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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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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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边没有,地基打好了,我就要在那儿起一幢宅院。”周铨又指向另一处地方。

    此处距离龙川小河约有一里远,一条路基正从小河边伸向此处,而河边有座简易的码头,可供吃水小的船舶停靠。

    目前许多物资,就是从这里运上岸来的,包括水泥。

    不过周铨有些惋惜,这条小河还是太小,稍大点的船就不行,也就此时可以用用,等自己这边的谋划做好,工场作坊建成之后,真正要运货,还得走运河。

    正规划之际,武阳在旁边轻轻推了周铨一下,周铨回头看去,只见西南方向,有人骑着头骡子飞奔而来。

    不一会儿,那人就来到周铨面前,正是利国监的那位衙前。

    “衙内,太守老爷……太守老爷来了!”

    听得他的禀报,周铨眉头微皱:“徐处仁?他来这里做什么?”

    新辟的窑场之中,徐处仁背着手,四处转了转,周傥心中也同样在嘀咕,这厮来做什么!

    “如今水泥每窑能有多少产量?”徐处仁问道。

    “每七日出一批,每批一百袋。”周傥回答。

    徐处仁心里计算了一下,一袋是五十斤,一百袋就是五千斤,产量不低。

    据他所知,如今京师每袋水泥可以卖到一百文钱,也就是说,一座窑每七日就出产价值十贯的产量。

    如今已经有四座水泥窑,另外还在建十二座窑,这么算来,等窑场初步建成之后,每七日可产一千二百袋。折成铜钱,就是一百二十贯。

    “有什么难处?”徐处仁道。

    这句话让周傥吓一大跳,自他上任起,这位太守就瞧他不顺眼,此时竟然过问起水泥窑有什么难处。

    他究竟做何打算?

    “有一些,就是矿石难取。”略一琢磨之后,周傥说道。

    “若有需要本府相助者,尽管说吧。”徐处仁脸上堆起了笑。

    若换作在京师时,有一位曾任过宰相的大学士这般客气地对周傥说话,周傥整个人都会飘起来。

    但如今,在吃过这么多次亏之后,周傥对那些文官们的态度,已经有了根本的转变。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受宠若惊,而是“这帮龟孙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故此周傥干笑了两声:“有学士这话,下官就放心了,若是配料能够跟上,这窑场产量还可以翻上几翻,依下官在京师时的经验,每日六百袋也可争取。”

    是每日六百袋,而不是每七日!

    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徐处仁瞳孔收缩了一下。

一三三、段铜() 
“你是什么人!”

    李宝已经到了变声期,因此声音沙哑难听,他突然一声,让正在偷窥的段铜吓得向前一纵,连滚带爬,将背上的背篓打翻,结果里面的粪便撒了他自己一头一脸。

    “呸呸呸!”

    将散入自己嘴里面的脏物吐了出来,段铜干呕了好一会,不过早上他还没有进食,所以呕出来的,都是些水。

    李宝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也不怕脏,一把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襟:“你这厮老实交待,为何鬼鬼祟祟在此窥视,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边的孔里正看到这一幕,整个五官都挤在一起,形成一个活生生的“苦”字。

    “段铜,你还不去拾粪,为何在这里!”孔里正喝了一句,只不过声音不大。

    他虽然见识少,但也不真象外表那样愚笨,有着乡民特有的狡黠,但是周铨带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便是想要替段铜说两句话,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周铨目光停在段铜身上,笑着问道:“孔老丈,这少年是何许人也?”

    “这小厮是村里百姓,无父无母,靠着他叔父拉扯大……”

    “我是我姐养大的!”坐在地上的段铜听得孔老丈的话,猛然抬头说道。

    “呵呵……是,是,原本他还有个姐姐,只不过可惜,前几年人没了,现在寄养在叔父家中。”

    孔里正神情有些尴尬,周铨饶有兴趣地望了段铜一会儿,看得这少年心中发毛,周铨这才又说道:“原来如此,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在看热闹!”

    方才说自己是姐姐养大时,段铜还是理直气壮,但此刻就有些结巴。

    “你可知道这胡虎是怎么死的?”周铨又问。

    “我不知道!”段铜的回应很快,然后还看了孔里正一眼。

    孔里正依然是一脸苦样,神情倒没有变化,他咳了一声:“衙内,此地毕竟死了人,非衙内这等身份久处之所,若︾④dǐng︾④点︾④小︾④说,。2≈3。∞o s=";arn:2p 0 2p 0";s_;是衙内不嫌弃,还请到小老儿蜗居中坐坐,衙内要问什么,小老儿将人唤来备询。”

    周铨哈哈一笑:“当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他吩咐之下,阵列少年自然为他牵来了紫骝马,又找孔里正要了一辆牛拉的大车,将地三个汉子都扔在了大车之上。

    周铨越发地喜欢自己这个“衙内”身份了,光天化日之下抓走三个大活人,不但没有人阻拦,甚至问都没有人问一声。

    一切就绪,他准备回去之时,突然用马鞭一指段铜:“我看你年纪与我这些伴当差不多,又无父无母,可愿随我去?在我身边学个几年,总会给你一个出身。”

    段铜愕然望着他,旁边的孔里正慌忙道:“衙内,这小子顽劣愚笨,如何能给衙内作长随,而且他还有叔父在家……”

    “唤他叔父来。”周铨道。

    原本打周铨打发走了,孔里正心中长舒一口气的,此时听得又要叫段铜叔父来,他脸再成挤成一个“苦”字,才一迟疑,那衙役上前就是一脚:“衙内的吩咐,你还敢推三阻四?”

    这一脚倒不太重,不过还是将孔里正踢得一拐一瘸,他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去找人。

    约莫等了一柱香功夫,孔里正带着个妇人来了,这妇人长得甚丑,也没有见过市面,一看着周铨,立刻跪拜在地:“俺拜见衙内了。”

    “这少年的叔父呢?”周铨面色一沉。

    “回禀衙内,他叔父在矿上寻生计呢,如今正值农闲,他叔父便在矿里做些杂事,补贴些家用,这妇人是他婶娘。”孔里正小心地道。

    “原来如此,这少年想来也到矿里去做过?”周铨指了指段铜,不过他没等孔里正回答,而是让段铜婶婶回答……

    “这短命的小子太懒,吃不得矿上的苦!”段铜婶娘道。

    “既是如此,我把他带走去给我当个长随……启年,与他十贯钱。”

    王启年从马上的袋子里拿出十贯钱来,直接摆在段铜婶娘面前,段铜婶娘眼睛都突了出来,整个盯在那铜钱上,怎么也挪不开。

    孔里正想要说什么,但见段铜婶娘已经扑到了铜钱上,将之紧紧揽住,不由得叹了口气。

    “衙内只管领去就是!”她口中不知说些什么,到后来只听得这一句。

    “我不去,我不离开!”段铜大叫起来,额头青筋直冒。

    “你小孩子家,懂个什么,跟着衙内,有新衣穿,有酒肉吃,留在这里,除了拖累你叔叔,还能有什么!”

    段铜听得婶婶迫不及待要将他往外推,气得直跳:“俺没有推累你们,俺自己做活养自己,俺爹娘和俺姐,还给俺留了两间屋子十亩地!”

    那妇人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尴尬,她之所以痛快地答应,也就是看中了这两间屋子十亩地。虽然现在屋子是她家人在住,地也是她夫妻在种,可因为早就分了家的缘故,若是段铜不走,这屋子和地迟早还要还给段铜。

    “若不是我们,你守得住屋子与田地?别的不说,你姐姐过生之时,你要卖屋卖田的,不是我们拦住,你还有什么?”顿了一下之后,那妇人还是叫了起来。

    “十亩地两间屋子值几文钱,小子,衙内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跟着衙内听几年使唤,还会短了田宅?”

    那衙役听得这两人争吵起来,怕惹得周铨心烦,上前劝解道。孔里正此时也无奈,将段铜拉到一边,也不知他低声说了些什么,段铜哭哭啼啼,回去收拾了一个小小包裹,真跟在周铨他们身后。

    “你来赶车。”这点事情,自然用不着周铨亲自安排,王启年吩咐道。

    若是孙诚在,那么这种安排人手的事情是孙诚操持,孙诚不在的话,则是王启年。李宝只管着跟紧周铨,贴身护卫,别的事情,他都不闻不问。这三个最先跟随周铨的少年之间,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分工。

    从马庄回狄丘,花了近两个时辰,众人都是一身汗。特别是段铜,更是又脏又臭,不过他吃过许多苦头,这点脏臭并未放在心中。

    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惶恐。

    这位周衙内是利国监知事的公子,段铜也跟他叔父一起去矿上打过零工,因此知道,整个利国监三十六冶,都归这位知事管。他们打工时已经高高在上的管事们,连知事的面都见不到。这样一位大人物,怎么会看中自己?

    “又脏又臭,你先去领几套换洗衣裳……罢了,我带你去吧。李宝,你让他们把这三堆废料关好来,大郎过会要审的。”到了周铨暂时借助的孟家小庄,段铜不知所措之时,又是王启年上来说道。

    本能的,段铜对这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同龄人生出了信赖感。他跟着王启年身后,穿过院门,然后愣了一下。

    因为在他眼前,大院子里正有数十名少年聚在一起操演,人与人之间都保持着一臂长的距离,但横齐竖直,看上去极为整齐。

    段铜估算了一下,一共约是六十人,加上跟着周衙内的那些,这就有近七十名少年。

    其中约有三十名年龄与他相当,都是十五六岁,另一半则是九到十二岁。

    “这位周衙内养着这么多玩伴?可看他们模样,又不象是一般富人家的家僮,那些家僮哪里能穿得这么好!”

    段铜打量了一番,看到这些少年的衣裳都是同样的款式,而且不是长裳,而是短衣襟,颜色也一般的靛蓝色,他猜出这些衣裳都是衙内给的,心里不由有些羡慕。

    再看自己,一身破烂,是用他叔父穿烂的衣裳缝补而成,而且是他自己动手手,因此针脚线头都露在外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稍息——解散!”

    段铜正偷偷打量着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喊,紧接着,少年们都从绷直了的状态中放松下来,然后活动手脚,去树荫下休息。

    那个发号施令的少年,笑吟吟走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别的七八个:“启年,这位是你从哪个土疙瘩里刨出来的?”

    知道是在说自己,段铜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嘘,这是大郎让我带回来的,要先给他领衣服,诚哥儿,开库出单吧。”

    阵列少年们的补给由他们自己管理,目前是孙诚负责记录单据,然后定期公推人手进行盘点。孙诚听说是周铨交待的,诧异地看了段铜一眼,然后招呼了一声,便向着院中行去。

    段铜跟在身后,又穿过一重门,看到一排屋子。外边的屋子明显经过改造,显得比较大,窗子是撑开的,露出里面的桌椅。段铜瞄了一眼,足足三四十套长条桌椅,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在屋子的一端,还有块架起来的木板,被漆成了乌黑之色,上面用白灰写了一些字。

    段铜识字不多,因此认不得这些字是在说什么,他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好奇:“这里应该是这些伴当们活动之所,只不过摆成这模样,莫非是学堂先生在这里授课?”

    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主人家请学堂先生为僮仆授课的,段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在这时,听得前面王启年道:“到了!

一三四、规矩() 
段铜心里想着事情,听得“到了”,脚步险些没留住,撞在王启年背后。

    王启年回看了他一眼:“个头与祝南差不多,丙字小号的,先拿一件出来给他笔划一下。”

    孙诚应了一声,拿出钥匙开门,段铜往门里望了一眼,看到一排排的木架,上面都堆满了衣裳被子之类的东西,但是每件都叠得极是整齐。

    段铜愣了愣,“整齐”恐怕是他到这庄子之后对所有东西的印象了,人站的队列整齐,桌椅放得整齐,就连院子里的树木,也都整整齐齐的。

    孙诚寻到乙字号木架,在那里拿出一套衣裳。此时虽然进入了七月,但是天气依然炎热,因此拿出来的还是夏装。

    他们的夏装,都是短裳,孙诚不明白为何周铨不喜欢峨冠博带,反正周铨的意志,他们只需要照着执行就是。

    比划了一下衣裳,王启年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先领三套出来,另外一套铺盖,一套洗漱之物。”

    片刻之后,段铜就抱着一大堆东西了。

    “洗洗再穿,动作利落些,大郎那边还等我去回话。”看着段铜抱了一堆东西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的模样,王启年笑道。

    “先签了这边再走!”孙诚叫道。

    此时段铜对王启年已经相当敬佩,只觉得这人必定是周衙内手下一个得力的管事,虽然年纪与自己相当,可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听得孙诚呼唤,段铜有些莫明其妙,却见王启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急着去看热闹,倒是忘了这个,诚哥儿,是我疏忽了。”

    孙诚神情有些严肃的,见他道歉,也不理睬,递过来笔。段铜看到王启年在一份账簿模样的东西上签下字,还按了手印,然后才交还给孙诚。

    这边手序办完,王启年领着段铜到了院子侧后,在这里,段铜看到一间奇怪的屋子。

    这是一间平房,全用砖和水泥砌成,有楼梯通往平房dǐng上,上边有二十个巨大的木桶,每日里都有值日的少年提水上来,将这木〖dǐng〖点〖小〖说,。☆。∷os_;桶装满。

    “你算运气,才来就用上这澡房了。”

    段铜只是觉得这间屋子古怪,王启年领他进去之后,他看到有十五根陶管从头dǐng伸了下来,每个陶管口处都有塞子,王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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