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挖掘的土方量太大,除了工兵营战士,包括营长都挥着铁锹挥汗如雨外,一部分步兵营的战士也协助挖掘。而另外一些战士则押着大批俘虏,强迫他们也投入这项艰苦的劳动之中。
这些俘虏既有蒙古人,也有来做走私生意的汉人,人数多达五六百。那些汉人倒比较老实,刚才的一战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本来按照《大明律》,越境走私货物就是死罪,如今秦兵没有将他们直接处死,而是只让他们卖苦力挖沟,他们已经烧高香了。
而那些蒙古人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他们平常吆喝惯了汉人奴隶,如今地位倒转,自己成了阶下囚,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有人便用蒙语怒骂,不肯乖乖地干活。
秦兵们则是毫不客气,只要有人敢反抗,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刺刀伺候。顷刻之间,十几个带头闹事的蒙古人被刺成了血葫芦,倒在地上痛苦翻滚着死去。余者见了,谁还敢反抗?只得撅着刨起土来。
李定国和解胜又转到几顶蒙古包之前,这里关押着蒙古人的老弱妇孺。按照朱由检的命令,秦兵没有杀他们,也没有强迫他们干活,只是绳捆索绑严加看管,严禁踏出帐外一步。
二人刚经过帐口,忽听里面有个女人用生硬的汉话尖利地骂道:“你们这些强盗,为什么要抢我们鄂尔多斯人的草场、杀我们的族人?你们的皇帝和我们的大汗不是达成封贡约定了么?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狗贼,长生天必保佑我的丈夫青山汗将你们击败,一个个都砍掉脑袋,为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
“这女人是帖木尔的妻子。”看守蒙古包的秦兵气得咬牙切齿地道,“她嘴太不干净了,老子真想一刺刀挑了他!”
“执行殿下的命令。”李定国只是微微一笑,便去视察缴获的物资了。解胜却皱了皱眉头,对跟在后面的刘全忠道:“你不是能骂么,去教训教训这个婆子。”说罢也转身离去。
刘全忠没能全歼蒙古骑兵,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解胜给了他个发泄的机会,如何能不兴奋。他当即掀开帐帘,指着里面那个衣着华贵的半老徐娘骂道:“我去你大爷的!什么叫‘你们的草场’?河套地区从汉朝开始就是我们汉人的!要说强盗,你们蒙古人才是真正的强盗!杀你们的族人怎么了?你们杀了我们多少汉人?难道我们汉人杀得,你们蒙古人就杀不得么?你还知道封贡,那我问你,每年你们鄂尔多斯部都到榆林附近‘打草谷’,甚至无故杀害和你们交易的百姓,当我们不知道么?还‘背信弃义’,你们蒙古人懂得信义二字么?至于你老公‘青山汗’,我们就怕他不来。只要他敢来,你就睁大了眼仔细看好了,到底你那个‘长生天’保佑不保佑你们!他奶奶的,还敢跟你爷爷叫唤!”
帖木尔的妻子被这一痛臭骂噎得哑口无言,刘全忠却拍手大笑道:“痛快!跟着殿下出去几次,我这口才见涨啊!”
<;!……结束……>;
第六百六十九章 燧发鲁密铳()
直到将近黄昏之时,鄂尔多斯“青山汗”帖木尔才从败兵口中得到包克图被袭击的小溪。听说儿子卓立格图战死、自己的家眷尽数被擒、包克图的物资全部落入敌手,这个年过五旬、却仍生得十分彪悍勇武的蒙古凶汉不禁气得暴跳如雷。
由于在这个时代,信息的传播还非常缓慢,帖木尔根本不知道有“秦兵”这样一支部队存在,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驻守榆林的明军干的。平常他带领部下从榆林附近经过时,守军都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帖木尔十分纳闷这回他们怎么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赶跋涉数百里来偷袭包克图?
当问清来袭的明军只有一千多人当时李定国的二团还没赶到,并且全是步兵以后,帖木尔更是气得差点吐血,连连追问这一仗到底是怎么败的。
不过这老家伙毕竟久经沙场,战斗经验确实十分丰富。听完败兵的描述,他当即拍着大腿痛心疾首地道:“卓立格图真是个笨蛋,该死!纵队冲锋,这不是一**地去送死么,改成横队冲锋就好了!”
包克图对鄂尔多斯部,以及对帖木尔本人都意义重大。这里不但是达拉特旗近年来常驻之地,贮存了的物资和财富,而且是河套地区水草最为丰美之处。几十年前,帖木尔还年轻,正是率领着达拉特旗骑兵,在部落内部对包克图的争夺中一举胜出,才使其他五旗臣服,获得了“青山汗”的称。现在如果被区区一千多步兵把老家端了,不但物质损失巨大,其他五旗也会认为他丧失了领导能力而不听他令,那样他这个“青山汗”也就当到头了。
因此帖木尔只是稍作考虑,立即下令集合六旗人马,将占据包克图的明军一举消灭。不过他的达拉特旗主力在包克图西北数十里,离得并不很远;但其他五旗则分布在广大的河套地区,有的相隔二百多里,谨慎起见,帖木尔还是命令部队都先到他这里集中,再一起去攻打包克图。
尽管蒙古人的骑兵机动性强,但传递消息和集结部队还是需要时间的。等帖木尔集合了鄂尔多斯六旗的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包克图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怎么回事?”当远远地望见地平线上出现的一座“堡垒”时,帖木尔不禁大惊失色。从地理位置上看,他知道那里就是包克图,可包克图就是一片平坦的草原,怎么会有堡垒出现?
直到数里之外,蒙古人才看清那并不是“堡垒”,而是用一辆辆大车组成的一座圆形车阵。不过车阵虽然壮观,但蒙古人也没太放在眼里。毕竟他们有一万五千骑兵,对方一共才一两千人,还全是步兵,没什么好怕的。
帖木尔久经沙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一声令下蒙古骑兵将这座车阵从外围彻底包围起来。这样明军就插翅难飞了,帖木尔的目的是先瓦解明军的士气,待他们感到绝望时,必会强行突围,那时就是歼灭敌人的最好时机。
可一直等到红日西垂、晓月初升,对面的明军一点动静也没有,既不骂战,也不放枪放箭,更不突围,甚至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帖木尔心中生疑,暗想难道明军都睡着了?
此时他麾下的几旗将领已经急不可耐地向他求战。帖木尔知道他们的心思,按照蒙古人的规矩,战利品是可以和部落首领对半分的。如今自己那点家底全都落入明军手中,如果再抢回来,可也算战利品了,少不得要分给各旗一些。因此他想先派人侦察一下明军的虚实,如果没什么战斗力,干脆只让自己的达拉特旗上,这样也可以少损失一些物资。
很快,十余匹快马载着蒙古人的哨探,借着朦胧的夜色,从数里之外的蒙古营帐悄悄地摸向明军的车阵。他们也不傻,在离车阵一百五十步之外就勒住了坐骑。这个距离远远超出了弓箭和鸟铳的射击范围,这些哨探便拉开距离,每人相距数十步,从各个角度认真地观察起敌情来。
“砰!”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夜色中的草原的宁静。不过这些哨探也很清楚,明军的鸟铳最多只能打四五十步远,还不如自己的弓箭射得远,怎么打枪也伤不到自己,现在开枪不过是壮壮胆而已。故而他们还是优哉游哉地观察着,一点也没留意到死神的接近。
“砰!砰砰砰!”枪声又连续响起,这时他们才觉出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蒙古人虽然不用鸟铳,但对鸟铳的缺点倒也很清楚。在黑夜之中,应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鸟铳点燃火绳的火花,至少持续几秒,鸟铳才会击发。可这回他们什么也没看到,只是看到某个地方火光一闪,枪声就同时响起了。
而且有的哨探也不打个招呼,就开始掉转马头往回跑。在蒙古人看来,只要上了战场就必须共同进退,像这种不顾战友自行撤退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说不定回去就会被斩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些人是怎么啦?
“砰!”枪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嘶:“啊!!!”
蒙古哨探们这才惊恐地发现,原来敌人的鸟铳是可以打到自己的,这一声惨嘶即是一名哨探中弹后发出的!刚才往回跑的也只是空马,上面的人早已中枪落马,死于非命了,奇怪的是他们连吭都没吭一声!这可把他们吓坏了,发一声喊,纷纷拨转马头,没命地败回阵中。
与此同时,秦兵车阵内,一营长刘全忠却对一名下级军官小声骂道:“叫你跟我吹!不是说枪枪爆头么,怎么这一枪打肩膀上了?”
那军官一脸难为情地道:“天太黑了,那个蒙古人长得又是奇形怪状的,脑袋那么小,许是看错了…”
原来这名军官正是一营狙击班的班长花明远,他手下的战士,使用的就是秦王庄兵工厂生产出来的式武器:燧发鲁密铳!
第六百七十章 暗夜狼烟()
<;!……开始……>;
鄂尔多斯部负责侦察的骑兵仓惶败回大营,向帖木尔禀报了侦察的经过。可是除了一脸惊怖的表情和对同伴惨死的描述,他们竟没能探出明军的虚实来。
帖木尔不禁大怒,在他看来死几个人不要紧,但一定要探出明军的兵力情况,以及被俘眷属的死活,他才好决定下一步采取什么进攻手段。至于哨探说的鸟铳能打一百五十步开外,他压根就不信,只认为可能是有些鸟铳手埋伏在车阵外更远的地方,哨探没有发现吃了冷枪罢了。
他当即将那几个胆小怕死的哨探痛斥一顿,刚要派出另一批骑兵去重新侦察,忽听营帐外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即大营内一阵骚乱。帖木尔猛吃一惊,赶紧大踏步走出帐外暴喝道:“乱什么?怎么回事?”
“大…大汗,我们刚竖起来瞭望塔,塔楼上的哨探就被鸟铳打死了!”一名将领哭丧着脸禀报道。
“什么!”帖木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大营可是在车阵的四里之外!难道是明军趁夜色前来袭营么?!
他当即掣出弯刀,走到刚刚遇袭的瞭望塔下。一群蒙古战士正围着刚才被打死的哨兵议论着什么,满脸尽是惊恐之色。见帖木尔过来,其中一个小头目慌张地道:“大汗,你”
帖木尔低头一看,饶是他半生戎马,仍然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原来这个倒霉的哨兵头部中弹,居然被掀飞了半个头盖骨,只剩下鼻子以下的部分还连在腔子上。
“大汗,这绝不可能是鸟铳打的!”那小头目颤声道,“鸟铳没这么大的威力!难道…难道汉人有神灵相助?”
“你胡说什么?长生天会保佑我们杀光汉人的!”帖木尔怕影响士气,狠狠地骂了那小头目几句,随即举目向外张望。可一眼望去,除了黑黢黢的原野,什么也看不到。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帖木尔不禁有些汗毛发炸,心想这枪弹到底是从哪打过来的?
突然原野中红光一闪,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一枪却是冲着帖木尔打的,只不过稍稍偏出一点,射到了他身旁的一名卫士脑门上。只听“啪”的一声,这名卫士的脑袋就像西瓜一般爆裂开来,红的鲜血和白的脑浆子溅得帖木尔满脸满身都是!
“保护大汗!”二十余名蒙古卫士赶紧一拥而上,用盾牌护住前方,同时拼命拖着惊呆了的帖木尔往回拽。
不过帖木尔只是呆了片刻就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狂吼道:“可恶的汉人,竟敢偷袭本大汗!发射鸟铳的人就在刚才火光闪动的地方,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蒙古士兵早被吓得毛骨悚然,此时大汗发令,他们也是给自己壮胆,就冲着原野中胡乱放起箭来,也不光是对着那火光闪烁之处了。上千名蒙古射手不停地开弓放箭,一时间利箭破空之声连绵不绝。
足足射了五分多钟,帖木尔才从惊恐和愤怒中稍稍平复了一些。他突然意识到,那火光闪动之处,距离瞭望塔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步以上,就是他旗下最强悍的勇士,也未必能把箭射得了那么远。他赶紧大喝道:“停止放箭,去几十骑冲一下!”
此时夜色更为浓重,偏巧天也阴了下来,星月之辉全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原野上简直伸手不见五指。想到外面那神秘莫测的鸟铳手,这些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蒙古人也都畏缩了,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营。可大汗有令,又不得不从,最后还是称“达拉特旗第一勇士”的百户长阿尔斯楞硬着头皮率领部下纵马冲了出去。
不过查探的结果蒙古人大失所望的同时,也略微感到一丝庆幸。刚才火光闪动的地方除了满地青草,什么也没有。既然没人,也就用不着厮杀了,阿尔斯楞赶紧回营交差,生怕又被不知什么地方打过来的冷枪要了自己的性命。
帖木尔闻报之后,秃脑门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很显然,这只是汉人的小股骚扰部队,现在已经缩回去了。可是他们的鸟铳,确实能打一百五十步之外!
帖木尔心里很清楚,这种骚扰本身对己方造成的伤亡并不大,顶多是打死几个人而已。在千军万马的大规模战争中,死几个人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明军离这么远都能用鸟铳伤人,这已经超出了蒙古人的传统认知,严重地影响了蒙军士气,这才是最为可怕之处。
如果这是在白天,那很好办,汉人若敢来这么近的地方偷袭,只需派些骑兵分散包抄,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可现在是深夜,这些可恶的汉人借着夜幕的掩护自己不知道他们在何处偷袭。要么缩头挨打,要么就只能出动大队人马拉网式。而夜战无疑要冒很大的风险,帖木尔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正在此时,又有手下来报:“大汗,汉人在阵中点燃了狼烟!”
帖木尔忙走出帐外观看,果然见明军的车阵中竖起一个冲天的烟柱,即使在黑夜中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好,汉人有埋伏!”
帖木尔当然知道狼烟是用来报警的,再加上刚才被射程超远的鸟铳惊吓,他已经有些疑神疑鬼了,当即下令全军立即拔营,向后撤退二十里,并且派出哨探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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