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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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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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江与武阳依言而去,周铨在旁边等着,大约到了傍晚时分,就见东北方向尘土飞扬,片刻之后,周傥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铨儿,你怎么样了?”他冲来之后,不顾别的,先向周铨问道。

    “我无碍,老爹你就一个人来了,没带人?”周铨看他这模样,心中微微一暖,口中却说道。

    “我有马,自然快些,其余人都在后头。”周傥翻了他一眼:“胆大包天,若是你娘知道了,你觉得自己会如何下场?”

    对周铨以自己为饵之事,他极是不满,不过自知自己在儿子心中未必有多大权威,因此将周母搬了出来。

    “娘若知道了,先挨一顿白腊杆子的肯定是老爹你!”周铨满不在乎。

    “你!”

    给儿子气坏了,周傥无奈,一鞭子抽了下去。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周傥自然是不舍得狠命抽周铨的,因此这一鞭子就落在了一个被活擒的歹人身上,那歹人嚎叫声,传得老远。

    “老爹,你不妨先审审这些人,挺有趣的。”周铨笑眯眯地道。

    那三个被擒的歹人,看到周铨那笑眯眯的模样,却没有半点暖意,从心头到背脊,都觉得冰冷彻骨。

一二四、你姓赵?() 
“未能杀了周铨,反倒被周铨杀了,赵胜那蠢货!”

    在徐州府内,向琮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然后大骂起来。

    大骂的同时,他感觉到冷汗直冒。

    赵胜的布局,他最清楚不过,而且赵胜的那几个手下,也已经被他收买,他在见到周铨随身总带着武阳之后,怕此事不成,还特意多寻了十余人来助。

    没有想到的是,十几个人不但没有杀了周铨,反而被周铨反杀。

    在向家原本的计划中,周铨死后,赵胜是抛出来的替罪羊,借此座实周傥周铨父子残暴虐民,逼得富民都只能铤而走险这个罪名,再加上徐州太使那里使的劲,即使不能治周傥的罪,也足以将周傥从知利国监事这个职务上赶走。

    到那时再通过京中的郡王,置周傥于死地也未必是难事。

    但没有想到,这第一步就出了纰漏,赵胜杀人不成却遭反杀!

    “幸好这无能之辈被杀了,他没有说出什么来吧?”向琮又问道。

    “据说最初时赵胜是被擒的,但后来报官时,人已经被杀了。”

    向琮的消息来源,正是徐州太守府,此时也已经是伏击周铨的次日了。

    听得赵胜并不是第一时间死亡,他焦急地团团转了一圈,然后当机立断:“利国监呆不得了,立刻让老爷来徐州!”

    他派人出去,但才走得一半,他又将人唤了回来:“只要将事情向老爷禀报即可,至于别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

    周铨刚刚遇袭,而且是受他所邀来到徐州,回去的路上遇袭,即使赵胜没有吐露什么,仅此一条,他们向家就是周铨的怀疑对象了。若是他父亲再在这时离开利国监,岂不是不打自招?

    向琮心中此时还是存着侥幸之意,信使飞驰而去,赶往利国监,才把事情说与向安听了,向安就气得将杯子摔了一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荣华堂内,向安厉声喝斥,那信使吓得哆嗦了一下,没敢说话。

    向安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他才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侥幸身上。因此他沉声道:“你回去之后,让大郎去寻徐太守,不惜代价,要将周家父子弄走……”

    话还没有落,就听得外头一声响,紧接着,自家管家脸色苍白跑了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咱们家的冶坑都被关了!”

    向安吸了口冷气,没有理会管家,而是继续对那信使吩咐道:“你速速离去,勿要耽搁!”

    那信使应了一声,出了向家的荣华堂,早有人给他备好了马,他上马就待离开赶回徐州城,却见路旁边一个相貌猥琐的汉子冲他笑了笑。

    信使以为那汉子认识自己,颔首示意,心中却在想,此人究竟是谁。他驱马才行了两步,却见那汉子唿哨了一声,他胯下马象是遇到了猛兽,突然人立而起,将他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该死的马!”信使跌得七昏八素,破口大骂,正这时,却被两人给夹住:“小子,随我们走一趟吧!”

    这两人穿着差役的服饰,看上去正是利国监知事衙门的人!

    向府的管家正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将门砰一声关上,然后飞奔回去,再度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信使被抓住了!”

    待听得管家将前后说了一遍,向安眉头抖了抖:“好大的胆子……他这分明就是国法私用!”

    不过向安心中明白,他在荣华堂里叫嚣得再厉害,也无奈周家父子半分,要解决事情,毕竟需要直面周家父子。

    “备轿,我要去知事衙门。”他当即道。

    所谓官不修衙,周傥来到利国监前后已经有一个半月时间了,但是衙门破旧依然。

    因为民政事务归徐州管的缘故,利国监衙门其实没有什么事情,而且周傥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新的窑炉那边,只是到近几日,窑炉那边事情告一段落,他才回衙门处理公务。

    只不过有着赵明诚家族的帮助,加上又整治了几位胥吏,如今利国监知事衙门上下,没有人再敢明着怠慢他了。周傥也乘机往衙门里安插了不少人,既有投靠来的孟广、申胖子所荐的人物,也有他自己从京师中带来的亲信。

    故此,当向安的轿子才到衙门前时,周傥就接到了消息。

    此时向家的信使刚被带到衙门,这信使也是个傲气的,见到周傥不跪,反而出言威胁:“我家老爷这就来了,你还不快快放了我,莫非要我家郡王上书官家,罢了你的职,将你流放岭南不成!”

    周傥听得一乐,在堂上下令:“先打十板子开胃!”

    那信使没有想到,自家老爷来了,周傥也不给面子。他被打得鬼哭狼嚎,心里还迷糊着,就连徐州太守那里都很好使的向家面子,为何在周傥这儿却没了用处。

    他却不想,周铨都险些被算计致死,周傥哪里还会给向家面子!

    向安入内之后,便看到自家信使给褪了下衣在打屁股,血肉模糊的情形证明,这是真正下手,而不是作样子。

    “周知事,此人乃是我家仆人,我遣他去徐州送信,不知为何会被抓到此处,而且看模样,是准备屈打成招?”见此情形,向安向周傥质问道。

    周傥咧嘴笑了一下:“原来如此,向老员外,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此人竟然是尊府仆人。”

    “现在知道了,可以放人了吧?”向安面无表情地道。

    “抱歉,此人涉及我儿的劫案,岂能让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放走,十余条人命都在他的身上!”周傥厉声道。

    “据我所知,那十余人都是被你家家丁所斩杀……与此人何干!”

    “自然是询问指使那些江洋大盗的幕后指使了,敢做出如此之事,我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国戚,都要将他掏出来,以正国法!”

    周傥说出这话来,只觉得无比畅快,而他面前的向安,却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知事说此人涉及令郎劫案,不知有何证据,若无证据,屈打成招,恐怕民心不服,朝廷不悦!”定了定神,向安又道。

    “哪个民心不服?谁家朝廷不悦?”周傥冷笑。

    “我不服,当今朝廷不悦。”向安寸步不让。

    “你算个什么民?还有,你能代表当今朝廷?你以为你姓赵?莫非你姓向的是国姓了?”

    周傥这一番话,环环相扣,若是向安被激得受不住,一顶大帽子立刻就要扣上来。向安听得心惊,这厮要栽来的罪名,可不只是劫杀他儿子那么简单,而是企图谋反!

    若他向家不曾出过向太后,这罪名就是个笑话,可是向太后曾经垂帘,事实上在今上亲政之后,向太后死的也有些蹊跷,可以说不明不白,故此,向家企图谋反之事,实在是大忌!

    “周知事,我不姓赵,你也不姓赵,好吧,就算此人牵涉到劫案,那么你说说,我家冶坑又牵涉到什么案子,为何你要遣人去,逼令我家冶坑停业?”

    周傥听到他问到这个,嘿嘿冷笑了两声,挥手将一本册子扔了过来,险些砸在了向安的脸上。

    向安一看,那册子上书着这样一段字:利国监铁冶安全生产条例试行版。

    这正是周铨那日集结各家冶主,让他们派人拟出来的条例。当时众家冶主都以为,这是周家父子新官上任的立威之举,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只要大伙服个软便过去了。

    却不曾想,周傥此时将这条例扔了出来。

    “这是三十六冶自己拟定的条例,呈给本官审阅,本官看了,非常好,若是如此,可以令冶坑中的各项意外伤亡缩减到最低,正合乎当今官家仁德之意!你家当初也是在这条例上签了字,做了承诺,可如今我遣人去查,你家冶坑中连这些条例的一半都没有做到,这是妄顾人命之举,本官如何能容得!”

    “这……这……”

    向安气得直哆嗦,当初他家在条例上签字,也是被水泥的利益所诱,急于挤入周铨的计划之中,而且在他的设计里,周家父子很快就会被赶走,这条例也会变成一纸空文。

    却不曾想,他这边才算计周家父子,周傥、周铨的报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来!

    最重要的,还是赵胜失手,若是赵胜能除了周家小儿,周傥哪里还有闲心来管这个!

    “哼!”向安气得一甩手,转身就要走。

    “叭!”衙门里两个差役左右一横,正是武阳与狄江,将他拦住。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周傥慢条斯理地道:“方才向老员外说此人是你们向家的仆役,我要审问此人,或许还有用得着向老员外的地方……来人,给向老员外看座。”

    向安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冷笑了一声,这信使乃是向家的家生子,对他家忠心耿耿,除非周傥真的屈打成招,否则根本不会泄露他家的秘密。

    而且有他在此,周傥总不敢做得太过份。

    因此他当真坐了下来,微闭双眼,算是旁听周傥审案。

    他在这里,周傥倒是不曾施刑,但翻来覆去,只是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向安最初时不以为意,到后来,他都烦了,几次想要离开,却每每到此时,周傥就会问一个重要的问题,然后下令要用刑。

    这种情形下,他当然不能走,而且还要阻止周傥用刑!

一二五、鬼火() 
直到折腾到半夜,向安才疲惫地回到了荣华堂。

    那个使者倒没有受什么刑,对此向安很满意,事实证明,他只要在场,周傥还是有所顾忌的。

    但回到荣华堂之后,原本忠心耿耿的管家却没有来迎。

    而且家中的仆人,看他的神情都有几分怪异。

    “怎么回事?”向安心中烦闷,顾不得养气,厉声喝问。

    “老太爷去衙门后不久,有人前来说,老太爷被气得昏阙过去,管家闻讯大惊,便回徐州城去通知大老爷了……”

    大老爷就是向琮,向安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骇然而起:“快,快派人去徐州,一定要尽快,莫让向琮回利国监,让他呆在徐州府中,不要出来!”

    他厉声大叫,心急如焚,家仆呐呐地回应,家中并没有马了。

    他家原养着两匹马,一匹给向琮骑去了徐州,另一匹则被管家骑去,如今马厩里只剩余一头驴。

    “去借,去矿上要!”

    等折腾一番再出行时,已经夜幕降临,向安心里打鼓一般,坐在荣华堂里,等待着徐州的消息。

    但在派回的仆人动身之时,徐州城外,向琮带着两个伴当,也已经冲出了城门。

    向琮听说自己父亲昏阙,哪里敢耽搁,他还算小心的,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然后才出门。

    初时天色还亮,还可以纵马奔驰,但行了二十里,天色暗了下来,向琮又心中忧急,不能在路边野店休息,便去拿了个灯笼,打着灯笼缓缓前行。又行了二十余里,到的地方正是那日赵胜伏击周铨所在,想到这里死了十余人,向琮心中惊恐,忍不住就要加快步伐。

    但就在这时,他听得一个声音响起:“我……好……冤!”

    这声音依稀就是赵胜!

    向琮激灵了一下,回眼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团绿火,从路旁窜了出来!

    “啊呀!”

    向琮惊得一扯缰绳,那马嘶鸣了一声,可随着这一声嘶鸣,周围又腾起几团绿火,在这夜色之中,当真是鬼影幢幢!

    “别……别过来,你是谁!”向琮叫道。

    “向……琮……我……好……冤!”那声音继续叫道,绿火也缓缓向着向琮过来,向琮骇得面无人色,现在他可以确认,这人就是赵胜!

    在得到赵胜被杀的消息之后,他还曾经去徐州府衙门看过尸体,那身首分离的惨状,让他甚为惊恐。

    “你……害……我……还……命……来……”那绿火又道,缓缓飘向向琮。

    向琮身边的两个家丁,原本是悍武之人,让他们面对强盗歹人,他们无所畏惧,可面对如此诡异的鬼火,胆气已经失了一半,此时一人吓得拨转马头,就要逃回徐州。

    但马才奔出十余步,就悲鸣一声,摔倒下来,而那马背上的家丁,更是摔出去老远,惨叫了两然,然后没有声息了。

    向琮被吓得已经破胆,正待驱马逃遁,突然间一只手从草丛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鬼火上,这突然而来的一只冰冷的手,让他最后一点胆量也没了,呃的一声,双眼一翻,径直昏了过去。

    另一个家丁倒是聪明点,驱马前闯,从那些鬼火中窜出,头也不敢回,顾不得眼前黑暗,加鞭远遁。

    他一路狂奔,又走了二十余里,看到前面有一点火光,心中大骇,以为还是鬼火,待近了才发觉,是有人点着火把夜行。

    “什么人?”那挑火把夜行者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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