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应战,对方光是开炮,他们的炮射程远,就算打不到什么人,也被他们恶心到了。
对方船大,已方船小,小船对付大船,不外乎就是群战还有纵火,看对方的船只多少,要是东南舰队把所有战列舰都派来,那郑默庵别说打了,立即逃命去了。
为保证优势,郑默庵下令水师尽数出动,水兵们清楚一个明人人头价值二个西班牙银元(西班牙银元在东南亚流传,因为其造型坚固不易被伪造而广受欢迎)、一条明人夹板船价值一百银元,这样的赏格对于薪水微薄的水师官兵来说颇具吸引力。
那时期因为生产力落后和连年战争,安南两朝的“公务员”包括官府和官兵的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这也是为什么阮朝海关要收小费的原因,什么,不做官吏官兵?那没什么可做的,耕田更不容易,做生意,海外生意赚钱,可谁都比不过华商,只有红毛番才能虎口夺食,即便是红毛番,只要华商到达的地方,红毛番也生意难做。
郑军水师出动,数量不少,整片海域都被他们船只所笼罩,不过东南军带队长官颜彰并不惧怕,他嘲笑对方道:“岂可螳臂挡车乎!”
因受中华文化圈的影响,郑军船只累似于大陆东南,其中主力舰是那种大青头(船体多饰以青色):船长10丈,宽2丈1尺,高仗5尺,吃水8尺,载重三四千担,总共只配备2门大炮,前1后1的,这样的舰只不到十艘,其余的都是小船。
炮很少,又小,对于夹板船难以破防。
不过颜彰还是很谨慎,他看到自己现在顺风,命令战舰看对方进入火炮射程即时开炮,不必怕浪费炮弹。
十条夹板船一起打横,然后开炮!
炮手们放肆地射击,经历了大会战的炮手们有了手感,有条不紊地射击。
炮声轰鸣,海面回荡,海水震颤,心灵皆抖!
多条郑军船只被打得船壁崩坍,水兵们惨叫。
不过,郑军船只依旧向前!
他们逆风,船小的好处是可以划桨,水兵们奋力划桨,冒着东南军的炮火前进!
“这些安南猴子们勇气可嘉哪!”颜彰感觉到有点不安,这是他头一回带大队出动,不容有失。
以前他都是指挥一艘巡航舰,那些大舰的舰长们谁都不想带小队,只好让颜彰顶上了。
安南人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小,尖嘴猴腮,猴相十足,因此大家都这是么叫他们。
看着准备好的的霰弹和火枪,颜彰心中稍安。
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
对方进入弓箭射程,立即对他的编队施以大规模的火箭攻击!
“胡胡胡”弓弦声大作,大有盖过炮声之势。
火箭箭头点燃处有如千灯万盏,纷纷落向东南军大船。
老将郑默庵自有一手,他的弓箭使得非常好,他训练出来的部队擅长射箭,这在安南是比较少见的(山地林多,用弓箭并不有多大好处)。
包括颜彰在内的所有东南舰长们狂呼道:“损管部队,灭火!”
夺夺夺!
火箭纷纷地落下,钉在船壁上、船甲板上和帆布上!
见此情景,东南军官兵们首先说的是“妈祖保佑!”
在得到了荷船后,东南军及时作了维护,帆布都用阻燃药保养过,方法就是在山岭中搜集到的菱镁石粉用高温焙烧,这时候出来的矿石粉(重烧菱镁石),用它来浸泡帆布,可以使帆布极端耐火,介个就是西方使用很长时间的耐火帆布!
这一手还是投靠东南军的前荷人巴伦支所教,如此在帆布着火后,难以燃烧,方便施救。
东南军官兵们按照以前损管措施,采取淋水、灭火毡和沙袋的方法,其中灭火毡含有阻燃药,用于扑打火焰。
火头实在太多了,麻烦的是还夹以箭矢杀伤人身!
舰上自有分工,损管部队忙碌灭火,手忙脚乱,混乱不堪,而防守部队则等着安南人的到来。
当他们开近准备抢攻时,东南军的霰弹含怒开火!
“轰轰轰”
火炮压低炮口,霰弹连连向着下方的郑军打去,无数弹丸仿佛一张从天而落下的大网,猛然罩落!
拇指大的铁丸就像巨弩射出的利箭,打在缺乏防护的郑军身上射出了一个个窟窿,不少铁丸还包了铅,打进人体里铅弹变形,就是土制的达姆弹,又打不死他们,痛得安南猴子们哀哀狂嚎!
六月债,还得快,如果先前郑军攻东南舰发射出的火箭火焰头众多壮观,现在猴子们身上喷出的血花也很好看。
一炮打一船,金属风暴狂噬安南猴子们。
等他们再近一些时,东南军的火枪开火!
“砰砰砰”打得船甲板上没死的猴子们都抬不起头来,然后东南军狂笑道:“嘿,猴子们,爷赏你们吃个大地瓜!”
从船上扔出了五公斤重的黑火药炸弹!
“轰!”巨响声中,黑烟冲天而起!
效果不错,东南军大叫道:“猴子就是喜欢吃地瓜!”
东南军太嚣张了,结果舷号为“荷兰猪3号”船上的掷弹兵举起一颗大地瓜准备给猴子们喂食时,嗖的一声,飞来一箭,准确无比,正中其面门,他仰天倒下,手上的大地瓜就在船上爆开!
然后引爆了其余的地瓜,炸得“荷兰猪3号”有如刷怪时的大爆,火焰和黑烟翻滚,让准备放第二箭的郑默庵稍停赞道:“好看!”
第334节 明年再来抢过()
方才那箭正是他所为,然后他再次发箭,箭无虚发!
一名东南水兵,正在操纵直接架在舷墙上的1磅小炮发射霰弹打击猴军,结果挨他一箭,那炮打了飞机。
在“荷兰猪5号”的指挥的年轻舰长(东南军军官普遍年轻),不过稍一露头看看船下方,就被郑默庵一箭射中右眼,他当即倒在了甲板上………这是一处致命伤,但这位舰长坚持到战斗结束才牺牲,他在临终时嘴里喃喃自语:“感谢妈祖娘娘所赐予的胜利”,令身边的同僚们感动不已……
郑默庵开的是二石弓,弓力强劲,有一箭甚至钻进了“荷兰猪7号”炮甲板船舱里,将正在炮身后瞄准的炮长给射倒,而旁边的炮手一惊之下,手里的火把不禁掉落,下面就是火药桶!
好在火把给另一个年轻的炮手随手一巴掌给打飞,落在安全地方,年轻就是好,反应灵敏,否则火药桶给点着,后果难说。
不仅是郑默庵弓箭厉害,他还训练了一批箭手,他们灵活地四处走动,借助掩护,射杀东南军,箭矢乱飞,准头精准,吓得东南军官兵们小心翼翼地躲起来向外开枪打炮。
郑军二百艘小船围攻东南舰队,他们就象蝗虫一般地向着东南军舰进攻,胜在人多,如果给他们这样打下去,同样的命运就会降临在这批东南军舰上……当年,荷兰人因为实力不够,动用小舰队去与明国打(他们从欧洲来,横跨三大洋,明国已经是他们力量的末端,且能够赚钱的地方太多,船都不够),结果被明国以“蚁多咬死象”的战术,把荷人打得落花流水!
飞来的火箭太多了(射箭当然是容易的事),用耐火药处理过的帆布渐渐失灵,着火起来,东南舰队手忙脚乱,把帆布斩落,丢海里去这样就逃不掉了,引得猴子们哈哈大笑,美滋滋地幻想着胜利果实的到来一个明人人头值二个西班牙银元,一船是一百银元,有得赚!
东南军舰混乱不堪,郑默庵的水军十分聪明,他们每每齐射,集中攻击,箭洗甲板,东南军顾此失彼,低头救火,就被箭射脖子,举盾挡箭,火舌就舔你的菊花,只好一人举两盾挡箭,为另一人作掩护他去灭火。
即便如此,也有好几条荷兰猪战舰的火势渐大,如此下去,只能弃船。
尤其是“荷兰猪3号”连续三次大爆炸,烟柱高达数百米,让坐镇“荷兰猪1号”旗舰的颜彰心急如焚,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在胡思乱想:“唉,这次惨了,准备去杀鲸鱼帮补家用吧!”(吃过败仗的舰长如果不送军事法庭,往往被克扣工资,要重考舰长资格证书)
见到敌人陷于一片水深火热中,安南猴子们放声大笑,乐不可支,眼中闪过嗜血残忍的目光,等着对方支持不住时上去砍头领赏!
此时,东南军的雷霆救兵杀到!
轰隆隆……重炮的声音响起来,越来越响,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觉察到了。
东南荷兰猪编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猴子们的脸色大变。
一条接一条的东南战舰从左右翼杀出来,在隐隐约约的烟雾中,一条大舰上有一个黑色死神,一抬手,就是重炮齐射。
凶猛的炮火竟然直接贯穿了郑军水师的一艘大青头的水线下部船体,导致其迅速沉没!
东南军士气大振,而郑默庵心中存在的侥幸随着他点出的数目而迅速地烟消云散,不抱任何希望!
对方的大舰足有三层炮甲板(含一层露天炮甲板),连同其它战舰上布满了水兵,枪炮齐放。
此时已是中午,漫天的枪弹发射,带出的烟雾遮天蔽日,使得天空变得模糊不清。
来犯的战舰极多,让郑默庵二话不说,立即下令撤退!
小船多可围攻大舰。
但大舰多对于小船则是辗压!
郑军水师兵败如山倒,他们拼命地划桨,试图回港或者到什么岸上去,而东南军舰追上了他们,用炮火、枪弹加上炸弹把他们逐一击沉!
……
黑武士西雷斯马总是冲锋在前,他目光敏锐,专找大鱼,看到了郑默庵的大青头旗舰,立即指挥他的南海三号战舰向他冲去!
大青头帆桨并用,桨手们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看到恶魔一般的战舰向他们杀来,那条战舰的舰首像正是大大的黑武士面具,看起来极是阴森恐怖,吓得大青头船上的水兵们肝胆俱裂,竟然…纷纷跳水逃生!
大青头无人驾驶而打横,南海三号疾驰追上了它,来了一个漂亮的飘移,打横,与大青头平行。
郑默庵弓搭三枝箭,对准位于艉楼高高在上的黑武士连珠发出!
这是他最强的弓技,让他惊到下巴都掉出来的是,黑武士伸出他的手臂乱抓,把三枝箭都给接了下来!
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箭手的失落,自己身边官兵们欢呼着,黑武士大声道:“原力与我同在!”
南海三号战列舰上火力急袭,把大青头打个粉碎,郑默庵与船同沉!
……
以荷兰猪编队为诱饵,东南舰队杀出,大胜郑军水师,尽毁其战船,同时杀上岸去!
义安城拥有五千守军,目睹了自家水师的惨败,军心大乱,见到明人登陆,军无斗志,弃城而逃!
东南军登陆,把城里官府、富户洗劫一空!
再有郑军水师驻地的资源,那些木头、帆布、铁器、火炮、粮食、兵器等等,东南军就连落后的火绳枪也不放过,统统收走!
东南军烧杀抢掠,只顾抢东西,但盗亦有盗,那就是不滥杀,只要不反抗,那就放人一马。
“不惹我们,我们就不要杀人,这是妈祖娘娘的慈悲旨意,大家照着办吧!”颜常武对军队作出了约束,也得到了很好的执行。
不过,东南军除了抢钱抢物,还抢人,他们从几座城市里抢了大概二千少年男子和五千少女少妇,东南舰队这次带来不少福船哦,可以充当运奴船运回东南府。
……
旗舰上,洪熙官笑吟吟地看着颜彰道:“嗬嗬,这不是荷兰猪队长嘛,真是猪………队长哦!”他拖长声音说道,颜彰愤然地道:“我起码敢去做猪队长,好过某人拉稀不敢上阵!”
“哟,有意见啊?”洪熙官手指自己身上的爵位标志和军功章道:“你是说一个敢去单挑整个巴达维亚港口的人是个胆小鬼?”
颜彰只好耍赖道:“你就会欺负我!”
好在这时甘辉来了,解了他的窘迫,甘辉宣布道:“督军开会决定,虽然荷兰猪3号沉没,但非战之罪,颜舰长敢打敢战,无罪!”
洪熙官伸出手道:“恭喜你了!”
“谢谢!”颜彰应道,心知肚明洪熙官虽然毒舌,来此实际上是万一处置对颜彰不利时,为他说情的!
这就是战友之情,东南军正气昂然,大家学的是关云长的忠义和赵子龙的为人,让东南军浑若一体!
甘辉又宣布道:“准备一下,我们立即返航!”
“这么快啊?”颜彰问道。
“能抢的地方都抢了,留在这里干什么,想的话,明年再来抢过!”甘辉爽朗地道。
第335节 太祖朝旧事重演()
阮朝会安的阮福安接到一批礼物,是洪熙官送的,正是抢自郑朝的小口径火炮和火绳枪,以及各种兵器,数量不少,东南军看不上眼,用来作人情,白送给阮朝以及占城,一家一半。
阮福安听闻是东南舰队连破了郑朝的鸿基、奉化、建平、清化还有义安,大败义安水师,有缴获的兵器为证,不由得喜形于色“好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这段时间里他日子非常难过,攻击他的奏折满天飞,说他先是管不住下人,导致妄开边衅,等与东南府签了友好通商协议后又被人骂他是安南奸,丧权辱国
国贼一枚
如今他将那些郑朝的东西往顺化阮朝都城一送,什么攻击都消停了
人们称他与军师陶维慈是老成持国,坚定地维护了国家利益,乃阮朝干城,交趾精魂。
占城国王接到礼物,给他的信心却是爆棚,让他喜上眉睫“送出的礼物果然没白费啊这个大哥认得好啊不愧是上国”
东南舰队能够把郑朝按着打了一通,打阮朝更不在话下,只要阮朝敢动占城,东南军就来揍阮朝,那阮朝岂敢动他占城
且说郑朝则是郁闷无比,所谓是人在家中坐,祸自天上降,为了一件什么进犯大明广西龙州县城之事,一个叫东南府的风风火火地冲来,狠捧过他们一通,然后就跑了,留下郑朝君臣们在风中凌乱,别说找东南府论理,想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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