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候,刑氏眼角的余光从身旁刑管家脸上扫过,见其脸色大变,心中不由得一惊,突然想到今天甄乾突然发飙,刚才声音压的极低,听到的没几个人,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想把今天的寿辰搞成家丑传扬出去的话,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第一回合甄乾胜!
刑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对刑管家不满的同时,对甄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刑管家心里七上八下,脸色阴晴不定,甄乾的话犹如一柄尖刀插在自己的心口上,万万没有想到甄乾今天在寿辰这种时候发飙,更奇怪的是自己那些私底下的勾当,甄乾是怎么知道的。刑管家自认为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比如每次收受别人的回扣,从不在人前,甚至甄家附近,就是担心被人撞见,而且每次外出都会故意绕路观察身后是否有尾巴,又或者自己的外室,那更是晚上都不曾留宿过,刑管家自认为做的已经天衣无缝,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天做了,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今天被甄乾捅破。
当然刑管家不可能承认这些事情,收受贿赂、圈养外室、欺瞒主家,那一件事情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赶出甄家都是轻的,如果甄家一怒之下将自己送官,发配充军是免不了的。
心里害怕,脸上却强忍着故作镇定,身影却也不敢大声:“主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小人对甄家那些感恩戴德,从开始管理内院以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殚心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至于大郎的指责恐怕是小人之前得罪了他,所以才会遭到他的言语重伤,还请主母为小人清洗不白之冤!”
水清则无鱼,至于刑管家在背后利用采买之便为自己捞点小钱,刑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刑氏也算是身出名门大户,又在主母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明白了。
但是在外圈养外室,这一点就不同了,首先甄家门风极严,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对甄家的名声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书香门第、诗礼传家,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退一步说,如果刑管家没有成婚,在外面住的又是他的妻儿,这事情的性子就不一样了,可惜这些都不是。
刑氏可不相信这些话都是胡扯,反而担心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不仅对甄家,同时对自己这个主母的影响都非常不利,如今二老爷在外做官,如今二房的事情都是刑氏一手管理,要是在这时候发生什么有辱甄家门风的事情……,刑氏一下子对刑管家记恨起来。
刑氏缓缓的站起身来,对房间里的众人微微颌首歉意道:“各位在这里先坐一会,我进房一下……”,刑氏没说什么事情,众人还以为刑氏内急进屋,都不好出言询问。
就在刑氏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目光在甄乾和刑管家身上一扫道:“你们俩跟我进来!”
(本章完)
第68章 第一次交锋()
好戏要上演了!
既然自己已经抛出了重磅炸弹,不管刑氏心里如何不悦,却不得不要面对这种尴尬的问题,趁机闹事也好,欲盖弥彰也罢,刑氏都要把这件事情问个明白,当然不可能在今日祝寿的众人面前给甄家丢丑,这时刑氏心里巴不得是甄乾在故弄玄虚,却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八九成是真的,早就把锦羽扇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刑氏住的是凉楼,在夹墙中设有藏冰的空间,冷气会顺着夹墙中的管道给凉楼降温,甄乾一走进凉楼便感觉里面的温度降了许多,丝毫感觉不到有丝毫的炎热,难怪今天刑氏会穿的如此富丽华贵。
走进房间,刑氏便往主位上一坐,根本没有让两人坐下说话的意思,直接道:“大郎,你说刑管家收受贿赂、豢养外室、欺瞒主家,这些事情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什么叫亲眼看见,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刑侦学,一言定罪的事情还少吗?刑氏没有问刑管家是否确有其事,竟然让自己拿出证据,这不是偏袒刑管家又是什么。
如今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不用再和刑氏、刑管家虚与委蛇,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母亲,你是相信刑管家,还是相信孩儿!”甄乾立即挤兑道。
刑氏本以为甄乾会振振有词的拿出一堆捕风捉影的证据来,却没有想到甄乾一开口竟然是问自己相信甄乾还是刑管家,这话刑氏当然不会乱说,说相信谁都不对,当下立即讥讽道:“我就事论事,不偏不倚,空口无凭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甄乾并没有回答刑氏的话,而是扭头望着已经站到刑氏身边的刑管家,眼中充满了寒意道:“刑管家,你掌管内院的事务已经有六七年了吧,大大小小的事情应该有账可循,可否拿出来给我一观?”
虽然身处凉楼,这时刑管家却感觉自己浑身冷汗涔涔,犹如掉进了冰水之中,咬紧牙关道:“什么账本,我又不识字哪来的账本?”
“是吗?”
甄乾冷笑一声,再次看着刑氏道:“请问母亲,内院之中可有记账的账本?”
账本当然是有,可刑管家已经矢口否认,刑氏心里也是一惊,这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账本有问题,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少不得会被甄乾揪出把柄,想到这里只能同样抵赖道:“都是已经流水账而已,前日刑管家送来之时,被我不小心打湿了,如今已经成了一堆废纸!”
如今之事刑氏是不想揽在自己身上也不可能了,刑管家收受贿赂还是小事,欺瞒主家就是大事,再加上一个自己御下不严、虚而不实妄言妄听等过错,以后自己威信扫地还怎么管甄家。
“真的吗?”甄乾似笑非笑的看着刑管家道:“你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这件事情毕竟是家丑,如果发现账本被送到县衙中,后果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放肆!”刑氏首先怒道:“大郎,你这是要把甄家往火坑里推,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管是唐代还是后世,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尤其是豪门内的丑闻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于整个甄家在真定的名声都是巨大的打击,自己这个主母同样会受到牵累。
甄乾当然不会想将事情闹大,不仅王群警告过自己,一旦事情闹大了,自己的计划很可能会泡汤,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下立即说道:“母亲,这件事情因刑管家而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闹到这个地步,难道都是我的责任吗?”
王群给甄乾分析过,就算抓住了刑管家收受贿赂的尾巴,但在刑氏的庇护下,恐怕也不可能将事情闹大,所以在刑管家收受贿赂的事情上,自己也只是蜻蜓点水,不可能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刑氏看了一旁刑管家一眼,此刻刑管家立即意识到自己如果继续抵赖的话,可能连刑氏也保不住自己,眼珠一转立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刑氏的面前,磕头忏悔道:“冤枉啊!小人对甄家忠心耿耿,实在是小人的能力有限,做事难免会有些差错,一定是那些和甄家来往的商贾故意欺瞒,才会让那些奸商钻了漏洞,小人该死,明天……不!现在就去让人和那些奸商断绝来往……”。
看着地上的刑管家将大部分罪过都推给了奸商,自己不过是不明行情被蒙蔽了,就算甄乾拿出账本又能如何?
果真是牙尖嘴利,将自己的罪过推的一干二净,对于这样的结果甄乾早就预料到了,却没有忘记再捅上一刀道:“母亲,听说刑管家给您送了一对虎皮鹦鹉,会说人话,很讨母亲的喜欢,就是不知道这对虎皮鹦鹉价格几何,刑管家不妨告诉我一声?”
刑管家心里咯噔一下,那里不知道事情要糟,当下眼巴巴的望着刑氏,希望刑氏能帮自己说句好话。
刑氏心里那里不知道这又是甄乾抓住的一条尾巴,再看见刑管家那双祈求的双眼,早就恨不得一脚踹了过去,都说猪一样队友,现在看来刑管家连猪都不如。
刑氏更是没有想到甄乾会从刑管家身上下刀,一连几记重拳,早就把刑管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甄乾和刑管家之间的关系闹到这一步,刑氏自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又能怎么样,难道丢车保帅吗?这倒不是不可以,问题是少了刑管家这个马前卒,也会让人对刑管家兔死狐悲,以后谁再帮自己冲锋陷阵,明知道刑管家手脚不干净,可却要偏偏维护刑管家,刑氏心里就感觉吞下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今天甄乾是有备而来,本想着利用寿宴之时敲打一下甄乾,又或者在人前落了甄乾的颜面,至于能不能给甄乾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再或者利用今天的机会让甄家对甄乾的态度有所改观,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刑氏的控制,甄乾反客为主,步步紧逼,看似针对刑管家,可话里话外对刑氏的识人不明,纵容家仆的行为多有指责之意,可是恨又能这样,如今已经被甄乾逼到了悬崖边上,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本章完)
第69章 再次交锋()
大唐的奴隶非常多,数量惊人,建国初期甚至能达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奴隶来源各式各样,有生活所迫活不下去,自卖为奴。也有的是从其他国家掠夺人来的人口,比如新罗婢、昆仑奴等,或罪没奴婢,世袭奴婢等,其中主要一项来源就是战争俘虏。
昆仑奴不完全等同非洲黑人,这也是甄乾到唐代之后才了解的,长的非常黑的奴隶统称为昆仑奴。昆仑奴大多数从海上来的大食人带来到唐朝,大部分昆仑奴并不是非洲人,而是后世印尼、马来西亚的当地土著。这些人虽然较黑,但不是真正的非洲黑人。据说那种黑的跟炭一样的奴隶也有,但数量极少,高门大户喜欢用高大强壮的昆仑奴充当门童和轿夫。
新罗婢和后世的菲佣一样,算是唐代奴婢圈中比较火的品牌了,新罗婢女就是后世朝鲜半岛的女婢,据说这些新罗女婢是被海贼掳掠或者是他们自己父母买卖,这些新罗女孩被买走后,还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学汉话,培训礼仪、女工厨艺等,要经过好长的培训和包装,最终就会成为优质的女婢,卖到中原的那些富贵之家。
唐律,官私奴婢,律比畜产。
奴婢可以明码标价,自由买卖,在一些大城市中会不定期举行奴婢买卖,而且是在牛马市旁边买卖。
部曲初由投靠而来,且多从事战争。到了隋唐,变成了贱民和罪民,形同奴隶。但根据唐律解释,部曲,谓私家所有。
部曲有三个特点,一是不同畜产,二是转事无估,三是妻娶良女。因此从这三个特点来说,部曲其实是平民,但又不是良民而属贱民。但比起律比畜产的奴隶来说,他们又好的多,起码他们还能够娶良家之女,而奴隶是不能够娶良家之女,也不能跟良民结婚的。
唐律,良民不得娶奴婢为妻为妾,违反者还要判徒刑,也就是劳改。
部曲由奴隶放免而来,高于奴隶,但依然低于良民。他们能有自己的私财,却没有独立的户籍。如果伤害了主人,更要罪加一等。就算经过放免,对旧主人仍人主从名份。
部曲在唐代连均田的资格都没有,朝廷的均田制,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但也正因此,这些部曲,也不承担课税任务。
在唐代,有课户和不课户之别。课户,一般都是良民,但不是所有良民都是课户,良民中的皇亲国戚,官员、府兵都属于不课户。另外那些守节寡妇,残疾人,也一般是不课户。至于奴隶、部曲等,都属于不课户。
唐代还有编户和不编户之分,编户也都是良民。不编户都是贱民,奴隶、僧道、部曲、客女、女伎等。
法律虽然规定,部曲和奴隶不一样,不能明码标价的买卖,但却又说可以转让,转让时是可以以衣食的名义收些补偿费的,其实也就是变相的买卖。另外部曲虽然能娶良民,可部曲的女儿却不能嫁良民。
还有一个更要命的,主人若奸别人家的部曲妻女,得杖一百,但奸自己家的部曲妻女,不坐,就是没有事。
甚至法津还规定,降非是主人犯了谋逆大罪,否则部曲不得告发自己的主人。
部曲比佃户还不如。
甄家有许多部曲,也有很多客女和奴隶,客女就是部曲之女,与部曲无异。
大唐的奴隶制度也算是一大特色了,有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意思,前后朝代都没他厉害。一个大唐的奴隶,就算遇到一个好的主人,给他放免,他也不可能马上变成良民,他依然还是贱民。
一个私属奴婢,经主人放免,成为部曲、客女,地位比奴婢好些,但依然是贱民。
而一个官属奴婢,就算放免,就成了官户或称番户。官户不是什么官员之户,而是官贱民,他们依然是贱民,只能本色为婚,比部曲还不如。
官奴婢再免,就成了杂户,比官户稍高些,依然是贱民。
官奴婢一免为番户,再免为杂户,三免为良人,从奴隶到良人,得经过三次放免。成为了番户、杂户后虽是不纳课,但却得上番服役。
番户一年三番,杂户二年五番,番皆一月,计杂户一年上番七十五日,番户一年上番九十天。年十六以上当番,若不上番,可纳资代役。
部曲、客女,杂户再免之后,才能成为平民,如果没有放免,他们的子女就会世袭他们的身份。
部曲娶了良人女之后,他的妻子身份也要从良人女变为部曲妻,身份与部曲相等。
部曲也不是主人想放就能放免的,得有很复杂的手续,甚至有不少限制。总之,一入贱籍,想再回良籍,可能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此外,还得遇上好主人。
唐律规定,如果良人立自家隶属“贱籍”的婢女为正妻,那官府要出面干涉,判男人做两年苦役,女人打回原阶层还去当婢女,不准享受正室待遇。即使婢女生了男主人的儿子也不行?对,不行!婢女生子的话,或者虽然没生子,但是男主人特别喜欢她,那要先经过官府批准履行一道“放良”手续,把户口从贱籍上剔除出来,才可以让她做比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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