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大吼一声道:“郑森!”
“小人在!”
“传本王命令,不要理会那些船只,自管冲出去!”朱由检杀气腾腾地道,“佛朗机炮准备,如有敢阻拦者,给我开炮轰!”
“遵令!”
这艘福船上的水手立即忙碌起来,郑森亲自掌舵,其他人一部分将船帆升满,另一部分则为佛朗机炮填装弹药。
对面的战舰见福船势头不减,果然冲他们放起鸟铳来。不过双方的距离仍在二百步以外,远远超出了鸟铳的射程,他们这么做也不过是起到吓阻作用罢了。
“贞妍,船上的都是朝鲜人,但他们现在助纣为虐。”朱由检还不忘对李贞妍道,“你来说说,咱们该不该开炮打他们?”
“他们不配做朝鲜人,只是朝奸而已!”李贞妍恨恨地道。
“那好!”自从负伤上了福船,朱由检一直感觉窝囊透顶,此时也很想发泄一番,便大吼一声道:“给我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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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江口海战()
“轰!”
随着佛朗机炮的一声怒吼,重达数磅的铁弹喷出炮膛,在海面上划过一道较为平直的火红色弹道,顷刻之间即落入龟船前方不远的海水中,激起冲天水柱。
“嗨!没打中!”众水手不禁一阵叹息,急忙开始填装弹药,准备进行下一次击发。
“喂喂,你们不校炮的么?”朱由检急道,“还有,炮身摆得这么平,基本上就是平射了,这才能打多远?”
郑森和他的手下却是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朱由检在说什么。费了半天劲,朱由检才算搞明白:原来别看他们当了好几年水师士卒,也参加过数次海战,却根本不懂校准火炮。
而且这个时代的舰载炮与守城用的火炮相比,又有很大的局限性。守城时火炮架在炮车上,炮车可以射击方向与角度,校准起来还比较容易;可舰载炮却是固定在船舷上的,根本无法移动。
要想命中敌船,就必须开到很近的距离平射;而且掌船的水手必须使船舷始终对准敌船,否则敌船稍有移动,脱离了火炮的射击范围,那就打不到了。这无疑要求船长、舵手、帆手和炮手必须配合十分默契,而且这还没考虑大海的风浪因素。
所以在海上进行炮战,比陆战不知难了多少倍,这也是朝鲜水师和倭寇均只使用鸟铳和冷兵器,却不使用火炮的原因之一。
而对面的龟船见福船开炮,也骤然加快划桨速度。此处正是大同江汇入广梁湾的入海口,海上风浪并不很大,正好适合龟船这样的桨船发挥。双方的距离迅速接近,若照此下去,很快福船就会对方鸟铳的射程之内。在较短的距离内,鸟铳的精准度当然比火炮要高得多,那时福船可就要吃大亏了。
幸好朱由检在船上,他这个孙元化的徒弟可不是白当的。他立即要过纸笔,又命人测量火炮的角度,计算射击诸元。心中有数后,便对郑森吼道:“你听我的命令控制船的进退,并随时将与敌船的距离报给我,务必不许让龟船贴近百步之内!炮手直接听我令,严格按我说的药量填装,我让你们发再发!现在向左转向!”
“遵令!”郑森年龄虽然不大,对襙控海船却是经验丰富。他亲自掌舵,并命最得力的水手听着他的口令频繁地升帆降帆。海风虽然不大,这艘福船却在他的控制下,灵活地向左斜插,与冲在最前的龟船拉开了约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朱由检见机不可失,大吼一声道:“右舷一炮,放!”
这艘福船上只有六门佛朗机炮,左右船舷各三门。朱由检方便指挥,就按照从船头到船尾的顺序,给几门炮分别编。一炮的炮手闻令忙点燃火绳,几秒之后,炮声骤起,巨大的后坐力使得福船的船身都产生了不小的摇晃。
再看对面的龟船,可就不止是摇晃了。这枚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砸到了隆起的铁甲上面。那个烧红的铁疙瘩可不管下面是什么乌龟王八壳,带着巨大的动能将其直接击穿。龟船上登时传来一片惨叫之声,躲在铁甲下面的士卒,凡是被炮弹扫到点边的,无不骨断筋折,惨不堪言。
可惜这枚炮弹仍只是实心弹,而非朱由检希望的那种能爆炸的空心弹。否则只要一炮命中,“龟壳”下面的空间十分狭小,里面的人可就要全部报销了。
见一炮命中敌船,福船上的水手都欢呼起来。他们在过去的海战中也没少开过炮,命中率却是极低,打几十炮能命中一炮就很不错了。可在朱由检的指挥下,却第一炮就结结实实地命中,怎能不士气大振?
不过这艘龟船虽被击中,船速却不见降低,仍向福船接近。原来龟船的结构是上下两层,上层是作战人员,下层是划桨的水手,两层之间互不相通。因此上面吃了炮弹,下面的桨手却未受影响。
朱由检见状咬牙道:“好吧!看来这炮弹的滋味不错,他们还没尝够!郑森,向左急转,左舷三炮预备~~~放!”
福船上的水手这下可省心了,反正他们只要听从朱由检的令,按时点燃导火索就行了。几门佛朗机炮依次怒吼,终于再次击中了那艘不知死的龟船。
这一炮却打得十分刁钻,击中了龟船水线以下的部位。龟船虽然在木质船身上覆有铁皮,但那是降低火器的伤害,水线以下仍是裸木。这枚炮弹狠狠地砸上去,立即在船帮上穿出了一个二尺见方的大洞。海水立即汹涌地倒灌进去,这个位置正好是桨手所处的船舱,这七十人一下子就被冰冷的海水无情吞噬。
龟船的动力主要来自船桨,桨手一死,船体失去控制,立即在海面上打起转来。
不过福船上的水手还没来得及欢呼,其他船只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以另外一艘龟船为首,船只上的鸟铳都对准福船开火。福船当然也频频开炮还击,一时间海面上枪炮之声大作,黄白色的硝烟弥漫在江口上空。
这次吃亏的却是福船。与陆地上的佛朗机炮一样,这些火炮同样存在装填慢、射速慢的问题。而且数量实在太少,到最后炮管都打红了,水手们一个劲地往炮身上泼水降温,水一泼上去立即化为股股白烟。这种情况就不能再开炮了,否则就会有炸膛的危险。
而敌船经过一轮鸟铳齐射后,也至少需要二三分钟的装填时间。趁着这间隙,朱由检盘点己方损失,发现福船上的水手和李允浩的手下伤亡惨重,至少被打死十多人,余者也都被迫躲在船帮后面,连头都不敢抬。
与此同时,敌船也在福船前进的方向上排成一横排,将去路彻底封死。由于福船船身较大,再想转向也不可能了。
一见手下流血牺牲,朱由检的血性就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顾不得腿伤,咬牙挺身站起,对着郑森狂吼道:“趁着敌人的鸟铳装弹,给我直接撞过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撞出重围()
<;!……开始……>;
狭路相逢勇者胜。
如今朱由检的福船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身后的朝鲜领土已经沦陷,前面还被投降的朝鲜水师挡住。炮也不能打了,水手也伤亡惨重,除了硬生生撞出去,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掌舵的郑森也被流弹击伤了左肩,鲜血直流。但他也知道到了生死关头,仍咬牙坚持着死死把住船舵,直冲着正前方最大的那艘龟船就撞了过去。
两船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缩短,眼看再有二十丈就要撞上,突然龟船船首的龙头中火光一闪,喷出的浓烟。朱由检猛吃了一惊,还以为龟船上也配备了火炮,忙飞身将李贞妍扑在身下,同时大吼一声:“卧倒!”
可等了好半天,却并未听到火炮轰鸣之声。二人诧异地站起身来,才发现那龙头只是冒烟,并未真的打出什么东西。不过上有龙头喷云吐雾,下面是一张狰狞的鬼脸,看起来倒挺吓人,福船上的水手都被震住了,个个面有惧意。
朱由检却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敢情这龟船还会玩故弄玄虚啊!这充其量是糊弄小孩的玩意,可这是杀人的战场,不是过家家!吓唬对手一次可以,再用就成了笑柄了!
于是他厉声对有些犹豫的郑森道:“别管他拉屎放屁,只管给我撞!”
郑森脸上一红,刚才他还确实被龟船吓到了。此时被朱由检喝斥,他血往上涌,双眉倒竖,拼进全身之力控船与敌船迎头相撞,同时大喊一声道:“都趴下!”
其实不用他喊,船上的人都看到敌船的船头越来越近,撞船已是不可避免。避免被巨大的冲撞力震落海中,众人纷纷卧倒,这次却是李贞妍一手揽住朱由检的腰,一手用力抓住船舱壁,尖声叫道:“殿下抱紧我!”
朱由检刚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李贞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福船和龟船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两船迎头对碰,那动能是何其之大。福船上的人尽管早有准备,还是被撞得抛上半空,又批里扑通地跌落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幸亏朱由检抱紧了李贞妍,李贞妍又死死扣住船舱壁,他们才没有被抛上天空。不过二人仍是“骨碌骨碌”地滚出好远,最后撞到船帮才停了下来。若不是冬虫夏草和千年人参王的功效神奇,只怕朱由检那条伤腿又得断掉了。
饶是如此,朱由检仍是眼前金灯乱冒,半晌才发觉自己正和李贞妍紧紧相拥。此时二人身上的衣物全被海水打湿,紧紧地裹在身上,更凸显了李贞妍曼妙的身形。朱由检心中一荡,身体的某个部位又不自觉地发生了变化。
好在他还没丧失理智,知道现在并非花前月下,而是生死一线的搏命战场!正好这时周围穿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木头断裂之声,二人赶紧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向四外张望。
不看则可,一看众人都觉心惊胆战。
原来这一撞之下,福船固然受损不轻,对面那艘在后来被吹到了天上的龟船,则干脆直接解体了!那木头断裂之声,自然是从龟船上发出。不过只消片刻,这种声音就被蔚蓝的海水无情地吞没了。倒是有些落水的朝鲜水手在凄惨地呼救,但更多的人则被损毁的船舱直接带入了海底,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所谓“兔死狐悲”,尽管双方是敌非友,但同为水手,见到对方如此悲惨地死去,福船上的人们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水手们立即由骇异转为极度的兴奋,一起振臂高呼“秦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这艘龟船是朝鲜水师中最大最坚固的船,连它都不禁福船一撞,其他的小船就更不敢过来送死了。郑森抓住这个机会,立即控制着福船从这个撞出来的缺口中穿行而过。而敌船皆是一字排开,一点被突破,其他船只也来不及转向追赶,福船因此迅速突破大同江口,了越来越宽阔的广梁湾。
一到外海,风力陡然加大,福船船大帆大的优势立刻体现了出来。此时正是东南风劲吹,郑森迅速脱离战场,就将福船行进的方向改为西北。那两张巨大的白帆被海风鼓荡,深深地凹了进去,福船瞬时获得极大的推力,不一会儿就把后面的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直到此时,朱由检才长出一口气,擦擦额头的冷汗道:“他奶奶个孙子的,终于跑出来啦!”
可他刚骂完这一句又顿感不妥,因为怀中还揽着李贞妍的细腰呢!此时李贞妍还在向后张望着,眼中有一层稀薄的泪水。
朱由检猜测着她除了故土难离之外,也是因为福船击毁撞毁了两艘龟船,造成了的朝鲜人伤亡。虽然他们投降了女真人,可毕竟与李贞妍是同族。这同族相残的滋味,必是让李贞妍十分难过。
于是朱由检赶紧尴尬地松了手,不好意思地道:“贞妍,那什么…我并不是想辱骂那些朝鲜人,不过是一时激动。而且刚才那种局面下,根本也没时间救落水的水手,你不会怪我吧?”
李贞妍这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贞妍怎会怪殿下,若不是殿下坚持撞船,只怕我们已经被俘虏了。不过那龟船是忠武公所造,最擅与敌船冲撞,为什么会被福船撞得粉碎?”
朱由检这才恍然,原来龟船在朝鲜人的心目中已经接近神化,可李贞妍亲眼见到神话破灭,感情上实在难以接受。
这时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李贞妍。心中却道,哥在前世见车祸见得多了,有道是行人撞不过自行车,自行车撞不过三轮车,三轮撞不过小轿车,小轿车撞不过公交车,公交车撞不过大卡车,大卡车撞不过火车头。说白了一句话,小的撞不过大的,非要撞那就是螳臂挡车。海上行船也是如此,小船躲大船那是规矩。龟船自恃有铁甲覆身,但毕竟吨位比福船小了一半还多,被撞个稀烂不足为奇。
经过朝鲜之旅的一来一回两场海战,朱由检也充分认识到,像朝鲜水师和倭寇这样的以鸟铳为主、辅以跳帮肉搏的战术,显然已经严重落后了。若想与航海技术更为先进、欺凌中华也更为凶残的欧洲侵略者打海战,并且能战而胜之,就必须发展巨舰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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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束手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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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海岸渐渐消失在海平线下,福船再次驶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洋。这是朱由检第二次乘船出海,不过上次是被郑芝龙挟持,海上景色再壮丽也无暇欣赏。
这次却完全不同,朝鲜之行有惊无险,破坏了后金与朝鲜的媾和,解救了李贞妍;而且马上就可返回祖国,与朝思暮想的戚美凤重逢,一想到这些,朱由检就止不住地兴奋。
心情一好,即使是千篇一律、略嫌单调的大海,在他眼里也是处处可爱,总是看不厌烦。兴之所至,他还与李贞妍并排斜倚在船尾,看郑森等水手玩起海上钓鱼。
他们用巨大的铁钩勾上猪下水做为诱饵,以*的缆绳为钓线,只要往海里一抛,就有大鱼闻着血腥味上钩,不多时便钓了二三十条一米来长的大鱼,更有三四条牙齿锋利的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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