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带着熟手工匠五百余家和佃农三千户,连夜出城,离开福州,坐上蜂拥而来的海船,过海到东南府去。
官府那晚大开城门,任由通行!
张家一伙人包括张如镜,统统被释放开来,看到自家的满目疮痍,真是欲哭无泪!
那张如镜在狱中被折磨到头发尽白象个小老头一般,不禁痛哭出声:“家门不幸,难见祖宗啊!”
泰祥隆商号得到了张家的地契和屋契之后,正如张龚氏所讲的,所有掌柜、工匠和佃农一体解雇,然后自行经营。
不过,泰祥隆商号经营所得,实际上是东南府收去了。
之后,张如镜渐渐知晓事情,不甘背锅的范怀玉偷偷派人告知他是咋一回事,张如镜派人往东南府一打听,原来张龚氏已在东南府自立门户,乃东南府丝绸总公司的大掌柜。
实质,她成了东南府督军的外室!
庞然大物也似的东南府,岂是张如镜能够招惹的,他没有公开骂街,一来要大丢面子,二来张伯派人警告过他:“沉默可以百岁到老,多嘴活不过今晚三更!”
张如镜也就三缄其口,但夺产之恨,夺妻之仇,他心中充满了愤恨!
待后熊文灿巡抚福建时,他积极地向熊巡抚靠拢,成为他的幕僚,试图对付颜常武。
张如镜悲惨下地狱,颜常武却是快活上天堂。
龚氏(去掉了张字名号,但她不能用颜龚氏,毕竟此事不大光彩)对颜常武一意逢迎,她懂得如何取悦男人,让颜常武幸她之时,总能乐呵乐呵。
东南府丝绸总公司正式开业,从大陆购进生丝,生产丝绸。
而那些佃农,除了按规定分给田地,还让他们种植桑树,将来桑树象样之后,就能够养蚕生产生丝,
这样,东南府又多了一桩来钱的业务!
推倒御姐龚氏后,又推倒萝莉双儿,颜常武按先前约定,正式迎双儿过门。
双儿是老爷颜思齐购下送给颜常武,她的家人信息不可考。为抬高她的出身,让她认了陈衷纪为干爹,名为陈双儿,纳入颜家为颜常武之妾即为“颜陈氏”!
虽是纳妾,但各处贺礼纷至沓来,光礼金就收了不下二十万两,还有二千匹的各色绸缎,其它的杂物,实在数不过来了。
洞房花烛夜,喝得脚步浮浮的颜常武来到新房,但见得大红喜烛点亮,佳人凤冠霞帔(已经逾越礼制,民间娶妇不可这么做,但我东南府跳出五行,身不在三界之中,不服的来与我舰队较量较量)坐在床上,不由得心中喜乐。
以玉枝挑开盖头,烛光下的一张瓜子小脸蛋,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青春俏丽,容光照人。
见着颜常武,小丫头羞涩地低下头去。
那温柔,叫人联想到了江南水乡、青石小巷、油纸伞,云烟各种婉约的意境。
萝莉有三好:身娇腰柔易推倒!
“呵呵呵!”颜常武忍不住大笑起来,立即解除自身衣着,开始战斗!
双儿对他是百依百顺,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她视他为天,我们的颜大少当然不会纠正她这种正确的思想!
他紧紧地闭口,绝对不会说什么“女权主义!”而是大力提倡封建礼法,女子该当有“三从四德”!
一妾加一外室,左搂右抱的,颜大少足足荒政一周才摆回正常:继续练兵和理政,每天锻炼身体。
春节到来,双儿以女主人的身份公开亮相,成功地履行了她应有的职责。
他做了许多事情,很多人拥戴他,也有不少人恨他,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大殿的金銮椅上,端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戴乌纱折上巾,穿盘领、狭袖,绣龙袍的九五至尊,正当着殿上衮衮诸公说着他的名字!
继明熹宗朱由校皇位而登基为帝的崇祯皇帝朱由检道:“颜常武虽是化外之民,但他击败福建水师,啸聚数万人在台湾,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这福建布政使司居然还说他凛于天朝威风,不敢邀击大陆,故而不必多虑云云!
实在可笑至极,如若怕了我朝,他就不会把万多朝廷军队送进大海!这刘大军为布政使,速速召他回京,交部议处!”
一下子拿下一个三品高官,见诸人迟疑的样子,朱由检扬扬手上的一份东西,不悦地道:“朕这儿有份奏折,说东南府战舰光天化日之下驶入闽江,福建官场诸衙门畏敌如虎,不敢理会,坐视其移走上万人口!”
他摇头道:“颜常武此人断乎不可小觑,众臣工,可有万全之策?”
见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子,他微叹了一口气道:“熊文灿何在?!”
“臣在!”一人严正刚毅的官员出班应道。
熊文灿,四川省泸州市泸县云锦镇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黄州推官,历礼部主事、郎中,山东左参政、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后忧归,今被朝廷起复。
“卿可去福建,为朕分忧!”崇祯皇帝道。
“臣遵旨!”熊文灿应道。
很快上谕颁布,熊文灿为福建左布政使,主持福建政务,克日离京赴任。
第106节 命比纸薄的熊文灿()
熊文灿离京之后,沿京杭大运河坐船,一路往南到福州,刚刚就任,三月,京城急报,他又升官了,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
右佥都御史属于都察院,有弹劾权。
这权限不小,有它才可以称得为一手遮天,可以弹劾人,审判人!
作为地方大员的督抚,回朝时是向都察院报告所作所为,成为右佥都御史,方能出任督抚。
布政使只能管政,巡抚除理政地位在布政使之上,还有“提督军务”的权限,如此熊文灿政权、军权和检察权在手,成为福建官场的第一条好汉。
显然,新皇即位,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政绩,在他看来,关外的老野猪皮暂难对付,而福建的化外之民,显然心畏朝廷,更加容易对付。
对于圣意,熊文灿心知肚明,他也想有一番作为,于是多管齐下!
积极打造坚船利炮,你东南府不是靠红毛番的夹板船逞威吗?我福建水师也请来洋人,建造夹板船,而且要比红毛番要大!
仗着火炮粗大多来欺负我福建水师,那我们就要铸造比你更大更粗更多的火炮,让你们也尽尝以前炮火给我福建水师的苦涩!
找来洋人,与他们协商,要他们派出技师,准备造夹板大船。
作为一个先手动作,熊文灿花了二万两白银,购买力一艘荷兰造的二手夹板船,上面有二十门火炮,火力比起任何的福建水师战船来得强,大振福建水师军心。
借此机会,他清理家门,重组福建水师,留下技术强、敢战之士,把一些喝兵血的,水兵们反映强烈的军官、兵痞清出水师,提拔新血。
大动之下,足足二千多人被清理回家,又新进了五千多人,人数虽然比战前少了,但更加精干。
之后发下赏银,动员官兵,开始练兵。
他以高官的身份,到处视察阅兵,对官兵们嘘寒问暖的,关怀备至。
效果起初还是不错的,毕竟福建水师上上下下都憋了一口气,想找东南府报一箭之仇。
你巡抚大人敢来事儿,我们身为军人岂能不奉陪!
军心可用,熊文灿大感振奋,预备与东南府一决高低。
还有官场大地震,把与东南府勾结,证据确凿的官员罢职,对于其他官员则作敲打。
新官上任,上级肯定是扶上马,送一途,熊文灿言之有据,指名严参,一奏一个准,福建右布政使司、福州知府、加上福州卫、都司等多位高官去职,官场气氛为之一新!
新官纷纷就任,向东南府通风报信,出口走私的行径尽皆收敛,如东南府猖獗地盗伐闽北地区杉木之事得到了遏制,熊文灿派官员盯着,不让一根木头出海!
准备洋人技师到来、朝廷工银到手,即时开建船厂,利用杉木造夹板船,对付东南府!
以我泱泱大国,还对付不得一个小小的东南府?
熊文灿充满信心,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派人充当船主、老板,过海,打探东南府消息,不过,知道得越多,他越是吃惊!
东南府舰队强大、民间富裕给探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纷纷向熊文灿描述所见所闻,熊文灿起初半信半疑,但连他身边的师爷被派出去回来也是这么说,他不禁动摇了。
“这不是一般的敌人,而是强敌!”
“没有万全之策之前,不宜与之开战!”
一可为之,岂可再为,万一他兵败,那可不是象上任巡抚朱一冯去职这么地简单了,很可能抄家杀头!
他谨慎从事,但往京城上报的奏折可不能这样写,如果上头老板认为你都是畏敌如虎,那你坐的位置时间也就屈指可数了。
于是他推诿练兵需要时间,另外还需要银子去打造新的海上长城,他想三年要五十万两银子!
“什么,你说户部只拨银五万两?”熊文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追问负责去“跑部拿钱”的一个高级幕僚。
“正是!”幕僚无奈地道:“户部说没钱!”
啊哈,新皇即位,到处要钱,除了关外对付老野猪皮的一大笔开支之外,他又自掘坟墓,搞掉了魏忠贤,废除了阉党设立的工商税,得,东林党和江南士绅欢天喜地,就连东南府的颜常武也给他点了一个赞!(东南府到大陆购物就不用交工商税了)
可是大明帝国没钱了!
北方军队缺军饷,还如何打胜仗?
南方水师没银子,还怎么造舰造炮?
五万两银子造个东南府的三级战列舰的四分之一(造价二十万两银子),且慢,以明朝官员的贪腐德性,只能造五分之一!
熊文灿是个有能力的官员,他咬牙决定顶硬上,有困难也要上,中央没钱,地方财政支出!
他知道福建月港有大把的银子,福建与外贸沾边的人也有或多或少的银子,地方库银大有可为也。
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开往福建藩司,要库银五万两的条子被他一手提拔的经历司所阻!
“大人是要兵舰乎,还是要人乎?”
熊文灿慨然长叹:“东南府真有妈祖保佑,天不助我大明!”
闽省大旱!
尤以闽南为患,发生严重旱灾,遍野赤土,许多村落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尽。
其实是新皇崇祯和大明倒运,小冰河期天气异常寒冷,灾害频繁发生,老天爷明显不给面子。
熊文灿只能拨出库银,购买粮食,赈济灾民,造兵舰和造炮之事无从谈起。
可是各地粮价高价(倒不完全是商人发黑心财,而是各地旱涝蝗灾齐起,民间无粮),你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粮食,买得到的也是价高质次,加上官员上下其手,发往地方的粮食是杯水车薪,砂砾极多,哪是吃粮而是食土,民间大乱,吃观音土和剥树皮为食,死尸盈野,易子而食!
突有一事报到巡抚衙门,熊文灿听完,脸色微变,最终颓废坐下,挥手道:“民无生路,让他们去吧!”
东南府大肆出动,招抚闽省各地饥民十万人赴台拓垦!
第107节 移民台湾()
福建漳州与汀州交界的板溪。
山多奇峻,有水汇集成河,曰为板溪,流淌而下,蜿蜒曲流,流经漳州龙岩两地。
水流不小,过往两地民众自行引水浇灌土地,种植庄稼。
今年闽省大旱,各地河流断流,水井见底,赤地千里!
板溪却依旧流淌,水量不减半分!
这是救命的河流,漳州人将河流截了,只流向漳州,满足汲水和种地的需要。
汀州人大怒,你们要活命,我们就该死了?
于是各村各镇紧急动员,敲锣呐喊,啸聚了几千人!
他们黑压压一片乌云似地涌向板溪边,漳州人也紧张了,同样地动员起来,各村各镇百姓们手持锄头、铲子、钢叉、哨棒等“兵器”,浩浩荡荡地冲向板溪!
准备械斗!
庄稼人也疯狂,此乃中国特色!
中国古代战争的规模往往十分惊人,根据文献记载,双方兵力加起来几十上百万的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儿,连营数百里、投鞭断流、流血漂杵、千里无鸡鸣等也不尽是文学的夸张。
即使是民间自发的械斗也堪称惊天地泣鬼神,过往漳州人和汀州人争水,惨烈打斗,最惨烈的一次瞬间即有500余人命丧当场,伤者无算,打得愁云惨雾,一仗下来死伤数十上百人的算是稀松寻常。
眼看着两边对峙的人越来越多,几成漫山遍野之势,一仗打下去不一些老人思及过往惨烈,无不脸上变色。
两地不乏社会贤达,开明士绅,站出来劝说大家罢斗,有话好好说!
可是两边人那些带头者脾气暴躁,冲着他们道:“没水种不了庄稼,没收成不得活,我们要是不争,没水无粮,你们赈济我们么?”
开玩笑,这么多人要赈济,地主家也无余粮也。
顿时那些人哑口无言,只好罢嘴。
地方上的差役、保甲徒劳无功地劝说着,而地方上的大官们则一个不见。
他们哪敢惹这些红了眼的农民头,万一让他们知道他们把赈灾粮克扣了怎么办?
激起民变,岂不是惹火上身,就让他们小民们打生打死,等他们打累了,我们官府再去收拾残局。
两边鼓躁呐喊,吵吵嚷嚷,争论不休,什么顶你**,丢**,干**之类的国骂不绝于口,夹杂着闽话土语,闹成了一锅粥。
就在炽烈升温,准备迭擦枪走火,进而大打出手之际,一阵号角吹起来,接着一队威风的火枪兵护送着数人出现在中间地方。
两边民众惊奇地望着那队人,却见那队人占据高地,两个人站出来亮相,皆衣着华美,人模人样,但是那种乡土气息无法掩饰。
果然,一个人开口,满嘴的漳州乡音:“乡亲们,你们应该有不少人是认识我的,我是东溪村姚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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