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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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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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长足有近百丈,通向庄子外边,韩世忠体力好爬得快,前边阿莲可爬不太大,虽然陈箍桶不停催促,她还是爬会儿就得歇歇。

    陈箍桶也在小心听着后边的动静,但是韩世忠的动作很轻,所以他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出口,陈箍桶再仔细听了一番,外头似乎没有声响,他才推开遮住出口的盖板,伸手将阿莲拉出洞。

    但出口在一处草坡上,阿莲一个没小心,在出来时被草绊住,整个人咕碌咕碌滚了下去。她呼了一声疼,旋即抱着腿眼泪汪汪的道:“我的脚,我的脚!”

    那只左腿仿佛失去了知觉,很有可能是骨头断了。

    陈箍桶借着星月之光,看了一下她的脚,扭到的地方已经肿起。

    陈箍桶的面色阴沉下来,这个时候,偏偏出现这种事情!

    他眼中凶芒闪动,然后掩饰住,他笑着道:“无妨,我背你……”

    “不必,军师,我一介女子,性命不值钱,军师身份重要,不可出事,军师你先走,我在后头慢慢挪……”

    “不,不,我背你!”

    陈箍桶一边说,一边伸手向阿莲抓来。

    他却不知,阿莲被他们培养得极为察言观色,因此,他眼中的凶光,也被阿莲看到了。

    见他伸手过来,阿莲只能伸手靠过去,仿佛是要他牵着一般,但就在两人手相抓之时,陈箍桶用力一拉,想要将阿莲拉入怀中,好捂住她嘴,将她卡死。

    结果阿莲借着那只好脚的力气,整个人撞入他怀中,将他撞得也从草坡上摔了下去。

    “贱人!”陈箍桶翻身而起,匕首已经握在了手中,他厉声喝骂:“你想背叛圣教?”

    “我无过错,为何军师要杀我?”阿莲一边叫,一边坐在地上往后挪,可是这哪里挪得开,眼见着陈箍桶逼近过来,挥动匕首要将她刺死,她张嘴要叫,却在这时,听得耳畔嗡的一声响。

    一个小圆盾从她身后被人扔来,砰的一声,砸在了陈箍桶的头上!

    “大老爷儿们,欺负一个女子,算得什么本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阿莲回头望去,借着星月之光,她看到那日在大相国寺中救过她一回的汉子,一手拎刀,快步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护住!。

二八六、用武之地() 
月光照射下,韩世忠身材显得特别高大,全身上下,都笼罩着银色的光辉。

    阿莲看着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她自幼被摩尼教收养,原本是用来交结权贵,为摩尼教的所谓大业牺牲皮肉色相。小时她对这种命运觉得理所当然,但随着年纪渐长,见识增加,她心中不免疑惑:自己这一生,当真就是为此么?

    然后在周铨那里吃了一个大闭门羹,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再到京师与师师结交,师师小娘子同样出身卑微,可如同莲花般纯净,让阿莲心生羡慕,同时也隐隐有种感悟:她的命运,未必只能如此,只要能遇对人。

    然后就是陈箍桶的背叛!

    她背负重任,甘冒奇险,潜伏在徐州和京师,为的就是圣教的事业,执行的就是军师陈箍桶的命令,可危险来临之时,陈箍桶却想着杀她灭口!

    若方才陈箍桶是命令她自尽,积威之下,或许她真会为圣教事业献身了,可陈箍桶却一边花言巧语,一边暗藏杀机。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让阿莲幡然省悟。

    原来在陈箍桶心中,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圣教的一员,只是将她视作被愚弄欺骗的棋子!

    因此,她才会反击,没有坐以待毙。

    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扭伤了脚,哪里会是陈箍桶的对手!

    绝望之中,韩世忠突然出现,救了她的同时,也让她隐约有所触动。

    在高衙内手中,虽然先出手管闲事的是宋行风,但救下她的却是韩世忠。

    如今遇到生命危险,仍然是韩世忠有如神兵天降一般。

    莫非此人……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位,可能改变自己命运之人?

    韩世忠却不知道,身边女子有这么多心思。

    望着一脸凝重全神戒备的陈箍桶,韩世忠咧开嘴笑道:“看来是条大鱼了,不知阁下在摩尼教中担当何职?”

    此话一出,陈箍桶明白,自己的根底已经泄露出去了。

    他恨恨地瞪了阿莲一眼:“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坏我大事者,果然是你!”

    “男子汉大丈夫,将事情推到娘儿们身上,亏你有脸……罢了,懒得与你废话,乖乖束手就擒,可以少吃些苦头!”

    韩世忠一边说,一边大步上前。看着他走路的姿势,阿莲心中又是一动。

    所谓龙形虎步,王侯身姿也!

    跟着陈箍桶,她也学了几分望气相面之术,原本是在青楼之中阅人时所用,现在用在了韩世忠身上。

    陈箍桶连连后退,他虽然也是身手矫健,但为韩世忠气势所夺,连出手的胆量都没有,只能退,退,再退!

    韩世忠前进比起他后退却是快得多,仅仅是七八步,两人便已经近身。

    陈箍桶见退无可退,挺起匕首,嗷叫了一声向韩世忠冲来。

    “小心!”阿莲惊呼了一声。

    “无妨!”韩世忠咧嘴一笑,他面上有在沙场上留下的疤痕,原本有些吓人,但这一笑,却让阿莲觉得分外可靠。

    也不知他怎么使的手段,陈箍桶胳膊就被他夹住,然后一用力,陈箍桶惨叫了一声,右手折断,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好汉,好汉,放过我,我给你金银,我给你一千贯!”陈箍桶痛得大叫道。

    “若是早几日,俺说不得会动心,现在么,俺已经把自己卖了,正合值一千贯呢。”韩世忠将他按倒在地,一脚踏住,让他不能动弹,然后解下陈箍桶的腰带,直接将人倒攒蹄儿绑住。

    将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陈箍桶夹住,韩世忠再望向阿莲:“姑娘,你如今做何打算?”

    “我……我腿扭着了,可能骨折了。”阿莲被他目光一扫,只觉得心头发热,喃喃说道。

    韩世忠看了看她的脚,蹲下手去按了按她脚肿之处,听得阿莲“啊”的一声叫,抬头望她一眼:“痛么?”

    阿莲双颊流丹,目光若水,轻轻点头,微不可闻地道:“疼。”

    “疼就好,未必是骨折,可能只是扭着了筋……嗯,姑娘,得罪了啊。”

    总不能将这女郎一个人扔在外头,韩世忠一蹲身,直接将阿莲负起。阿莲本能地挣了挣,但挣不脱,也只能放弃了。

    背上背着一人,胳膊还夹着一人,韩世忠走起路来,仍然飞快,连大气都不喘。阿莲听着他沉稳的呼吸,感觉到他胳膊上的力量,脸上烫得和火一般。

    韩世忠带着人回到庄子里,此时庄子又再度安静下来,摩尼教徒逃的逃、死的死,还有二十余人被擒住。周铨正在那边审着一个摩尼教徒,见韩世忠带着两人过来,笑着道:“不愧是泼韩五,擒着重要人物了?”

    “应当是重要人物,这位小娘子也被带来了。”韩世忠将阿莲放下,又将陈箍桶往地上一扔。

    周铨瞄了一眼阿怜,只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还是身边的武阳知道他的毛病,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才记起:“原来是你,阿怜姑娘,不曾想离别数载,竟然又相遇了!”

    阿莲忍着脚上的疼痛,向他福了一福:“奴本姓许名莲,莲花的莲……奴有罪,但这几年与师师小娘子结交,虽是奉命而为,却是真心喜欢她,故此奴不曾害过小娘子!”

    她以前不了解周铨,可这几年和师师交往甚繁,从师师口中,她知道家人是周铨的逆鳞,如果不把此事说开来,少不得要吃大苦头。

    周铨没想到她会如此识相,微微愣了愣,然后点头。

    师师的朋友不多,这位阿莲姑娘算是其中之一了,而且这几年,周铨不在京师,也多亏了她排遣师师的寂寞。

    看在师师的面子上,确实不好难为她。

    “此人是谁?”周铨指了陈箍桶一下。

    庄子里别的摩尼教徒,只知道陈箍桶身份非同一般,却不知道他就是摩尼教的军师。许莲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也不隐瞒,向周铨禀报道:“此人乃圣教圣公座下军师,上回少圣公在衙内手中吃了亏之后,便由此人主持圣教北方事宜。”

    “阿莲,闭嘴!”陈箍桶怒道。

    “军师,方才你若对我说,圣教养我二十年,到得我为圣教献出性命之时,我二话不说,自己了断自己……但你不该骗我!”许莲轻声道:“你骗我之时,便是我与圣教再无恩情之日!”

    “你就不怕你的父母家人么?”陈箍桶还威胁道。

    “若我父母家人还在,为何这十余年来,他们连见都不来见我一面?”阿莲凄声道:“休要再欺瞒了,我父母家人,只怕早就没了。”

    陈箍桶见哄不住她,只能恨恨看着周铨:“不曾想你这厮如此狡猾……究竟是哪里漏了马脚,还请周衙内指点!”

    周铨看了看韩世忠,微笑起来:“你这局布得不错,阿莲姑娘做得也很仔细,我是没有瞧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我身边这泼韩五却是粗中有细,他禀告我,说阿莲姑娘似乎并不是真怕高衙内……”

    破绽确实是韩世忠看出来的。

    那日在大相国寺,阿莲离开时看了韩世忠一眼,韩世忠发觉,她虽然紧张,却没有真正的恐惧,那么急着跑掉,不象是怕被高衙内擒住,倒象是怕被什么人认出来。

    韩世忠好赌撒泼,心却极细,待发现与阿莲在一起的年纪小的姑娘,就是周铨的妹子时,他心中便生出疑窦:师师年纪小,当时没有提周铨情有可缘,这位阿莲姑娘却是个大气的,为何不对高衙内说,她身边就是周铨的妹妹?

    想来只要提一句,高衙内哪里还敢动她,只怕会巴巴地上来溜须拍马,最大的可能,是将她与师师一起送回周家。

    那时,韩世忠便怀疑,这位阿莲姑娘,似乎不大敢与周铨照面。

    后来周铨派人去寻阿莲,发现阿莲已经离开京师,恰好当时韩世忠在旁,便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周铨顿时惊觉,阿莲与师师结交这么久,自己虽然未曾见过,但面对高衙内这样的纨绔,她理当提起自己的名字!

    再派人去细查,便发觉阿莲宅中不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庄子来。虽然摩尼教做得很干净,但正是因为做得干净,所以才可疑:这庄子里所有人,都是后来迁入的,竟然在附近连一家亲戚都没有,也很少与邻近村子往来!

    听得自己的布局,竟然是被这个穷这汉看出了破绽,陈箍桶长叹了口气:“此时运不济也,竟然遇到此人!”

    “行了,今夜暂在此地宿上一晚,明日早报官,回去之后,让狗儿叔叔来折腾他,不信弄不出口供来。”周铨见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向众人下令道,然后又看向韩世忠和宋行风:“此地没准还藏有贼人,二位,今夜可愿为我守门?”

    这是将性命安危托以二人之意,韩世忠与宋行风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喜意。

    他们可不再是刚投靠周铨时,对周铨在辽东的大战一无所知,现在他们已经晓得,周铨手中有一支人数不少的护卫,而且还带着这支护卫去辽国抢了位公主来!

    这也意味着,在周铨身边,他们有的是用武之地,不必担心一身本领就此荒废!。

二八七、等待命运判决() 
韩世忠伸了个懒腰,从床板上爬了起来。

    昨夜他与宋行风护卫周铨,当然并不是说不睡眠,而是搬来床板,来人睡在周铨卧室门口,只要有人过来,他们必然会惊醒。

    此时外边,已经传来人声,韩世忠悄然打开大门,宋行风也醒了,看着他道:“怎么?”

    “没事,天亮了。”

    两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怕惊醒里间的周铨。不过片刻后,外头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少年面色有些羞恼,见到二人,颔首行礼:“大郎醒了么?”

    “嘘,衙内还在睡。”宋行风做了个手势。

    但这时,里间传来声音:“是小孟么,怎么,有何事?”

    “陈箍桶死了!”来禀报的小孟道。

    里面立刻传来掀被子的声音,片刻之后,周铨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死了……带我去看看!”

    昨夜陈箍桶被绑在一根梁柱上,为了怕他冻死,还专门给他垫了干草、盖了棉被。这厮既是摩尼教的军师,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故此周铨准备从他嘴里掏出些东西来,比如说,摩尼教的圣公方腊,现在究竟位于何处。

    毕竟周铨虽知方腊其人,对他的事迹却不是十分了解,因此无法循根溯源,将之揪出来。

    到了关押陈箍桶的屋子,屋内有两个少年垂头丧气地呆着,他们是昨夜的看守,却让陈箍桶在眼皮下死掉,两人心中都是羞愧至极。

    周铨没有理睬他们,上前看了看,陈箍桶仍然保持着被缚在梁柱上的姿势,只不过是半蹲着,在他脖子上,套着一根草绳,草绳另一端挂在梁柱上的一个木榫上。

    从他姿势来看,昨夜他在被缚住的情形下,仍然抽取垫着的干草,搓成这根草绳,然后勉强站起,将草绳套在梁柱之上,打好结,挂上了木榫。

    “这厮倒是……”

    周铨心中也暗生警惕,陈箍桶落入他的手中,自知难以幸免,肯定熬不过刑讯,便选择了自尽。宁可死也要保守摩尼教的秘密,这厮对摩尼教倒是忠诚!

    方腊手底下有这等人物,当真不能小看。

    “你们要吸取教训,莫要以为,人绑着就没事了。”周铨此时才看向那两个看守的少年。

    周铨进来以后,一直不理他们,晾得这俩小子都快流眼泪了。

    打发走他们之后,周铨眯着眼,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对韩世忠道:“泼韩五,随我来。”

    唤韩世忠绰号,就是不把他当外人看,宋行风很有些羡慕,同时又有点懊恼。昨夜他与韩世忠机会均等,甚至可以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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