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过去曾在腾骧右卫任职,这块令牌想必贺将军也知道吧。”
孙传庭又惊又疑地道:“不知殿下找末将有何事?”
朱由检一脸奸笑道:“将军前些日在芮城救驾,本王还没来得及致谢。此次便是专程前来致谢的。”
说着他便对林佑坤递了个眼色。林佑坤会意,又从怀中掏出二万两银票,交与贺人龙。
贺人龙果然是见钱眼开,嘴上虽然说着“这如何使得,末将那都是份内之事”,手中却是将银票攥得牢牢的,生怕朱由检反复。
朱由检见状心中冷笑,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便接口笑道:“这些天本王也听说贺将军日子有些不好过,为整顿军备,花费了不少银子。这封信却是真的,幸亏被本王截获了。否则,将军恐又要蒙受不白之冤。”
贺人龙也不傻,见朱由检又是递银子又是那信说事,已知对方是威比利诱,要迫自己就范了。但思来想去,这秦王殿下自己根本惹不起,把柄又在人家手上,还真的只能乖乖听话。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请殿下明示,但凡末将力所能及之事,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朱由检笑道,“只是本王最近要开一个花炮厂,急需一些火药。听闻贺将军这里有不少存货,想从你这里买一些。”
“这…”贺人龙不禁踌躇起来。这皇室经营各种产业,倒也并不稀奇。但开花炮厂,却是闻所未闻。
想了想,他为难地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火药乃是军中重器,皆有造册登记…”
“贺将军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帮忙。”朱由检赶紧趁热打铁道,“本王这里还有三万两白银,权当是购买火药的款项。这笔款子如何处理,就看贺将军的意愿了,反正火药是易耗易损之物,少些也不足为奇。”
这几乎就是明目张胆地给贺人龙出主意,让他设法做假账了。贺人龙如何不懂,其实过去这种伎俩他也玩得多了,只是从来没有倒卖过火药而已。
思来想去,银子的诱惑还是占了上风。贺人龙终于一咬牙道:“好吧!殿下,我军中现有三百箱火药,您尽可取用,只是路上不要走漏了风声。”
朱由检大功告成,赶忙押运着这批火药,连口水也没喝便离开了潼关。
“殿下,这贺人龙果然是见钱眼开之辈!”在返回的路上,林佑坤轻蔑地道。
“何止贺人龙,朝中的官员又有几个是干净的?”朱由检也感叹道,“不过,眼下咱们还就得和这样的官员合作,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很多资源!”
林佑坤还是恨道:“看他那熊样,一封假信就快吓尿裤子了!可惜了这五万多两银子!”
“别急。”朱由检冷笑道,“这些银子就算寄存到贺人龙这里了。早晚有一天,我还要连本带利收回来!”
“对了殿下,您为什么定要为末将取‘林平之’这个假名呢?”林佑坤不解地道。
“这名字好哇!”朱由检奸诈地一笑,“林平之是武林中一位世外高人,是你学习的榜样,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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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爆破作业()
三天之后,在堰塞湖实施爆破的时刻终于到来。
在这三天里,朱由检一分钟都没有合眼。他一方面指挥工人继续扩水渠、挖池塘,另一方面则是时刻关注着堰塞湖的水情。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冰川解冻之际,泾河上游来水极为凶猛,那堰塞湖的水面几乎是眼看着往上涨。而那坍塌的山头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些小的缝隙已经开始往外冒水。
朱由检知道,冒水即是溃坝的前兆。眼下很多工作还没准备好,此时溃坝,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因此他只得率领工人夜以继日地在湖坝上巡视,一旦发现有冒水点,便马上用沙袋封堵。虽然堵住了上百处冒水点,可朱由检也明显感觉到坝体在强大的水压之下,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他还嫌水渠和池塘挖得太慢,不得已之下,只得命林佑坤去调泾阳县城的秦王卫。其实他很不愿意让秦王卫出动,因为秦王卫就代表着秦王,随便一个小动作,都会受到阉党的关注。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还无力与魏忠贤正面抗衡,最好尽量低调一些。
可眼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得传下手令。但林佑坤回来之后,却是满脸不快。朱由检一问,才知道林佑坤与秦王卫指挥副使姚慕阳吵了一架。
原来这姚慕阳并非出自腾骧右卫,之前与林佑坤也并不相识。此次被划入秦王卫做了指挥副使,见顶头上司林佑坤与朱由检打得火热,却没自己的份,心中早就十分不爽了。
这次林佑坤又征调秦王卫去挖水渠,姚慕阳更加不满,终于忍不住道:“秦王卫只负责秦王的宿卫,像挖水渠这种卖苦力的事情,让地方官府出头,征用民夫去做不就行了?”
林佑坤素来对下属十分严厉,见姚慕阳居然敢顶嘴,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这是秦王殿下的命令!难道你还敢抗命么?”
姚慕阳虽然极不情愿,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也只好赔着笑脸领命。但领命并不代表合作,他率领着手下来到分配的工地,却是出工不出力。几百人干了两天,还不如泾阳商帮的几十名工人干半天出的活多。
林佑坤气得要死,但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这几百名秦王卫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倒是听姚慕阳更多一些。
朱由检听完林佑坤的禀报,火气也一个劲地往脑门上顶,沉默了半晌才道:“秦王卫也是官兵。官兵从百姓中来,如今百姓有难,为何不救?眼下先不要管他们,等此间事了,本王再慢慢料理他们不迟!”
就在昨天,眼看水渠和池塘挖得差不多了,堰塞湖的水位也几乎要达到坝顶。再不导流,随时都有溃坝的可能。
可是手中虽然有了几百箱火药,朱由检还是心里没底。这爆破可是个技术活,放多少药、放在哪里都有讲究,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可如今放眼全县,也没有一个会用炸药的,朱由检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于是从下午开始,朱由检为着以防万一,便开始疏散全县百姓,让他们暂时离开村子,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躲避。
不料这项工作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很多老百姓祖祖辈辈便居住在村子里,虽然地震将房子大部震塌,有些人还是舍不得离开,也不相信洪水能淹到自己的村子来。任凭孙传庭和衙役们喊破了嗓子,还是有约三成的村民逗留在村子里,守着家中的那些破烂。甚至有些工人也想不通,不愿意帮助乡亲们转移。
朱由检闻讯大急,第一次怒气冲冲地训斥孙传庭道:“你这个知县怎么当的?万一水情不受控制,淹死了人,这个责任你负还是我负?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夜必须把老百姓全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孙传庭被训得满面通红,只得再次挨家挨户地走访,苦口婆心地劝百姓暂避,就差给这些人跪下了。而那些衙役们的素质就没那么高了,皆急吼吼地嚷道:“你们今天要是不走,知县老爷就得丢乌纱帽!老爷的乌纱帽要是因为你们没了,你们还想得好?”
在恩威并用之下,大部分百姓还是转移了。只有些倔强的老头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走,宁肯死也要死在家里。给他们讲道理,这些人耳朵都聋得差不多了,也听不懂;若要来硬的,又真怕弄出人命。
在这个关键时刻,王妃蕊儿带着王府的女眷亲自来劝了。她却不像孙传庭那样着急,而是对着老人们轻声细语,娓娓道来。
对于老人们最担心的怕财物丢失问题,蕊儿也以王妃的名义保证,若丢了一样东西,王府三倍赔偿。这些老人们的心结才算是彻底打开,在蕊儿等人的扶持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低洼处的村子。
等人员全部安置妥当,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孙传庭向朱由检禀报完毕,也不禁感叹道:“古语有云:民可以乐成,不可与虑始。这些百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不肯相信官府的话。”
“这不能怪老百姓。”朱由检心中大定,疲惫地说道,“官府忽悠老百姓时间太长了,老百姓已经习惯官府说了不算。要重新挽回民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殿下!听说今天要炸开堰塞湖,存棋也来看看。”骊山郡主朱存棋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朱由检忙道:“郡主,这地方非常危险,你还是赶紧回西安城吧!”
“殿下都不怕,存棋为什么要害怕?”朱存棋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食盒道,“听说殿下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这怎么行!存棋为您带来了些食品,请将就吃些吧。”
“郡主,辛苦你了!”朱由检感动地道,“不过这会儿我实在没心情吃东西,还是等会儿炸开大坝再说吧…”
“殿下才是真的辛苦!”朱存棋望着朱由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道,“既然殿下不肯吃,存棋更不能走了,一定看着殿下吃完才行!”
此时工头郝大明来报:“掌柜的,都准备好了!”
朱存棋抬头望去,见堰塞湖的坝体上已经开出了一条浅浅的导流渠。在导流渠的上方,接近坝顶的地方,则掏出几个大洞,洞内填满了黑色粉末。几条长长的导火索从洞中伸出,一直连到众人脚下。
“殿下,那些洞里盛放的是火药么?”朱存棋悄声问道。
“不错!”朱由检笑道,“郡主,想不想放个大炮仗?”
朱存棋慌道:“您是要存棋点燃导火索么?不,我不敢!”
“没关系的,这里离爆炸点远着呢!”朱由检说着便将火折子强塞到朱存棋手中,“其实我都试爆过好几次了,填药量应该刚好能将坝顶炸开一小点,让湖水倾泄入导流渠中。万一没控制好,咱们站的这个地方地势较高,洪水也淹不到。”
“那…那我点了啊!”朱存棋颤抖着双手,将燃烧着的火折子抵上导火索。那导火索都被油浸过,即使刮风也吹不灭,火苗便顺着绳子一路向上,缓缓地接近爆破点。
“郡主,捂好耳朵!”朱由检提醒道。
“啊…好!”朱存棋刚听话地捂住耳朵,只听数声响彻云霄的爆炸从山头传来,大地都被震得轻轻颤动。上方却是一片硝烟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楚。
朱由检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忽听郝大明惊喜地道:“掌柜的您看!水都流进导流渠里了!”
朱由检定睛看去,果然见一条白练从山头倾泄而下,准确地注入导流渠中。原来这爆炸真是恰到好处,只在山顶开了一个小口子,湖水只能从口子处缓缓溢出,并未出现决口的现象。
“成功了!”周围的人一片欢呼。朱由检也长出一口气,却还连声吩咐道:“别光顾着高兴,该干嘛干嘛去!郝大明,你继续盯着湖水,如果湖水下落到口子下面,就继续安放炸药,一小点一小点地炸开!解胜,你派人去到各处水渠池塘,查看分洪的情况!孙大人,你和衙役们还得辛苦一趟,去维护好安置点的秩序,让老百姓不要急着返回家中!…”
一通命令下达完毕,众人各自去忙,朱由检终于歪倒在露天的榻上,揉了揉血红的眼睛道:“实在挺不住了,我先眯一会儿,有事马上叫我!”
“殿下,您还没吃东西呢!”朱存棋忙拦住他道,“饿着肚子睡觉会不舒服,您还是先吃了这个鸡蛋吧…”
“哦…谢谢…”朱由检此时已困得睁不开眼,接过鸡蛋便要往嘴里送。
“还没剥壳呢!”朱存棋忙攥住朱由检的手腕。二人肌肤相接,朱存棋不由得脸颊一红,轻巧地替他剥了鸡蛋壳,柔声道,“现在可以吃了!”
朱由检迷迷糊糊地将鸡蛋送入口中,嚼了两口,突然道:“郡主,你帮我看着那些火药,可千万别让工人们用多了,一次最多只能用五箱!”
朱存棋忙起身帮他传话。回来之时,却发现朱由检已经含着半块鸡蛋,鼾声如雷。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遇土匪()
当朱由检再次醒来之时,早已是日近黄昏。背对他坐着的朱存棋听到动静,刚转过身说了声“殿下”,却又吓得尖叫一声,将头别到一旁。
朱由检还莫名其妙,向下看去时,才发现由于自己一柱擎天,早将朱存棋盖在自己身上的长袍顶得老高,恰似支起一个小帐篷。
这货顿觉一阵尴尬,只得站起身来,将长袍递还给朱存棋。朱存棋却不肯披上,而是将长袍叠好收起。
朱由检心想:人家准是觉得自己那东西将衣服污染了,回去还指不定得洗多少遍呢!他不由得一阵哀叹,好不容易在这位皇妹面前树立了点光辉形象,这下是全毁了!
好在此时工头郝大明跑过来汇报情况,才算是为朱由检解了围。
原来经过一天的宣泄,堰塞湖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而朱由检这几天的工作也没有白费,湖水经过导流渠下泄到泾河河道中,然后很快通过四通八达的水渠,被引到泾阳县的每一个村庄。
这些水渠和池塘加在一起,蓄水能力十分可观,足可顶得上数十条泾河。至黄昏之时,下游的水位只增加了约一尺。即使来水更凶猛一些,也完全可以承受。
朱由检听罢长出一口气,这才确信这场为堰塞湖排险的战役,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堰塞湖的水位持续缓慢下降,能够利用泾河河道向下游排洪,也就不用再采取什么特别的措施。万一水渠和池塘的容量不够,再选地势低洼之处开挖池塘,也完全来得及。
禀报完毕后,郝大明还不忘补上一句:“掌柜的,您这一觉好睡,这位姑娘可在您身边守了大半天了!”
待郝大明走远以后,朱由检对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