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放弃翁主之尊抛头露面东奔西走,真是难为你了。可是…唉!”
“爹爹何故叹气?”李贞妍诧异地问道。
“只怕仅靠你和秦王殿下,还不足以挽救朝鲜!”李琈意志消沉地道,“你说的事情爹爹自会派人打探,不过待秦王伤势稍好,你还是要带他尽快离开朝鲜,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
“为什么?”李贞妍失声道,“朝鲜是女儿的祖国,云岘宫是女儿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因为你哥哥也知道了你回来的消息!”李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若让他知道秦王在此,我怕他会害了秦王!”
朱由检的脑子嗡地一声,心道自己和这绫阳君李倧素昧平生,之前还帮着他说了不少好话,却不知他为何要害自己?
李贞妍同样急急地问了李琈同样的问题,并且不无责备地道:“就算哥哥做了国王,可您是他的父亲,难道哥哥还敢不听您的不成?”
“你不懂!”李琈满腔悲凉地道,“一旦做了国王,就不再有骨肉亲情。什么父子,什么兄妹,都比不了那一张小桌子!”
正在此时,猛听外面一阵大哗,随即有人大声禀报:“大院君大人,王上遣领议政金鎏大人求见!” <;!……结束……>;
第五百零四章 晚了一步()
“大院君大人在上,微臣金鎏叩见!”
云岘宫的雅致院落内,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跪在李琈的书房前大礼参拜。从年龄上看,他比李琈只大不小,却也精神矍铄,双眼精芒内敛,显是内功深厚的武学大家。
躲在旁边的“病房”之内的朱由检忍不住轻声问李贞妍:“他是何方神圣?这‘领议政’又是什么官职?”
李贞妍忙轻轻掩住朱由检的嘴巴,贴在他耳边悄声细语道:“领议政是朝鲜朝廷中最大的官员,相当于中国的‘丞相’,权力仅在国王之下。甚至有很多事,国王也要听丞相的。他名叫金鎏,此次哥哥登上王位,以他出力最多,因此他才能坐上领议政的位子。此人既是儒学大家,又是武术好手,殿下万勿高声言语,以防被他听到!”
朱由检吓得一缩脖,赶紧缄口不言。只听李琈那苍老的声音不无揶揄地响起:“李大人,你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还用得着来这一套么?”
“微臣以为还是要先叙君臣之礼,再讲朋友之情。”金鎏恭谨地答道,“您现在是大院君了,微臣当然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放肆。”
“是么?”李琈冷笑一声道,“此即所谓‘时移则事异’么?想当年光海君执政时,李大人可是最坚定的拥明派。可如今老夫听说,你也在劝王上对女真人通款议和。李大人乃是儒学大家,又是‘性理派’扛鼎之人,怎么如今也成了墙头草?”
“微臣此来,并非是要与大院君大人辩理明经。”金鎏虽然语气仍是十分恭谨,可透出的言外之意却逐渐强硬起来,“王上与大院君商议之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不论是为国家,还是为大院君您考虑,现在都该做个决断了。”
“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决断。”李琈冷冷地道,“我已给王上带话,这件事还是要本人自己做决定。既然王上执意要这么做,不妨亲自去谈,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甚么用?”
朱由检与李贞妍对视一眼,均不知道二人所说到底是什么事。不过既然这件事要国王李倧几次三番找李琈商量,而李琈却态度冷漠看来,这必然既是海州李氏宗族的家事,又是事关朝局的国家大事。
只听金鎏仍苦口婆心地劝道:“大院君请一定从社稷安危着想,务要忍痛割爱。只要大院君一句话,此事可成。若是王上出面,反为不美。王上是大院君之子,您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该维护?”
“我只愿意维护我朝鲜之衣冠制度!”李琈突然暴怒地喝道,“王上还知道我是他的父亲么?如果他还念父子之情,就亲自来说,不要左一拨右一拨地派人来!而且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关键之人又没在,我就是允了又能怎样?”
金鎏却面无表情地道:“大院君之意,微臣一定带给王上。至于您所说之障碍,自不必劳烦大院君,王上已有安排了。微臣告退。”
说着他便率领从人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云岘宫。待金鎏走远,李琈在院落中伫立良久,无奈地长叹一声,缓缓向朱由检藏身之处踱来。
李贞妍忙为李琈拉开房门他入内坐下,不解地问道:“父亲和金大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哥哥想要做什么,您又为何不允呢?”
李琈沉默片刻,又缓缓起身道:“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明天一早,你就带秦王殿下离开这里。”
“可…可殿下伤势还未痊愈…”李贞妍刚焦急地说了半句,李琈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打断她道,“让你走你就走,否则悔之不及!”
说罢他就袍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连理都没理朱由检。朱由检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猜出李琈必有难言的苦衷,便勉强笑道:“既然老人家不方便,明天我就返回船上。你也跟我先回登州,一是打探美凤的消息,二是黄海商帮还有几艘失踪的船只没有找到,须得探寻一下有没有蛛丝马迹。”
李贞妍只得默默点头,眼中却噙满热泪。朱由检知道她在为父亲和哥哥担心,看起来这父子俩关系也并不融洽。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解内情,自然也无法置喙。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朱由检正打算让李贞妍去叫郑森他们进来抬自己,忽听外面一阵大乱,有侍卫用朝鲜语大声向李琈禀报着什么。朱由检自然听不懂,忙问匆匆赶来的李贞妍:“发生什么事了?”
“云岘宫被包围了!”李贞妍也面色苍白地道,“不知是哪里来的叛军,至少有一千余众,将四周的山路全部封锁了。不过殿下放心,云岘宫内也有数十名好手,父亲更是海州派的宗师,叛军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这里离汉城很近,只要王宫得到消息,哥哥必会派大军前来平叛…”
可是她突然生生地顿住了,因为她和朱由检都同时看到:海州李氏家主、大院君李琈,正负手孤零零地立于院落之内,仰面向天,却早已老泪纵横!
“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李贞妍还从未见过父亲李琈落泪,至此也知道情势十分紧急。见父亲如此难过,女儿岂能不心生感应,李贞妍也早泪水涟涟了。
“唉!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李琈却悲怆地道,“是爹爹害了你,也害了秦王殿下!我要是让你们昨夜就连夜离开,或许还来得及!…”
“老人家,云岘宫有难,我朱由检岂能当逃兵?”朱由检虽然不能动弹,却也慨然应道,“您老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就在这里与大家并肩作战,哪怕用牙咬,也要咬死一个敌人!”
“是啊父亲,我们不走!”李贞妍也毅然决然地道。
“你们不懂!”李琈伤心得不能自已,半晌才哽咽着道,“你们知道包围云岘宫的是谁?”
“是谁?”朱由检心道我管他是谁,反正谁来就灭谁,怎么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李琈终于缓缓地道,“包围云岘宫的,就是朝鲜国王、我的好儿子、贞妍的好哥哥,李倧!”
第五百零五章 国王李倧()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相信!”
李贞妍根本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李倧是李琈的嫡子,父子关系也一向融洽。为何哥哥要派兵包围云岘宫,用武力胁迫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她的印象里,大哥李倧一向是温文尔雅、克尽孝道的翩翩君子,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可宫外随即传来宫中太监那难听的公鸭嗓:“王上率领议政金鎏等廷臣,以紧要国事求见大院君大人!”
这声高叫,将李贞妍残存的幻想也彻底击破了。很显然,确实是李倧下令包围云岘宫的,李贞妍不禁泪流满面地追问父亲李琈:“父亲,这到底是什么?”
李琈久久没有做声,宫外的催促声却一再传来。最后李琈用暗哑的声音道:“事关朝鲜国运,爹爹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还是让你哥哥亲口对你说吧!”
说着他便步履蹒跚地离开书房,自顾自返回后宅中,拒不接见李倧。李倧见宫门仍不开启,便亲自冷冷地道:“一班该死的奴才,王上的命令也敢不听么?还不快打开宫门!”
守门的军士全是海州派弟子,也基本上都在李倧手下出过力。如今李倧已当上了国王,他们就更不敢忤逆。家主李琈又未明确指示不许开门,因此犹豫一番后,还是不得不遵照李倧的命令打开宫门。
李倧随即率众一拥而入,便直奔大院君惯常所在的书房而来。到了书房前的院落,一群人便纷纷跪倒高呼道:“大院君大人!”
不过李琈早已此处,自是无人回应。众人呼了数声,李倧便顿首再拜道:“父亲,朝鲜已在存亡的危急关头,父亲若仍犹豫不决,一旦错过时机,悔之晚矣!”
此时躲在朱由检“病房”中的李贞妍终于忍耐不住,猛地推开房门,眼含热泪道:“王上!”
李倧却似并未出乎意料之外,只是淡淡地道:“贞妍,你终于肯见兄长了。也好,父亲既不肯发话,兄长只得直接央求于你。你们全部退下!”
金鎏等官员立即退出云岘宫外,却仍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宫内的李贞妍却不知情,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事与自己有关。她只得将李倧让至病房之内,当然朱由检已经提前挪到一门之隔的后面,避免节外生枝。
朱由检却暗叫不妙,心想自从踏上朝鲜的国土,李倧似乎就在密切地着自己的行程,更欲把李贞妍直接诳到汉城去。可见此事非同小可,李倧又是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老爹都敢动兵包围,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果不其然,将李倧让至房中后,李贞妍刚要向他施君臣之礼,李倧却抢先向李贞妍行礼道:“朝鲜国运系于妹妹一身,万望妹妹不要推辞!”
“王上,到底是什么事?”李贞妍让李倧彻底搞糊涂了。
李倧的脸色阴晴不定,口中却缓缓地道:“半个月前,金国二贝勒阿敏率大军攻伐我国,一路势如破竹,现在离王京不过百余里路程了!”
躲藏着的朱由检听了大惊失色,暗想很久没有女真人的消息,如今甫一听到,便是大举入寇朝鲜,可见宁远之战果然并未伤到后金的元气。这伙穷凶极恶的匪徒仍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处攻伐掳掠!
李贞妍同样吃惊,却又莫名其妙地问道:“既然建虏入寇,王上何不联合东江毛总兵,以及宁远的袁巡抚伺机合击阿敏?妹妹只是一女流之辈,又能对战局有多大影响?”
李倧却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妹妹一直在大明活动,希望能与大明一起夹击女真人,其实哥哥又何尝不想如此?不过想法虽好,大明却是日薄西山、风光不再,已经根本不是女真人的对手,你让哥哥怎么和他们联合?
“袁崇焕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只顾埋头经营关宁防线,根本不肯发兵来助;那毛文龙更是徒有虚名,只会对我们朝鲜人作威作福,间或玩玩偷袭,占些小便宜。阿敏大军一出,仅用三天就攻陷东江,将东江数万人屠戮殆尽,毛文龙率残兵退守皮岛。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有精力来援救我们?”
朱由检听得心中一沉,暗道袁崇焕果然在宁远作茧自缚,他的关宁防线根本奈何不了机动灵活的女真骑兵。至于毛文龙,自己对他了解不深。听说这位袁可立麾下的悍将以皮岛为根据地,在女真人的腹地开展大规模的游击战,朱由检还觉得他颇知兵法,懂得避实击虚的道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抵挡不了女真人的正面进攻。
“既然如此,王上何不率朝鲜军民死战?”李贞妍急切地道,“若汉城不可守,我们可以暂时向南退,实在不行就退到济州岛上去!反正女真人不擅海战,我们的水师连凶恶的倭寇都能打败,又岂会怕不识水性的女真人?局面仍大有可为,王上万万不可灰心!”
李倧听罢却苦笑着摇摇头道:“妹妹,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今李珲还囚禁在江华岛,哥哥撤走之后,如果女真人重立他为朝鲜国王,那该怎么办?即使不是他,阿敏也可扶植其他傀儡,如此则哥哥不再有召力,咱们海州李氏也就面临灭顶之灾!”
“那又怎样?”李贞妍却不以为然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哥哥坚持抵抗女真人,朝鲜军民自会团结在您的旗下!女真人劳师远征,又对地形不熟悉,只要我们设下埋伏,发动偷袭,未必不能一举获胜!”
“不不不,”李倧却连连摇头道,“你说的全都是险着,并非万全之策。哥哥身为朝鲜国王,绝不能以国运做赌注。”
“那您说怎么办?”李贞妍气恼地道,“难道我们朝鲜要投降女真人不成?”
“不是投降。”李倧终于揭开谜底,“哥哥此来,正是请妹妹以国事为重,嫁给大金国二贝勒阿敏!”
第五百零六章 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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