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时有谁最高兴的话,非甄乾莫属了。
藤原刷雄不知道甄乾已经开始暗中拆台了,大量的青壮被抓入军营,留下妇孺老幼在家,让刚刚经历过去年的旱灾和蝗灾的百姓雪上加霜,除了再次逃难别无选择。
整个西海道各处都有甄乾洒下的眼线,在暗中收拢逃难者,源源不断的运往各个岛屿。
如果藤原刷雄这时候有时间统计一下肥前国人口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至少一成以上的人口凭空消失了。
不过说起来,甄乾也算是帮了藤原刷雄一个大忙,至少让藤原刷雄减轻了人口负担,更加可以肆无忌惮的暴兵了。
“报!岛主,昨日新罗国正式出兵攻打西海道,新罗国水师前锋的战舰已经出现在唐津港外,登陆军队从唐津港五十里外登陆,正朝唐津港方向推进,有消息说,倭国可能会放弃唐津港,向内地撤离!”
“叫甄九和刘亮过来”,甄乾直接在地上摊开一张倭国西海道地图,如果藤原刷雄这时候看见这张地图的话,会被这张精确到西海道每一个水井位置的地图惊掉下巴,这可是甄乾用了一年的时间,耗费了近千人才绘制出来的西海道详细地图。
甄九很快的走进大帐,身后还跟着刘亮!
甄九是三天前刚刚返回五峰列岛,第二天就赶到了长崎镇,甄乾并没有给甄九下达任何命令,只是让他安心的休息。
此次新罗国之行,甄九只在新罗国待了一天,可依然让甄九深有感触,回来之后,毫不隐讳心里的鄙视,整个新罗国和大唐一样奢靡成风,大唐有的弊政,新罗国一样不少,而且有过之而不及。
这样的国家军队战力有多强,甄九嗤之以鼻!
听完甄九对新罗国的介绍,甄乾算是对新罗国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再想想大唐和倭国,其实三个国家都差不多,社会都进入了一个长期的稳定繁荣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骄奢淫逸,如果没有外界的打击,这种现象还会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
甄乾不知道新罗国和倭国的历史,但是知道盛唐的历史,正是在鼎盛繁荣期时出现了安史之乱,整个大唐开始一蹶不振,也许这就是气运吧!
唐津港并非什么军事重镇,也不是深沟城高的防御城市,只是一个贸易港口,加上倭国水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甄乾不认为倭国会在唐津港和新罗国进行正面作战?
甄乾道:“倭军很可能会退守筑前和筑后两地,放弃肥前国,现在少贰东尚那里一直没有动静,我们手里的情报也无法推测倭国的下一步作战计划,我准备放弃佐贺镇,等形势明朗一些再说?”
甄九看着地图皱眉道:“佐贺镇的护矿队怎么办?”
佐贺镇的护矿队将近三千人,训练了半年以上,武装虽然破破烂烂,但是一旦武装起来,绝对有不错的战力,甄九不愿意放弃。
五峰列岛现在缺什么,不是黄澄澄的金子,也不是白花花的粮食,反而是在别人眼里视为蝼蚁的人口,没有人口就没有战兵。
甄乾自然早有自己的安排,对甄九道:“护矿队是我们在肥前国,乃至西海道最大,也是唯一的军事力量,关系到我们在西海道的利益,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从肥前国撤离,我知道你担心五峰列岛上的兵力,西海道上战乱将起,我们还愁没有兵源吗?”
甄九轻“嗯”了一声,张嘴想说什么,就听甄乾继续道:“刘亮,你带领五名狙击手和五十名斥候前往筑前和筑后,发现倭军高级将领就地击杀,务必让倭军陷入恐慌之中,一旦新罗国军队进攻,迅速撤回!”
“诺!”刘亮兴奋的难以抑制,狙击营成立以来,一直没有机会投入到实战中,哪怕上次新罗国两次进攻五峰列岛,甄乾也没有动用过狙击营一兵一卒,这让狙击营被其他营看轻了许多,心里早就想打其他营的脸了。
甄九毕竟和甄乾相处久了,有些话刘亮不方便问,可是甄九憋不住道:“主人,为什么要狙击倭军高级将领?”
就算甄九不问,甄乾也准备给刘亮解释一下,“目前新罗国和倭军的局势不明朗,这让我们下一步的计划非常被动,我们要逼着藤原仲麻吕和新罗国决战,顺便将西海道的反对派逼出来,将倭国的矛盾摆在桌面上,狙击倭军高级将领是最好的办法,你们可明白了?”
甄九恍然大悟,不禁开口道:“那为什么不狙击藤原刷雄和藤原仲麻吕,这样岂不是效果更好?”
甄乾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你说的没错,狙击藤原刷雄,可以让我们在肥前国的利益最大化,趁着藤原刷雄死后肥前国混乱,扩大我们的实力,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对倭国反对派有什么影响,我们岂不是给倭国反对派做嫁衣。狙击藤原仲麻吕也是一样的道理,藤原仲麻吕一死,新罗国会在短时间之内占领西海道,我们也会被新罗国从西海道排挤出去,得不到好处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做!”
甄九还不明白,战争就是为政治服务的,战场上的胜利不过是双方士兵阵亡数字的对比,最后的博弈并不在战场上。
新罗国、藤原仲麻吕和倭国反对派,任何一方都不能在西海道占据主动,这不符合甄乾的利益诉求,只有三方都元气大伤,甄乾才有充足的时间发展五峰列岛。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四章七家之力()
就在甄乾谋划倭国西海道时,大唐汴州开封,古称老丘、大梁、陈留、东京、汴京、汴梁等,历史上六大古都之一,处于黄河下游南岸之滨,有北方水城之称,春秋战国时期魏国,五代后梁、后晋、后汉、后周,辽朝,北宋和金朝等朝代相继在开封定都在此。
唐代的开封是沟通京都长安南北东西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不管是河北运来的皮毛,还是山东运来的海鲜,或者是南方输送到长安的钱粮,都会源源不断的汇集此地,让这座有着沉重文化底蕴的城市带上了浓郁的商业色彩。
开封固定人口只有三四十万,可每天南来北往的商旅却超过了十万,尤其是河运的便利,开封城四周的村镇极为的繁华热闹,丝毫不比城内逊色。
在距离开封城不到十几里的一座小村庄中,坐着一户姓崔的地主,平时为人低调,门口更是可以罗雀,不显山不露水,也只有在夏秋两季才会被人偶尔记起。
可是元宵节刚过,附近的村民便发现,崔地主家门口好像多了一些人进出,那些人有些神秘,往往进入崔地主家后,便再也没有露面,这种情况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不过这些只是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忘记了此事,忙着为今年的生机奔走。
崔地主家的大厅上,七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坐在矮几面前,在他们的身后站立着数十人,有的岁数同样不小,有的则是刚到弱冠之年,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
为首一位脸上已经长满老人斑的长者挥了挥手,让厅中斟茶倒水的婢女全部退下,一直到消失在门口后才悠悠开口道:“各位,刚从朝中传来最新消息,杨国忠和安禄山已经全面交恶,当着皇上的面陈述安禄山诸多不轨行为,安禄山则以退为进上书辞去节度使之职,皇上加封安禄山左仆射,赐其一子三品官,一子四品官,以示恩宠不变,诸位怎么看此事?”
为首老者话刚一说完,在他左手最后一位脸上长满麻子的老者便开口道:“杨国忠贪得无厌,安禄山为了讨好杨国忠,年前让手下谋士高尚带了十车礼物登门拜访,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所图其实是安禄山手中转运使的大权,安禄山岂能会放弃,交恶已成必然,势同水火!”
另一名老者也开口道:“皇上姑息纵容杨国忠,一是培养杨家,打击勋贵,牵制皇族,遏制武将。二是看中了杨国忠敛财的手段,供应宫中奢靡用度,如今杨国忠的势力已成气候,也只有九大军镇尚能和杨国忠抗衡,诸位还要等下去吗?”
虽然每年这七位老者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悄悄的碰面,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朝中的局势。
可是今年的话题格外的沉重许多,眼见着己方在朝中的话语权越来越少,杨国忠日益跋扈,魔爪已经从长安朝廷延伸到地方,这让一直隐忍的这些人,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皇上昏聩,沉迷享乐,猜忌之心日盛,留恋美色歌舞,后宫美色多达四万,内有杨玉环专宠,外有杨国忠专权,对于朝政已经很少过问,任由杨国忠胡作非为下去,我们这些世家恐怕再也无出头之日”,一名老者面目狰狞,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周围人却一个个点头称是。
“是啊!我们现在连在朝堂中的声音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只能伸头受辱了!”
“杨国忠国之大贼也,必须铲除!”
“杨国忠罪行滔天。”
站立在老者身后之人开始聒噪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对杨国忠口诛笔伐,仿佛就要将不存在的杨国忠生吞活剥似的。
“聒噪!”一名老者怒目圆睁,拍着面前的矮几大喝道。
站立说话的人一个个面露胆怯噤如寒蝉,这种场合哪有他们开口的份,刚才不过是一时激动,想在这些老者面前表演一下,好唰一下存在感。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是说的这些人,不要看这些老者一个个肃穆威严,在各自家族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可是说到对付杨国忠时,却一个好办法都没有。
有人提议在李隆基面前弹劾杨国忠,也有人想通过高力士之手制衡杨国忠,更有人想拉拢分化杨国忠手下,但立即都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和鄙视!
“杨国忠唯一顾忌的只有九大军镇的统帅,我们可以拉拢他们,一起反对杨国忠?”
“你想拉拢谁,杨国忠现在权势滔天,又有圣宠,想扳倒杨国忠根本不可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为首的老者缓缓开口道:“现在也只有安禄山可以制衡杨国忠了!”
“对!”
为首老者右手边第一位老者这时才开口道:“就是安禄山,要想除去杨国忠,非安禄山不可!”
“你们这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难道安禄山就能任由你们揉捏?”
“现在管不了许多了,先将杨国忠除去,然后再想办法除掉安禄山!”
“一个武夫,有何惧哉!”
“武夫!”一名老者冷笑道:“就怕这个武夫成为我们家族的埋葬者!”
“好了!”一名老者有些不耐烦道:“各位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支持安禄山除掉杨国忠的举手!”
七名老者中竟然有五人举起了手,同意支持安禄山除掉杨国忠的计划,见状那名提议的老者道:“我们要在安禄山手下安插我们的人,并且让安禄山具有对抗杨国忠的实力,我提议从今天起,集中我们七家的人力财力的三成供应给安禄山,诸位以为如何?”
“好大的手笔!”
这名老者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一阵唏嘘声,七家三成的人力和财力,那绝对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相当于大唐一年税收的三成了,提供给安禄山,那安禄山的实力还不一下子膨胀到一个恐怖的地步,立即有人忍不住惊呼道:“以后我们七家还能遏制安禄山吗?”
“我建议扶植被杨国忠打击过的对手,只要是对杨国忠产生过威胁,或者和杨国忠之间有过恩怨者,都是我们的培植对象!诸位以为如何?”
第七百六十五章叛徒()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一片积雪,晶莹的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顺着气流的方向忽上忽下左右摇摆,不一会落在了一个骑着黑俊高头大马的男子手中。
那男子脸上带着半张狰狞的面具,头戴头盔,身穿一件黑色铠甲,肩头镶着两只威猛的虎头,手中握着一柄两尺长的鬼头大刀,有些像唐人,又有些像新罗人,两只眼睛露着凶光,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
在男子的身后是一群黑压压有些杂乱,又有些紧张的倭人,身上裹着破烂的冬衣,脸上一个个带着不安和恐惧,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以木棍钉耙菜刀为主,一看就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
而在男子的对面,整齐划一站立着五六百人,一个个精气神都显得无比的亢奋,口中呼着白气,不时的发出“嗷、嗷”的吼声,手中的武器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心悸的寒光,一看就是难得的精锐,在面对十倍的敌人面前,丝毫没有怯懦的意思。
“杀!”
“冲!”
军容整齐的一方自然是新罗军,在发现对方突然出现之后,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从行军队列转变成攻击阵型,并在第一时间冲杀过去。
完全谈不上军容的对手自然是倭国一方,明显不是什么正规军,也不知道是那里不知死活的乡勇,竟然敢拦截新罗军。
随着对面的新罗军如猛虎出笼冲杀过来,散乱的倭军出现了一阵慌乱,竟然有人丢下手中破烂的武器掉头就跑。
“不要慌乱!我们在人数上占优,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们,跟我冲啊!”
倭军将领明显没有什么领兵的经验,打仗什么时候都不是拼人数,如果人数多就能战胜的话,这个世界上的战争就应该消失了。
可是在倭军将领的鼓动下,竟然真的有很多无知的倭兵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倭军将领更是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冲入了新罗军的阵型中,左冲右突如同战神一般,给身后的倭军莫大的鼓舞。
新罗军将领微微的眯起眼睛,眼前的倭军将领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尤其是倭军将领在看到自己之后,竟然刻意的避让,似乎不愿意让自己近距离观察什么?
“难道是他?”
新罗军将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此人的身影和面前倭军的将领极为相似,这种相似不仅是在身形外貌上,还在举止和行为上,同样的作战风格,同样的悍不畏死,同样的身先士卒,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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