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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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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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刘伯温,生前之名甚至不如身后所留的悬疑更让人推崇,而仲先生生前的经历与沉淀完全可著述奇书一部,我为何不能崇拜他?”,老庞头过真是个执着之人。

    话已至此,再无继续下去的必要,仲逸缓缓起身,他拍拍肚皮:又是一副馋馋的样子:“庞伯,这午饭可以开始了吧?咱们不吃酱肉,烧几个菜如何?”。

    老庞头并未起身,他指指后厨:“午饭还是面镆、咸菜、米粥,至于烧菜,傍晚之前,我给你弄来”。

    望着老庞头,仲逸心中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难受。

    一直以来仲逸对一事不解:即便老庞头当年只是一个普通的谋士,但谋士毕竟是谋士,他怎么会屈从与罗龙文?在这小小的石林院做个管事的?

    “那后来呢?”,见老头无动于衷,仲逸只得继续道

    老庞头微微一动:“那次北征后,老朽便来到京城,在严家做了个小小的幕僚,奈何人微言轻,又不会溜须拍马,一路受排挤,曾想过出家或隐居,但毕竟没那定性,无意中得知石林院这个地方,我便来了”。

    如此一说,仲逸倒来了兴致:“不过,据我看,庞伯你不是帮严家,恐怕是处心积虑找严家麻烦吧?”。

    老庞头立刻指着仲逸的鼻子:“还说我呢?某人年纪如此轻轻,就做的若一当铺的东家,文采过人,轻功了得,主动得罪罗龙文让其将当铺盘下,你才是真正要找严家的麻烦吧?”。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有些话一点就通,心照不宣其实也是一种高手间的较量。

    不过,仲逸还是对这个老庞头明察秋毫、察言观色的本事佩服不已。

    哦,不,此刻不能将他当做普通的老头,因为他毕竟曾是谋士,而且是师父的追随者,就冲着一点,也应该尊敬。

    仲逸坦言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须隐瞒,在下确实对严家的做法有些不满,这次虽是冒险点,不过即便失败,大不了若一当铺归他们,至少无人找我的麻烦”。

    老庞头也是个性情中人,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回避:“我不管你与严家有什么恩怨,不妨明了告诉你,其实我老头与严家无冤无仇,一切都是因为仲先生”。

    “为了仲先生?”,仲逸追问道:“此话做何解?”。

    “想当年仲先生敢为天下先,歼外敌、除奸佞,如今严家祸国殃民,人人得以诛之,我只是找个机会,看看来这石林院的,有无厉害的人物出现,没想到遇到仲公子”,老庞头一脸喜色:“要是公子这样人的多几个,严家的家业就会慢慢垮掉,待有机会,若朝中有人参他,我们便可将罪证公之于众,岂不大快人心?”。

    老庞头连连发笑:“以我多年的阅人经验,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投缘,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相术厉害吧?”。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原来如此,看来师父对这个人影响太大,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不能忘怀。

    二人总算达成共识,看来这顿迟来的午饭终于可以开动了。

    “哎,想当年若不是那个该死的奸诈小人,或许仲先生不会销声匿迹,此事定于那人有关”,老庞头随意这么一说,慢慢向后厨走去。

    “那人是谁?”,仲逸立刻叫住老庞头:“难道?当年有人要加害仲先生?”。

    “对,就是那个小人”,老庞头忿忿道:“他叫戎一昶,如今是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位居从一品”。

第127章 漏网之鱼(下)() 
戎一昶,之前曾做过卫指挥司的指挥使,后来做了都司指挥使,如今是五军都督府之一的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官居从一品。

    早年间,还是卫司指挥使的戎一昶曾参与蒙古鞑靼北征之战,因北征主帅与他存有间隙,而作为北征军的谋士,凌云子(当年的仲云寒)自然也就站到了戎一昶的对立面。

    当然,仅凭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是断断不敢公开与北征主帅抗衡,但他的身后是远在京城的兵部尚书。戎一昶凭借手中的权力陷害作为谋士的凌云子,这在当年军中确有所耳闻。

    当年北征之时,根据所报军情,凌云子建议当时派出一支兵马从侧翼突袭敌军,以此吸引敌军前来救援,而我军则可借机绕到敌军后方,既可烧毁粮草,亦可端掉敌营,直接避过障碍与主力开战。

    很明显,此计的关键在于突袭的成功,以此来扰乱敌军的整体部署。

    原本一切就绪,偏偏执行突袭敌军重任的正是戎一昶,他为了将凌云子的计谋全盘落空,竟将突袭的用意有意透露出来,而所谓的偷袭也是蜻蜓点水,敌军早有准备,并不为之所动。

    结果可想而知

    关于战事,朝中当时有两方势力:既以都督府的北征主帅为首的主战方,还有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主和方。

    毋庸置疑,戎一昶在京城的后台正是兵部尚书,也就是说他是主和一派。

    一次绝佳的机会就此丧失,谁知戎一昶等联名上书朝廷:凌云子用计有误,主帅用人不当,才导致此次大败。

    朝中主和一派立刻上折子呼吁停止战事,并按军令惩治主帅还有凌云子等。

    很明显,这是主站方与主和方之间的较量,而戎一昶的伎俩其实也就是主和方的一种代表而已。

    军心不稳,上下不统,未战而先败,嘉靖帝权衡全局后下旨撤军,但并未处罚主战的将士,毕竟他日再战之时,还得要靠他们。

    虚惊一场,大家都为凌云子庆幸,没想到回京后他却突然提出辞呈,从此便再无音讯。

    关于此事,当时有人说凌云子在军中多年,树敌颇多,尤其是与主和方矛盾甚重、积怨颇深,如今年事渐高,这才借北征的机会离开军中,躲到一边享清福去了。

    还有一种说法,凌云子在军中时就曾研练兵法,经常派人去各地绘制地图,到军中询问将士们心中所虑,以此来判断军心与主帅间的关系。

    他深的军中主帅信任,至于排兵布阵、攻城略池更是不在话下,甚至于日月星辰、春夏秋冬、江川河流等天象地貌与战事的关系等皆细细探究。

    鉴于此,有人便说凌云子用数十年军中的经历,已练就了他谱写兵书的资本,借此归隐之后就是为免受干扰,专心将平生所学、所经之事整理归纳。

    对此,有一种更为玄乎的说法:凌云子是效仿当年的刘伯温有意将兵书藏匿,等若干年后才公之于众。

    当然,这种说法主要是凌云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不少人都以为世上不在有凌云子这个人。

    而至于那戎一昶,北征之后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到升迁。如今过去了这么年,当年的主帅与兵部尚书已离世,而戎一昶做到了都督府的从一品。

    论资排辈,如今朝中的主和方一派,为首的人当中,其中就有戎一昶。

    这些都老庞头所言,其中几分真来几分假并不得全知道,仲逸表面不以为然,一副茶馆听说书、戏园子看戏的模样,但心中却暗暗品味老庞头话:其中大部分并非空穴来风。

    二人在这石林院随意吃了顿午饭,饭后老庞头打声哈欠,想他年事已高,这午后眯一会、小憩一番的习惯由来已久,仲逸亦是心事重重,二人随便客套几句,回了各自的房间。

    里屋中,仲逸仰面朝天躺于棉褥之上,老庞头方才的话太多,他要慢慢品味其中之意。

    早在凌云山时,关于战事的胜败,以及谋略的核心所在,师父早就说过:“但凡武力终不能长久,只有谋略之道方能以不变应万变。自古以来,一场大战若能取胜,往往并非一人之策、亦非一人可为,而一场败仗,却可因一人之故而毁于一旦”。

    很明显,师父一向主张谋略在先,但更注重个体因素对谋略的影响,对此他老人家早就提醒过:“一条铁索,环环相扣可用之,一环之损毁全局。一个送信的小卒走漏了消息、一个守城的将领喝酒误事、一个犹豫不决的将军贻误战机,这些都会导致全军大败。这种情况下,总有无辜者跟着被问罪、甚至斩首”。

    想到这里仲逸心中暗暗一惊:这说的不就是北征中戎一昶的事吗?照此推断,老庞头说的十有八九确实当年发生过的事。

    戎一昶?仲逸心中暗暗起誓:不管师父当年离开军营是否与他有关,但就冲着暗通敌军、消极应战这一点,就该受到惩罚。若真的设计陷害师父,那就应将这卑鄙小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天空阳光明媚,只是日头渐高,仲逸望着窗外,心里却在盘算着:“看这时辰,师姐已离开京城,此刻正赶往山东济南府,原本可以同去的,现在却只能呆在石林院”。

    当初在找到爹娘并知晓陆家庄当年之事,真正的幕后之人便是中书舍人罗龙文与兵部郎中严磬,而师父的训示则是:除奸扬善可以,但万不可一生背负仇恨,不能因为一家之仇而活在复仇之中,着眼于大局,才能成就大事。

    如今遇到师父当年的仇家,遵循的自然是这个训示,仲逸想着:无论是之前的罗龙文、严磬甚至严家,还是现在的戎一昶,他们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才是关键所在。

    否则,以师兄师姐的剑术,加上自己的轻功,取一个人的项上人头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果真如此,那便是一人一家之快,可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蛀虫何止这几人?

    无论罗龙文、严磬,还是戎一昶,他们背后的伎俩与勾当才是谋之所在:严家祸国殃民的组织,戎一昶在军中消极应战的同伙,这股力量要远比斩杀几颗人头重要的多。

    谋者作为,不能于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

    计谋不可凭空想象,不能假设无人无事。一刀毙命,若非战场杀敌、秘惩巨恶,就是屠夫所为。若要连根拔起,非谋略不可为。

    仲逸想着:上次樊文予所说捐纳之事,这次通过师姐请示过师父后便可见机行事,而若要与这些人对抗,一顶乌纱帽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128章 师兄怒了() 
夏末秋初、天朗气清,草木渐沉、秋色宜人。田野间硕果累累,瓜果飘香,一个令人陶醉的时节,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山东济南府,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里人来人往,赴宴之人穿新衣、戴新帽,众人脸上喜气洋洋。

    来者大多为熟人熟脸,见面打声招呼、说说笑笑,酒过三巡,随意开几句玩笑,大家呵呵一乐,整个酒楼的气氛为之一动,难得的喜庆之时。

    这一天,正是宗武与林姚姚的大喜之日。

    二楼的几间包房中,前来赴宴之人大多穿着讲究、举止得体,虽说是说说笑笑,但明显要比一楼大厅的客人收敛很多,也仅仅比“不苟言笑”能强一些。

    虽是一身寻常衣服,但不难看出,能来这包房的都是些有乌纱品阶的文官武职,平日里大家难得如此一聚,今日恰逢大喜之日,也算是意外收获,叙叙旧、拉拉关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家酒楼已被整体包下,前来赴宴之人也大多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只是这些客套与恭敬都是冲着山东都指挥使的林啸义:宗武作为他的得意属下,而林姚姚则更是他的侄女,其中之意无须言明。

    按说在这样的场合,最为关注之人莫过于宗武本人,但今日的这场婚宴则不然,出尽风头、得意洋洋之人正是宗武的岳父,林啸义的这位宝贝弟弟。

    又是招呼赴宴之人,又是相互介绍一番,迎来送往、说说笑笑,众人自然知道林姚姚的老爹是何人,对他客套当然也是冲着林啸义来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不足为怪,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如此热闹的场面,唯独缺少凌云子。鉴于他老人家一贯不喜热闹的习惯,林啸义特意向他的弟弟解释一番,如今两家都结为亲家,林姚姚的老爹也就答应下来。

    反正他在乎的是场面与排场,至于其它都是其次的。

    关于凌云子与宗武的家世,林啸义刻意做了一番安排,长辈就由凌云子一人代表。林姚姚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老爹对此也不太在乎,宗武一个六品的百户之职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凌云子未到酒楼赴宴,只在林家大院吃家宴,而仲姝作为一个女子,自然没有排头露面的必要,她留在林家为林姚姚帮忙,那个热闹非凡的场面总算是就此避过去了。

    三日之后,凌云子便要启程,仲姝已在此逗留数日,打算顺便回趟凌云山看望穆大娘,卫缨已备好马车,三人正好同行,与林家人就此道别。

    宗武知道师父的决定无法改变,能来济南府已实属不易,上次是仲逸全家邀请,两大弟子的终身大事,作为亦师亦父的他,也只能破例了。

    临别之时,林姚姚对仲姝再三挽留,才几日的时间,二人立刻变得亲密无间,如同当初的宋洛儿,林姚姚对这位阿妹充满无限的好奇与崇拜,而这自然也为宗武引得不少好感。

    一向察言观色非比常人的仲姝,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师兄的眼光,林姚姚知书达理、举止得体,随意谈吐中不难看出她确实读了不少诗书。自己的这位阿嫂心地善良、待人宽厚,与她那位爱讲排场、势利眼的老爹全无半点相像。

    “阿嫂莫要见怪,下次有空姝儿再来济南府,仲逸在京城的当铺忙的不可开交,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洗衣做饭还是可以的,我们只能下次再见了,有机会来京城玩”,出了院门,仲姝只得向林姚姚道别。

    林家人看着他们三人纷纷上了马车,只有林姚姚还远远的挥着手

    “师父,弟子只能将你们送到这儿了,只是”,济南府城外,宗武向凌云子说道。

    凌云子微微点点头:“你如今是六品百户,军务要紧,就到这儿吧,成婚之后,要好好待姚姚”。

    “弟子谨遵师父之命”,宗武却上前一步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方才林府人多眼杂,此处并无外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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