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知县,此案你务必要尽快审结,凡是涉案之人,只要在县衙的审理范围之内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仲逸叮嘱道:“若是其他衙门再有干涉,你可差人来翰林院,本官会尽量协调”。
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仲逸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很多。
吕知县连连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否则仅凭他的能量,自然还是无法将此案进行到底的。
“仲大人,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众人退去后,吕知县上前压低声音道:“他们如此煞费苦心,难道就是为了贩马吗?这可绝不是一般买卖人敢着手的”。
仲逸并未言语,转而望着眼前的这位七品知县,希望这次不要在让自己失望了。
‘仲大人,下官总算是看出来了,仲大人一心为了朝廷,绝无半点私心,此次也帮了下官的大忙,不妨直说了’。
吕知县咬咬牙道:“他们这是向北边运送马匹,而且都是良马,如此一来,我们大明的好马就越来越少了”。
所谓何家的‘买卖’自然不止一个县、一个府,而他们做买卖或许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身后另有其人。
而吕知县所说的北边,是鞑靼还是女真呢?
仲逸笑道:“这事儿太大了,你尽管办好眼下这几桩案子即可,本官回京后自会奏明朝廷,你等不可轻举妄动,朝廷自有统一部署”。
吕知县连连点头:“下官谨记”。
第620章 再回京(上)()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又是一年秋来到。
马蹄声中,仲逸一行终于回到京城。
程默长长舒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终于回来了,这一路上,从漠北对鞑靼,再到辽东开书院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他的任务:保护仲逸的安全,如今总算可说声‘放心’了。
而托雅和喜子脸上的好奇,才刚刚开始:来趟京城不容易、绝对的不容易啊。
进城门后,锦衣卫的人也要说声道别了:一路共患难,但从此刻起,他们再也不受仲逸这位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差遣’了。
“仲大人,石大人就在东街一家客栈,我们朝这边走”。
锦衣卫王总旗向仲逸说道:“城门口人多,石大人布衣出行,还是常去的那家酒馆,算是为仲大人接风了”。
仲逸微微点点头,他暗暗为锦衣卫传递情报的能力而感叹:从未看到有人来报,也没有人来传话,他们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个渠道与方式,恐怕是不会分享了。
管他呢,有些事儿,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一处不太显眼的酒馆,之前来过这里,石成比较喜欢这里的酒菜。
随从们全部留在楼下,仲逸缓缓上了楼梯。
“仲老弟,京城最近事多,为兄就在这里略备薄酒,算是为兄弟接风了”。
石成一身寻常衣衫,不远处有他的随从,只是包间内门关起来后,大家说话也方便了许多。
连干三杯,比较小的那种杯子,仲逸不由的问道:“京城最近发生什么事儿了?之前也没听到什么风声,方才进城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异常啊”。
呵呵,石成摆摆手:“这个暂先不说,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今日为兄抢这个时间来见你,只为告诉一句:你连日以来赶路辛劳,若是圣上准许你在家休息一段时日,就好好在家呆在,陪陪女人孩子”。
此处还真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不是辽东,也不是漠北,以石成的身份,一举一动难免有人关注,仲逸才回京城,呆久了也不好
下了酒楼,仲逸有些不解的样子,却见一旁的程默正兴高采烈的向托雅和喜子介绍京城的特色。
三人有说有笑,看上去没有一点赶路辛苦的样子。
“你先到家安顿一番,顺便打听打听:看看最近城中发生什么大事了?”。
仲逸向程默叮嘱道:“你不是号称包打听吧,把能用的关系都用上,给你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顺便带托雅和喜子去你家玩几天”。
说起打听消息,程默拍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只是说到了‘收留’托雅与程默,他却有些为难道:“我家小门小户的,院中又乱,喜子倒是好说,可托雅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这么一说,托雅连连摇头:“不去、不去,来到了京城,自然还是要去仲先生家里了”。
喜子是托雅的随从,自然也要去仲府了。
自从来到翰林院,仲逸也从未去过程默的家中,只听他说家中有一个老母,还有妻儿,只是家境一般。
仲逸曾拿出一千两银子让他修葺房屋,但被程默婉言谢绝了。
这小子,还是挺有骨气的。
几人就此分别,程默特意说了一句:晚饭后他就来仲府,一是向仲逸说他打听到的消息,一是要请喜子去酒馆。
在辽东时,二人就曾约定:一定要到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痛饮一番,今晚就当是‘热身’了。
身后没有锦衣卫的人跟着,总算可以‘行动自由’了。
“仲大人,像你们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样的官,宅子有多大?能住的下吗?”。
托雅不由的问道:“听程默大哥说,你有三个夫人,个个美若天仙,怎么说来这?”。
喜子在一旁补充道:“大夫人是与仲大人早有婚约的,二人青梅竹马;三夫人出自书香门第,一曲琴音定终身;三夫人曾是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
“这个程默,怎么连这些都给你们说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仲逸无奈道:“不过,事先声明:千万不好惹怒三夫人,否则,后果自负”。
这么一说,喜子立刻伸手向托雅要银子:“愿赌服输啊,我说仲大人最中意三夫人吧,呵呵”。
托雅将一块扔给喜子,不以为然道:“你懂啥?那是因为三夫人年纪最小,又是出自名门,二夫人可谓一见钟情,大夫人才是得天独厚”。
喜子笑道:“我不懂这些,反正银子到手就行”。
仲逸板着脸:“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辽东的三个书院交给你们打理,好歹也算个读书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人家的家事,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记住啦’。
托雅还是女扮男装,向喜子教训一番,之后便背抄双手向前道:“千万记住啦,下不为例,还想不想在京城呆了?”。
谁说先生就一定可以管得住学生?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仲郎一路辛苦,怎么还带着两个随从回来了?程默呢?’。
仲府的大门才打开,袁若筠便站在了众人面前,似乎要挡住了去路。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袁若筠终于恢复了她往日的风采,一如既往的刁蛮、任性。
她的身后是两个丫鬟:莺儿和桂儿。
仲逸微微向前一步:“怎么敢劳烦夫人亲自接风呢?姝儿和洛儿呢?”。
身后的丫鬟莺儿插了一句:“得知仲大哥要回来,大夫人去林大人府上找阿嫂报信去了,三夫人和穆少东家那里有事商量”。
仲逸愕然:才回到京城,谁能这么快知道自己的行踪?
还是莺儿善解人意:“是城门守卫,我家小姐之前就嘱咐过”。
看看,袁若筠的能量就是大,打听个人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莺儿这么一说,袁若筠立刻不悦了:“怎么着,你到底是袁府的人,还是仲府的人?胳膊肘怎么向外拐呢?”。
莺儿跟随袁若筠多年,这点场面还是能应付的了,她微微笑道:“我就是个丫鬟,既是袁府的,也是仲府的,再说了,如今这袁府和仲府,不都是一家人吗?”。
哈哈哈
第621章 再回京(下)()
午后,仲府大院。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仲逸总算向袁若筠说清了托雅与喜子的‘来龙去脉’。
‘城根面馆出口成章、城外赛马,最后还开了个书院?’。
袁若筠双手插在腰中,不由的对仲逸打量一番,嘴里念念有词道:“和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似曾相识呢?我的仲大人”。
托雅心中暗暗一惊:难道,仲逸与三夫人当初也是这样认识的?不该啊,人家可是原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啊。
还真别说,二人初次见面,都是酒楼饭莊这样的场合,后来便去城外赛马,似曾相识。
袁若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哎呀,仲大人啊,我看你还得升几个品阶,否则,院中的房屋都不够用了,侧屋倒是有,主屋就要紧张了”。
袁若筠连连摇头道:“你说,万一那天仲大人再娶个四夫人,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提前要准备啊?”。
托雅立刻红了脸,一旁的两个丫鬟也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还有没有规矩?徒弟见了师父,是不是该有个礼节?”。
仲逸刚洗漱完毕,从莺儿手中接过茶杯,开始摆起‘师父’的架子:“筠儿,当初你是怎么说的?关键时刻,还是要听师父的嘛,当初、当初可是你非要拜师的”。
托雅与喜子似乎听出了大概,她立刻上前说道:“仲大人,既然贵府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到街上找家客栈吧,免得闹出误会来”。
这时,袁若筠快步上前,拉住托雅的手:“谁说要你们住客栈了?姐给你做主,你就住在这里”。
转变太快,众人有些不适,袁若筠却特意加了一句:“放心,这府上我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仲逸连连点头:“算数,算数,那当然是要算数了”。
托雅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袁大小姐,真是与自己有份相似。
不,和她比起来,自己还是差了些火候。
见此景,喜子立刻上前道:“仲大人,各位夫人晚饭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下厨,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这是个机灵的家伙,跟着老陈头开了多年的饭店,这小子的厨艺确不是盖的。
仲逸伸个懒腰:“好啊,我正有此意,今晚咱们好好摆一桌,这些日子,还真想家里的饭菜了”。
呵呵,袁若筠诡异一笑:“仲大人难道?就想那口吃的吗?”。
此言一出,两个丫鬟立刻撒腿离开。
才走几步,又叫上托雅和喜子,四人立刻没了踪影。
片刻之后,莺儿和桂儿手中各自拎着篮子,她说了一句:“仲大哥,我们上街转转,买些食材,顺便带托雅和喜子看看京城的建筑”。
大门关上后,院子中立刻安静下来,阳光洒下,懒懒的惬意。
“还行,通过考验,不过,以后还要慢慢观察”。
袁若筠来到仲逸面前,将小茶杯递到他嘴前,微微嗔道:“知道你有文采,但不许在众人面前随便展示,除了筠儿外”。
仲逸连连点头:“下不为例,不过他们二人此次帮了大忙,你知道吗,辽东发现一个私自练兵、私铸兵器的地方,还有迁安县的马匹离奇死亡案,他们都出了不少点子”。
话未讲完,袁若筠白了一眼:“热茶也挡不住你那张嘴,那些朝廷大事,与筠儿何干?只要我的仲郎能回来就好”。
初秋的午后,还是有点热热的,仲逸都觉得有些汗颜了。
袁若筠望着大门外:“莺儿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起码要到临近晚饭时间了吧?”。
仲逸放下茶杯:‘嗯,就让他们多在街上转转,托雅和喜子才来京城嘛’。
袁若筠望望院中的屋子,又微微说道:“姝儿姐说阿嫂叫她帮忙照顾小侄子,今晚就不会来了。穆少东家这几天忙着诚信堂的事儿,洛儿姐恐怕也回不来了”。
啊?仲逸不由的起身而立:她们既然知道我今天回来,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一瞬间,仲逸突然明白了她们二人的‘良苦用心’。
“仲郎,今晚,你就是筠儿一个人的了”,袁若筠终于红了脸。
嗯,仲逸点点头。
袁若筠脸上又怒了:方才给你说了,现在距离晚饭还有个两个多时辰,这还听不明白?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屋中、是袁若筠的屋子
喜子的厨艺确实不错,众人都撑撑的感觉,饭后没多久便听到了敲门声:是程默来了。
要说最开心的还是喜子,他与程默已经处的相当不错,说话也随意些,来京城就靠他了。
二人见面打个招呼,程默便跟着仲逸来到书房。
“仲大人,打听清楚了:最近朝廷正忙着整顿盐务,听说还抓了不少人,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的都有,闹得人心惶惶”。
程默抓起一只水碗,咕咚咕咚喝了一通,再用衣袖擦擦嘴角,接着说道:“目前就打听到这些,听说朝中有两种意见,具体还要等明日再探”。
盐务?
这倒是个新鲜的话题,这些年一直忙于北虏南寇,还真没好好关注此事。
这时,程默起身说道:“仲大哥,私下里说: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翰林院,咱们刚从辽东回来,之前还忙于漠北的战事,这次圣上定要给你一些休息的时日”。
同样的话题,今日见石成时,就曾听过,仲逸不由得开始佩服起程默来:这小子这些年在衙门呆着,还真是学到不少。
“据我的经验,朝中那些大臣又是两方势力:一方主张继续严查,一方则认为适可而止,你作为翰林院的侍读学士,难免参与议事”。
程默继续说道:“若是支持这一方,必定会得罪另外一方,况且皇帝的意思现在谁也不清楚。这个话不好说,这个态不好表,不如在家休息一段时日,等此事平息后”。
退却与躲避不是仲逸的性格,但程默还是要坚持把他自己的话说完,那怕能起到一丝的作用。
这是他这个铁杆跟班的职责所在,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仲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决断”。
程默如释重负道:“现在天色尚早,在辽东时,我就答应过喜子请他一顿酒,要是太晚,我们就住客栈了”。
书房外,莺儿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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