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舰队的事。
喝的茶还是东南府运来的茶,总督府的茶好,船长们多喝几杯,以缓解抽烟的咳嗽。
大航海时代的降临,让东西方的交流与贸易十分频密,哪怕荷兰人与东南府敌对,但不排除他们进口东南府的物资,同样地,东南府对于攻打吕宋十分地谨慎,并且没有一直没对荷兰宣战生意就是生意,没有谁会与钱过不去,对于颜常武来说,他得到的是银子和军火,输出的是奢侈品,为什么要对荷兰贸易禁运呢!
“总督到!”
伴随着喝道之声,斯皮克大步迈进会议室的门口,然后被熏得后退一步!
里面烟雾腾腾,象着了火一般,斯皮克个人是不抽烟的,但他喝中国茶。
停了一小会,让里面的烟雾散出一些,侍从挨个要那些烟民们熄了烟头…会议桌上到处放了玉制的烟灰盅,东南府商人送的,很上档次。
“好吧,开会了!”斯皮克在会议室主位上宣布道,他先将情况说了一下,指出东南府的明人进攻即到,大家作好备战!
船长们都笑了,他们都是天生的冒险家,操舰和开炮象呼吸一般地自然,明人敢来,送上门来,再好不过,省得大家远征,让大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见到大家作战意志高涨,斯皮克没提上回攻打台湾失利的那茬,只是要求大家作战备战,当晚回去就作准备,至于备战他也没多说,相信大家都是老手,不过他还是说道:“把船货统统卸下来,多载火药和弹丸,开战之后,多打炮!”
顿了一下道:“此战我们使用战列线作战!”
等舰长们散去,他想着刚才点名的情况,盘点着编队力量。
现在他手里有二条载炮五十门以上的战舰,分别是海豚号和海神号,接着足足十五艘战舰是40门炮以上,加上另外三十五艘战舰,这次戴炮经起上一次攻打台湾(平均每条舰28门炮)的火力有所提高,达到了平均每条舰32门炮。
斯皮克下令大开公司的军火库,让各船装备上足够的军火,费用则从他们以后的收入支出。
想到作好的准备,应该比上一次好运气了吧!
当晚斯皮克安心地入睡了。
第265节 苏鸣岗的远见()
但第二天斯皮克是满眼血丝,昨晚睡是并不安生,因为他作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他居然梦见了上帝!
当然,没有看到上帝的脸,他景仰地看到上帝的背影,上帝高高在上,有天那么高,散发着无边的金色光泽,随手发雷,击打海上的一支似乎打着明人旗帜的舰队,雷声震动海陆!
然而,那支舰队似乎拥有一个神奇的护盾,让雷击徒劳无功,雷电如蛇般消烟在空中,那支明人舰队的上空,似乎有一个女神的身影在保护着他们!
这等怪异荒诞的梦,斯皮克不敢对别人提起,但心中有一个声音道:“明人来了!”
他一直睡不着,想到这个梦就有点不寒而栗…貌似,上帝没有取胜啊!
天一亮即时开展工作,督促各船领取军事物资,检查港口炮台,检查武装的荷人,派出侦察船,忙碌得不得了。
他去到炮台,见到炮台指挥官没到,只得副手在忙碌,他当场宣布解除了炮台指挥官的职位,由当时在场的副手升任指挥官!
整个巴达维亚在他的极力驱动下,那些散漫的荷兰人都动员起来,检修船只,检查防务,作好备战。
他亲自去了教堂作祈祷!
这下令当地荷人非常惊讶,大家都知道这位总督信教不算得上是很虔诚的信徒,毕竟他的父亲曾经参加过“捣毁圣像活动”,这场活动的来由是因为天主教的西班牙压迫荷兰,把荷兰当成了白银奶牛(提款机),以至于荷兰人愤怒地冲进教堂,把所谓圣像素圣骨之类骗人的圣物全部捣毁,这位总督和其父一样,对于宗教不感冒。
以前他也参加宗教活动,但很少有临时抱佛脚的表现。
过得一天,前出的侦察船飞驶回来,那个船长惊魂稍定,向总督斯皮克报告道:“他们来了,很多船!哦的上帝啊!”
“大概有多少?”斯皮克冷静地问道。
“可能有四十艘,啊不,五十艘!”船长语无伦次地道。
“那么我们就出动五十二艘战舰吧!”
……
再过多一天,次日上午八时,天边终于出现了明人战舰,似乎数量不少,而且也很大,鼓风蹈浪而来!
土著的渔船统统归港,站在巴达维亚港口炮台和山岗上的用望远镜观看的荷兰人无不脸带忧色。
许多人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什么时候,温驯如鹿的明人一下子变成了穷凶极恶的猛虎!
在荷人的心目里,明人懦弱,只会埋头干活,似乎他们手上只会抓锄头或者瓦刀,不会使枪用炮。
但是今天出现的明人大舰队颠覆了许多人的想法。
“该我们上场了!”斯皮克倒不惧怕地道。
动用了五十二条战舰,在岸上荷人们的欢呼下,出击!
荷人看到遮蔽海面的舰艇,无不欢欣鼓舞,有这等雄师,谁人可敌!
什么明人尽可不放在眼里,在上帝的保佑下,我军必胜。
……
欢送的队伍中有一对明人父子,长得很相似,他们眼神精悍,身材不高,很是敦实,衣着也不甚奢华,看上去象赌场打手一般,不过以为他们是普通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欢送了荷人舰队之后,他们离开港口,顺着海边铺设的道路缓缓而行,不时遇到的明人见到他们,纷纷向他们致意。
年长的一位正是甲必丹苏鸣岗,年青的那位则是他大儿子苏兴兆。
前任的荷兰总督科恩(1587…1629)把一切零售商业包括沿海贸易承包权交由华人甲必丹(首领)负责。他试图采取“以华治华”的政策,通过任命华人甲必丹,对华侨社会进行控制和间接统治。1619年10月,科恩任命他的密友苏鸣岗为甲必丹,以协助殖民政府处理侨民事务。
此后苏鸣岗一直忠心耿耿地为科恩服务,按时保质量地负责收税和管理华人事务,使得社会平静,成为科恩总督的得务助手,让华人们背后都说他苏家就是荷兰人的走狗!
科恩之后,斯皮克上任,苏鸣岗同样为他服务,如事奉科恩,因此斯皮克萧规曹随,依旧任命苏鸣岗为甲必丹。
不要以为两父子是善人,华人移民飘洋过海,好勇斗狠者不少,苏家父子以强力手段控制华人社会,当中黑暗不可对外人谈起。
苏兴兆见道路行人渐稀,身边并无其他人,后面跟随的都是父子俩的心腹,他低声对父亲道:“斯皮克总督有点心神不定啊!”
尽管斯皮克掩饰得很好,但还给人看出来。
“他是怕输!”苏鸣岗冷哼道。
“荷兰人会打败?”苏兴兆有点不能置信地问道。
“不是会打败,而是必败!”苏鸣岗的话如轰雷般地在儿子心田中回响,差点让他都站立不稳!
荷兰人会战败?在苏兴兆的心中冲击有如南海风暴。
一直以来,苏兴兆都认为荷兰人是这片海域的主人,他们打败了英国人(英国人也来过东南亚,但在与荷兰人的竞争中败下阵,只好缩在印度洋和阿三一起吃咖哩,不过近年来英国人在白糖生意方面收获不小,等于后来居上);至于西班牙人,纯粹就是靠美洲白银来支持亚洲的生意,有他们这么多的银子,谁都做得起生意;葡萄牙人则是小打小闹地生意挣些辛苦银子而已;独有荷兰人控制香料群岛,独得日本生意,要不是东南府强势崛起,只怕从阿姆斯特丹到日本都给荷兰一条线联在一起了。
“荷兰人的枪炮厉害,而且他们擅长航海……”苏兴兆迟疑地道。
“荷兰人必败!”苏鸣岗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你象东南府那位督军一年有五百万银元的收入,不停地往舰队里投钱,舰队又是听你的,你也会成功!”
“什么?!”苏兴兆诧异父亲对东南府的了解。
“自上一次战斗(攻台湾)结束,我就放在心里啦!”
“父亲,如果这么做,我们就要调整我们苏家的策略!”苏兴兆沉声道。
这些年来,苏家为荷兰人做牛做马,背了许多恶名,一旦荷兰在巴达维亚倒台,那么被苏家压制的力量就会反攻,利用东南府的力量,将苏家打得万劫不复!
苏家必须未雨绸缪!
“等打过此仗,无论输赢,我都会派人将我们手上知道的东印度公司一切机密都奉给东南府,同时我将捐献三十万银元给东南府!”苏鸣岗作出决定道。
“我完全支持父亲大人!”苏兴兆应道。
苏鸣岗望着拍打着海边岩石的海浪,微微苦笑道:“大势如此,当顺势而行,才可保家世不坠,老朋友(科恩总督),对不起了!”
当初科恩要他发誓永远忠于荷兰,但苏要食言了。
他们闭嘴不再交谈,走到高地上,那里已经有许多荷兰人在上面,举起望远镜观看远海的战斗,两父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
一双阴冷、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266节 第一次巴达维亚会战(1)()
海面上,两支庞大舰队渐渐接近,双方起初并没有呈战列线,而是齐头并进。
密麻麻地堆砌在一起,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看不过眼,想的是最好两边统统完蛋。
东南府这边。
三级战列舰南海一号(70门炮)由颜常武指挥,南海二号是黑武士西雷斯马指挥,而东南级战列舰(东南号和台湾号,各有50炮),其中东南号是副提督李英指挥,台湾号由颜东来指挥。
再有八艘北港级五级巡航舰和二十七艘高雄级六级巡航舰(少了一艘高雄级巡航舰,与五艘夜叉级补给舰在后方二十里外之外)
每天战舰上的官兵都士气高涨,认定有妈祖的保佑、督军的领导,大家平时的训练加上座下的坚船利炮,已方胜利不成问题。
而另一边的荷兰舰队则同样是趾高气扬,正如一个老司机,抓着方向盘对他们来说是天生的本能,先前攻打台湾的失利对他们根本没有影响,好比是老司机想来个漂亮的飘移失败而已,但老司机还是老司机,对于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而言,出航和打炮简直是小儿科,他们天生就是海上民族,岂是那些窝囊的明人所能相比!
相比于以前,他们的信心爆棚,因为他们的总督斯皮克作了更多的准备,船多炮也多,以前因为生意繁忙,来钱容易,荷兰人分秒必争,不愿意打仗,武装商船到处跑,很难集结,以致于数量太少经常出现打不过过明国落后小船的事情。
而斯皮克大量集结武装商船达到五十二艘,比对方来的四十艘战舰更是船多势众,如此信心更足。
在拥有46门炮的旗舰“德伦特号”上,斯皮克总督和几个衣着华贵的荷人上层站在一起,手里都拿着望远镜在看。
把镜头拉远一点,“德伦特号”是一艘双层炮甲板炮舰,与其它荷兰船相比,它更流线型,艉楼和艏楼的隆起不高!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从得到的情报,斯皮克总督也把自家的船只与东南府的看齐,也催促荷兰船只进行类似的改装(但成效不大),他还把这种船只的图纸发回给荷兰本土!
不仅是荷兰人,英国人在与东南府联合造舰的时候,也学到了很多,造舰大师菲尼亚斯·佩特不客气地说他回去也会这样造舰。
很可能,战列舰、战列线将会提前出现在欧海争霸上!(这两项都是颜大少的首创)
事实是菲尼亚斯·佩特回到英国,即时着手造出了与东南府如出一辙的战列舰(艉楼和艏楼都大力削弱了高度),并且有74门炮,比颜大少大量建造的三级战列舰还多出四门炮来!
你进步,人家也在进步,所以说,拥有大量黑科技的颜大少,在没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许多科技他都没有推进,比方说船身钉金属板当装甲船来用,船底钉铜板来防腐蚀兼防海以及没出米尼子弹。
斯皮克总督看着明人的舰队,问身旁的年轻的副官道:“他们的上将(海军上将,对大舰队统帅的称呼)在哪里!”
副官扫视了一下,手指道:“是那条系了一面金色旗帜的战舰!”
顺着他的手势,斯皮克总督在两条战舰包夹着的中间找到了那边最大的系着一面金色旗帜的战舰。它正有点侧风,展露在斯皮克总督面前的是密麻麻的炮眼儿。
“70门炮!”副官眼力好说道。
再看看其它的明船,一水的专业军舰,舰身干净利落,且不论舰员素质如何,实在令人羡慕(荷兰船则是武装商船,军商两用)。
听说对面的海军上将是个年轻人,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手段老辣,意志坚定,斯皮克总督不由地想起他在那样的年龄,还是个双眼懵懂无知的小子呢
与他对上,确实是荷兰的大患。
斯皮克总督按捺着心中的焦虑,见他不说话,与他同列的高级行政官德威特笑道:“他们的数目比我们的少,难以置信,他们居然敢来挑战我们!”
另一个行政官摩尔兴奋地道:“就让我们好好地教训一下那些明人,让他们知道他们只合适于拿锄头和瓦刀!”
他的话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在巴达维亚,华人以老实肯干而出名,但并没有得到荷兰人的尊重。
只有少数几个人没有笑,那是参加过台湾之战的荷人……
斯皮克总督则是脸上肌肉牵动,作出一个笑的表情,但不是畅快地笑,成了皮笑肉不笑……
……
当荷人高层看着望远镜在指指点点时,颜常武的旗舰上的高级军官们同样也在看着敌人的战舰,颜常武度量着双方的船距,自信地道:“前锋,顺风行驶,摆出一路战列线!”
“升旗号,呈一路战列线!”军官重复道,士官监督着,从信号旗箱里拿出一面红旗,交由水手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