻锵就是这样的人。

    苦思冥想之后,伊藤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个阴谋家,因为他自己也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阴谋。当然,结果尚具有不确定性,关键就在于这个执行人身上。“友协”没有好的人选,所以伊藤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他的邻居——21号,确实也是邻居,位于颐和路上的邻居。

    关于闻锵这个案子,伊藤已经是第二次找到了苏得诚。第一次,苏得诚举荐了赵智光,这多少是个巧合,因为伊藤需要一个对蓝衣社了解较多的人,赵智光显然是最合适人选,除此之外,苏得诚还有一层考虑,他就是想通过伊藤替自己来判断一下赵智光的能力究竟怎么样,结果苏得诚还是满意的。

    21号需要骨干成员加以充实,他自己首先确定了一个人选,这就是警察厅保安处长刘克森,此人知根知底,不需要再去考察。再有就是中央特务委员会推荐的两个人选,一是赵智光,经伊藤的间接检验,苏得诚已经认可了,第二个就是齐联杵。

    当然,这两个人的资料苏得诚都看过,没什么问题,所谓政治审查,特务委员会已经把过关了。苏得诚实际关心的是能力,人来了以后,是不是能为21号建功立业,还是混饭吃,这个很重要。

    正好伊藤又来了,听了伊藤的计划,苏得诚思量一番后,他觉得这正是一个考察齐联杵的好机会,如果齐联杵能够很好的执行伊藤的计划,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胖厅长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所以还是“友协”出面,去首都警察厅请求人员上的协助,齐联杵一点准备也没有,他万万想不到,机会就这样来了。

    此前,从赵智光那里打探到关于闻锵的消息后,齐联杵立刻就把内容电传给了重庆,第二天晚间,齐联杵就从收音机里接收到重庆的指令,重庆再次要求巡抚小组尽最大可能组织营救,万难执行,可将其暗杀。

    指令中提到了暗杀,冷静下来的齐联杵还是能够理解的,都是干这一行的,这种心理准备时时刻刻都存在,试想自己身陷刑讯室,无非两种结果,如果自己屈服当了叛徒,那么毫无疑问,自己早就该死;不当叛徒,那一定是烈士,酷刑面前早一点死去,那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成全。

    两天水米未进,加上残酷的刑讯,闻锵已经无法自主行走,他被两个士兵从囚室里拖到了刑讯室,当被扔坐在电椅上闻锵才发觉大十字架已经被搬到了墙角,刑讯室又回到第一次看到的模样。

    不多一会儿,伊藤、石川来到了刑讯室,还跟着两个士兵,端来了一些食物,一个大碗里盛着四个大包子,热气腾腾的,桌上又放上一个水杯。

    “刚刚叫食堂做的,还热着呢。”伊藤说着,示意闻锵进食。

    瘫软在电椅上的闻锵犹豫片刻,便努力坐了起来,进而两肘搁在桌面上,他先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就抓起包子吃了起来。

    伊藤没有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闻锵进食,杯子里的水喝完,士兵便及时续上热水。直至四个大包子吃完,伊藤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拒绝进食呢。”

    “为什么呢?”闻锵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更精神了一些,双肘离开桌面,背靠回电椅。

    伊藤说:“拒绝进食,直面死亡,为你的理想、主义殉葬。”

    “告诉你,伊藤宏介,你说对了一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一定会绝食的,之所以没有这样做,那是我不做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抵抗,如果我拒绝进食,你们一定会强行让我吃东西,这一点我很清楚,这是你们野蛮兽性所决定的,顺从你们进食,不是为了苟且活着,更不是怕了你们,只是我尽可能的保持一点尊严,仅此而已。”

    闻锵的回答非常流畅,那么残酷的肉体折磨,以及精神上的巨大压力,闻锵似乎不曾遭受过,伊藤有些意外。“好了,口舌之争一样没有意义,我们还是说一说你的事情到底怎么了结。”

    闻锵反问道:“你是征求我的意见吗?”

    伊藤有些无奈,于是不再绕弯子,他再次恐吓,“闻先生,你要明白,我的手下有很多都是职业军人,他们可没我这么有耐心,如果你始终是这个态度,那么他们会让你逐一去体会这里所有的刑具,你的意志力可以坚持,但你的生命或许坚持不到最后一个刑具。”

    “说实话,我也没你那么有耐心,你真够啰嗦的,赶紧来吧,”闻锵说着,努力地站起身来,转而问一旁的行刑手,“先来哪一个?”

    得到伊藤的默许,闻锵被行刑手固定到了大十字架上,之后就用皮鞭抽打起来,在这抽打声中,伊藤、石川离开了刑讯室。

    一个小时后,伊藤、石川回到了刑讯室,并带来了一名军医。

    此时,除了满身的鞭痕血迹,还能看到他胸前、双臂上均有烙铁烫伤。这血腥的场景,伊藤有些不适应,他隔的老远,犹豫了一下,便选择坐回到审讯桌的后面。行刑手无奈地摇摇头,示意酷刑没有效果,伊藤则挥挥手,几个刑讯手便把闻锵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

    日本军医简单为闻锵做了一些医疗处理,随后向伊藤汇报说,皮外伤,没有太大的危险。

    “你也知道,因为敌对的关系,对你采取了粗暴野蛮的方式,我非常抱歉,实在也是不得已,”看着伤痕累累的闻锵,伊藤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这就算是个流程吧,其实我早知道,这些刑具对你没用,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对你动刑,这个我只能说,我必须要给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夫们一个交待,不过,我还是很满意的,你的表现证实了你的品质,同时也证实了我的预判,也是对那些个武夫最好的驳斥。“

    “说这些,你累吗?我挺累的,你要愿意说,我不打扰你,你继续,我先睡一会儿。”闻锵倚靠在电椅上,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伊藤无奈,只得直奔主题,他说,闻锵可以不用说出任何秘密,只要写一份申明即可得到释放,获得自由。

    听起来怎么那么轻松,闻锵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用听下去,他也能想像所谓声明书代表着什么。

    伊藤保持着耐心,因为他的计划需要他的表达完整。果然如闻锵料想的一样,伊藤说,中日友好促进协会,顾名思义,其重要职能就是要促进和平,目前具体的体现形式是要协助新政府治理好这个国家,建立并维护良好的和平秩序。

    伊藤说,对于新政府,他们“友协“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这就包括为新政府选拔、举荐公务官员,像闻锵这样的人,当然是他们考虑的人选。伊藤的意思是让闻锵公开发表一个声明,声明脱离重庆政府,承认并加入南京新政府,承诺忠于新政府。

    说白了,就是声明一下,我当汉奸了。对于闻锵会是什么态度,伊藤心里有数,只是他曾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闻锵借此假作汉奸,以求生存,以便日后完成的他的真正使命?

    伊藤一大段的表述,闻锵真的就没有睁过眼,显然这就排除了伊藤的假想。计划中的流程走完了,伊藤便说:“好了,既然闻先生如此执迷不悟,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你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听到这话,闻锵想,日本人已经黔驴技穷了,所谓耐心也耗尽了,下面应该是要上刑场了。

第16章 船长远航() 
这一次,闻锵猜错了。

    带上手铐,闻锵被日本士兵带离了刑讯室,走出地下室的一瞬间,闻锵又看到了阳光,它依旧灿烂。

    闻锵被士兵带到了“友协”的大门口。

    大门口有四个穿着便服的人,显然是等待着闻锵的到来。日本士兵打开闻锵的手铐,那拨人则用他们的手铐又给闻锵带上了,之后两拨人站在门口签署了什么文件。闻锵想,这应该是交接文件,应该是要去刑场了,疑惑的是,接收方似乎不像是日本人,附近也没有卡车,难道是要步行去刑场吗?

    交接完成,步行离开了“友协”,也就十多米远,还是在颐和路上,闻锵被带进另一个单位里,闻锵看见了,“颐和路21号”,他明白,还没到枪毙的时候。

    21号的刑讯室已经准备就绪,审问席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苏得诚,另一个就是齐联杵。此时的齐联杵按伊藤的意思已经做了一些功课,只是今天他还不是主演,仅仅是为了混个脸熟。

    闻锵被按到了受审的座位上,苏得诚也无非还是那一套,他说:“日本人那边,我不好多评价,我们这就不一样了,毕竟都是中国人,沟通起来比较方便,都设身处地去多想一想,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谈……”

    苏得诚又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无非一个是为蒋先生服务,一个是为汪先生服务……

    对于苏得诚,闻锵并不陌生,此人早年曾加入中共,后来转投中统,最后投靠了日本人。苏得诚的那套说辞,闻锵根本没注意听,因为他发现了齐联杵。在上海与老邢接洽时,老邢着重介绍了齐联杵的情况,并从随身携带的皮箱内夹层里取出一张齐联杵的照片,闻锵看过后,老邢当即就把照片烧毁了。

    此时,闻锵认出了齐联杵,只是他有些疑惑,齐联杵怎么会坐到了21号的刑讯室里,据闻锵所知,警察厅和21号的业务交流不会有这么深。

    其实闻锵也想过,既如此,为什么不假当汉奸呢?但仅仅一闪,他就断了这个念头。很简单,此来南京并不是要传递什么重要情报,而是要负责领导南京的军统组织,假当汉奸,骗不过日特,更不可能获得机会和空间去接触组织,如果行为稍有不慎,只能带来更大损失,在明知无可作为的时候,再不守名节,对于一个功绩卓著的人来说,那一定是个愚蠢的决定。

    按照伊藤的计划,21号的第一次审讯就是一个过场,主要就是为让闻锵留意到齐联杵,以便后面计划的实施。

    囚禁在囚室的闻锵在想:即便有机会与齐联杵进行交流,又能怎么样呢?对于自己的被捕,到现在也还是个迷,除此之外也没有情报需要传递,再就是寻求齐联杵为自己创造逃生的机会,逃生?显然不现实,反倒可能害了齐联杵。想到这里,他决定不与齐联杵发生交流。

    机会来了,齐联杵首先想到的是营救,但是,巡抚小组加上钱一靖的三个伙计总共就六个人,没有重武器,外围也没有帮手,想要从21号的地下囚牢里把人救出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有尊严的结束生命,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有重庆的指令,虽然自己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齐联杵还是犹豫了,他想听一听方琳,还有钱一靖的想法,不过他们都选择了沉默,也或是在沉默中进行了选择。

    枪杀、刺杀,显然不行。首先要保证齐联杵安全,所以能够执行的可能只有毒杀了,钱一靖说,提供毒药他可以轻易办到,但他又补充了一句,“人死了,万一有尸检,你就完蛋了。”

    这个提醒显然是非常有必要的,特高课不是那么容易被骗过去的。

    陷入了思考,方琳最先说道:“如果船长有意愿的话,他应当是有能力自杀的,我们就不要冒这样的风险了。”

    “我是想让他走的能快一点……”齐联杵说完,又陷入到沉寂。最终毒杀的方案暂时被搁置了。

    钱一靖的思维很奇特,有时马后炮,有时很超前,有时还慢半拍。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他说:“这有没有可能的特高课和21号的阴谋?目标就是冲着你去的呢?”

    “你怎么会有这种判断?”齐联杵问道。

    “我的意思是,万一闻锵已经叛变,但又不确定你的身份,只是怀疑,所以就用这个办法进行测试,引你上钩,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钱一靖的顾虑看起来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了解的并不多,所以想的就比较复杂了。

    齐联杵说:“你的逻辑没有问题,不过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重庆已经把事情都说透了,其实船长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要是叛变了,这个时候,阶下之囚的不是船长,而是我。”

    卧室里,齐联杵还是等到了晚上十点钟,短波频率正播放着周旋演唱的《何日君再来》,那歌声好似无限柔情凄婉,又好似道不完的故事。齐联杵知道,今晚没有信息。

    回过头想,齐联杵觉得的确不用考虑暗杀计划了,船长已经承受了种种酷刑,他没有叛变的可能,再有,伊藤的计划一旦实施完成,也许就是船长的最后时刻,如果是这样,那么死于刽子手的屠刀之下,或许也是一种荣耀。

    说起伊藤的计划,当齐联杵刚刚听到时,他心里颇感震惊,听完之后,这才有了较为完整的判断,齐联杵觉得这基本与自己的隐蔽身份无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演员,只要演好了,伊藤就会满意,仅此而已。

    当时伊藤说:“我做了一个计划,目的是套取闻锵心里的秘密。”

    齐联杵则是这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演员。伊藤说,最初是想让齐联杵扮演军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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