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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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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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铨有些无奈了,这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只不过,她的年纪……也太小了吧。

    比师师小娘子要稍大些,可最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周铨还猜错了,实际上这小姑娘只是十二岁,但契丹人吃肉饮奶,小姑娘长开得早,故此象是十四五岁。

    而且此时可不是后世,此时十四五岁的小女郎嫁人也是常见的事情,十二岁情窦初开,也属正常。

    “喂,你还要在我马背上赖到什么时候?”周铨受不住她的目光,开口问道。

八四、拱白菜的野猪() 
周铨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呜呜的号角声。

    紧接着,马蹄声疾如骤十,无数大旗从山边闪出来,一队队骑士冲出,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瞬间超过了周铨他们。

    “是皮室军!”武阳一眼认出了来者,他握紧腰刀,挡在了周铨身边。

    另一边,狄江脸色发青,口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回完了,这次休想脱身……老子没有死在西贼手里,现在要死在北虏手中了!”

    “我们是大宋使臣,你们怕什么!”周铨道。

    武阳与狄江却没有他的底气,毕竟这个时代的大宋,可还不足以为它的使臣充当坚实的后盾。

    冲来的皮室军转眼将他们围住,契丹人的呼喝声,战马的嘶鸣奔腾声,绕着他们一圈又一圈。

    紫骝马惊得不安地打着响鼻,周铨也皱起了眉:这些皮室军来势汹汹啊。

    突然间,又是号角声响起,然后原本呼叫不止的皮室军都安静下来,人群微分,一个契丹贵人在众人簇拥下,穿过人群,到得周铨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心爱的宝贝月亮无礼!”那位契丹贵人长着浓密的胡须,看不出年纪多大,他开口说道。

    契丹话,周铨听不懂,不过他旁边的小姑娘却很懂,笑了笑道:“我爹爹来了!”

    她说完之后,从周铨怀中轻轻一挣,然后跳下了马。虽然紫骝马身材高大,但她动作极是灵活,跳下去也只是微微趔趄,然后小跑着跑向那契丹贵人。

    她一离开周铨的控制范围,周铨顿时感觉到,周围杀气凛然,已经有不知多少人弯弓搭箭,似乎要将他们三人射死当场。

    “我是宋国使臣,在此等候贵国天子,无意中遇到这位贵女,我并无恶意……”周铨叫道。

    那小姑娘跑到她爹身前,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他爹看了看小姑娘,露出笑意。

    “这只狐狸,是我的!”小姑娘指着那红狐叫道:“我要将它献与母妃,给母妃做一件围脖!”

    她此话是用汉语说的,周铨听得心中一震:这小姑娘竟然是辽国的公主!

    那么眼前这个男子,被她说是爹爹的,难道说就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

    “这匹马,也是我的,我要将它献与父皇,父皇可以乘着它游猎四方!”小姑娘又一指周铨座下的马。

    耶律延禧哈哈大笑,眼睛里都是欢喜之色。其实他富有一国,象紫骝马这样的好马,他的马厩里即使没有几十头,十几匹总是有的,可是自家女儿献来的东西,哪怕有的再多,也是珍贵的。

    “这个人,也是我的,我要他给我当护卫!”那小姑娘又指着周铨道。

    此语一出,周围顿时静下来,就连耶律延禧,笑声也嘎然而止。

    名义上是护卫,实际上……是骑马。

    只不过最后这句,小姑娘是用契丹话说的,她终究有些害羞,不敢直接说出给周铨听。

    契丹此时汉化已深,象小姑娘这般,当众说要一个人给自己当驸马,确实需要不少勇气。哪怕小姑娘说的只是护卫,周围的那些皮室军、契丹贵官,还有她面前的耶律延禧,都呆住了。

    然后耶律延喜再看周铨时,周铨感觉就有点毛骨悚然。

    仿佛是一个老农,看着拱掉了自家白菜的野猪,正琢磨着从哪里下手,将之做成一道菜。

    “他是宋国的使臣,当不得我女儿的……护卫!”耶律延禧道。

    “那就让他不是宋国的使臣!父皇,爹!”小姑娘开始发嗲。

    这一发嗲,耶律延禧顿时骨头酥了,他咳了两声,敷衍道:“好好,看你父皇替你把这小子留下来!”

    小姑娘终究还是有几分害羞,她骑着自己的枣红马跑了,稍远之后,周铨听她用契丹语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苍凉深情,虽然听不懂唱词,却也让周铨心生共鸣。

    待小姑娘离开之后,耶律延禧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他睨视周铨:“南朝没有人了吗,为何遣出你这样的小娃娃来充使者?”

    “北国寒冷,一无所有,外臣倒不想来,但据说是大辽天子钦点了外臣之名,外臣才不得不来。”周铨回应道。

    此话说得让耶律延禧顿时怒了:“朕之大辽,富有四海,疆域之广,更胜宋国,物产丰茂,当世无双,你敢说朕这里一无所有?”

    “陛下说外臣是小娃娃,外臣以小娃娃之心视大辽,自然是一无所有。陛下既然富有四海,想来容下一小娃娃赤子之语,应当没有问题吧。”

    耶律延禧愣了一下,此前他见过许多批宋国使臣,都是著名的文学之士,舌辩极强者不少,但伶牙利齿还这么耍赖无耻的,眼前是第一位!

    周铨的话里,分明就是说,你认为我是小娃娃,那么我就是小娃娃了,小娃娃说话,童言无忌,你若和我计较,就是和一小娃娃计较。

    若大一个帝国的天子皇帝,和一个小娃娃计较,你不嫌丢人?

    “既是如此,你这小娃娃说说,你们南国有什么是我这没有的!”耶律延禧道。

    “此时正是隆冬,我们大宋京师,这半年来有一物,外貌如雪,香甜胜蜜,命之曰雪糖,正是小娃娃们最喜之零食。”周铨立刻将雪糖举了出来。

    耶律延禧闻道此言,哈哈一笑,然后招手。

    皮室军中,顿时有一亲卫纵马而去,片刻之后,他回到耶律延禧身边,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锦盒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罐子,罐子内则是晶莹剔透的雪糖。

    “雪糖么,我们大辽也有。”耶律延禧道。

    周铨顿时哑口,他没有想到,自己几个月前才搞出的名堂,竟然就已经传到了辽国。

    原本还想拿雪糖装一下的,现在装不成了。

    “是外臣错了……不过陛下这雪糖,应是从我大宋来的吧?”周铨道。

    耶律延禧哈哈笑了起来,他身边的辽国贵族之中,有一人驱马稍稍上前:“便是产自南国,又能如何?”

    周铨眼睛微微一转,想到自己来此的使命。

    “此雪糖,乃是外臣依极西番国之法所造!”他开口道:“原本中国亦无!”

    此话一出,周围哂笑对周铨很轻视的契丹贵族们顿时敛住笑容。

    虽然耶律延禧拿出雪糖,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限于产能,被商人们带到宋辽边界,再走私到辽国的雪糖数量非常少,到目前为止,最多也就是两三百斤。

    在中京之地,雪糖价格,几乎等同于同样重量的白银,比起在汴京时的价格,又翻了二十倍以上。即使是如此,仍然有价无市,根本没有地方买去。

    也唯有得了耶律延禧欢心,他才会赐下一些雪糖,每次也才不过数两。

    而此刻,眼前这位来自宋国的少年使臣,竟然称雪糖是也制造出来的!

    于是乎,这些契丹贵族眼中看到的周铨,就不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堆行走的白银。

    “原来是你……朕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叫周、周全的南朝少年!”耶律延禧道。

    “正是外臣!”

    “你既是宋国使臣,不在大同驿中,为何到了这里?”又一个契丹贵族问道。

    “外臣在大同驿中,与贵国萧察哥交好,随他出来射猎,不意走散,而后遇见公主殿下。”周铨不想被认为是间谍细作,虽然他其实也肩负着某些间谍细作的工作。

    听得萧察哥的名字,众人都看向方才问话的那人,那人脸色一沉:“回去便寻这小子算账!”

    他正是萧察哥之父萧得里底,随侍耶律延禧,辅助其处理政务,乃是耶律延禧极信任的宠臣。

    “朕女儿说的事情,不可不应……这马就归朕了,不过朕见你南国人物,颇为心喜,转赐与你。”耶律延禧确认了周铨的身份,神态稍缓,毕竟这个娃娃大臣,是他点名要见的。

    虽然这份要见的名单乃是萧志忠拟定,但也是经过他御批之后,否则萧志忠哪有这么大的胆量。

    而且,他对这个在大宋京师中搅起不少风雨的少年,也很有兴趣。

    而宋国的皇帝赵佶,竟然真将周铨任命为使臣,派到了辽国来。

    耶律延禧虽然荒唐,可一位帝王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隐隐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是撬动大宋与大辽关系的一个契机。

    “雪糖在大辽如今极受欢迎,周卿,你说雪糖乃你所造,不知能否将雪糖制造之法留在我大辽,朕必不吝重赏!”他徐徐说道。

    “雪糖原料,产自南方,贵国所无,便是有了秘法,也造不出来。”周铨断然拒绝。

    这雪糖可是一项将要为大宋赚取大量利益的商品,他怎么能随意泄露出去,哪怕耶律延禧许下重赏也不成!

    但是在拒绝之后,他话风一转:“不过,外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增加贵国雪糖供应。”

    周围的契丹贵族顿时都眼热起来,不待耶律延禧开口,就已经有人叫道:“怎么样才能有更多雪糖?”

    “不仅是雪糖,还有许多大宋物产,都可以增加供应,书籍、绢绸、瓷器、漆器、茶叶、香药……尽皆如此!”

    周铨这一路北上,寻找一切机会打探消息进行调查,这些日子与契丹贵族中踢球,更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到很多消息,所以他一开口,就是辽国最需要的宋国物产。

    只说得这些契丹贵族,上自耶律延禧,下到一个普通的皮室军士,都呼吸急促起来。

八五、周铨小儿,定有办法() 
郑允中背着手,在毡帐中转来转去。

    大同馆有不少屋子,可是都有些失修,所以他宁可住在毡帐之中。只是毡帐虽暖,他心头却是一片冰冷。

    此次出使辽国,原本以为会一帆风顺,可是因为加入童贯与周铨的事情,在宋国朝堂上引发了激烈争议,甚至远在杭州的蔡京都上书发表观点,反对童贯出使。

    而周铨被加入之后,反对童贯的声音被分担了一半,认为周铨不足以为国使的声音多了起来。若不是朝中各派大佬们被周铨说服,态度出奇的一致,只怕还能吵得更久。

    但这样已经耽搁了行程,原定九月动身,结果变成了十月,本来是为辽主庆生的,最后却变成了来贺春。

    但到中京已经十余日了,辽主还没有见他!

    最初时还可以说,辽主在冬捺钵地,没有回中京,故此不能接见,可就在方才,郑允中得到消息,辽主已于数日之前就回到中京,只不过未曾入城,而是在附近射猎,根本不将接见宋使当成正事。

    倒是西夏的使臣,见到了辽主!

    “得想些办法,若是因此而有损两国关系,我郑允中就成了罪人……”

    想到这里,郑允中迈步出了毡帐,赶往大同馆前院。

    前院有一座七人制的足球场,每日里宋国使团的随扈,就在这里踢球,现在连辽国的驿卒也加入进来。

    哪怕周铨将最擅踢球的二十余人都带了出去,到南门外与辽国贵族的队伍踢大场,这里也还是热闹非凡。

    “太尉当真是好兴致!”

    见童贯在球场边支了座小毡帐,一边饮着马奶酒,一边看着热闹,郑允中酸溜溜地说道。

    “郑学士何出此言,如今闲着,若再不寻些消遣,日子可就更难过!这些时日,总是与那些契丹贵人宴饮,他们的肉宴,我都吃腻了……”

    童贯也是满嘴牢骚,虽然此行他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可是只凭这些消息,想要完成赵佶交待给他的使命,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耶律延禧不见他们,让他们就是想失败而归都是奢望。

    “请萧志忠再出手相助?”童贯想了会儿提议道。

    “难,此地不是京师,萧志忠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

    童贯能成为使臣,就是萧志忠伸的手,为此,童贯少说给这厮送了十万贯的财物。

    后来为了坑周铨一趟,童贯又奉上了五万贯财物,哪怕童贯家资豪富,骤然间花费这么多,也让他牙疼。

    “或者可以换别人,听闻辽主有两大近臣,一个是萧得里底,就是常来的那个萧察哥之父,还有一位是萧奉先,此二人,皆是贪赃之辈,若是能贿赂他们,当不辱使命。”

    “萧察哥却是不给你我面子,最好让周铨去办此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可到最后,他们发觉,要实现这个计策,最关键的人还是周铨,于是两人都觉得有些腻味。

    要知道,他们二人可是正副使,整个使团的负责人,周铨在使团中挂了个勾当官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万事不管。

    而且,要那厮答应此事,只怕还须要拿出好处来。

    “童太尉,你算是见过不少人物……有见过这种无赖么?”郑允中问道。

    童贯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才回应:“无论是西军之中,还是内监之内,都不曾见过。”

    “当真是市井小儿……”郑允中嘀咕了一声。

    此时人物行事,总爱讲着仁义道德,无论心里藏着什么样的东西,口里说出的总是大道理。偏偏周铨不是这样的,周铨每问一事,首先关注的是实际利益,若无实际利益,指望以大义动之,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两人相视苦笑,想着该如何应付周铨可能会开的大口了。

    但出乎意料,就在二人准备被周铨狠宰一刀的时候,辽国的一个文臣赶来:“陛下召宋国正副使进见!”

    郑允中与童贯大喜,两人想到不要去求周铨相助,竟然都有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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