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喊我等至此,不知有何吩咐?”东方湮神色恭敬地问道。
自从铲除肖宇权之后,东方湮便对林渊敬畏有加。
而当他前来帮助朱陶,从朱陶口中得知,这‘乾坤楼’的主意是林渊所想出之时,东方湮对林渊更为尊敬。
同时,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跟着林渊绝对是件明智的选择。
不仅是东方湮,赵龙张虎等人也同有此念,对林渊更加忠心耿耿。
“东方湮,你久居扬州,想必对扬州各个商行较为熟悉了?”林渊问道。
东方湮点头:“扬州商行,十之七八,属下皆知。”
“好,我要你们去帮我查一下这些人。”说着,林渊拿出刚写好的名单交给了东方湮。
东方湮接过之后看了看,没有问任何问题,随即恭敬地道:“公子放心,此事交由属下等人即可。公子若无其他吩咐,我等这就前去查探。”
林渊点了点头。
东方湮等人随即告辞离去。
东方湮等人离去,林渊也没有在‘乾坤楼’久留,他让阿怀套上马车,载着自己直往林家宅院而去。
林家宅院,成步堂带着一众衙役正仔细搜查。
此时,曾英也亲自赶至林家宅院。
林渊到来之时,众人尚未搜出任何证据。
再次踏足林家宅院,林渊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虽是穿越而来,但却有着原本的记忆,对林家宅院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极为深刻的记忆。
林家宅院占地甚大,分东西两院。
东院乃林望所居,西院乃林厚所住。
但自从林望夫妇葬身火海,林渊兄妹被赶出家宅,东院就变得荒凉了起来。
林渊站在门前,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未跨入东院,而是直接去了西院。
西院之内,曾英正带着一些衙役搜查。
见林渊前来,曾英对他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未说话。
林渊暗自摇头,知道曾英对他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
毕竟,林家犯事,他林渊也难逃干系。
片刻过后,成步堂忽然捧着几本账册走了过来。
“使君,卑职于林厚书房之内搜出了这些,请使君过目。”
曾英从成步堂手中接过账册,翻开之后,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却是让他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林渊见曾英脸色大变,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曾英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账本递给了林渊,凝重地道:“你仔细看看这些。”
林渊想了想,接过账册便翻看了起来。
林渊越看越是心惊,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无比。
账册之上,记录着许多与东瀛浪人之间的交易。
其中详细记录着扬州哪家商行何时出海,所途径之路线,以及每次分得金银之数。
“如今证据确凿,林渊,你还有何话可说?”曾英盯着他问道。
林渊眉头紧锁,他翻了翻账册,沉声道:“使君,此账册虽有与东瀛浪人之间交易的详细记录,但并未说明归何人所有。我林家经商,绝不会做出此等恶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还望使君明察!”
第0205章 这账册怕是假的吧!()
“虽未说明为何人所有,但这些账册乃是自林厚书房所搜到,不是他的又会是何人?”曾英反问道。
“使君,您仔细瞧瞧这账册所记录之事,这些分明是肖宇权与东瀛浪人之间的勾当!这不是诬陷又是什么?”林渊说道。
曾英并未反驳他,而是拿出一封信,道:“这封信,又作何解释?”
林渊接过信件,仔细地看了一遍。
此信乃是内山幸一所写,而收信人则是林厚。
其上内容是说,肖宇权已被官府所抓,让他全力施救,并说近日将有大动作,让他快些离开扬州。
而落款日期正是五天之前,官府以迅雷之势,铲除肖家之时。
“林厚若与此事当真无关,为何他父子二人会如此巧合的离开扬州?”曾英冷冷地道。
林渊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着信件。
忽然,他想起自身拥有的‘回溯术’。
以‘回溯术’可追溯本源。
正好用来回溯信件之源头。
林渊眼睛微闭,仔细回溯着信件之始,却让他发现这信件竟然是昨夜所写。
他顿时笑了起来。
曾英见他发笑,顿时有些不悦。
“使君,仅凭这些,恐怕并不能说明我林家便与东瀛浪人相互勾结吧?”林渊平静地道。
“证据确凿,如何不能说明?”曾英反问道。
“这些账册并无问题,但若是有人从肖家偷出账册,故意诬陷我林家呢?”林渊道。
曾英皱了皱眉头,道:“你有何证据证明你之所说?”
林渊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使君在查抄肖家之时,可曾查到账册?”
曾英点了点头:“账册倒是查出了不少。”
“可有查到与东瀛浪人之间交易的账册?”林渊继续问道。
“这倒没有。”曾英说道。
林渊笑了笑道:“这便是了。似肖宇权这等心机深沉之人,与任何人交易都不可能掉以轻心,他一定会留有账册。但使君在肖家却并未发现有关账册,不是被人偷去,又会如何?”
曾英闻言,顿时不再说话,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林渊所说,并非不无道理。
他查抄肖家之时,从肖家查出了许多账册,其中包括贩卖多少私盐,与魏王共同分了多少钱财。
这些可都是杀头重罪,肖宇权依旧详细记录在册。
但肖宇权与东瀛浪人之间的勾当,却并无账册,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林渊看了看曾英,接着道:“还有这账册之上笔迹与二叔大相径庭,使君若是不信可找来二叔字迹进行对比。此外,还有一种方法能够查出这些账册来自何处。”
“你有何方法?”曾英脸色缓和了许多。
“使君可将此账册,与肖家账册进行对比。依我猜测,所有的账册,应当都是由肖宇权亲自书写。倘若这账本上笔迹与肖家账本笔迹相同,自然可证这些账本实则来自肖家,而是被人故意偷至此处。”林渊沉吟道。
曾英捋了下胡须,思忖道:“这确实是个方法。不过,倘若这账册并非肖宇权所写,又当如何?”
“我还有另外一件证据,能够证明,这是一场诬陷。”林渊自信满满地道。
“你有何证据?”曾英皱眉问道。
“这封信便是证据。”林渊说道。
曾英接过信,又仔细看了一遍,摇头道:“本官并未看出任何疑点,证据何在?”
“使君,这封信乃是内山幸一为了诬陷我二叔,于昨日所写。”林渊说道。
“你有何证据证明此信是内山幸一昨日所写?”曾英看了他一眼,问道。
林渊摇头:“我虽清楚知晓此信乃内山幸一于昨日所写,却并无证据能够证明。不过,却有一件事,能够证明我二叔是为人冤枉。”
“林渊,此事非同小可,你既是有证据,就无需再打哑谜,直说便是。”曾英捋着胡须道。
“此信写于五天之前,五天之前正是使君对付肖宇权之时。而那时,内山幸一已经在扬州城内。他若想联手二叔解救肖宇权,大可亲自前来与二叔相谈,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写信。肖宇权已然落网,他们不应该更加谨慎吗?而他们此举,却似乎生怕官府找不出证据,还特意留下此信。使君试想,倘若此事果真与我二叔有关,我二叔是否会留下此信,还将之藏于书房之内,等着被官府发现?”
林渊的一席话,让曾英陷入了沉思。
林渊所说这些,其实算不得证据,但却是提出了其中疑点。
而这些疑点,也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林厚乃是经商之人,虽为人忠厚,但心思缜密,否则也不可能将林家商行妥善经营。
依林厚之心思,他又岂会于风声紧要关头,还留下信件?
这完全说不通。
但林家若是与东瀛浪人之间并无关系,贾余又为何要冤枉林家?
要知道贾余乃是林厚外侄,这全无道理可言。
“你所说这些,只能算是推测,算不上真正的证据。”顿了顿之后,林厚接着道:“依你所说,内山幸一与贾余共同诬陷你林家,本官倒要问一问,他们动机何在?目的又何在?”
林渊眉头紧皱,对于这些,他也尚未猜透。
“使君,眼下我虽不知他们目的为何,但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望使君允许我再一见贾余与内山幸一。”林渊正色道。
曾英低头想了想,随即点头道:“也罢,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林家与此事尚且未脱干系,本官仍旧会对林家继续调查。”
“多谢使君成全!”林渊对着曾英行了一礼。
由于林家只是有所嫌疑,并非真正有罪,曾英在搜到账册之后,便带人回返府衙。
与此同时,扬州大牢。
贾余与内山幸一被分别关押于两处牢房之中。
内山幸一身负重伤,但因他之身份特殊,是以被铁链牢牢锁住。
但贾余却并未被锁,只是被关押而已。
贾余靠墙而坐,嘴上叼着一根稻草,显得极为懒散。
对于自身处境,他似乎并不担心,依旧悠哉悠哉地哼着小调。
第0206章 沆瀣一气()
“小子,你不怕死吗?”内山幸一盯着贾余问道。
两人的牢房相邻,内山幸一虽被牢牢捆住,却依旧能够说话。
贾余不以为然地道:“放心,你我死不了。”
内山幸一眉头紧皱,道:“小子,你之前说过,只要我与你合作,便可除去林渊,进而让你接管林家。如今,你我皆被关进大牢,你还有何话说?”
贾余闻言,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用手摸了摸左脸上的刀伤,恨恨地道:“该死的林渊,敢伤本公子,本公子饶不了他!”
兀自发了一阵狠,贾余撇了下嘴,道:“本公子也没想到林渊这厮竟然如此奸诈,他分明武功高强,却装作手无缚鸡之力。倘若本公子没有上当,早就一刀结果了他!”
内山幸一哼了一声,道:“我早对你说过,林渊绝非普通之人。若是这般好对付的话,上次于暴雨之中,我便已然取其性命!如今你我皆被关进大牢,似这等情形,如之奈何?”
贾余看了看左右,发现守卫皆在牢房尽头看守,并未注意两人。
于是,贾余小声道:“城主尽管放心,我爹已然派人来至扬州,定会救你我出去。”
内山幸一皱冷冷地道:“小子,你别忘了,你已经认下了杀人之罪,又能逃往何处?”
“有我爹在,他曾英尚且奈何不了我。”贾余眯着眼睛,自信满满地道。
“你我有言在先,我助你诬陷林家,你帮我杀掉林渊!倘若你敢反悔,休怪我刀下无情!”内山幸一恶狠狠地道。
贾余打了个呵欠,懒散地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杀掉林渊!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城主之后有何盘算?”
“你这话是何意?”内山幸一盯着他道。
“日照山城已然被毁,城主十余年的心血被付之一炬,莫非城主就没有任何打算?城主这些年纵横沿海,劫掠往来船只,想必积累了不少财富,东山再起应该不在话下。”贾余眯着眼睛道。
内山幸一皱眉道:“我确实积累了不少钱财,但这些钱财皆是用以帮助藤原将军之用,没有将军之意,绝不可动!”
贾余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城主,你们东瀛人不会真的想来攻打大周天朝吧?”
内山幸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我东瀛乃日出之国,天神子民!岂能偏安一隅?似这中原大地,才应是我等天神子民所居之处!有朝一日,我东瀛大军定会挥师西渡,将中原臣服于我东瀛足下!”
内山幸一眼中露出狂热而贪婪的目光,显得极其兴奋。
仿佛很快东瀛大军就会挥师西渡,大好中原河山也将归东瀛所有。
然而,尚未等内山幸一沉浸其中,却被贾余一盆冷水泼回了现实。
“没想到城主不仅伤了身体,还伤了脑子。东瀛不过弹丸之地,便是举国之力,又能奈大周如何?何况,你东瀛眼下正自战乱,又如何分的出兵力西渡?”贾余笑道。
内山幸一原本精神四射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芒。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都怪国主无能!不过,只要藤原将军一统东瀛,便可挥师西渡!可惜,这一切都毁在了伊藤晴明与林渊的手中!十余年的苦心经营,顷刻之间便化为乌有……我若不杀了他二人,决不罢休!”
贾余眼珠子骨碌一转,不动声色地道:“城主,既然东瀛大军无法西渡,那些钱财又藏于何处?倘若落入官府手中,这些年的辛苦,可就真的白费了啊!”
提到钱财,内山幸一脸色顿时起了变化。
“那些钱财……只怕已然落入官府手中。”内山幸一舔了口唾沫,艰涩地道。
“城主,此言当真?”贾余吃惊地道。
内山幸一叹道:“实不相瞒,日照山城之内有一座‘天守阁’,乃是日照山城机关总枢。除此之外,天守阁之中还有历年来所抢得之金银。既然日照山城被攻破,想必天守阁的秘密定是为官府所发现,那些钱财只怕已经落入官府手中。”
“奇怪,我并未听说官府搜到钱财?莫非钱财并不甚多?”贾余自言自语地道。
“如何不多?天守阁之中藏有金银共有二十余万两啊!这可是本城主出生入死十余年,方才为我东瀛大军所攒下的西渡军费!”内山幸一愤怒地道。
“二十余万两?”贾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中暗道:难怪都说扬州乃富庶之地,短短十年之间,内山幸一竟能抢到如此之多的银两!
要知道,这些还只是他积攒下来的钱财。
除了这些,尚有百十号人需要养活,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