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对沿路遇到的路人来说,乍一看而已,也就省去不少事,真的方便了许多。
众人一路向西南方向而行,这日午后到了永平府。
“仲大人,前面就是永平府、迁安县了”。
指着前面的一座县城,那名锦衣卫总旗上前禀道:“请问仲大人,我们是否在次歇息?还是继续赶路?”。
仲逸看看日头,连日以来的赶路,大家似乎也有些疲惫,距离太阳下山也就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在此落脚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按照目前的前行速度,完全可以在朝廷‘规定’的期限回京,还能早那么三五天的时间。
‘是,我这就带人去安排’,见仲逸点点头,那名锦衣卫总旗立刻带着两名随从先行一步,向城门口走去
“全城戒严,城门今日不开,你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试试”。
那三名锦衣卫来到城门前,却被吃了个闭门羹,城墙上的守卫头领说了一句:“明日若是不开,那就等后天吧,没有县衙的命令,我们无法开门”。
一听这话,那名总旗立刻脸上挂不住了: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敢挡住去路?
那城门守卫说话的语气已经算是很客气的,这或许还是看在他们三人骑着高头大马,举止不凡,否则都懒得多说一句。
话又说回来了,骑马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反正我们都是奉了知县大人的命令,谁能给你开?
“把你们知县大人叫来”。
见仲逸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那名锦衣卫总旗直接开口道:“就让他来门口迎接,若是耽误了事,呵呵”。
“这个”。
城门上,守卫们一阵嘀咕,守卫头领这才不由的打量一番底下三人,再看看不远处正向这边赶来的一行十余人。
‘看来是有些来头,我们惹不起’。
城门守卫最是会察言观色,那守卫头领盘算一番后:“你们二人快到县衙,告诉吕知县,就就把那人方才的话复述一遍:让他亲自来门口迎接”。
显然,这位首领还是寄希望于知县大人能压的住来人,那样他的面子也算是能挽回来一些。
把守城门的,就怕遇到眼前一亮之人:要么有钱,能捞点好处,要么让你大惊失色,来头大的吓死人。
“仲大人,这点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你在这里捎带片刻,城门立刻就开”。
说话的是那名总旗,显然,他对自己‘被’等在城外有些不满。
仲逸微微点点头,便吩咐程默与托雅下马,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估计一盏茶的功夫,城门果真嘎嘎响,一群衙役跑了出了。
众人中间的,一名四旬左右的男子,身体有些发福,看这衣冠,定是这里的知县无疑了。
‘是谁,要本知县亲自来迎接啊?’,吕知县说话的同时,也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每个人。
“知县大人好威风啊”。
锦衣卫总旗上前而去,轻轻掏出锦衣卫腰牌,压低声音道:“奉旨,护送翰林院侍读学士仲大人回京,可以进城吗?”。
咳咳,吕知县差点一个踉跄,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进,只是大人误会了,城中才发生一桩命案,为免凶手逃逸,鄙县这才不得以而为之,绝不是针对各位大人”。
知县居正七品,锦衣卫总旗也是正七品,而作为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仲逸则是从五品衔,无论如何,这个场面确实有点吼不住的。
莫说品阶相同,锦衣卫的人似乎从来对这个不太在乎,而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一名锦衣卫的百户,只是他没有说话而已。
“见过仲大人,各位大人,快,请进城,下官在县衙为各位大人接风洗尘”。
才片刻的功夫,吕知县便觉得额头一层薄汗,就当是方才赶路走急了一点的缘故吧。
好在这只是作为仲逸的随护,否则这个场面还真不好收拾。
‘哇’。
托雅站在原地,连连惊讶,只顾看眼前的热闹:“原来,我的先生仲大人,这么大的官啊,这才是叫好威风啊”。
“还不快走?仲大人都进城了”,喜子被程默催了一把,他又立刻叫上托雅
“恕下官眼拙,不知仲大人,是不是多年前查过保定府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还有大同府仇鸾怯战一案?”。
稍稍避开锦衣卫和县衙的差役后,吕知县便向仲逸问询起来。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哦,对了,还有当年在京城外与鞑靼谈判,也是仲大人?”。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眼前的这位仲大人,是不是他早有耳闻的那位仲大人?
“吕知县言重,那都是朝廷部署得当、同僚们鼎力协助而已,仲某万不敢贪功”。
仲逸笑道:“论年纪吕知县年长,方才朝廷的礼数已见过,大人就不必客气了”。
如此一说,吕知县立刻停住了脚步:没错,这也是传说中仲大人待人接物的品格。
“仲大人,救救下官吧,下官替全县的百姓求仲大人了”。
言语之间,吕知县更是要站不住脚了。
第609章 指点一二()
午后,迁安县衙。
吕知县安排众人用过饭菜,饭后锦衣卫的人各就各位,程默、托雅和喜子等,到其他房间暂做休息,吕知县这才请仲逸来说起案情。
‘仲大人,此处就你我二人,下官也就不避讳了’。
吕知县是个直性子人,也或是案情紧急的缘故,他直接向仲逸问道:“不知仲大人回京的日子,能否延长几日?”。
这一层,早在向县衙往回走的路上,仲逸就想到了。
他端起茶杯,闻闻茶香,简单的回了一句:“按照现在这个行程,还可以延长三五日,若是再加紧赶路,应该还能延长两三天的功夫”。
如释重负,吕知县起身拜道:“那下官就请了:鄙县的这桩案子,还请仲大人能指点一二”。
身为翰林院侍读,仲逸并非三法司的人,朝廷有规制:办案有程序,即便京城三法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过问和干涉。
不过,这个‘指点一二’,就大不一样了。
很明显,吕知县是想仲逸为他‘出谋划策’,而仲逸也正好路过此处,多呆几日也无妨。
只要没有耽误朝廷规定的期限,又没有违反规制,是完全可以的。
仲逸在一路之上可以随意‘走走’、‘看看’,这个范围就更大了,完全可以理解为:只要遇到事关法度之事,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这一点,本身就属‘临机专断’的范围。
想到这里,仲逸笑道:“吕知县言重,先说说案情吧”。
如此推来推去,再客套下去,这茶就要凉了。
哎,一声长叹,吕知县开始整理思绪。
“不知为何,今年以来,本县连连发生一些怪异之事,先是养马的家户家中马匹离奇死去,说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后来这些家户中又闹起鬼来,闹得人人心惶惶”。
吕知县叹道:“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各地接连二三出现马匹死亡,不少人只能将马匹卖掉,说来也怪,只要卖掉后就不会再发生闹鬼的现象”。
这事?怎么听着有点迷糊?
吕知县的思绪还未缓过来,还是案子本身另有蹊跷?
仲逸稍稍皱眉道:“贵县总共发现多少户、多少马匹死亡?闹鬼与马匹死亡间有何关联?为何卖掉后就没事了?”。
末了,他特意说了一句:“这些马匹,都卖给谁了?价钱如何?之后还会离奇死亡吗?”。
吕知县连连摇头道:“哎,都是下官糊涂了,竟说不出重点来”。
“从今年开春至今,已有百余马匹离奇死亡,但分散在很多养马户中,大约有六十多户,且在全县各地都有,每次马匹死亡前后,这些家户必定闹一次——鬼”。
吕知县继续道:“后来听说只要将马匹卖到城中何家,就可以躲过一劫,价钱嘛,自然就低了很多。说来也怪,何家的马匹却全都好好的,听说是喂了什么药,不会有灾病缠身”。
仲逸放下茶杯,缓缓说道:“那其他养马户,为何就不要这种药呢?这与闹鬼有什么关系呢?”。
吕知县简直要哭了:“谁说不是呢,同样的药,同一个郎中配的,可别的家都不管用。至于闹鬼嘛,听说是这也是导致马匹离奇死亡的缘故,何家专门找人看过,还做过法事,这才躲过去了”。
听说,又是听说。
仲逸对这个吕知县有些吃惊: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为何断案之时总是靠‘听说’呢?
“那你再说说,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那其他养马户又为何不做法事呢?”。
仲逸不想再‘听说’下去了。
吕知县更是一脸惆怅:“是听城中几个算命先生说的,后来大家也都这么说。至于做法事嘛,那也得不小的开支,再说有的养马户家也好像做过,只是没有那么大,人家说法事场面太小了,没镇住”。
这话说的,就是一个村民向衙门报案来了,哪里有点知县说话的样子?
吕知县那个愁啊:若是年底马匹交不上来,他无法向朝廷交代,该如何?
倒霉的还在后面,这个暂且不说,眼下的案子也迟迟结不了,更无法向百姓们交代。
之前,倒是有个办法他曾想过,城中何家可以将马匹卖给他们,但价格很高,县衙若是按照这个价格收,根本承受不起。
而何家家大业大,家族中有很多养马户,他们只是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提供了一个大大院落,同时也就是将马匹聚集一起来养,这也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说说看,这似乎都是马匹的事儿,怎么就牵出命案来了?”,仲逸对眼前这个知县,是越发不解了。
吕知县这才似乎想起重点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有几家养马户的年轻人不服,等着夜里‘捉鬼’,结果第二天,鬼没捉到,自己便断气了。还有几家不愿意将马匹卖给何家,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掉下了山崖’。
“啪”一拍桌子,仲逸怒斥道:荒唐。
荒唐,是此案荒唐,还是这个知县荒唐?
亦或二者都有?
吕知县急忙哆嗦道:“请仲大人息怒,下官才识浅薄、能力有限,又常年患病,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仲大人千万要帮帮下官,帮忙全县的百姓啊”。
仲逸起身而立,看样子,要开始‘指点一二’了:
“将城中所有算命的,全抓起来”。
“抓算命的?他们只是个算命的,城中有十几个呢”。
“都抓起来,还有为马匹配药的郎中,全部请到县衙”。
“这个人也不少呢”。
“将全县凡是马匹死亡、卖掉马匹的养马户全部登记:马匹死亡的时间、数量,闹鬼的时间、次数,卖掉马匹的价钱,一一记录”。
‘这个,可以,已经有记录了’。
吕知县不解道:“仲大人,下官要提醒一句:这何家可有些来头,在知府衙门有亲戚”。
仲逸笑道:“本官只是个建议,现在还不到动何家的时候,若是真要查起来,知府衙门又如何?”。
这话说的,吕知县来迁安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说过。
重重点点头,吕知县直起了腰板,向门外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街上所有的算命先生,全给我抓起来,郎中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中,也一起带来县衙快”。
第610章 升堂(上)()
街上行人依旧,还未到晚饭的时间,一向冷清的县衙,竟变得热闹起来。
街上算命的全部被抓了进来,而那些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中,只要在城中的,也全被带到了县衙,衙役们够忙活一阵了。
这场面,对县衙的三班衙役来说,是好多年没遇到过了。
按照仲逸的建议:将算命的和郎中分开,前者先押入大牢,后者由衙役们一一盘问,诸如给马匹配过什么药,每家的药物有什么不同等。
“凭什么抓我们?朝廷就没有王法吗?这样做是要受到惩罚的”。
人群中,有一个算命先生说道:“在下今日算过,牢中有冤气,今晚,必有灾祸降临。放了我们这些人,或许能化解一二”。
如此一说,竟有几名衙役不由的停下脚步,朝吕知县这边望来。
‘这个’,吕知县又没主意了。
这是一个心思甚重之人:有个担事儿的,自己就往后退。
看在眼里,仲逸缓缓上前几步。
“你们不都是算命的吗?今日算算你们自己:看今晚什么时辰能吃晚饭,晚饭都吃什么?”。
仲逸向人群中再次大声说道:“此外,你们再算算,什么时候能出去?”。
此言一出,算命先生们个个耷拉下个脑袋:从吕知县对仲逸毕恭毕敬的态度不难看出,他的官比七品知县大多了。
对算命先生而言,最大的挑战莫过于让自己算自己的‘命运’:这简直就是要了血命了。
“你们都听着,没有本官的准许,谁要是敢给这些人喂一口饭,老子扒了他的皮”。
吕知县果真会配合,向县衙的衙役下了死令,连读书人的斯文都不要了。
“知县大人,那要是喝水呢?给不给?”,一名差役问道。
吕知县白了一眼:“滚一边去,仲大人说不让喝水了吗?”。
嘻嘻
算命先生就这样被带到了县衙大牢,他们能否算出来自己的命运,那暂且不说,剩下的就是这些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中了。
“把他们几个全给我带进来”。
吕知县望望仲逸,便吩咐衙役们将这几名郎中带入大堂
“仲大人,要不我们先用过晚饭,再审吧?”。
站班衙役左右站立,郎中们个个跪了下来,来到到大堂,吕知县望着窗外,不由的向仲逸问了一句。
这才午后在衙门吃的‘接风宴’,仲逸一行还真是没有多少胃口,不过吕知县一番好意,岂能驳了面?
‘那就这样吧,饭菜端到这里来,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