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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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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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制置稍安——其实以小王之意,这祖宗之制,当变之时,也该变变。”

    “九大王说的是,不过臣有县侯之爵,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臣年纪还不长,有的是时间去博取更大功劳。”周铨同样笑眯眯地回应。

    俩人都知道,对方绝不是傻瓜,对方的每一句话里,都藏着深意,但偏偏两人都有所顾忌,不能将话挑明白说。

    以周铨的性子,这样说话让他觉得非常累,可赵构却是乐此不疲。眼见他还有心思要说,周铨便岔开来:“九大王来到海州,盐场是要去看看的,如今海州之盐田,产盐之多,盐质之美,甲于大宋,便是曾经盛行河北的辽盐,也争不过海州盐了呢。当初榷城盟约之时,臣提议许两国食盐自由流通,还有人骂臣是误国,现在总算没有人骂了。”

    “东海侯何必和庸碌小人一般见识,彼辈所见,不过十日,东海侯所见,乃是百年大计!”赵构又是一句不要钱的恭维话抛了来。

    他也知道周铨的意思,因此没有再提什么正事。

    这厮年纪虽轻,不但有野心,而且还能沉得住气,城府极深,让周铨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丝忌惮来。

    能让周铨忌惮的人不多,辽国的耶律大石算一个,金国的兀术敢以幼冲之龄,私下跑到济州岛来,后来得知此事,周铨将他也算作一个。宋国之内,蔡京是周铨甚为忌惮之人,这老奸行一步看三步,若不是用巨大的利益将他捆住,周铨怀疑他将是自己的绝大敌人。秦桧如今还只是一般,虽然周铨心里提防他,却并不忌惮。但这个赵构,却让周铨感到了忌惮,其实直到现在,赵构也没有露出什么锋芒。

    对周铨的安排,赵构没有表示异议,当日他休息了一天,次日就开始兴致勃勃地逛起海州来。

    从盐田到船场,还有海州的钟表作坊,赵构都一一逛了过来,看得仔细,同样问得也仔细。特别是那些士大夫官僚们不屑去关注的一些问题,他不但关注了,而且这小子目光敏锐,问的一些问题,往往都直指关键。

    周铨应付了他两天,这小子也沉得住气,始终没有提及自己的真实目的,待到了第三日周铨借口日本那边有军情传来,他要出海前去日本,此时赵构才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他出宫一趟不容易,若不能与周铨达成联盟,至少是莫种默契,再想要找这种机会,那就难了!(。)

三六九、送上门() 
正常情况下,此时的赵构未必有多少当皇帝的野心,大宋不发生大动荡,他根本不会有机会。

    但现在并不是正常情况。

    若是他能够得到强有力的支持,比如说,东海商会,那么他还是有机会。

    当赵佶、赵桓和赵楷等认定东海商会是皇权的威胁时,一无所有的赵构却觉得,东海商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很明显,如今东海商会势力之大,足以影响大宋政局走向。只不过现在东海商会还只是一个松散的利益联盟,政治上靠着蔡京弄权,经济上靠周铨掌舵。看似有核心的同时,却缺乏一个真正的核心,让蔡京和周铨都愿意倾力下注的核心。

    赵构认为,自己便是最好的枢纽,将松散的利益联盟组成一个强大的力量集团,凭借这个力量集团之力,自己可以登上至高的宝座,而这个集团也会在这之后得到自己的回报。

    至于这回报是抄家灭门,还是大开方便,那就可以到时再商榷了。

    但赵构又不能直接抱着周铨的大腿,哭着说你捧我当皇帝吧,以后我给你一刀砍你全家或者给你一个并肩王位坐坐。

    这样做,不但让双方的关系失去了平衡,而且还会让周铨轻贱和瞧不起他。

    赵构最恨的就是被人瞧不起。

    他出身“卑微”,母亲韦氏不甚得宠,若不是生了他这个儿子,甚至会埋没在赵佶庞大的后宫之中,永不为人所知。哪怕是生了赵构,韦氏现在也只是一个区区婉容。这样一来,赵构在后宫的地位也有些尴尬,没有得宠的母亲支持,又没有父亲的殊爱,因此免不了受到一些白眼。

    他一直记得,赵楷得到的赏赐,永远要比他的多,要比他的好。哪怕是同样的赏赐,也要先由赵楷挑选,赵楷挑剩的、不要的、或者看不上眼的,才能轮到他拿取。

    他也记得,自己在宫中吩咐内侍做一件事情,总是推托延误,可是哥哥赵楷只需一个眼神,便有人飞快地将事情做好来。

    他也曾在自己的生母面前发过牢骚,可是生母死死的捂住他的嘴,一直都很疼爱他的韦氏,当时几乎要将他捂死。好一会儿后,才声泪俱下,要他好生礼敬兄长,千万莫争。

    “你争不得的,你争不赢的,若是不争,你总少不了富贵闲王,到时可将我接出去,离开这个黑压压的宫中,随着你居住。但你若争……那就是要我早些死啊!”

    生母当时的哭泣声,一直缠绕在赵构的耳畔,从那时起,他再也不争了。不敢和太子争,不敢和三哥争,甚至连五哥六哥七哥八哥那儿,他也都不争。看着这些哥哥们争着在父皇面前表现,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极为聪明,赵构却只是往后缩。

    若非如此,只怕这一次宣慰使的职务,也落不到他头上。

    所有的不争,都是为了今日一争!

    想到这里,他拿定了主意:“请禀报周侯,我久闻大海之名,听闻海中有仙人居住,愿随他出航祭海,为父皇祈福!”

    “这厮是玩什么花样?”

    听得赵构这请求,周铨有些惊讶,事实上,此次赵构来到海州,带给他的惊讶已经有很多次了。

    “也不知这位是什么名堂,不过,制置,当真将赴日交涉之事,全权予我处置?”

    白先锋对赵构完全没有兴趣,他如今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新任务上。

    董长青在京中玩了一手漂亮的,若说白先锋不眼热,那就太高估了他的器量。因此,当得知周铨以他为全权代表,负责同日本、辽、金、高丽进行协调,他便憋足了劲,一定要玩出花样来,至少不能让董长青专美于前。

    只不过,以他为代办,负责此事,却没有将此交给叶楚,这让白先锋还是有些不安。

    “军事是外交的后盾,若是有人不服你,叶楚、张顺自然会让他们服气。”周铨笑道。

    白先锋却有些想差了,觉得可能是如大宋故事,周铨要以文抑武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下了这任务。不过,他知道叶楚与周铨关系非同一般,因此虽然有意争功,却还没有真正打压叶楚的想法。

    “此次去后,学生会尽可能争取最大利益。”他肃然对周铨道。

    将白先锋送走,周铨想了想,决定还是如赵构所愿,陪他出去祭一次大海。

    毕竟为赵佶祈福这个理由太好,周铨也不想让自己与赵佶的关系变得更僵,一点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海州港这里有的是船,第二日起,赵构就沐浴持斋,足足吃了三天的素,然后与周铨一道登船出海。

    登船之后,赵构是初次出海,显得有些兴奋,拉着周铨指指点点,等船行得小半日,眼见陆地已经看不见了,赵构这才正容对周铨道:“我的随从,还请周侯将他们赶入舱中,只说祭海之事,不宜为他们所见,我有几句真心之言,要对周侯说。”

    周铨会意,便以祭海仪典所需,避免冲撞神仙为名,将赵构的手下都约束在底下船舱之中。

    船头只剩余他们二人,此时赵构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徐徐道:“周侯之才,若为宰相,大宋可否扫平天下,一统寰宇?”

    见周铨愣住,他又补充道:“我所说的寰宇,并非只指我华夏周边,我喜欢看东海商会所编的自然丛书,书中言大地为球,故称地球,我所问者,就是能否将整个地球。”

    周铨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哪怕他对自己很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异族入主中原的命运,将华夏带入工业化,甚至经过几十年后,华夏能够实现电汽化,但一统地球这事情……恐怕就算他寿命长达一百年也实现不了。

    而且也没有必要去实现,有些不毛之地,既没有战略位置,又没有有价值的资源,将华夏宝贵的人力物力浪费于其上,与那些土著进行永无休止的治安战,完全是浪费。

    倒不如把这样的地方,交给一些仆从势力,既给了狗儿骨头,又可以借助这些地方消耗仆从势力的人力物力。

    当然,有些地方却是必须占据的,哪怕不为现在,也要为后世子孙占据,给他们一个“自古以来”的理由。

    “九大王何出此言,我可当不了宰相,当宰相的,哪个不是学富五车……”

    “周侯,我是对你说真心话,我大宋从开国到如今,所有的宰相绑在一起,包括现在的蔡太师,都抵不上你一根小指头……若我说话有用,你便是宰相,而且是权相!”赵构缓缓道。

    “权相……九大王这是欲罪我乎?”周铨也“乎”了一下。

    “周公便是权相,伊尹亦是权相,诸葛亮还是权相,便是曹操,终其一世,亦未篡位,亦是权相。”赵构直视着周铨:“周侯有意为相,我必鼎力相助,我虽不才,毕竟是皇子,是宗室!”

    周铨嘴里有些干涩,哪怕此前就猜到赵构有意皇储之位,可如今事情被挑明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十二岁的小屁孩,为什么会想那么多,难道说皇宫里那地方出来的,都是怪胎么?

    “我看过周侯的一些文章,虽然周侯自称不学无术,但我看你的观点,却极有道理。孔圣人说不出这样的道理,太祖太宗皇帝也说不出这样的道理。有时候我也会害怕,这岂不是说,周侯你比孔圣人,比太祖太宗都要厉害么,但我在周侯你自己的文章和前相王荆公的文章里找到了答案。今人必胜于古人,只因古人见识不如今人。孔圣人不知造纸,更不知印刷,他若有纸有印刷,他还会只是述而不作么?太祖太宗不知道海中有财富,不知道炼钢修铁路,故此为辽国所迫……周侯,时代……变了,朝廷也当变,王荆公之新法迁延至今已成了旧法,也当变上一变!而我大宋,能主持此变者,非周侯你莫属!”

    当赵构说出这番话时,海风猎猎,吹得船上的帆与缆绳都是一阵剧烈摇摆,周铨出神地望了望,这才看着赵构:“我是市井之人,我听得有位商人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极有道理。”

    赵构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人情送匹马,买卖不留情。”周铨缓缓说道。

    这确实是一句市井之言,做人情时,送一匹千金良驹都没有关系,但是做生意时,却一定要不讲情面。

    周铨此时说这句话,是给赵构的一个正式回应。

    赵构说的都很好很好,也确实显示出这家伙是一个早熟聪慧的人,若他不是赵构,周铨很乐意和他交个朋友,送他几条生意经,让他赚得满城财富绝无问题。

    但赵构既然要和他“合作”,这就是联手做生意了,既然联手做生意,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周侯的意思?”

    “既然是生意买卖,那就不可留情。九大王明白这一点,便知道我意中所指……海上风大,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九大王可以回京中,我会让人关注九大王的。”

    赵构心中顿时生出一团怒气,但旋即被他按住,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今日所说,若传到赵佶耳中,只怕幽禁冷宫就是他以后一生的结果了。可哪怕他说到这个地步,周铨仍然没有给他明确的承诺!

    相反,周铨在逼他!

    他再看周铨,注意到周铨嘴角那一丝神秘的笑意时,他象是被冰冷的海水当头浇过一样,猛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太过急切,将主动权完全送到周铨的手中了

三七零、或以子为使,或以父为使() 
政和八年三月暮春时分,离开京师近四个月的赵构终于踏上了返回京城之旅。

    看似一脸愉悦的他,究竟带了多重的负担回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终究还是少年,哪怕已经有政客潜质,城府深得与年纪不合,却还是没有玩过周铨。

    回程途中,他都是乘船,归初时他晕船,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将他送走之后,周铨就没有过多地关注他。

    对周铨来说,这是一步闲棋,留在宫中,能用就用上,不能用……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周铨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在日本的谈判。

    白先锋抵达下关之后,立刻派出使者,要求辽国、高丽和金国还有日本都派人来下关会面。

    “奉大宋皇帝御旨,不忍见战事迁延,生灵涂炭,故此邀各国各派使者,于大宋政和八年五月初五相聚于下关港,共商弥兵事宜,为便于准备,请于四月十五日之前,将参会人等消息回传与大宋东海制置使驻日本总理衙门。”

    耶律大石和高丽王英对这份文书都是大为欢迎,战至如今,他们两国士兵都抢肥了,战意不是那么坚定,现在主要靠仆从的日奸打仗,因此需要一段时间的和平来消化胜利果实。

    而金国兀术的反应,据说是打了三个仆人,砸了几套瓷器和玻璃器,然后还威胁了白先锋派出的使者一顿。

    不过使者只一句话,让这厮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我们有炮。”

    这边倒是好办,可是日本那边有些难办。

    日本国此时已经分裂为两大势力,还有无数的地方小势力。两大势力一是控制着其本州南部未被辽、高丽占据部分和四国岛的白河法皇,他们聚于仓敷,但实际控制军权者乃是平忠盛之父平正盛。平正盛已经开府,自称大将军,执掌军政大权,白河法皇实际上被架空控制起来。

    另一边则名义上以鸟羽天皇为至尊,藤原忠实为摄政关白,实际上大权却掌握在同样自称大将军的源为义手中。如今闹得正是沸腾,源为义与藤原忠实也开始争权,为了便于控制,源为义放火焚烧平安京,谎称是平正盛遣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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