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到酒楼中,立刻有小二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道:“三位客官,是要喝酒还是要住店?”
朱勇大咧咧地问道:“二楼还有地吗?”
“有有有!三位客官请跟我来!”随即店小二便领着三人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张良臣看了周围一眼,发现这二楼也已经快坐满了,一位面目清秀的小姑娘正在靠近楼梯的位置唱着歌,一旁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拉琴伴奏,他们两个也许是祖孙俩。
“客官要些什么?”
朱勇道:“先来一坛好酒,切五斤卤牛肉!”
“好叻!一坛好酒,五斤卤牛肉!”店小二扬声唱道,随即对三人道:“三位客官请稍后!”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酒肉便送了上来。三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朱勇口沫横飞地吹着他过往的战绩。
王猛没好气地道:“你再厉害还不是败在了大人的手下!”
朱勇一呃,一拍脑袋,哈哈笑道:“那怎么一样!大人杀的那都是千夫长、万夫长,俺杀的不过就是百夫长罢了!”
张良臣不禁一笑。王猛调侃道:“看不出来你个大块头竟然也会拍马匹!”
朱勇一对牛眼一瞪,“什么马屁!这是大实话!”
王猛翻了翻白眼。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骚动。三人扭头望去,只见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上来了。十几个家丁全都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那个公子则高昂着脑袋,一副目无余子的嚣张样。
朱勇冷哼一声,“此人名叫陈宏图,是观察使陈方的独生儿子!听说此人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张良臣嘲弄一笑,“原来是个衙内啊!”朱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陈宏图一上到二楼,一双贼眼便盯在了那个唱歌的小姑娘身上,凑了上去,抬手就去挑对方的下巴。小姑娘吓得面色一白,躲到了老者身后。老者一脸卑微地求饶道:“公子,这个孩子刚刚失去了双亲,请您高抬贵。哎呀!”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宏图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边脸登时红肿起来,嘴角处还有血丝溢出。“老王八蛋!竟敢打搅本公子的雅兴!”陈宏图凶恶地骂道。他的那般爪牙在一旁附和着,指指点点,老王八蛋老混蛋地骂。
小姑娘扶着老者,“爷爷……”,怯怯的声音颤抖着,显得非常害怕的样子,她感到自己好像置身于狼群之中。
酒客们大多都不敢吱声,他们生怕祸事引到自己的头上。这也不能怪他们,趋吉避凶这本来就是人的天性!
陈宏图一脸贼笑地朝小姑娘逼去,“小娘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跟着我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姑娘只是扶着爷爷向后退着,不敢答话。
陈宏图看到她的无助和恐惧,一股邪火不禁升腾而起,他迫不及待地将要将这个如同小花般清纯的小姑娘压在身下示意蹂躏。
陈宏图再也忍不住了,伸手便要去拉扯。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突然飞过来一个酒杯,啪的一声正好打在陈宏图的脑门上。
陈宏图踉跄后退了几步,一摸额头,赫然发现竟然流血了,火辣辣的痛感从额头上传来。登时大怒,瞪着二楼的人们吼道:“他妈的!是谁?”
很多酒客齐齐看向张良臣他们那一桌,此时张良臣他们三人正好整以暇地喝着酒,朱勇咧嘴笑着,一副讥笑的模样。
陈宏图打量了三人一眼,发现这三人个个虎背熊腰极为彪悍,下意识地感到对方不好惹。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十几个楼喽,登时胆气大壮。
疾步来到张良臣他们面前,指着朱勇的鼻子喝问道:“刚在是不是你们干的?”
朱勇将一块卤牛肉丢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笑呵呵地道:“是啊!那茶杯是你爷爷我丢的!味道如何?”
陈宏图大怒,“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张良臣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再这么叫下去,活腻了的就是你!”
陈宏图看了张良臣的眼神,不禁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随即神色一凛,一挥手,“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喽啰们应诺一声围了上来。
朱勇和王猛一起看向张良臣。
张良臣喝下杯中酒,淡淡地道:“别把人打死了!”
朱勇、王猛双眼一亮,一起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来,陈宏图那一票人才发现对方的体格比想象的还要魁梧彪悍,不禁在心里打起鼓来,不过一想到己方十几二十号人,也就放下心来。
朱勇首先动手了,一把逮住靠近的一名打手,大喝一声,竟然将他举了起来。打手们齐齐变色,呐喊一声,朝朱勇冲去。朱勇哈哈一笑,将被他抓住的那个倒霉蛋朝他们丢了出去,登时只见五六个打手摔作一团,哼哼声不绝于耳。
另一边王猛抄起手边的一张长凳狠狠地砸了下去,登时将数个打手砸翻在地,长凳都碎裂了。随即拳脚其上,打得打手们哭爹喊娘狼狈不堪。这些打手平时欺负老实的老百姓还行,但对上像朱勇、王猛这样的人物,那简直就是兔子遇上了恶狼,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上的。
陈宏图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没想到己方十几二十号人竟然会被对方两个人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你们这群废物在干什么?快把他们打倒!”陈宏图又急又怒。可是场中的情景并没有因为他的吼叫而有丝毫扭转。
酒客们纷纷抱头狂奔,现场一片混乱。不过那个小姑娘和他的爷爷却没有逃掉,祖孙俩正躲在一根木柱后面一脸担忧而又兴奋地看着。
几名店小二和老板躲在楼梯口,店小二们小声议论着,全都饶有兴致的模样,而老板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耳边不断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每一下响动都让老板心疼不已,因为那摔得可都是他的东西啊。然而他又不敢上去管,对于陈宏图这位衙内,任何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好一会儿过后,搂上的响动终于停了下来。老板和店小二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看到眼前的景象全都傻眼了,因为与他们想象完全不同,倒在地上哼哼的竟然是陈宏图手下的那群打手。老板和店小二们不禁咽了口口水。
第45章 打架()
王猛和朱勇捏着拳头朝陈宏图走去,一脸的狞笑。陈宏图咽了口口水,退到一张桌子边,面色苍白地问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朱勇一咧嘴,“你说我想干什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不过那神情怎么有些猥琐啊!?
陈宏图咽了口口水,“我,我父亲是广南西路观察使,你们冒犯了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这个衙内还在拿他老子吓人。
“我呸!我管你老子是谁!”朱勇骂道。
这时,张良臣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吓得脸都白了的陈宏图,嘲弄一笑,拍了拍他的脸,“记住!做人别太嚣张!我叫张良臣!是广南西路军麾下正将,要报复冲我来!”张良臣之所以亮明身份是要防止这个家伙找不到报仇的对象而迁怒到他人身上,特别是那对可怜的祖孙。
陈宏图听到对方只是一名正将,登时又换了一副嘴脸,凶恶地道:“哼!我会请父亲教训你!”随即一脸高傲地道:“你如果现在跪地求饶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
张良臣听到这话不禁感到好笑,与王猛、朱勇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哈一笑。
陈宏图愤怒地问道:“笑什么?”
张良臣突然一拳重重地砸在陈宏图的腹部,嘭的一声响。陈宏图整个人如同虾米般弓了下去,惨叫一声,只感到自己好像要晕了,腹部仿佛刀绞般疼痛,张良臣的力量就算是牙鲁花那样的猛将也受不了,更何况这个游手好闲的衙内!
张良臣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此时的陈宏图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样,不敢看张良臣。
张良臣扳着他的脑袋对着自己,淡然道:“记住我的脸,别找错了人!”把陈宏图丢到地上,“我们走!”
三人朝楼下走去,临走时朱勇还在陈宏图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这家伙好像有些特别的爱好似的,张良臣和王猛都不禁心中一阵恶寒。
小姑娘和她的爷爷想要上前拜谢,但却又不敢。等他们鼓足勇气奔出酒楼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小姑娘失望极了!
酒楼的老板看着眼前一片狼籍的景象,欲哭无泪。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哼的陈宏图,不禁咽了口口水,连忙对身旁的小二道:“你快去通知陈大人!”小二流露出犹豫之色。老板不悦地喝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在这里干了!”小二无法,只得去了。
宣抚使司衙门。
赵葵皱了皱眉头,“你和陈大人的公子起了冲突?”
张良臣点了点头。
赵葵背着手来回踱着步,显得有些忧虑的样子。
朱勇有些郁闷地问道:“大人,难道我们做错了不成?”
赵葵在上首坐下,摇了摇头,“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个陈宏图确实可恶!”看了三人一眼,“不过我担心陈大人会挟怨报复!陈大人负责我们整个广南西路军的粮草筹集与调运,如果在战事关键时候他拒不拨发粮草,后果是很严重的!”
张良臣不禁眉头一皱,“那他就不怕承担战役失败的罪责!”
“他当然怕!不过只要有合适的借口,就算战役失败,陛下和枢密院也不会如何惩罚他!”顿了顿,“不过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我会找陈大人好好谈一谈!我想他应该不会不顾大局吧!何况这件事情分明是他公子有错在先!”抬起头来,笑问道:“你们过两天就要开拔了!还需要什么?”
张良臣摇了摇头,抱拳道:“大人已经替我们考虑得很周到了!”
赵葵站了起来,走到张良臣面前,打量着张良臣感慨道:“每当我看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特别高兴!你们是国家的希望啊!想当年他也是如此!”流露出痛苦之色,怅然一叹。
“大人说的是谁?”
赵葵流露出回忆之色,“余玠,一个经天纬地之才,可惜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看向张良臣,“你到路程州后要同杜统制好好配合!他虽然擅长内政,但却不善谋略,而且缺乏胆识,你正好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是!”张良臣抱拳应诺。
赵葵突然问道:“我听说你是通过贾妃的父亲进入军队的?”
张良臣点了点头,“是的!”
赵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时局紧张,用一些变通的手段也无可厚非!不过希望你不要陷入对方的权力斗争中!不要失去自己的本性!”
张良臣不禁心中感激,正色抱拳道:“属下记住了!”
赵葵微微一笑,拍了拍张良臣的肩膀。
“赵葵,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一个中年人愤怒地道,此时大堂内挤满了人,包括那个被张良臣教训了一顿的陈宏图,共有十几号人,全都被人抬着,身上缠着绷带,都显得伤势很重的样子。那个中年人一定就是陈宏图的老子,陈方。
赵葵微笑着走到堂下,请陈方坐下,“陈大人稍安勿躁!我想这件事有些误会!”
陈方一听到‘误会’这两个字,立刻又站了起来,指着自己那位被人抬着的宝贝儿子质问道:“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叫误会?!”
赵葵皱了皱眉头,“陈大人难道不知道事情的起因?”
陈方哼了一声,“你不要想要砌词为部下开脱!这件事就是你的手下把我的儿子打成了重伤!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逃回这个公道!”
赵葵见对方没有罢休的意思,索性挑明了道:“大人若真要我秉公处理,那也行!我立刻命人将相关人等带到现场!如果事情的起因是贵公子调戏民女在先的话,我秉公处理,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陈方眉头一皱,瞪着赵葵道:“赵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赵葵笑道:“陈大人这话就不妥当了!既然是要我秉公处理,那当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否则的话你这位观察使岂不是要到陛下面前告我渎职!”
自知理亏的陈方哼了一声,“我们走!”随即朝外面走去。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跟了出去。
赵葵走到门口,望了一眼正离开的那一大群人,心中不禁升起忧虑。
呯!回到府邸的陈方愤怒地将一只花瓶摔到地上,登时化作无数块。一旁的仆役、婢女全都吓了一跳,却没人敢上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赵葵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陈方挥舞着拳头叫骂道。
“爹!”一旁躺在躺椅上的陈宏图可怜兮兮地叫道。
陈方指着陈宏图怒骂道:“还有你!我不是早就叫你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现在好了!你被人打了,我也被人给奚落了!
“老爷您消消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宏图啊!”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在陈方身旁安慰道。看了一眼陈方,心疼地道:“可怜这么家宏图,竟然被人打成这样!”随即一脸怨毒地道:“那些下手的人真该死!”
“爹,是孩儿的错!可是,他们把孩儿打成这样明显是不把您当回事嘛!”
陈方冷哼一声,脸色阴骘得吓人。
两天之后,张良臣便带着手下人马离开了融州。他现在手下有三千五百余人,他自己那一将有一千五百人,朱勇和岳思成这两将各有一千人。在南宋,每一将的人数不尽相同,有的多,有的少,多的两三千的都有,少的只有五六百,标配是一千人。
第46章 救助爷孙()
队伍行进在前往路程州的官道上,官道两旁是满眼的绿色和镶嵌在绿色中的乡村人家,就如同水墨山水画般美丽。微风轻轻拂过带来绿草的馨香。
朱勇策马追上张良臣,朝后面撸了撸嘴,“大人,那祖孙俩跟着我们!”
张良臣扭头望去,果然看见当日在酒楼中被他救下的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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