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贺人龙给独吞了。所以连着几个月,贺人龙部的将士都没有领到饷银。
他这支部队有个“优良传统”,就是每逢作战,总要先讲条件,不要足粮饷绝不开工。此次也不例外,刚守了一天城,手下的几员偏将就嬉皮笑脸地道:“将军,秦王就在泾阳县,想必县城里也富得流油。不如让那个县令先把军中的欠饷筹措出来,要不然咱们贺营凭什么给他卖命。”
贺人龙正在怨恨孙传庭,闻听此言立即计上心来,对几员偏将耳语几句。几人听得眉开眼笑,立刻依计行事。
先是贺人龙的族侄、偏将贺金虎派出几十个人,直奔泾阳县衙。他们各举兵刃一拥而入,闯进大堂之中高声喊道:“银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取银子!军中缺饷,先从你们泾阳县借一些!”
众衙役对此敢怒不敢言,因为毕竟人家是来协助守城的官军。但对方摆明了要抢劫银库,这也实在太过分了,站班班头冯武便沉声道:“各位军爷,要打开银库不难,只要县令大人点头,您就是把银库搬空了,小人也绝不敢阻拦。小人现在就去请县令。。。”
“滚你妈的蛋!”冯武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那打人的小头目随即破口大骂道:“什么县令,在爷爷眼里狗屁不如!爷爷只知道奉了贺金虎贺将军的将令,来银库班银子,别的一概不管!谁要是敢阻拦,爷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冯武无辜挨打,不由得勃然大怒,也跳脚骂道:“银库乃是县衙重地,擅闯者杀无赦!“两边的人当即各抄家伙,就要在大堂上动手。此时孙传庭听到动静,也从后衙中赶了过来。问明缘由后,他冷笑一声道:“既是来取银子,随我来!”
那小头目不知是计,刚跟着孙传庭走了几步,却冷不防孙传庭猛地抽出随身宝剑,一剑刺入了小头目的心口!
那小头目哪想到孙传庭一介文官,竟然突然动手杀人。此时他虽双目圆睁,却已经说不出半个字来。而周围的其他贺营士卒也一时反应不过来,都愣在了当场。
孙传庭却毫不手软,立即抽出长剑,对准那小头目颈中斩落。只听“咔嚓”一声,人头已经落地!满腔子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出来,溅了孙传庭一身一脸!
“刚才衙役已经告诉过尔等,擅闯银库者,杀无赦!”孙传庭杀气腾腾地道,“这厮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此贼现已伏诛,尔等再不退下,与他同罪!”
这时贺营士卒才反应了过来,却根本不肯退走,反而将孙传庭团团包围,不由分说就将他打倒,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而其他衙役也很快被制伏,毕竟他们是刚从普通百姓中招募的,怎能和这些身经百战的官军相比。
“大胆!”孙传庭虽然被执,兀自高声喊道,“本官是朝廷命官,尔等竟敢持械行凶,简直是反了!”
此时大堂外又闯进一员将官,抡圆了就给了孙传庭一记大嘴巴,孙传庭的脸登时肿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竟敢。。。”还没等孙传庭说完,来人又给了他一个窝心脚,恶狠狠地骂道,“老子就是贺营的六品千总贺金虎!你个狗官吃了豹子胆,不但不借银子,还敢行凶杀人!”
“本官要找你们的贺人龙贺守备!”
“别费劲了!”贺金虎嘿嘿奸笑道,“贺将军拿不出军饷,已被我等扣押了,现在军中是老子说了算!来呀,将这狗官囚禁起来,抄完银库再去抄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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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令牌失效()
朱由检听军官介绍完事情的大略经过后,不禁深悔没有给孙传庭留下些秦兵,哪怕是一百人也好。要不老人家怎么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呢,手下没兵没将,什么官衔和大道理,都不如兵痞的大刀片子管用!
此时前面已是粮库,这里倒没发生朱由检最担忧的火并,只有几十名左部的士兵在大门处严密防守。见有大队骑兵开到,这些士兵立即举起刀枪高声喊道:“粮库重地,擅闯者杀无赦!你们是哪里的部队?”
朱由检忙下马高声喊道:“左参将大人在否?秦兵戚美凤将军求见!”
此时左光先也听到动静,全身披挂地从粮库中出来。见是朱由检,他又惊又喜,刚想抢前施礼,朱由检忙一把扶住他悄声道:“左将军,借一步说话!”
左光先会意,当即将朱由检、戚美凤及秦兵的一百名骑兵全部让进粮库大院中。几人都是老熟人了,也用不着过多客套。左光先先将城中的事情经过又简要介绍一遍,最后道:“眼下孙县令被执,贺人龙据说也被乱兵扣押了,现在管事的是七品百户贺金虎。他纵容军士在城中大肆抢掠,先将银库劫了,又要来抢粮库。只因末将在此镇守,他们不敢硬拼,刚刚才撤走了。末将本欲将乱兵拿下,但贺人龙的兵力比末将多,如果贸然开战,不但胜负难料,更会影响守城大计,只好隐忍不发。”
朱由检听罢沉吟道:“贺金虎?听这个名字,想必也是贺人龙的亲属,怎么会扣押贺人龙?贺人龙绰‘贺疯子’,武艺高强,本王是亲眼见过的,又怎会被轻易扣押?如果本王所料不错,这必是贺人龙在背后指使!干这么龌龊的事他不好出面,就让手下的小喽啰出来折腾。幸亏左将军以大局为重,若真的发生火并,贺人龙迟早会忍不住跳出来,那就更无法收拾了。”
戚美凤也蹙眉恨声道:“不管谁是主谋,纵兵抢掠百姓、扣押朝廷命官,这已经是死罪了。既然那贺金虎狐假虎威,我们何不一举将他擒下?乱兵没了首领,自然就闹不起来了。”
朱由检却摇头道:“不行!现在孙县令在他们手上,一旦双方打起来,他就有性命之忧。而且咱们兵力不多,来硬的必然会出现伤亡。左将军,烦劳你仍守住粮库和东、南两座城门,本王去会一会这个贺金虎,看看能不能以和平的方式平息事端。”
说罢他就领着戚美凤和一百骑兵出了粮库,赶往被乱兵占据的县衙。才走了一半,迎面正撞上数百贺营军士,为首的正是贺金虎。
刚才贺金虎派几十人去劫粮库,没想到左光先抢先一步把粮库给护起来了。他闻报大怒,仗着自己兵多,便亲率大队人马赶来,打算强行驱散左部人马,实在不行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此时见突然有一百骑兵阻路,并且看衣不是左部的,贺金虎心中生疑,大吼一声道:“你们是哪来的部队?现下泾阳城中大小人等,皆要听本将的令,尔等还不下马!”
朱由检见他口气极为狂妄,猜想着这就是贺金虎了,便缓辔上前,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道:“是贺金虎贺将军吧?小将是秦兵将领李定国,刚从秦王庄来。方才听左参将大人说,贺营士卒因为朝廷欠饷,不但抢了泾阳银库,还将县令孙传庭抓了,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你个无名鼠辈算哪根葱,竟敢指摘本将?”贺金虎瞋目大怒道,“我军没粮没饷,凭什么替那个狗县令守城?本将去问他借银子发饷,他竟敢行凶杀人!将他抓起来都是轻的,要不是贺…那个,和流贼交战在即,本将不想节外生枝,不然非斩了他不可!”
朱由检听他差点说漏嘴,把贺人龙给供出来,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听说孙传庭只是被扣押,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也稍稍放下心来。他仍从怀中摸出那块御赐令牌,向空中一举道:“贺将军,你看这是何物?”
贺金虎纵马上前,端详了半天,突然劈手夺过令牌,哈哈大笑道:“这东西看来是纯金,还能值几两银子,本将就收下了!”说着便老实不客气地揣入怀中。
朱由检登时傻了眼,本来这令牌就是他的底牌,以为拿着这东西就可以平趟无敌了,没想到贺金虎这浑人竟然不识货!
戚美凤见状大怒,厉声叱道:“大胆!你可知这是何人之物?”
贺金虎却毫意地道:“我管这是谁的,现在到了老子的手中,就是老子的了!告诉你们,将士们的饷银凑不齐,你就是把天王老子搬出来也不行!”
戚美凤大怒,刚想上前厮杀,朱由检忙将她拉住,悄声说道:“算了吧,人家既不认令牌,这玩意也就只能当个金疙瘩用,没了就没了吧。况且我也不想说得太多暴露了身份,那就因小失大了。”
连御赐令牌都不认识,这贺金虎真是又贪又蠢!在这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涌上了朱由检的心头。于是他便转向贺金虎道:“原来不过是饷银,这才多大点事,将军何至于大动干戈,还把贺人龙贺将军给扣押了呢?”
“多大点事?”贺金虎的眼中立刻放出贪婪的光芒,“泾阳的银库一共才几千两银子,均到人头上,才不过三四两银子。而朝廷的欠饷累加起来,至少也有十几两了,所以我军才要接管粮库,以粮顶银。听你说话的口气,这几万饷银你能出得起?”
朱由检当即大言不惭地道:“将军有所不知,泾阳的银库根本没多少银子,大笔的银子都在秦王庄存着呢。比说几万两,几十万两都少说着呢!贵军搬这些粮食多费劲,不如去秦王庄借银!”
“那敢情好!”贺金虎立即喜形于色,可又犹豫道,“但秦王庄不是被流贼包围了么?”
“流贼已经撤走了!”朱由检鼓动道,“大家都是吃朝廷俸禄的,何必区区饷银大动干戈。只要将军放了孙县令,小将愿领贺营将士去秦王庄借粮!”
贺金虎翻着眼皮盯了朱由检好半天,突然哈哈大笑道:“放了狗县令可以,不过得把你捆起来,骑在马上和我们一起走!你要是敢耍诈,老子一剑斩了你!”
第三百八十三章 调虎离山()
烈日当头,酷暑难耐。泾阳县的街头热浪蒸腾,无论是贺营、秦兵还是普通老百姓,无不汗流浃背。朱由检也是满头大汗,但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汗全是冷汗!
他本想将贺金虎骗入秦王庄,那里可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万流贼都讨不得半分便宜,对付贺人龙的几百官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贺金虎也狡诈无比,居然提出要以朱由检与孙传庭交换,绑着朱由检去秦王庄取银子!
“怎么,不敢了?”贺金虎面带嘲讽地道,“看来你是存心欺骗本将,当我贺营将士是好相与的么?来呀,去把那个狗官斩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且慢!”朱由检一边紧张地思索对策,一边阻止道,“谁说小将不敢了。只要将军把孙县令带到这里来当场释放,小将甘愿受缚。反正到了秦王庄就可以取到银子,到时候将军可要为小将松绑哦。”
“王…使不得!”戚美凤忙小声劝道,“这太危险了!对方就是一群兵痞,凶残好斗,言而无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朱由检苦笑了一下,随即提高嗓门道,“怎么样,贺将军?”
“看不出你小子倒还有些胆色。”贺金虎哈哈大笑道,“只要饷银充足,那狗官在本将眼里就是个屁,放了又如何!来呀,将狗官押到这里来!”
不多时,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孙传庭被几名士卒抬了过来。朱由检不禁心头一紧,忙上前查看。好在伤势虽重,却都是些皮外伤,性命是无碍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殿…殿…”孙传庭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刚想起身行礼,朱由检却用眼神制止了他,转身对贺金虎笑道:“将军果然言而有信,那就请将小将绑了吧!”
“动手!”贺金虎一声令下,几名士卒便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戚美凤刚想阻拦,朱由检却对她用眼神示意,要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孙传庭还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对方稍有怀疑,他就性命不保了。
戚美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朱由检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突然灵机一动道:“贺将军,不如将我也绑了,这样你就更放心了吧!”
贺金虎倒并未生疑,狞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来呀,将此人也绑了!”
不多时,戚美凤也被绑了起来,与朱由检同乘于一匹马上。朱由检心中大急,悄声埋怨道:“你凑什么热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王爷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戚美凤也赌气小声道,“有美凤陪着,您脱身的机会还大一些!”
此时贺金虎已经命令手下放了孙传庭,皮笑肉不笑地道:“人我放了,你们在前面带路吧!不过只限你们两个,后面的骑兵一个都不许跟来!”
所谓情急智生,此时朱由检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当即对骑兵队的几名军官使个眼色,大声吩咐道:“你们就留在泾阳县城中协助孙县令,一切都要听孙县令的,并且要多与贺、左二位将军联系!”
几名军官虽不情愿,但朱由检的话又不敢不听,只得唯唯而退。于是贺金虎就押着二人从西城门出了城,沿着泾阳到秦王庄的公路缓缓前行。
走了不过数里,朱由检已经远远地望见了秦王庄的高大城墙。见城头仍然飘扬着秦兵的旗帜,朱由检知道李定国已经成功地守住了城池,不由得心中大定,突然扭头道:“不要沿着路走了,折向西北!”
“你他妈搞什么鬼?”贺金虎莫名其妙,大声喝问道,“往秦王庄去不就是走这条路么,为什么要改变方向?”
“贺将军,你傻呀!”朱由检得意洋洋地讥讽道,“你想秦王千岁攒了那么多银子,秦王庄人口众多,鱼龙混杂,银子放在城里他会安心?实不相瞒,他已将银子全部转移到北面的嵯峨山中,一个隐秘的山洞去了!”
也怪贺金虎利欲熏心,听朱由检说得有板有眼,他竟轻易地信以为真,破口大骂道:“他奶奶个孙子的,这秦王真不是个东西!敢情弟兄们在这替他卖命,他却早把银子转移出城了!不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将正是此事的经办人,那个地方只有小将知道!”朱由检神秘兮兮地道,“不瞒将军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