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陶心中更加疑惑起来,但听林渊如此说,也就强忍住心中好奇,打算到了府衙之后再问个清楚。
扬州府衙。
曾英在花厅之中来回地踱步,神情甚是焦虑。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林渊与朱陶前来求见。
曾英忙让人将两人带至花厅。
“林渊,事情进展的如何?”曾英见到林渊,忙走上前去问道。
林渊抱拳行礼,神色淡然地道:“幸不辱命,被盗古物已全数找回。”
说着,林渊拍了拍手。
两名衙役抬着木箱走了进来。
曾英忙走了过去,将木箱打开,仔细地查看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竹简上所载之物,尽皆在此。林渊,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曾英长长地吐了口气,兴奋地道。
朱陶犹豫了片刻,疑惑地道:“使君,林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盗古物追回,曾英心情大好,他哈哈一笑,道:“这些全是林渊之安排,林渊就由你来说吧!”
朱陶闻言,忙将目光投向林渊,眼中尽是期许之色。
林渊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陶挠了挠头,道:“林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究竟怎么回事,你就直说吧!”
林渊微微一笑,道:“从我得知古物被盗之后,就猜到盗墓贼一定会急于出手这些被盗之物。而这等自古墓所盗之物,绝不会拿去当铺出售,他们唯一的选择便只有黑市。当然,这些起初只是我之猜测,直到我在黑市遇到了东方湮,并从他手中见到了西汉铜镜,这才证实了我之猜测。”
“是何猜测?”朱陶疑惑地问道。
“东方湮并非正经商人,他之所以故意示我以铜镜,其目的便是想以此来试探我。若我对铜镜感兴趣,他们便将古物售卖于我。若无兴趣,他们就会另寻买家。”林渊道。
朱陶眉头微皱:“黑市之中各色人物皆有,东方湮为何偏偏选择了你呢?”
“我想可能因为我是陌生面孔吧!朱兄也说了,黑市之中,各色人员驳杂,且能在黑市做买卖的,也绝非一般人。况且,官府追查盗墓贼一事,黑市之中也早已传闻。若是他们与黑市之人做买卖,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他们身份,从而财物两空。而我这个陌生人则不同,毕竟我是初次进入黑市,人生地不熟,正是他们绝佳目标。”林渊眯着眼睛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一些?如此贵重之物,岂会轻易的选择陌生人做交易?”朱陶不解地问道。
林渊摇了摇头,道:“朱兄说错了,他们并非是冒险。首先,我作为陌生人前去黑市,肯定不清楚相关行情,他们可以趁机抬价,大赚一笔。其次,他们并非随意的便选择我进行交易,而是对我进行了调查。”
“你如何知晓他们暗中调查于你?”朱陶有些难以置信。
林渊淡然一笑,道:“昨夜我离开黑市之时,就知道他们必定会派人调查我。朱兄也知道,我所有的家产也不过区区百两,又何来的二千两银子?于是,我便前去找朱兄帮忙,并故意将借钱之原由说出。”
朱陶恍然大悟:“原来昨夜,你是故意说给对方暗探听的啊!”
林渊笑了笑:“不错,要想做成这笔买卖,就要有足够的银两。而朱兄身为富家子弟,身上自是少不了银两,这点只要他们一查便可确定。而我不仅能鉴别古物真伪,还向朱兄借了二千两银子,他们定会认为,我对这些古物势在必得,这才放心与我交易。”
第0019章 向官府要钱()
此时,曾英接过话头,捋着胡须道:“不错,林渊将黑市之事暗中告知了本官。我本打算让林渊稳住对方,并取得交易之地点,而后派人前去捉拿他们。但林渊却说,这些人并非易于之辈,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便与他交易,于是让我静候消息。”
林渊点了点头,接着道:“东方湮等人既是盗墓贼,必定狡诈无比。是以,在他第一次派人送信之时,我便猜出他们之意图。他们是想借机试探我会不会前去通知官府,于是我断然拒绝了交易,并提出见面交易的要求。”
朱陶瞪着眼睛道:“林兄,你当时就不怕他们真的取消此番交易?”
林渊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淡淡地道:“他们已是惊弓之鸟,巴不得早些将古物出手,难得找到一个像我这般人傻钱多之人,他们又会轻易放弃?”
朱陶听到林渊自黑,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要说人傻钱多,你如何比的过我?
曾英称赞道:“果不其然,这一切都在林渊意料之中啊!傍晚时分,林萱带着林渊手信前来,我看过之后,便立即让成步堂率人前去接应你们,天幸你们平安无事,还顺利带回了被盗古物。”
朱陶对林渊的胆量更加敬佩起来,可他依旧有些疑惑:“交易之处,地处偏僻,成捕头他们又是如何知晓交易地点的呢?”
林渊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
朱陶凑了过去,赫然发现纸包里包着一些蓝色粉末。
“这是……磷粉?”朱陶惊讶地道。
此物他最是熟悉不过,罗老三那枚混珠的鱼目,便是裹着一层厚厚的磷粉。
自从那次之后,朱陶还向林渊询问了有关磷粉的详细之事。
林渊微微点头,道:“不错,正是磷粉。在东方湮带路之时,我便一路上留下了磷粉作为记号。磷粉遇光不显,但在黑暗之中却明灭可见。不过,在靠近破庙之时我就没再留下记号。本以为一路上所作记号足够成捕头他们找到交易之处,不想他们竟晚了许多时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此番辛苦倒也值得。”
听完林渊的描述之后,朱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叹道:“林兄,你拉着我冒险,却将此事隐瞒于我,太不够意思了!”
林渊尴尬地一笑,抱拳道:“此事知道之人越少,施行起来才越是方便,欺瞒之处,还望朱兄恕罪。不过,也正因朱兄不明真相,才能让东方湮与庞化等人信以为真。”
朱陶哈哈一笑,摆手道:“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如此认真?可你不是说这些古物全是赝品吗?”
“那不过是我故意为之,目的便是为了混淆视听。”林渊可不会告诉他,自己之所以那样说,其实就是为了配合‘优惠卡’的使用。
否则,一堆价值连城的古物只收二百两,未免显得太过突兀了些。
“所以,你明知他们是一些盗墓贼,甚至很有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却依旧带了二千两银子前去与他们交易?林兄,你这胆量可真是令我佩服万分啊!你就不怕被他们直接抢了去?”朱陶感慨道。
林渊眉头微皱,沉声道:“朱兄也经历了此事,试想若是带去的是假的银两,你我又会是何等下场?”
朱陶想起两人被捆起的一幕,猛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若是他们带去的是假的银两,恐怕性命不保。
曾英连连点头,给两人每人倒了一杯茶水,道:“此番多亏了两位,才挽回诸多损失,本官也能松了口气。明日,本官在松鹤楼设宴,好好答谢二位。”
林渊笑了笑,道:“使君不必客气,为朝廷分忧,也是我等百姓分内之事。只是……。”
“你有何为难之事,尽管开口便是。”曾英见林渊吞吞吐吐地,以为他有要事相求。
“只是,此番为赎回这些古物,我花费了二百两银子。使君也知道,这些银两乃是我向朱兄所借,如今用完也该还给朱兄了。但这二百两银子已然花出,这个缺口……不知使君能否给补上?”林渊挠了挠头,很是难为情地道。
朱陶闻言,险些一口茶水喷出去。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问官府要银子的。
曾英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何事,你放心,这笔钱官府自会补给你。除此之外,本官还要额外奖赏你二人,每人五十两银子,作为你们相助官府之答谢。”
两人闻言,心中顿时大喜,忙对着曾英施礼称谢。
五十两银子并不甚多,他们二人也并不在乎这五十两,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与官府搭上了关系。
有了官府这层关系,以后行商就会方便许多,这才是两人真正在意之处。
离开扬州府衙,已是深夜时分。
林渊与朱陶分道扬镳,各自返回住所休息。
忙活了大半夜,林渊着实比较困乏,回到永安当铺之后倒头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次日,林渊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林萱叫醒。
“哥哥,官府派人前来,要请哥哥前去松鹤楼赴宴。”林萱边给林渊倒着茶水,边说道。
林渊洗了把脸,点头道:“萱儿,你去帮我做件事情如何?”
“哥哥有何事需要萱儿去做的?”林萱眨巴着眼睛问道。
林渊用棉巾擦去脸上水渍,凑到林萱耳边嘀咕了起来。
林萱听完之后,点头道:“哥哥放心,我这就去将东西取来,不过你可别忘记赴宴啊!”
林渊微笑着拍了下林萱的额头,道:“路上小心些。”
林萱嘻嘻一笑,随即去拿了一把匕首作为防身兵器,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当铺。
林渊并不担心林萱会出事,林萱自幼习武,寻常之人很难近身。
何况,光天化日之下也无人敢在扬州撒野。
林萱走后,林渊也离了当铺,前往松鹤楼而去。
松鹤楼,扬州城最大的酒楼。
据说松鹤楼的老掌柜是宫廷御厨之后,手艺非凡。
而松鹤楼的‘水晶芙蓉肉’、‘走油蹄髈’更是扬州一绝。
也正因如此,松鹤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进入的。
能出入松鹤楼者,皆是非富即贵之人,普通百姓却只能望而兴叹。
而能够吃到掌柜亲手做的菜肴,更是难上加难。
上次朱陶准备在松鹤楼宴请众人之时,他就想前去见识见识,可谁知半路上却被盗墓之事所耽搁,是以并未去成。
第0020章 兄弟情深()
此番,扬州刺史宴请自己,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自然要放开肚皮大吃一顿了。
来到松鹤楼时,林渊才发现,除了朱陶之外,竟还有曲璎珞,以及扬州其他富商。
而众人之中,让林渊最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二叔林厚以及其子林巅,居然也在其中。
林厚父子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松鹤楼见到林渊,双方之间的气氛顿时古怪起来。
此时,刺史曾英尚未来到,那些富贾乡绅忙着互相行礼,这可是一个互相结交的好机会,他们又岂会错过?
朱陶腆着个肚子,在众人之间来回应酬,看见林渊,忙走来过去。
“林兄,你可算来了,这可是一次结交扬州商贾乡绅的大好机会啊!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林氏商行掌柜……。”
但没等朱陶说完,林渊便出口打断道:“无需朱兄介绍,这二位我熟的很。”
朱陶闻言一愣,忽然想起曲璎珞提过的林家之事,恍然地道:“你姓林,他们也姓林,难道你们……是一家人?”
林渊尚未开口,林巅却哼了一声:“谁与他是一家人?我林家可没有这等无用子孙!”
林巅与林渊两人年纪相仿,按照辈分林巅还要尊称林渊一声兄长。
但两人自幼便不和,此是林家人尽皆知之事。
两人皆是聪慧敏锐之人,但若说起为商之道,林渊却差林巅很远。
是以,林巅一直看不起林渊,觉得他丢了林家的脸面。
林渊神色淡然,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有没有用,也是你能评价的?你别忘了,我才是林家的长孙。”
林渊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却很明显:别看我现在被赶出林家,但我才是林家家产的合法继承人,而你,却始终要喊我一声兄长!
林巅的脸色唰的一下起了变化。
林厚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亲侄,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可偏偏却好似冰与火,根本无法相融。
眼看着两人便要起了冲突,林厚咳嗽了一声,说道:“渊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听闻当铺破产,你重病不起,可把我急坏了,你现在可有痊愈?”
林渊虽对林巅并无好感,但对林厚却不同。
林厚自幼对他兄妹二人就极为疼爱,只是后来娶了个母老虎,这才让他行事束手束脚。
“多谢二叔挂心,我已无大碍。对了二叔,林家而今生意如何?”林渊对着林厚抱拳行礼之后问道。
林巅哼了一声:“你管好你的当铺就足矣,林家生意用不着你来操心!”
林厚为人敦厚,见林巅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对林渊,心中不觉有些生气,他瞪了一眼林巅,喝道:“放肆,这是对兄长说话的语气吗?还不快给渊儿赔礼!”
林巅顿时一愣,似是没想到林厚竟然叫他当众向林渊赔礼。
他脸皮涨的通红,恨恨地盯着林渊,却始终开不了口。
而那些富贾乡绅,则纷纷朝几人看去。
这其中有不少林家生意上的对头,他们最乐意见的便是林家内讧。
林家生意做的大,几乎包揽了扬州地区所有的丝绸、茶叶,这让某些人恨的牙根直痒痒。
林望之死,让他们喜出望外,觉得可以趁机扳倒林家。
可谁知,林望死后,林家商行在林厚的掌管下,竟井井有条,不仅没有破败,反而生意越发红火。
但最坚固的城池也有薄弱之处,而林家这座城池的薄弱之处,就是林家两个子孙。
谁也不知道原因,但林渊与林巅就是不合。
林巅精通生意之道,这两年跟着林厚经商,给林家商行的发展可以说是贡献颇多。
林渊虽是长子长孙,但却是个就知道舞文弄墨的富家子弟,对经商之道更是一无所知。
这二人之间的矛盾若是爆发开来,足以毁灭林家商行。
是以,这些人见到两人起了冲突,心中都乐不可支,巴不得两人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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