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照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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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照青城-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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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要与我一同过去?”

    “这是自然。”陆清容点头。

    陆远征看了看她,随即率先迈开步伐:“那就走吧,不能让人等着急。”

    ……

    地牢里一如即往地潮湿与阴暗,陆清容想起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去青城前。也正是因为去了青城,她才再次遇到了沈霜照。如今想来,觉得缘分这东西着实是妙不可言。

    正当她失神想事之际,牢房门被打开,熟悉又刺耳的开门声再次传入她的耳里。刚打开门,牢房上方的小窗勉强照入了一缕光,透过光依稀可以瞧见空气中飞扬的灰尘。

    “他可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正是。三年前我好不容易寻着了他的下落,也费了好大的劲把他从水澜城押解回来,自然是要重点看守,不能让他跑了。”陆清容跟在父亲的身后,沿着通道一步步往里走去。

    “挨了三年的折磨都未松口,他果然是意志力惊人。”陆远征说得很是感慨。

    陆清容有些懒散地走着,说:“莫担心。我从青城带回了足以让他低头的东西,我就不信他的嘴真的这么硬。”

    陆远征听了之后微微回头,向她极淡极浅地笑了。

    陆清容自然是看见了父亲的笑,却不明白这笑意从何而来。正当她万分不解时,竟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声音再一次传来,陆清容能够肯定自己并未听错。她驻足,想判断出声音从何方传来。

    陆远征回头见她未跟着上来,也停下了脚步,问:“怎么了?”

    陆清容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心里却被莫名的恐惧一点点侵蚀。这是小铃铛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可是那铃铛分明是在沈霜照的手上戴着,若非自己替她解下,那铃铛断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除非……除非——

    有了猜测,陆清容全然不顾陆远征还在她的前面,就快步向前跑去。陆远征很平静,也不拦她,只是冷眼看着她焦急的样子。

    “小姐你怎么了?”幻红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抱着放琴的木盒也快步跟了上去。

    陆清容循着声音又借着自己的感觉在牢中穿梭,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开门!”她望着细细的木柱后面垂着头的熟悉身影,心都凉了半截。

    狱卒看了看她,不敢犹豫便依言开了门。

    陆清容进到里面,面纱上方露出的眉头拢起,拒绝接受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是沈霜照。可对方手上已经被血迹沾染的铃铛却在向她残忍地宣布这个事实。

    “小姐!”幻红也冲了进来,她依稀辨认出被束缚在柱子上的人是谁,“这……这是沈霜照?”

    陆清容摇头,她伸出手,颤抖地捧起沈霜照的下巴:“沈霜照?”

    沈霜照睁不开眼,只是急促地呼吸着。

    陆清容又垂下手转过身,一脸呆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她怎么会在这里?”幻红也是惊愕得不得了。

    陆清容眯起眼,胸膛起伏,讷讷地问道:“是谁做的?”

    幻红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不住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清容狠厉的目光刺向幻红,突然间伸手用力地掐住了幻红的脖颈:“你真的不知道?”

    “小……小姐……”幻红手中装着琴的木盒应声摔落,里面的琴掉了出来,她不断摇头,表情因为窒息感而扭曲,“不是我……”

    “不是你?”陆清容冷笑,眼睛都红了,“知晓她的事情并且有能力将她抓到这里的人,除了我恐怕也只有你了。你还想否认?”

    幻红此刻已然说不出话,唯有摇头否认。

    “我说过不许动她,你还是违抗了我的命令……”陆清容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咬牙切齿,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人是我抓的,与幻红无关。”陆远征慢步走来,视线与闻声回首的陆清容相会,他从容不迫,语气更是波澜不惊,“你若为此生气恼怒,冲我一人来便是。”

第44章 证实【倒v】() 
陆远征的坦白让陆清容万分震惊,她松开了在幻红脖子上的手,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幻红得到自由后就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咳嗽。

    陆清容瞥了一眼幻红,她很想质问陆远征,但转念又顾及到某些事,最终忍了再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她哪里得罪了你?”

    “她倒是没得罪我。”陆远征双手负在身后,平静作答,“前几日你发病的时候我见你手伤得厉害,便问了幻红。她说你的伤是自己在寝殿里弄的。可是,恐怕事实并非如此——你的伤与她密不可分的关系。”说着,他望向沈霜照。

    陆清容笑了笑,目光上扬,表面上佯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爹,那又如何?我承认那日我的确与沈霜照争执过几次,可我的伤是我自己造成的,与她无关。你又何须背着我这般对她?”

    “我这般对她当然另有其因。”陆远征将视线转移到陆清容脸上,目不转睛地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据我所知,她是水澜城的人,而且是沈婉蓉最为疼爱的弟子。”

    未曾想到沈霜照的身份竟早已被父亲识破,陆清容的心倏地提起,垂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紧紧的拳:“……她确是水澜城的人,那又如何?”

    “不如何。”陆远征神情自若,步步逼近陆清容,目光牢牢锁住她:“只是清容,你最近着实是太不对劲了。”

    “爹爹说笑了,我正常得很,倒是爹疑神疑鬼疑到自己亲生女儿身上来了。”陆清容抬头,坚定的目光主动与他对视。

    陆远征倒也不急着反驳她,只是说:“你是我女儿,我自然信任你。同样的道理,有些事你应该听我的。”

    闻言,陆清容的心里立刻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坚定的眼神里也被激起了一层涟漪。

    “我与水澜城的人在十余年前就势不两立,如今捉了沈婉蓉的弟子,我怎能放过她?”

    “你要怎么样?”陆清容此刻若不是有面纱遮脸,那她瞬间发白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来了。

    陆远征二话不说,抽出了狱卒手里的刀扔到陆清容手里:“杀了她。”

    幻红终于喘过了气,可一听到城主要让小姐亲手杀了沈霜照,她又惊愕地咳了起来。

    陆清容下意识地接住了陆远征扔过来的刀,目光落到锋利的刀刃上说不出一句话。

    “去呀。”陆远征低沉威严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牢里回荡。

    “爹……”陆清容蹙眉,不死心地说,“沈霜照虽是外城人,可她并无过错。之前去采残崖草的时候,我从山顶跌落,若非她护着我,恐怕我……”

    “够了。”陆远征打断她,“你如此护着她,究竟是为何?”

    陆清容有口难言,眉头拧成一个纠结的“川”字,就连紧握刀柄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陆远征眯起眼:“我听说当初沈霜照在青门关奄奄一息,还是你将她带回来,救了她一命。我又听闻前几日你与她几乎夜夜同眠,实属亲密。难不成——你与她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陆清容睁圆了眼,不断否认,“我与她并无任何关系。我……我不过是最近觉得无趣了,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作个伴。”话虽如此,可她的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心虚的意味。

    “你若是觉得无趣想找人作伴,沙海里人这么多,找谁都可以。现在——”陆远征语气强硬,再次命令道,“杀了她。我无法容忍沈婉蓉身边的人与我的女儿纠缠不清,还给人落了话柄。”

    陆清容握着刀,仅是望了一眼虚弱的沈霜照,她就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你说你与她毫无关系,证明给我看。”陆远征倨傲地昂首,容不得陆清容有一丝退缩。

    幻红紧张地凝视着陆清容,虽然她对沈霜照早有杀心,可她也清楚现在这沈霜照在她家小姐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而城主如今这样做,真是要逼死小姐啊。

    此刻陆清容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只能为难地拿着刀在原地挣扎。

    陆远征将她所有的神态都尽收眼底,说:“你若是下不了手,我来。”说着便要夺过她手上的刀。

    陆清容眼中都是血丝,她摇头拒绝,手里紧握着刀不放:“不,此等小事无需爹动手,我来即可。”她喉头滑动,咽了咽口水,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小姐……”幻红小声喊道,城主在她也不好明着说些什么,可她仍是希望陆清容想清楚。毕竟,手刃心上人这样的事,无论谁做都是要遭天谴的。

    可惜陆清容此时已然听不进外界的声音,她陷于内心的煎熬之中,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向沈霜照走去。

    陆远征不动声色,全神贯注地盯着陆清容的一举一动。

    牢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幻红坐在冰凉的地上全然不觉,但她的视线一直随着陆清容移动。

    不过几步路,陆清容却走得格外艰难,她很想再看一看沈霜照,可对方垂着头仍处于昏迷状态。闭着眼睛停顿了一会儿,她扬起了手里的刀。

    陆远征紧抿着唇,利眸越发地犀利。

    陆清容扬起的刀就要往沈霜照的胸口扎去,电光火石之间却见沈霜照抬头,那双熟悉的黑眸里覆了一层憔悴与迷蒙。陆清容仅是与她对视了一眼,就受不了她掺杂着情绪的眼神,自己泛红的眼里瞬间便热泪盈眶。

    “你还在犹豫什么?”陆远征质问。

    陆清容咬紧下唇,对准沈霜照的胸口意欲再次动手。只是刀尖还未来得及触到沈霜照的外衣她就失了全部的力气,握着刀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刀尖再也无法向前刺去。

    “唔……”陆清容疾呼出声,表情由为难纠结变为痛苦狰狞,她抵不住心口的折磨,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小姐!”幻红抛下琴,连滚带爬地向陆清容跑去。

    因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陆清容的一只手顺势揪住了沈霜照血迹斑斑的衣服:“啊……”

    沈霜照勉强睁着眼睛,喉咙因为缺水与高烧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清容在自己面前饱受折磨。

    陆清容痛到后来连手指都握不拢,失去了唯一的攀附物,她彻底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幻红过来试图压制住她,可陆清容因为疼痛早已意识涣散,用尽一切方式试图发泄心口的痛苦。

    一切如他所料——陆远征一口气要叹叹不出,闷在胸口他也无比痛苦。只是顾念着陆清容的身体,他无暇消化自己的情绪。他抱起陆清容,大步向牢外走去。

    幻红不知所措,看了看沈霜照,说:“你被城主囚禁于此并非是我家小姐的意思,你莫要责怪她。”

    沈霜照满脸都是泪水,咸涩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渗进伤口里,那种疼痛一直蔓延到她心里。

    幻红见她这样,纵使有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只是叹气:“本以为你也是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冷情家伙,看来并非如此。”这算是给了小姐一点安慰,“你若是能坚持下去,我定能让你离开这里。”

    沈霜照不知是忧心陆清容的绞痛还是想起离开水澜城后这段日子受的委屈与折磨,泪水如决堤了一般不断落下。

    幻红收拾好了地上的琴和木盒,原来打算走了,可看到沈霜照这样,她也动了恻隐之心。她又将琴放下,抽出手帕替沈霜照拭去了泪:“你也别哭了。方才因为你,小姐差点要将我掐死。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竟还比不上你这样一个外人,说实话我当时真是心寒。”她又让狱卒倒了碗水,喂沈霜照喝下,“可是想想也没什么……”我若将来有了心爱之人,指不定哪日脑子发昏也会背叛小姐——这句话她是在心里说的。

    “唉……世事无常。这些天暂时委屈你了。”幻红倒是想把沈霜照弄出去,可这事是城主挑起的,她是万万不能擅自做主的。就算真要放走沈霜照,那也必须要她家小姐有背后撑腰才行。

    说到陆清容,幻红这才想起正事。她嘱咐狱卒好好看着沈霜照,可千万别让她死了,之后便带着琴匆匆离去。

    ……

    陆远征将陆清容抱回了寝殿,陆清容一路上仍是没少受折磨,疼得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此刻心口还在作祟。

    幻红气喘吁吁地赶回了寝殿,本以为有城主在陆清容的心绞痛就能控制住,不想这个时候陆清容还在疼。

    “城主,小姐难受成这幅样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幻红对陆清容的事向来紧张。

    陆远征站在陆清容的床边,脸色并不好看:“你若是能让她少想那人半分,她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第45章 直白【倒v】() 
“城主,”幻红听陆远征那么说,顿时心里一沉,连声音都小了下去,“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远征斜眼瞧她:“城里的流言恐怕你听到的要比我多。”

    幻红的心彻底落到了水里,怎么捞都捞不回来,只是表面上还硬要装出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模样:“流言?幻红对城里的是非向来不参与。”

    “呵——”陆远征讽刺她,“你对清容一向忠心耿耿,城里有关她与沈霜照的流言蜚语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我就不信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眼见瞒不下去,幻红立刻跪了下去,改口道,“城主明鉴,莫要被那些闲言碎语遮了眼。小姐素来心如止水,莫说是女子了,就连三城中再出色的男子也未曾入过她的眼。沈霜照这样的黄毛丫头哪里来的魅力迷惑她的心神?”

    陆远征说:“也不见得沈霜照真有什么魅力,我只知爱一个人并非是只爱她的优点,或者说爱上她或许并非只是因为她有什么出彩之处。”他顿了顿,像是深有体会,“爱了就是爱了。”哪管她门当户对,又哪管她心里藏着谁?

    “……”幻红转了转眼珠,弱弱地说,“城主不该如此臆测小姐的心思,她与沈霜照究竟如何……那也要由小姐自己说了才是真的。”

    “你少为她开脱。”陆远征表现得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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