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英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肖国男说他们打伤令郎,那就情带出证人。”
肖宇权脸色铁青,他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即看向那仆人,冷冷地道:“昨日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见到他们殴打公子?”
那仆人吓的面无血色,慌忙跪在地上道:“老爷,方才那批码头苦力就是人证。他们亲眼所见,正是他二人殴打公子!”
此时,那些苦力尚未离开公堂。
闻听此言,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可看到他二人殴打我儿?”肖宇权冷声问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肖宇权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狰狞的笑容。
“使君,如今是否可以定案了?”肖宇权似乎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扬眉道。
曾英眉头紧锁了起来。
胡万三脸色微变,他斜着头对林渊小声道:“林兄,这可如何是好?这些苦力早被肖家的势力吓破了胆,这下咱们要麻烦了。”
林渊却不动声色地道:“胡兄莫慌,没到最后一步,胜负在谁手中还尚且难说。”
此时,曾英经过一番琢磨之后,开口问道:“林渊,胡万三,你二人是否承认殴打了肖何?”
林渊平静地道:“我承认,的确是我打了肖何。”
第0108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肖宇权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林渊,脸色阴寒地道:“小子,你倒有些胆色!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动手殴打于他?”
林渊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道:“这可怨不得我,是他自己欠揍,我只是满足他之所求罢了!”
“放肆!”肖宇权怒喝道。
林渊切了一声,同样睁大眼睛,瞪着肖宇权道:“别以为声音大我就怕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大吼大叫,当心闪着老腰。肖何他自己皮痒,哭着喊着让我打他,我满足他之要求,他理应感谢我才是。”
顿了顿之后,林渊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拳头,道:“更何况,为了满足他这变态的要求,我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啊!我这细皮嫩肉的小手都打的生疼,你看看皮都掉了一块儿,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
肖宇权气竭,他额头青筋暴跳,指着林渊骂道:“你……你简直胡搅蛮缠!使君,你看到了吧,此人油嘴滑舌,着实可恶!还望使君早做定夺,还我儿一个公道!”
曾英极为不爽地低哼了一声,从肖宇权一会曾刺史,一会使君的转变就可以看出,肖宇权绝对是个两面三刀之人。
不过,他虽心有不悦,但身为刺史仍旧要秉公行事。
“林渊,公堂可不是嬉闹之处。”曾英也觉得林渊所说有些过分,便出言提醒道。
没想到林渊却正色道:“使君,林某所说句句属实,并无嬉闹!”
“究竟怎么回事?”曾英皱眉问道。
“回使君,昨日我与胡万三因小虎被打之事前去码头,打算与肖何谈判。来到码头之时,却不见肖何身影,惟有此仆看守码头。此仆仗着肖家之势,出言不逊被胡兄给教训了一顿,之后他便去找来了肖何。我等与肖何相谈之时,天降暴雨,便去了附近的茅棚避雨。可谁知肖何将所有前去避雨苦力给赶了出去,我等自然是看不过去,便上前与其理论,可谁知肖何不仅没有悔意,竟大声叫嚣道,本公子就是这般不讲道理,有能耐你来打我啊!”
叙述完这些之后,林渊正色道:“使君也知道,我林渊向来是个施恩不图报之人,对于他人要求,不管如何刁钻,都会尽力满足。既然肖何都提出让我动手打他的要求,我自然是要满足于他!请问使君,我如此乐于助人,满足他人要求,莫非有错不成?”
看着林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胡万三拼命的绷着脸,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有人都被林渊这番话说的怔在了当场。
曾英更是一阵无语,眼皮直跳个不停。
“放肆!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这世上又岂有蠢货求打的?你羞辱我儿,便是羞辱老夫!老夫绝不轻饶于你!”肖宇权怒声吼道。
“肖国男先别急着发怒,你若不信,可问一下你身边狗仆。问一问此话究竟是肖何所说,还是我故意诬陷?”林渊随意地道。
肖宇权立即将眼神投向那仆人。
那仆人吓得体若筛糠,额头上汗珠不断滴落。
肖宇权见状,心中已经明了。
那仆人不断喘着粗气,哆嗦着道:“我家公子……没、没有说过……。”
林渊切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堂上苦力,悠悠地道:“除了你这狗仆之外,这些你们口中所谓的证人,同样也都亲耳听闻肖何求打之话。”
曾英拍了下惊堂木,盯着那几名苦力道:“尔等速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半句谎言,本官定不轻饶!”
几名码头苦力呆呆的看着曾英,好似丢掉了魂魄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曾英眉头紧皱,又问了一遍。
这时,几名码头苦力突然回过神来,他们浑身湿透,眼中尽是惊惧之色,忙对着曾英不停磕头。
“使君,昨日草民等人亲眼所见,也亲耳听闻,的确是肖何求打!还有王小虎等人被打,也是肖何所为!使君在上,草民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再撒谎了!”方老三似是遇到了极为恐怖之事,惊叫道。
方老三此言,顿时引来一阵嘘声。
肖宇权脸色微寒,冷冷地道:“你们竟敢在使君面前搬弄是非,胡说八道?”
“使君,我等所说句句属实啊!”方老三身体不断哆嗦着道。
方老三的话,让整个事情出现了巨大的反转。
不仅是肖何被打之事,就连王小虎等人被打一事,也给整个推翻。
曾英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道:“方老三,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适才尔等还言辞凿凿的说,并未见到王小虎等人被打吗?为何如今却又翻供?”
“使君在上,方才是我等惧怕肖家之威,才故意说谎。扬州码头多数已落入肖家手中,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可如今,草民等已经想清楚,我等虽是贫民百姓,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行事,这才如实相告,还望使君明察!”方老三战战兢兢地道。
“使君,此等刁民两面三刀,所说如何可信?”肖宇权心中顿时一沉,忙高声叫道。
曾英眉头微皱,他看了一眼肖宇权,沉声道:“他们所说究竟是真是假,本官自有判断。”
顿了顿之后,曾英盯着几人道:“尔等出言反复,本官要如何相信你们?”
方老三忙道:“使君在上,草民不敢撒谎啊!昨日我等确实亲眼见到肖何殴打王小虎等人,并将王小虎打至昏迷。至于肖何被打,则完全是他自找。草民等人若有说谎,情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纷纷吓了一跳,没想到方老三竟连毒誓都发了出来,看来所说非假。
“对了,使君若是不信我等之言,还有人能够证明我等所说绝无虚假!”方老三忙道。
“还有何人?”林渊问道。
“昨日跟着肖何的还有四名肖家打手,就是他们动手打的王小虎。而且,肖何在讨打之时,他们也都亲眼目睹!”方老三擦了下额头冷汗,哆哆嗦嗦地道。
曾英眉头一挑,盯着肖宇权道:“肖国男,那四名打手何在?”
肖宇权脸色阴沉,愤怒地瞪着方老三等人一眼,冷冷地道:“老夫也在找他们!”
曾英捋了下胡须,继续向方老三问道:“他们在肖何挨打之时,可有上前帮忙?”
方老三摇头:“他们不仅没有帮忙,反而冷眼旁观。草民们也觉得纳闷,想不通肖何为何会有这等癖好。”
“没想到肖家大公子居然是个受虐狂啊!”
“是啊,这可真是奇闻!”
……
第0109章 咎由自取()
听着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肖宇权脸色更加难看。
“住嘴!尔等敢诋毁我儿,老夫决计让尔等好看!”肖宇权怒不可遏地道。
“肖国男,这里是公堂,不是你家大院!他们更不是你家仆人,你如此说,是在威胁证人吗?”林渊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道。
“你……!”
肖宇权胸膛起伏,怒视林渊,但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一味隐忍。
“肖国男,你这般大的年纪,可千万别太激动。虽说肖何这种癖好的确令人有些难堪,但他毕竟是你儿子,可不能因此而怪罪于他啊!年轻人嘛,总是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事,放宽心便是。”林渊眯着眼睛,很是诚恳地道。
“你……你!”
肖宇权气的脸色发青,指着林渊却愣是说不出话。
林渊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随即抱拳对曾英道:“使君,两件案子如今已然大白!肖何挨打,那是他个人癖好所至,我等只是满足他之要求。至于我打他时所受伤势,全怪我倒霉,就不要求赔偿了。不过,王小虎等人被打一事,我等却是要讨个公道!”
林渊前面所说皆是笑嘻嘻的故意为之,后半句却变得严肃起来。
“肖何此人强占码头,仗势欺人,将王小虎等人打成重伤,几乎丧失行动之力。还望使君替百姓做主,还苦难百姓一个公道!”
说完,林渊对着曾英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曾英思忖片刻,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如意坊等人与肖何被打一事,本官现已查明真相。肖何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林渊与胡万三并无罪责。王小虎等人被打成重伤,其责在肖何,着令肖家赔偿王小虎等人医药费与误工费二十两银。肖国男,本官所判,你可信服?”
肖宇权闻言,胸膛急促的起伏起来,眼中也尽是怒色。
“曾刺史,你判决不公,有意包庇,老夫要……要上告朝廷……。”肖宇权气的直哆嗦。
可是他话未说完,竟然怒极攻心,怪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那仆人见状,顿时吓了一跳,忙将倒下的肖宇权给接着。
“老爷,您怎么样了?您可别吓唬小的啊!您快醒醒啊!”那仆人吓得面如土色,大叫道。
曾英眉头微皱,道:“既然肖国男昏厥,此事就此按下,你速速将肖国男带出医治,可莫要让他发生意外。对了,欠他们的赔偿费,你们要尽快送去。”
那仆人诚惶诚恐地连连点头,哪里还敢逗留于此,背着肖宇权便离开了公堂。
“使君不畏强权,还我等百姓公道,我等百姓拜谢使君大恩!”胡万三跪地行礼,大声道。
“你们也起来吧,退堂!”曾英挥了挥手道。
“哦,对了,林渊你留下。”曾英走出暖阁后,忽然道。
胡万三等人恭敬地对曾英连连行礼,便离开了公堂。
那些围观百姓也纷纷对曾英称赞不已。
此番林渊与肖宇权的对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他们以前做梦也不敢想象,有人敢跟肖家作对,更不敢想象有人与肖家作对还能占到便宜的。
可林渊与胡万三却做到了。
他们不仅敢跟肖家作对,而且还毫不留情的将肖家羞辱了一番,可以说是替被肖家欺辱的百姓出了口恶气。
而对于曾英,他们心中也更为敬重。
从这起案子可以看出,曾英刚正不阿,绝不是以前那等不明事理的贪官。
众人离开之后,曾英来到公堂之上,带着林渊去了后堂。
“林渊,你们也太胡闹了。哪有说让你动手打他,你便动手的?幸亏此番有人替你作证,否则本官也帮不了你。”曾英坐下之后,略带责备地道。
林渊耸了耸肩,无奈地道:“谁让肖何如此嚣张跋扈?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胡闹!肖宇权之权势遍布朝野,就连本官也让其三分。你冒然得罪于他,日后可有好日子过?”曾英寒着脸道。
林渊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似肖宇权这等毒瘤,难道使君就不想将之除去?”
曾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盯着林渊道:“你这是何意?”
“肖宇权在扬州胡作非为,已经成了扬州城的地头蛇。从今日公堂之上所发生情形,使君也当看的出来。肖宇权在扬州的影响,要远超使君。长久以往,百姓只会敬畏肖宇权,却不知衙门,与使君来说可是大为不利啊!”林渊深深地道。
曾英看了看左右,花厅之中并无他人在场,他思忖片刻过后,沉吟道:“如今只有我二人在场,本官也就对你撂句实话,本官其实早有除去肖家之心。怎奈肖家势大,且掌握着扬州七成的水磨坊,本官也是投鼠忌器,不敢冒然对付啊!”
“难怪使君今日处处向着我等,不然我等也赢不得这场官司。”林渊笑道。
曾英挥了挥手,正色道:“本官并未偏向任何一人,本官是依律法行事罢了。”
林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反正他们赢了,至于曾英是不是有心放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使君,你真的打算铲除肖家?”林渊问道。
曾英点了点头:“正如你所说,肖宇权是扬州一颗毒瘤,虽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已经肉腐血污。若不将其铲除,早晚会蔓延全身,带来更加严重之后果。”
林渊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沉吟道:“使君所言极是,不过肖家在扬州势力根深蒂固,且朝中又有人撑腰,想要对付肖家,却并非易事。”
曾英叹了口气:“正因如此,本官才一直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渊放下茶盏,道:“刺史喊我至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发牢骚吧?”
曾英嘿嘿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小子。”
“刺史是想让我出马对付肖宇权?”林渊问道。
曾英诧异万分地看着他,吃惊地道:“你小子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法术不成?不然本官心中所想,你怎会如此清楚?”
林渊淡然一笑道:“使君将我喊至花厅,若不是为了齿刷之事,便只剩此事了。使君身为扬州刺史,心中早有除去肖家这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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