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重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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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 第4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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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落款竟是‘华原范宽’四个字。

    “这就说明,不管范宽的本名就是‘范宽’,亦或是‘范中立’,他在画作上的题字确为‘范宽’无疑。董老先生方才也说了,范宽其人生性豁达。若他以绰题款,则更能证明他的狂放不羁。这才是真正的大家,岂能以常人之理度之!”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驳得董其昌哑口无言。尤其是最后这一句,显然是把董其昌归入了“常人”之流,不禁让这位以当世收藏鉴定第一人自居的致仕官员面红耳赤,暴跳如雷!

    这时稍微动脑子认真思考的,都已经明白董其昌所说为谬,而这位少年说的才是正理。可董其昌毕竟名声显赫,而大多数与会者其实并无什么鉴赏水平,只是把古玩做为一种投资。他们当然更愿意相信董其昌这样的名家,而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你这后生十分狂妄!董老尚书学贯古今,他说此画为赝品,难道还能有假?”乔余亮率先发难道。

    在他的鼓动下,会场内不少人也开始跟着起哄,更有几名吕梁商帮的人在乔余亮的授意下闯上展台,不由分说就把那名少年拽了下来。那少年还在争辩,可是他那微弱的声音,却早被哄堂大笑所淹没。

    这时朱存棋轻轻一捅朱由检道:“万岁您看,董其昌和乔宇亮应该认识吧!”

    朱由检定睛一看,果然见董其昌和乔宇亮正在用眼神交流,二人皆是满脸得意之色。

    朱由检登时便猜了个**不离十,暗道肯定是乔宇亮事先就找了董其昌,故意让他说《溪山行旅图》为赝品,好砸五洲商社的场子。大概为此乔宇亮还给了董其昌好处,而这个董其昌也就配合了乔宇亮。

    可是现在这二人的诡计确实生效了,在场众人均对《溪山行旅图》的真伪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贸然出价竞拍。朱由检心中正在窝火,突然门口又是一片大乱,紧接着就有七八个身穿衙役服装的人进来高喊道:“谁是五洲商社的?”

    孙德隆赶紧上前行礼道:“小人孙德隆便是。几位官差大驾光临先喝杯清茶…”

    “少废话!”为首的衙役断喝一声道,“本差官是顺天府捕班总捕头赵海。近日有人向府尹大人举报,说你们五洲商社以假乱真,骗取士绅钱财。可有此事?”

    “当然没有,”孙德隆忙赔笑道,“我们五洲商社做生意素讲诚信…”

    “什么诚信,这幅《溪山行旅图》不就是伪作么?”乔宇亮在一旁冷冷地插言道。

    “哦?”赵海两眼一瞪道,“此话当真?”

    “当着官差之面,小人怎敢胡言乱语。”乔宇亮得意洋洋地道,“况且还有董老尚书作证。”

    “啊呀,小人眼拙,没看见董老尚书也在这儿,该死该死!”赵海却认得董其昌,赶紧抱拳作揖。董其昌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并未直接发言,却无疑是肯定了乔宇亮的说法。

    “既然董老尚书认定是假的,那就是一定是假的!”赵海转过身来对孙德隆横眉立目道,“你官司犯了,跟本捕头去衙门走一趟吧!还有这幅假画,也拿到堂上做为证物!听说五洲商社这次拍卖赚了不少银子,也都是赃银,全部扣下!”说着便指挥手下一拥而上,把孙德隆锁拿了。

    拍卖会风云突变,场内众人自是一片大哗,雅间内的朱由检与朱存棋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朱由检心念电转,暗想这该不会又是吕梁商帮的毒计吧?在这个时代,官商勾结的现象极为普遍,乔宇亮既能买通董其昌,那么买通顺天府尹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真的任由衙役抓走孙德隆,把拍卖所得全部扣押,不管结果如何,五洲商社的声誉必然大损!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一直随侍在身旁的皇城警卫团成员、警卫一连连长沈子明道:“阻止他们!”

    这沈子明也是朱由检在泾阳的老底子,当过特战队员,还曾随朱由检远赴登州。他既有不凡的身手,为人又十分机警,善于应对突发情况,是以年纪轻轻,就担任了朱由检的贴身护卫。

    这时沈子明领命下楼,几步就来到大厅门口,伸手拦住赵海等衙役道:“且慢。”

    赵海见有人拦路,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挡本捕头的路?还不滚开!”

    沈子明却是纹丝不动,好整以暇地笑道:“我不过是个观众,拍卖正到处你们几位给搅了,心中不大痛快而已。想要我让开也容易,你们捕人,可有顺天府的文书?”

第九百二十六章 草草收场() 
“文书?什么文书!本官差捕人自是奉了府尹大人之命,你还敢阻挠本官差办案不成?”赵海被沈子明一句话激得大怒道,“看来你也并非安善良民,来呀,把他给我一并锁拿!”

    两名衙役当即上前要拿沈子明,却被沈子明一只手拽住一个,往怀中猛一带,再面对面一碰。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立即来了个“蛋碰蛋两不怨”,当地一声脑壳撞在一起,立马晕了过去。

    这也是皇城警卫团成员的基本功之一:不拘用什么招数,只要一招制敌!

    赵海见状大怒,抽出腰刀没头没脑地就冲沈子明劈过来。沈子明却连躲也没躲,双掌合十,硬生生夹住刀身。赵海连夺三下没有夺动,连惊带怕,额头冷汗立即涔涔而下。

    沈子明当然可以一招把赵海打趴下,但他却没有进招,而是高声叫道:“依《大明律》,官差办案拿人,除非是盗抢等突发情况,必须出示府衙捕人文书。当今圣上登基后,又刚刚晓谕天下,重申此法。尔等既身为官差,怎么执法犯法?”

    赵海无言以对,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其实《大明律》确有此项规定,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认真遵守。其原因一方面是官员完全把百姓当作监管对象,根本无视百姓的合法权利,认为多此一举;另一方面,衙门里的捕快和衙役往往利用百姓对官差的畏惧,在没有捕人文书的情况下肆意拿人,从中威胁百姓,牟取恶利。像这次来,赵海倒是确实奉了顺天府尹阮大铖的命令来抓人,不过捕人文书根本就没开。没想到被沈子明抓住了漏洞,赵海只能暗叫倒霉。

    在围观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沈子明又高声道:“再说就算衙门对《溪山行旅图》的真伪有所怀疑,也不能将五洲商社的成交所得全部视为赃银吧?若五洲商社拍品为假,顺天府又如何确定非五洲商社的拍品为真?选择执法,其心路人皆知!”

    赵海自知理亏,又夺不动刀,满面通红,只是一味用力往回猛拽。孰料沈子明突然松手,赵海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个仰面朝天,登时又引发众人一片哄堂大笑。

    这时沈子明三下两下就解开了孙德隆身上的锁链,咣当往地上一扔。赵海被几名吓得面如土色的衙役搀扶起来,既胆怯又不甘就此作罢,恶狠狠地骂道:“反了,反了!你他妈给爷爷等着,爷爷回府衙搬救兵去!”

    “快去快回,恕不远送!”沈子明嘿嘿一笑,突然抬腿欲踢,吓得几名衙役架起两个昏迷的同伴扭头就跑,赵海也只得跟着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沈子明赶紧对孙德隆耳语几句,孙德隆便向众人团团一揖,高声叫道:“也不知道我们五洲商社哪件事做得不对,得罪了何方神圣,竟然请出官差来抓人。抓人可以,但空口无凭诬陷我们卖假货,这个我们可承受不起。各位要是觉得此事与己无关,尽可先行散去;若愿意看个结果,也可在此,官差必然去而复返。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果然有不少人怕惹麻烦纷纷离场,但也有些好事的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黄宗羲和王夫之。他们平日在内阁办公,虽然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但人和事都在奏折上,看不见摸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是亲身体会这二人兴趣大增,都想看看顺天府到底如何处理。

    董其昌不愧是老奸巨猾,已经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干咳一声道:“没想到这拍卖会混乱不堪,老夫今后再也不参加了。”说着就要退场。吕梁商帮的乔宇亮等人也都纷纷往外走。

    这回孙德隆可不干了,大手一伸将董其昌等人拦住道:“慢着!董老尚书,乔老帮主,你们不是说《溪山行旅图》是假的么?官差一会儿还要来,咱们正好折辩一番,怎么能走呢!”

    这帮人虽然不知道沈子明是什么来路,但见他连顺天府的衙役也敢打,已经猜出五洲商社背后必有大靠山,都各自心中发虚。董其昌勉强笑道:“老夫身子不爽,身子不爽…”

    毕竟他是致仕高官,孙德隆没敢硬拦,董其昌急匆匆出了摘星楼钻进轿子,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乔宇亮就没那么幸运了,孙德隆死死拦住他不放,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乔宇亮也赌气坐下来静候。不多时,果然一阵铜锣声响,近百名衙役气势汹汹地簇拥着一乘八抬大轿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捕头赵海,离着八丈远他就开始大呼小叫:“来呀,将摘星楼给我团团包围,五洲商社的统统抓回衙门,尤其是刚才那个行凶的,还有那个做伪证的后生!”

    可是还没等他们接近楼门,街上突然出现几十名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将摘星楼的正门护住。为首者肃容昂然道:“怎么回事?”

    别看赵海平日里对百姓作威作福,可一见锦衣卫,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这时拿顶八抬大轿落下,一名身着大红色官服的官员从轿中缓缓走出。此人今年四十多岁,乍一看生得器宇轩昂,颇有官威;可仔细一看,眉宇之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

    他对锦衣卫倒也不敢怠慢,上前拱手道:“下官顺天府尹阮大铖,因有百姓举报此处有人以假乱真骗取钱财,且殴伤官差,故此亲自前来拿捕。阁下是…”

    “末将锦衣卫千户石春虎。”那人也抱拳拱手,语气却是一点没变,“府尹大人,正巧我也参加了此次拍卖会。方才贵衙捕快没有文书就抓人,已经触犯律令。而且画作真伪未有定论,贵衙如何就认定为假,且要把五洲商社的拍卖所得全视为赃银呢?”

    阮大铖见这名锦衣卫千户语气不善,倒也反应极快,立即说道:“哦,竟有此事?下官只是听衙役禀报,如此说来,是衙役误信传言,幸有千户大人提醒。”

    说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海,怒喝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回府衙!”

    这场热闹无比的拍卖会,最后就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草草收场。雅间内的朱由检看罢对朱存棋苦笑道:“看来朕保留锦衣卫是保留对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天妒英才() 
五洲商社这次拍卖会本来组织得极为成功,没想到先被董其昌质疑拍品系伪作,又被顺天府搅闹一场,结果不但导致《溪山行旅图》流拍,拍卖所得还差点被没收。若不是有皇城警卫团和锦衣卫罩着,五洲商社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局面,甚至有可能在一日之内付诸流水!

    朱由检当然感到很窝火。晋商、徽商等各大商帮对五洲商社的出现感到不爽,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打击,这原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的手段竟然这么卑劣,先是利用董其昌这种“专家”在具体业务上诋毁,然后就是串通官府强行破坏。五洲商社是有皇帝这个大靠山,若换了旁人,肯定无法抵挡。难怪几大商帮能垄断京师乃至天下商业,这分明是一个组织庞大、分工严密的利益集团!

    “好了万岁,这不是有惊无险嘛。”朱存棋见朱由检闷闷不乐,赶紧温言劝慰道,“虽然《溪山行旅图》没有拍成,可我们的其他拍品也有将近百万两的入账。也幸亏有那位少年,不然这幅真迹还真有可能被误认为是赝品。”

    朱由检也是心中一动,便派人将那位少年请入雅间。少年阅历不深,哪知这场拍卖会的凶险,刚才险些被顺天府抓走,早吓得脸色苍白。

    朱由检忙微笑道:“方才若非足下一番高论,恐怕众人都会认同董其昌的说法,以为《溪山行旅图》是赝品。足下秉公而论,帮了五洲商社的大忙,在此谢过了!”

    此时朱由检与朱存棋都身着便装,那少年自然也不认得他们,忙拱手还礼道:“岂敢。学生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哪里知道还会把顺天府招惹出来!敢问二位,可是五洲商社的…?”

    “没错,”朱由检指着朱存棋道,“这位就是五洲商社的朱帮主。我嘛,是朱帮主的弟弟,嘿嘿。敢问足下尊姓大名,何以对书画鉴赏有如此深的造诣?”

    那少年并未怀疑,先是重新对二人施礼,然后长叹一声道:“学生姓徐名川,浙江绍兴人氏。今春朝廷开恩科取仕,学生得到消息后星夜从绍兴赶来京师,孰料行至徐州病了一场。因为囊中羞涩,无钱抓药,足足在客栈中硬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地。等赶到京师,恩科早结束了。学生川资罄尽,无法回乡,只得在通惠河工地上做工,慢慢积攒路费。”

    朱由检听了顿时心生恻隐,暗想原来这是个寒门学子。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单薄的身子,却不得不去工地上卖苦力,也确实够可怜的。

    “学生对书画略知一二,皆因家学之故。”说到这里,那少年却自豪地昂起头道,“先祖父一生潦倒,晚年钟情于诗画,遗有诗作两千余篇,画作百余幅,更有诗画评论数十卷。学生这点浅见,即是从先祖父藏书中研习出的。”

    “哦?不知足下先祖父高名?”朱由检诧异地问道,心想这样一个人,必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的孙子都这么厉害,他本人怎么会穷困潦倒?

    徐川郑重地答道:“先祖父讳渭,字文长。”

    “什么?!”朱由检大惊失色道,“你祖父是徐渭?”

    “正是。”徐川也有些意外地道,“先祖父虽然才学过人,但生前籍籍无名。阁下何以知之?”

    “生前?”朱由检赶紧追问道,“这么说,徐渭已经去世了?”

    “先祖父万历二十一年就已经去世,迄今已有三十多年了。”徐川老老实实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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