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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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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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同样知道规矩的仲姝,自然也接受了师父的这个决定。

    “你们须将自己在路上所见所闻、尤其有趣之事记下,上山后讲与我听”。

    小院中,仲姝对自己的师兄弟,同样有的她的嘱咐。

    仲姝的嘱咐,仲启与仲逸自是非常乐意执行,三人不能同去心中各有些许遗憾,仲姝的这个提议正能弥补此空白。

    谁料想仲姝还附有条件:“你们俩不许商量,各自记录各自认为有趣之事,上山之后分别讲于我听,看谁能把我逗乐?”。

    仲启仲逸各自一声“遵命”,算是正式“领命”。

    仲姝已是十三岁的少女,言语中已懂分寸,面有娇羞而心思却无限关切,那怕是精心梳理的发髻之下纹丝不乱的发丝,衣角微微些许杂质都会立刻蹙眉。

    面对整日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师兄弟,她一颗少女之心难免会微微一动,仿若小河中一块碎石落入,些许涟漪后早已沉底,但内心的微波却久久不能平静。

    论时间,师兄与仲姝更为熟悉,到了凌云山,仲启就是自己的大哥哥,虽年长两岁,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师兄的信任与依赖,如同与凌云山的感情,多年的习惯和熟悉已经很难改变。

    仲逸的出现,则像是一盘菜肴里的佐料调味,没有它吧,总觉得索然无味。

    仲姝总觉的他这个师弟很容易满足:一顿饭就能乐呵呵,一本书能反反复复读一年,天天第一个早起习武,可长进不明显,连她这个师姐都打不过。

    但此弱彼强,人各有所长:师弟仲逸虽不擅长武功,但在文略方面悟性极高,每次都能将师父所讲领会到位,丝毫不逊色于师兄。

    情绪可渲染,仲姝每次与仲逸在一起时,都感觉自己也跟着乐了,虽是同龄,但自己毕竟是师姐,在某种程度上说,对仲逸和仲启都一样:一种凌云山特有的情感。

    “看他们二人谁能与我想的一样,谁能了解我更多一点?”。

    自认为鬼灵精怪的仲姝,对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的满意,她心中暗暗窃喜:此举,正好可以检验我的师兄弟。

    卫叔叔?。

    次日清晨,那个曾经的独眼龙,那个“恶人”,如同朝阳般令人眼前一亮,他再次出现在凌云山上。

    仲逸后来得知,卫叔叔本名叫“卫缨”,经历了那次“独眼龙”事件后,他们之间也亲近了许多。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卫叔叔每次都是在关键之时站的师父身后,此次下山远行,自然也就不例外了。

    一如既往的青青湖水,两岸苍翠郁郁,仲逸这次再也不必担心无处可去,更不惧那黑心的店小二

    正如飞鸣的云雀,享受着那种自由与欢快,久违的祈盼,今日终于是要实现了。

第12章 豹子与云雁() 
晚饭时分,家家户户屋顶炊烟升起,田埂间农户三三两两相伴而归,白鸟似感暮色将至,也纷纷展翅归巢。

    放眼望去,院落二十有余处,茅屋七八间,宅前有门,门外栽树,柴禾四下堆放,农具随处可挂。

    莫言农家待客慢,有黍有肉有昔酒,笑谈间,一桌农家淡饭,几盏老酒、两杯山泉,唠唠家常,叙叙农话竟是这般惬意。

    同为山中之居:但此山非彼山,是为山村。

    山外有村,村外有山,如此几番继续前行便至城中,城有县城、有府城,还有行省所在地的繁华之城,至于京城似乎还是远了些。

    客栈不仅仅打尖住店,还有人在此地弹唱小曲;绸缎庄既有成匹布料,亦可根据客人身高体重量身定做;酒馆里的小酒保只用鼻子一闻便知是何陈酿。

    此外,还有杂货铺、肉铺、当铺、铁匠铺、小吃摊、家具店

    处处新鲜,只因初见,是为城中之景。

    如同小仙初降凡间,亦或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此刻,仲启与仲逸才真觉得是“走出来了”。

    就连街边杂耍与摊边小吃都能令他们二人回味半天。若非师父管束,他们宁愿多呆个一月半载的。

    多年后,仲逸的脑海里依旧会想起他随师父与师兄初次下山时的情景,尤其是刚刚进入城中之时,那种兴奋,还有激动

    当然,对于仲启而言,更令他难忘则是另外一个场面。

    这天午后,阳光明媚,万物一副懒洋洋。一处僻静的小院里,凌云子与卫缨一起喝茶。

    仲启与仲逸今日可同桌而坐,四人论及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甚是悠闲。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打乱了这片安逸,步伐节奏稍有急促,但声音却格外齐整,颇有力度、掷地有声。

    脚步声稍停,顿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虎头熊背的壮汉走了进来。此人身后两排兵卒手执兵器、表情严肃,虽为站班,但在仲启的眼中,也算是威风凛凛。

    那人在门口稍顿片刻,快速整理衣冠,而后大步上前道:“晚辈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已到此地,有失远迎啊”。

    来人名叫林啸义,是卫指挥司的一个四品指挥佥事。

    仲启看的此人大眼珠、鹰钩鼻、苍髯如戟、声如洪钟,他身着官常服,胸前绣一只奇形怪状之豹头,昭示着他的武职身份。此貌此装,颇有威严。

    凌云子不慌不忙:“林大人言重了,老朽一个闲人,就是带着徒儿四处看看,怎敢劳烦大人呢?”。

    林啸义急忙摆手:“不劳烦,不劳烦,当年若非先生指点,晚辈绝不会剿灭那帮叛贼,更不会升为四品,怎奈先生不肯收晚辈为徒,不然晚辈定会更有所获”。

    凌云子摇摇头哈哈大笑:“林大人抬举老朽了,能高升是你勇猛担当,与老朽无关。老朽从不收徒,这些孩子跟着老朽,其实也就是要把他们养大而已”。

    话已至此,那位林大人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四周望望,略解小小尴尬,最后却将目光落在仲启与仲逸身上:“先生,这两位小兄弟应该就是你的高徒了?”。

    “什么高徒啊,林大人说笑了,看你这身官袍,身后那些士卒,都把他们两个吓着了”。

    凌云子见仲启和仲逸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知这个场面确实“大”了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紧张与好奇其实也就是因初见或少见而已,此次下山就是为他们“一饱眼福”了。

    林啸义一阵大笑几声,连头也未回,便向身后的士兵摆摆手,转身而动,后排变前排,如脚跺地,一阵脚步声后,门口已空无一人。

    林啸义找个位置坐下,卫缨起身泡的一杯新茶,三人便开始说说笑笑。仲启与仲逸立于凌云子身后,有外人在,师徒名分立现。

    仲逸看到师兄的目光久久的落在林大人的那身官服之上,尤其那只似豹非豹的“豹子”上。

    直到这位指挥佥事大人起身告辞,仲启才缓过神来。

    仲启跟随师父凌云子多年,除个别诗书以外,他最喜欢的还是那几本颇为难的兵书:纵横捭阖、运筹帷幄,甚至于想着千军万马、排兵布阵、安营扎寨的场面,都会令他激情澎湃、欲罢不能。

    习武便成了他最大的追求,尽管不知未来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但仲启对武略甚至兵器的兴致却有增无减。

    今日所见这位林大人后,仲启似乎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

    卫指挥佥事?或者比这更“大”、更“高”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

    数月后,四人行至山东布政使司济南府。

    日光下,一道宽敞的街道,如同刚刚打扫过一般,两侧青砖绿瓦间,道道突兀横穿的飞檐,高高悬挂的酒旗茶幡随风摇摆。

    粼粼而来的车马穿梭于行人间,或茶坊、或酒肆、或食铺,尤其杂耍小吃摊前人头攒动、甚是热闹。

    仲逸看的街上妇人女子竟有头上缠髻、描蹙点红,她们身着大红衣衫,外罩纱裙,看的若隐若现,好多服饰还有配饰,他从未见过。

    不知何故,他突然想起了仲姝:师姐一点都不比这里的姑娘逊色多少,虽然她们悉心打扮,但终究没有凌云山那种特有的灵气与难以复加的气质。

    闹区不闹,热闹归热闹,不一会的功夫,仲启与仲逸腹中已装不下更多的吃食了。

    不经意间,凌云子已带着众人穿过过道,顿时安静了许多,仲逸这才发现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眼前这处院落坐北朝南,青砖绿瓦间难得的一堵红墙甚是醒目,远望可见院内高树越墙遮檐,石板铺地、直路开道。

    继续前行却见两只大石狮子立于门前,身后立有站班,却是公差模样。

    门口三个醒目大字仰慕可见……济南府。

    仲逸明白了:此处便是传说中的“衙署”,且是大衙门。

    “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晚辈特来相迎”,一个中年官员出门相迎。

    此人中等个头,略显发福,长得却慈眉善目。他身着圆领绯红常服,头顶黑色乌纱,腰间一条精致束带甚是合身,胸前绘绣云雁,此身装束分明一个四品文职。

    “王大人言重了,老朽一个云游四海之人,大人如此礼让,却是老朽不知如何是好?”,凌云子相迎还礼。

    “这是哪里话?先生与家师交情匪浅,常听师父提起,家师早有来信,若晚辈照顾不周,他老人家定会责怪于晚辈啊”,王知府道出原委

    入堂落座,仆人立刻奉上茶水,王知府摆摆手退去左右闲杂人等,卫缨去后院喂马,屋中便只剩他们四人。

    与林啸义不同,王知府言语间倒是轻松许多,什么四书五经这道那道的,仲启对此不甚感兴趣,但还得稳稳立在那里,

    仲逸觉得此人学识渊博,思路清晰,如同师父一般的人物好像什么都懂

    凌云子抿口茶,微笑道“老朽方才看的街上行人如云,店铺林立,想百姓们自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可见王大人治府有方、颇有成效啊”。

    话至此,方才意气奋发的王知府却眉头紧蹙:“哎,不瞒先生说,若都像济南城里那般太平,本官倒是省心了”。

    王知府放下茶杯继续道:“你有所不知啊,辖下淄川、禹城两地遭了大灾,后引发瘟疫,死了很多人,不少难民流离失所,四处逃难,所过之处皆是人心惶惶,做官不易啊”。

    王知府一番苦衷,却引得仲逸不由感慨:威严之下,也有难言之隐啊。

    说到济南府,王知府更头疼了:“济南城中不少人当时也在灾区,而这两个县的人遭灾后也逃到其他州县,不少人家都是空有房屋,而人丁早已不知去向。

    染上瘟疫的灾民死的死,逃的逃,有些村子竟空无一人,现在各地户册与实际人头对不上,下一步征丁、收税都不知该如何交差”

    人头?户册?凌云子沉思片刻而后道:“王大人,老朽有一事相求”,说着他望了望仲逸。

    从那以后,仲逸也有了自己登记在册的姓名,有据可查:山东布政使司济南府人士。

    尽管此事对于一个知府大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原本就对他钦佩不已的仲逸,此刻更是心存感激之情。

    仲逸想着,他日找到爹娘,定要有个认祖归宗之姓名,到时还需改名换姓,不过只要有师父在,就不劳他操心了。

    在凌云山时,仲逸就曾听穆大娘说师父交友广泛,此次真是大开眼界:文职武官、商人巨贾、江湖侠客

    这些恐怕是他们读再多的书,走再多的路都无法做到的。

    仲逸自嘲道:至于自己那点本事,顶多算个浅水滩边打鱼的小伙计:看似有技术,实则也不算什么技术。

    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宁静致远之地毕竟非寻常之处,世事百态才是长久之计。

    而对于凌云山来说:世事百态非寻常,宁静致远才是长久之计。

    未行万里路,更未阅人无数:跟随师父的步伐“行路”,用师父的人脉“阅人”。

    此刻,仲逸却想着快点回到凌云山,这与他初下山时那种迫不及待的想法截然不同,个中缘由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这正是凌云子的安排。

    见雄鹰,方知家雀觅食之技低劣;望大海,便晓河流所蕴之浅窄;遇高人,才懂自身所达之有限。

    仲逸再次感慨:师父真是高人啊

第13章 鸟儿出笼() 
山麓之下,溪流潺潺、碧波粼粼,几只白鹤正在水中觅食,一双修长细腿立于水中,羽白色中头顶一点朱红。

    此刻,它们正用那淡绿灰色的细长尖嘴嗅的可食之物:或鱼或虾,或水中软虫。

    亦或淤泥之中,那鲜鲜的根茎与水草嫩叶。

    偶有欢愉之时只见鹤头仰空,细长的鸣管发出一阵高亢而又洪亮之音,吓得水中鱼儿立刻摇尾而返,竟一时不知所归。

    鸟中之贵,仙境之形,亦得新食果腹。

    凌云山顶,一名青年正在专心练剑,他一身白衣白靴,修长秀雅的身段透出一股英锐之气,眉宇间棱角分明、五官俊美,黑发如墨、随风飞扬,手中长剑肆意挥动。

    那双坚毅的双眸清澈明亮,却不见一丝杀气。

    难道?这就是练剑的最高境界?还是尚无境界可言?

    “师弟,师弟”,一个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专注,他握住剑柄稍做定神,而后猛地将其抛出,剑随风驰、风随剑动。

    不偏不倚,刚刚插入那扎于地面的剑鞘之中。

    此举一气呵成、轻松自如,甚是洒脱。

    “师弟,你就别练了,这么多年了过去了,除了轻功还算勉强,连我这个弱女子都不敌,整天练啊练的,哎”说话的正是仲姝,与仲逸同龄,她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薄薄纱裙之下同为洁云之服,仲姝的个头却比仲逸矮了半头,高髻之下,双瞳盈盈,肤如鹅羽,绛唇贝齿。她身材轻盈,步伐轻快,一笑一颦间全无习武之人那般寒气。

    “师姐,我没听错吧?你?弱女子?”仲逸指着剑柄,得意笑道:“此招如何?”,经师姐一番数落,也算是为自己挽回点面子。

    “就这?以后但凡遇敌手,你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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