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凄厉的厉鬼一般骇人!
可见此情形,萧望非但脸上没有一丝惊色,反而冷笑连连,一抬手,冷喝道:
“弓弩手准备!”
哗——随着他的命令,搭弓上箭声、甲胄摩擦声顿时四起。
“放!”
萧望手臂猛的朝下一挥,风军士卒们万箭齐发!这时候的箭,可不是之前鲁德碰到的那些破损的箭枝,而是真真正正的崭新军械,皆是由精钢打造的箭头!
一时间,破甲入肉之声四起,蛮兵们在之前火海的逃窜之下,早就不知道将手中的盾牌扔到哪儿去了,此时风军万箭齐发,箭阵袭来,他们哪还能抵挡,一个个都变成了真正的活靶子,在前冲的过程中,蛮兵人还没到火沟前呢,就不知已经倒下了多少。
风军第一轮箭阵过后,紧跟着又是第二轮,而这时候,蛮兵们踩着无数同伴的尸体,业已是冲到了火沟近前。
在身后营寨大火烧着屁股的情况下,蛮兵士卒们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关冲进火沟。
而如此宽大的沟壑,没有人能够一脚踏过,几乎在一瞬间,那些冲进火沟的蛮兵们就被烈火烧遍全身!继而发出凄厉的惨嚎之声!
没等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后面的蛮兵又到了!
蛮兵们前赴后继,并没有被眼前同伴的惨状吓倒,还是一如既往,不顾生死的往前冲着,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就是用人命来填,也要将这条火沟给填起来,否则,己方将会无一幸免!
这也是蛮兵的可怕之处,蛮人作战,个个都像不怕死的恶魔一样,疯狂的往前冲,要不然,以往他们也不可能只用几千兵力,就能次次攻破武关!
只是此时,他们的这种不要命的冲法,无疑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
此时,双方的士卒,也只隔了一条五六米宽的火沟,如此近的距离下,已不需要再进行抛射了,大可面对面的进行直射。
许多第二兵团的风军士卒们,都被眼前凄厉的景象给吓得有些瑟瑟发抖,手上,也不自觉的软了不少!
见状,萧望大怒,一把拔出陆辰的佩剑,振声喝道:
“我风军的将士们听着!这道鸿沟一过,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我们的身后,则是我们世代用无数同袍的鲜血守护着的家园!蛮人若过此地!那死的就是我们的妻儿老小!血海深仇!历历在目!尔等身为我大风将士!岂能畏手畏脚!给我杀!一个不留!谁若畏敌不战!军法从事!”
他的这番掷地有声的话一经说出来,风军士卒们的血性也瞬间都被激发了起来!
没错!蛮人之祸,历来已久!不知残杀了多少大风子民!这些风军士卒中,也不知有多少人的亲人和家园,毁于蛮人之手,此时一经萧望提起,他们哪还会畏畏缩缩!
人们心中的滔天怒火,也被萧望一言勾起,许多原本内心还畏惧蛮人的士卒,此时也都红了眼睛!
不少士卒嗷的怪叫一声,接着咬牙切齿的从箭壶中抽出钢箭,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拼命的朝着坑中的蛮兵们放箭!
一时间,再无人哆嗦手软,风军士卒们像是在发泄着往日心中的积怨一般,这种由来已久的恐惧和怨愤,一旦发泄出来,是非常可怕的!
人们像是在比赛一般,一箭接着一箭的朝蛮人猛射!而那些前赴后继想要冲过火沟的蛮军们,则是一落入沟中,不是被烈火烧死,就是被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杀!
风军士卒们站于火沟不远处,疯狂的朝沟中射箭,而沟内的蛮兵,则满身是火的拼了命想要往起爬!
不多时,风军士卒们的箭枝,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用完,萧望听闻偏将的汇报之后,立刻命令第二兵团的所有弓弩手后撤,而后,责令赵川,率领第一兵团的将士们顶上去!
第一兵团,皆为长戟步兵。在古代冷兵器中,戟,是一种形似长枪的兵器,由戈和矛组合而成,柄上装有枪尖,旁边附有月牙形状的锋刃,能刺能勾,非常的霸道犀利!
而第一兵团的这些士卒们,可谓都是真正的战场老油条,以往与蛮兵的数次作战中,也都是以第一兵团作为主力来抗击蛮人,他们大多经过数次血的洗礼,可不会像第二兵团的弓弩手们那般手软!
“轰——轰——轰——轰——”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第一兵团的士卒们列好方阵,弓弩手后撤,步兵替换其位置,在山谷内一字排开,将火沟这边的出口彻底封死!
“唰——”赵川单臂抽出腰间的佩刀,朝前一指,大声喝道:
“第一兵团的将士们听令!蛮人已中我军埋伏!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众军扼守沟旁,上来一个杀一个!断不可放跑一人!”
“风!风!大风——”士卒呐喊,气势大振!
接着,人们齐齐端起长戟,朝前猛刺,许多蛮兵刚刚爬出火坑,还未露头,就被一戟刺穿!
由此,第一兵团的步军上场之时,才是蛮兵们噩梦的真正开始!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
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惨嚎之声,充斥满场,如此惨状,真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熊熊的烈火,映照着萧望秀气而干净的脸颊,他的目光冰冷又坚定。
他知道,这五万蛮兵,已绝无逃生的可能,将全部死于此地!
而他,也终于没有辜负大人的重托!
第45章 歼灭()
萧望用兵,就像是在下一盘大棋,他深知蛮人对风军的轻视,然后利用对方的狼和羊的心理,一步步引对方进入自己事先设定好的圈套。
他也根本就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甚至连武关那么重要的边塞关隘,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
武关的重要性,不仅在风军中如此,在蛮人眼中,更是入侵风国的门户。
他先是故意丢弃武关,然后让蛮兵看见己方的军备都是如此的破旧,有了武关的这些铺垫,那后面风军的接连败退,在蛮兵眼里,那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鲁德才会越发轻视风军,这便是把他自己在往死路上送,而萧望也恰恰是在刻意的引导鲁德轻视己方,
而葫芦口的山谷地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葫芦,武关,则就像是大葫芦的瓶塞一样,萧望故意打开瓶塞,引蛮兵进入这个大葫芦,然后盖上塞子,再在葫芦内放了一把大火,将五万蛮兵全部烧死在这个‘大葫芦’之中。
这一场二十余里的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
肆虐的山风,让整个山谷,都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期间,蛮军骑兵的伤亡,是最先表现出来的,这一万骑兵,可谓是连用处都没派上,就全部葬身火海,而那名土斯老将,则是率领着大半的步兵企图冲破第四道营寨的防线,可最终却未能逃脱一人,就连此次的蛮兵统帅鲁德,也在火海中丧生!
还有其他数千的蛮兵,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是往武关方向逃窜的,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收到萧望军令的王炎一众。
王炎所部人马,堵在葫芦口,可谓是没费吹灰之力的就捡了数千的人头。
当时,逃往这边被大火肆虐的蛮兵们,几乎是一盘散沙的状态,根本就没人统领,而是蛮兵士卒们在慌乱的情况下,自发的逃向了这边。
而且王炎所部扼守葫芦口时,见到的蛮兵,几乎都是从大火中冲出来的,对方的身上,全都是灼烧的烈火,出来之后,全都在没命的灭火,要么手忙脚乱的拍打,要么是在地上打着滚,哪里有半点的反抗余地。
很快,王炎就率领着第三兵团的将士们和萧望的主力汇合。等众将齐聚帐内之后,山谷内的大火,也差不多快烧尽了,此时正在做着收尾工作。
没过多久,一名负责清扫战场的千夫长就回到中军帐,见到萧望之后,他毕恭毕敬的施礼说道:“启禀将军,蛮军五万之众,已全部被我军剿灭,未能逃脱一人!”
“很好!”萧望坐于帅案后,眼露精光的问道:“我军伤亡多少,统计出来了吗?”
“回将军,已经统计出来了。”那名千夫长回到:“将军此计,大破蛮兵,我军几乎是守株待兔,并未有什么损失,仅伤亡了五六百将士。”
“六百将士啊……”萧望微微感叹了一声,说道:“这五六百将士的阵亡,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以往将士们内心里对蛮兵的恐惧甚深所造成的啊,倘若我方将士,皆不惧蛮兵的话,那么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对方等同于砧板上的鱼肉,我军又怎会伤亡如此之多呀!”
他的话,固然有极为狂妄的味道,但此时此刻,听在众将的耳朵里,却丝毫没有刺耳的感觉,人们此刻都是打心眼里佩服萧望。
以两万六千的兵力,大破蛮军五万之众,己方却只牺牲了五六百士卒,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边城这一亩三分地,这么多年以来,风军们无数次与蛮兵作战,恐怕还没有哪个统帅,能打出如此漂亮的一仗来。
“将军谋略过人,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却将敌军一步步引入我方圈套,真可谓是用兵入神啊,我等也由衷拜服!”有偏将拍着萧望的马屁道。
就连之前一直认为萧望是在故意害自己的赵川,也忍不住说道:“萧将军,此战,我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对阵蛮兵之时,各兵团的将士们,也都奋勇杀敌,而将军所说,我军将士对蛮人的畏惧由来已久,这些,也在所难免,毕竟,在大人未曾上任之前,我军确实是被蛮人打怕了的!”
“希望经此一战之后,我军将士,能消除掉内心深处的这股恐惧感。”
萧望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怪异的看了赵川一眼,玩笑般说道:“怎么,赵将军此刻不怪罪本帅了?”
“哎?”赵川闻言,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大咧咧说道:“将军折煞末将了,就如将军所言,为了全盘的胜利,就算是牺牲我赵川一个人的性命,那又何妨呢!此前,是我误会将军了,还望将军见谅。”
恩,这个赵川,确实不错,难怪大人会如此看重他!萧望暗暗点了点头,接着正色说道:
“此前,我之计策,没有事先向众位将军言明,不是因为我不相信在座的各位,而是因为一旦告诉了诸位,那诸位就不会如此‘认真’的配合演戏了,这一点,还希望诸位将军不要见怪,萧望在这里向诸位将军赔罪了……”
他指挥作战,打了大胜仗,此刻却还如此谦虚的向众人致歉,人们哪还会抓住这点儿小矛盾不放,纷纷拱手回礼,不少人都表示之前对萧望有所误会,也希望萧望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客套一番之后,萧望微微压了压手,示意众人静声,而后他从帅案后站起身说道:
“然而,此战能一举歼灭五万蛮兵,却非本帅一人之功,不仅众位将军和所有的士卒们功不可没,而且大人之功,也远在我等之上。”
顿了顿,他又道:“试想,如果是前几任边城县守中的任何一位,又有谁,敢力排众议的任命在下这样一个小小的士卒为统帅,而如果没有大人的任命,我又怎能指挥众军,又怎会有这葫芦口的一场大火,又怎会有这火烧四营!”
第46章 萧望的心思()
“是啊,萧将军所言有理啊……”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
陆辰肯任用萧望,这在当时的时代,是一件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也恰恰让陆辰在众人心里,成了一个开明的的县守。
而后,人们又不由自由的开始和身边的同袍窃窃私语起来:
“大人未来之前,我边军将士,已有大半年没有发放军饷了,可大人刚刚到任,在县府议的第一件事,就是补齐将士们的军饷,这样的大人,我从军数年,也算是经过数次县守的调换了,可都未曾见过啊……”
“没错,我边军在此之前,可曾有过如此崭新的军备……”
“这说来说去,大人为了给我边军提供军饷军备,可是大大的得罪了郡首大人啊……”
“是啊,如此一来,那大人的升迁之路,恐怕也就此终结了,得罪了郡首大人,就算郡首大人无法直接罢免大人,可也要知道,县守的升迁,是完全和郡首有直接关系的……”
他们说的并没有错,在风国的官员制度里,陆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守,但却身份特殊,任职边境守将,换句话说,也可以说是朝廷派去镇守边关的。
因此,郡首刘丰并没有直接罢免他的权利,但陆辰若是想要再往上升,那可就是刘丰说了算了。
因为陆辰毕竟挂着县守的头衔,他的政绩考核,也都是由顶头上司郡首来审查的,再报由朝廷知晓。
可想而知,陆辰得罪了郡首刘丰,即便他就是在边城再有作为,恐怕刘丰在给朝廷的上书中,也不会说他一句好话……
这也是前几任县守为什么不敢得罪刘丰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都还想着自己的仕途和升迁,哪敢去和刘丰硬着干。
可陆辰却不一样,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该如何活下去。而当他了解了当时的形势时,他也就明白了,如果想要好好活下去,那么第一件事,就是得不被蛮兵破城杀死,否则,什么升官,什么荣华富贵,那一切都是空谈!
而想要断绝蛮兵之祸,那就必须得凝聚军心,让自己手上有一支能够战胜蛮军的军队!
话说回来,帐中的众将在那里小声的交头接耳,萧望也不制止他们,只是在旁静静听着,等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告一段落之后,他突然问道:“诸位觉得,我们的郡首刘丰刘大人如何?”
没等其他人答话,赵川第一个站出来说道:“什么狗屁郡首大人!在我赵川眼里,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贪生怕死不说!他身为郡首,却尽做蝇营苟且之事,不仅私扣我军物资,而且在大人取得军备之后,竟还串通马匪武越,企图从中阻挠!如此郡首,只顾个人贪图享乐,却完全不顾百姓和将士们的死活,简直猪狗不如!”
他的语气愤慨不已,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