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闻言大怒,指着朱陶道:“你血口喷人!那些工匠是是自愿前来,我如何恶性竞争了?还有,你说我恶意损毁你们的店铺,简直胡说八道!”
朱陶毫不示弱,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岳山吼道:“是谁故意在我们工坊前高价招工?是谁撕了我们所张贴的开张告示?又是谁往我们新店泼墨汁,甚至连招牌都给砸了?姓岳的,这些不是你做的又是何人?你以卑鄙手段挖走了我们酿造冰红茶的工匠也就罢了,还想将配方据为己有,腆着张老脸说这配方本是你岳家先祖所创。我呸!你当扬州城的百姓都是傻子不成?”
朱陶本就是暴脾气,此番更是不留情面,对着岳山就是一顿臭骂。
岳山被这一顿骂,气的脸色发青,身体也哆嗦个不停。
曾英用手帕擦了下嘴角水渍,随即将手帕甩在桌案之上。
他是看出来了,朱陶这分明就是前来捣乱的。
“朱陶,本官正在审理命案,岂容你在此胡搅蛮缠?速速离去!”曾英不悦地道。
朱陶闻言,顿时急了。
“使君,这命案是案,难道我商铺被人打砸就不是案?何况,这两件案子本就有所关联,说到底都是岳山所为,为何不能审理?”
“你……你血口喷人!”岳山怒道。
朱陶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哼道:“我血口喷人?这致人身亡的冰红茶究竟是谁所酿,不需要配方,同样能够分辨!”
他顿了顿之后,对曾英拱手道:“使君,冰红茶由何药材制作而成,这药材之中又是否掺杂制作春药之剂量,只要找来负责酿造的工匠一问便知!”
林渊颇为诧异地看了看朱陶,似是没想到他竟突然聪明了起来。
曾英觉得朱陶所言有理,便命人前去唤其工匠而来。
岳山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林渊与朱陶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林渊对着曾英行了一礼,平静地道:“使君,此番审案,是为了还死者一个说法。而这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这致人身亡的冰红茶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与配方何来,其实并无太大关系。不知使君是否认可我所说之话?”
曾英思忖片刻,微微点头。
林渊接着道:“也就是说,谁能证明这冰红茶并非他之工坊所酿,谁便无嫌疑。而真相也会就此大白于天下。”
“不错,正是此理。”曾英顿了顿后,皱眉道:“林渊,你究竟想说甚么?”
林渊看了一眼岳山,淡淡地道:“无需草药之辨,我同样能证明死者所饮之茶,并非我林氏工坊所酿!”
此言一出,岳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你如何能证明?”曾英问道。
“回使君,我林氏工坊所酿之茶,罐身上皆有标识。使君若是不信,可着人取来我林氏工坊所酿之茶,两者相较,真假立判。”林渊朗声道。
曾英闻言,想起林渊之前所赠送府衙的冰红茶尚有存货,便让人取了两罐。
曾英仔细对比了下竹罐,除了图案,其他并无任何标识。
“林渊,标识何在?”
“回使君,那幅图案便是标识。双木为林,流水为渊。林氏工坊所酿之茶,茶罐之上皆有此图。”林渊说道。
曾英又看了看衙役取来的两罐。
果然,竹罐上如林渊所说那般,刻有一幅图案。
高山流水,双木挺立。
而曾英又看了看周氏所带来的竹罐,上面却并没有任何图案。
林渊心中冷笑,他在酿造冰红茶之时,就已经想到如此赚钱的产业,定会引起他人窥视,便设计了这个标识。
此标识乃是简单的线形图案,既能够增加美观,又是隐形标识。
第0067章 真相大白()
林渊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那图案便是隐形标识之事,这世间除了他之外,恐怕无人能够想到这图案含义。
而岳山只在乎冰红茶之销量,又岂会重视盛放茶水的竹罐?
岳山心中懊恼无比,对于竹罐上图案,他虽是知晓,却不曾重视。
只道是林渊附庸风雅之作,却未曾想到,这图案竟然是其标识。
曾英一拍惊堂木,盯着岳山厉声大喝了起来:“岳山,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岳山脸色难看,恨恨地瞥了一眼林渊,竭力辩解道:“使君,即便此茶确实自我茶坊所出又如何?难保不是他自己往里面加入的媚药,此与我何干?否则,为何别人喝了都无事?”
曾英眉头紧皱了起来。
岳山所言也并非不无道理。
这冰红茶乃是风靡扬州之饮品,同是岳家茶坊所酿,为何别人相安无事?
难不成真的是死者自己往里面加的春药?
就在这时,成步堂带着几名工匠,抬着几筐草药走上了公堂。
“使君,岳家茶坊工匠带到。而且卑职还弄了一些岳家茶坊酿茶所用之草药,请使君过目。”
曾英走出暖阁,走到几筐草药前看了看。
他对草药所知不多,虽能认出其中几味,但也不知其效用。
于是,便让仵作逐一进行验看。
趁此期间,曾英对几名工匠询问起来。
“本官问你们,你们酿造冰红茶,所用的皆是何草药?用量如何?”
其中一人看了看岳山,犹豫地道:“回使君,我等百姓不识得草药。只是按照掌柜的吩咐,以在林氏茶坊时的双倍用量加以熬煮。”
而这时,仵作已经辨认出了所有草药,并作了记录。
曾英将草药单子拿在手中看了看,随即对林渊道:“林渊,将你之配方写出来。”
林渊点了点头,随即挥毫将所用草药配方写了出来。
曾英对比了两份单子。
两份单子大部分药材相同,不过岳山这份单子上却多出了几味药材。
“这淫羊藿,银狐腺,菟丝子是为何物?”曾英问道。
“回使君,此几味药材乃是制作春药必备之物。”仵作道。
曾英眉头紧皱,随即看向几名工匠,质问道:“你们可知这些是用来制作春药所用?”
“草民等不知啊!草民等在林家工坊之时就从未见过这些药材,是到了岳家茶坊之后,由岳掌柜所添加的药材,与草民等人无关啊!”几名工匠吓了一跳,忙跪地道。
曾英让几人起身,随即看向脸色异常难看的岳山,寒着脸道:“岳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岳山额头上汗水直流。
如今真相大白,他已无从抵赖。
“我承认在冰红茶之中添加了少量春药,但我也只是一番好意。以三倍春药所酿造而出的冰红茶,只有几十罐。王二麻不知从谁那里听到这些冰红茶可以让他重振雄风,便重金买了几罐。我曾告诫过他,这冰红茶药效很重,不可贪多。可谁知他却连喝了两罐,他纵欲而亡,又与我何干?”岳山颇为不服,依旧全力辩解,以求脱罪。
“使君,如今真相大白,可否还林某一个清白了?”林渊拱手问道。
曾英捋着胡须,眉头拧成了一团。
此案件太过荒谬,王二麻虽无故身亡,纯粹是纵欲过度。
岳家所酿冰红茶,却违反了其原有初衷,为求销量而将其做成春药。
但岳山只有投机取巧,欺骗买卖之嫌,却并无杀人之罪。
这要如何宣判,着实令曾英有些头疼。
曾英思忖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本官宣判,王二麻因不听劝告,肆意纵欲导致身亡,其为主责。岳山往饮品之中加入春药,虽未杀人,但却是王二麻身亡之诱因,为次责。罚岳山补偿王二麻之遗孀周氏二十两银子,及王二麻安葬之费五两。”
顿了顿之后,曾英看了一眼林渊,接着道:“此外,责令岳家茶坊即日停工,三年之内不许再酿造冰红茶。林渊,与本案无关,还其清白以示公正!”
曾英的判决,总的来说还算是公平。
周氏得到了赔偿,林渊恢复了清白。
损失最大的则要属岳山了。
二十两银子对岳山来说并不重要,但不许酿造冰红茶,却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何况此次之后,扬州百姓都知道他岳山是个为赚钱而不择手段之人,这以后的生意可就难做了。
岳山本已经暗中着人将族谱放到永安当铺,本打算以此来将他一军,可不想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林渊与朱陶,似乎恨不得直接将两人当场生吞活剥,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本官之判决,你们可有不服之处?”曾英威严地道。
见无人表示不服,曾英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退堂!”
“使君且慢!”
而就在这时,朱陶突然高声叫道。
曾英疑惑地看着他,道:“你又有何事?”
“使君,这命案虽已解决。但我们新店开张,却被岳山泼墨打砸之事尚未有结果,恳请使君还我们一个公道!”朱陶拱手道。
岳山闻言,顿时指着朱陶跳骂了起来:“朱陶,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是栽赃,诽谤!你们店铺被砸,干我甚事?你说我故意破坏打砸,你们可有证据?”
“秃子头上的虱子,这本就是明摆着的事!整个扬州,就你岳山与我们有仇,不是你又是谁?”朱陶同样怒道。
“放屁!你们搞出这许多事情,既是冰红茶,又是‘固齿膏’,抢了其他人多少生意?扬州城对你们有仇怨者又岂是我一人?”
“你才放屁!我们做的都是别人未曾见过的稀罕物,他们本就没有接触过,我们又岂会碍着他们?”
曾英被两人吵的有些头疼,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都给我闭嘴!公堂之上,岂是你等放肆之处?来人,将他们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曾英这一声厉吼,让两人吓了一跳,忙各自闭上了嘴。
第0068章 伶牙俐齿()
“且慢!使君且听林某一言!”林渊开口道。
曾英看了他一眼,脸色缓和了许多。
毕竟,此番能够解决此案,林渊着实有着不小的功劳。
“朱兄并非有意冒犯公堂,而是我等所开设之店铺,并非只是为了赚钱,实为惠及百姓,向百姓普及正确的口腔卫生。往小了说,这是我等赖以生存之事业。往大了说,乃是替百姓祛除齿牙之疾,也算是一件功德之事。可如此神圣的事业,却有人从中捣乱。我们蒙受损失倒是小事,但千千万万的百姓仍旧被牙宣之疾所困扰,这才是重中之重!朱兄也是心系难者,才会如此莽撞,无意间冒犯了公堂,还望使君开恩则个!”
说着,林渊对着曾英行了个大礼。
众人都被他这一席话说的愣住了。
朱陶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道:乖乖隆地咚,林兄这口才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不过就是想让岳山难堪罢了,他竟然能将我说成了大英雄一般。林兄这口才,不去当算命先生可真是屈才了啊!
曾英也是一阵无语,心道,你不就是想替朱陶脱罪么,至于扯这么远吗?
不过,他对林渊口中所说之事,也着实有些好奇。
“林渊,你方才说你能解决牙宣之疾?”曾英问道。
“区区小疾,又有何难?”林渊昂首道。
曾英顿时来了兴致,问道:“你有何解决之法?”
林渊自怀中拿出一支齿刷与一个瓷瓶,对曾英道:“以此齿刷配合我独家秘制的‘固齿膏’,每日两次清理牙齿,只要持之以恒,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牙宣之疾自然可除!”
朱陶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林渊拿出的齿刷与瓷瓶,心中对林渊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为了齿刷之销量,林渊也是拼了。
竟然将齿刷拿到公堂之上来宣传了起来。
曾英疑惑地看着那齿刷与‘固齿膏’,皱眉道:“此物果真如此有效?”
林渊哈哈一笑,道:“使君若是不信,可问一下使用之人。”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
他们虽未使用过,但效果却是见识了效果。
不然,那管家也不会一大早的便带着重金前来购买。
“唔,若真是如此,本官倒有些事情想与你交谈。”曾英捋着胡须道。
“使君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林渊道。
曾英看了一眼公堂,以及公堂外围观的百姓,道:“退堂之后,你且去花厅等待。”
林渊点了点头。
曾英拍了下惊堂木,宣布退堂之后便去了后堂。
岳山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便拂袖而去。
看着岳山的背影,朱陶只觉得心中一股怒气瞬间舒畅了许多,得意洋洋地道:“没想到这老小子也有今天,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
林渊对岳山并无太大兴趣,他在意的仍旧是手上的买卖。
此时,之前那管家见官司结束,便急匆匆地挥手大叫:“林掌柜,官司已经结束,可否将‘固齿膏’卖于我了?我家小姐可还等着呢!”
林渊对那管家微微一笑,道:“兄台放心,贵小姐所需之物,我已然备好。”
他清了清嗓子,对那些还在围观的百姓道:“各位乡亲父老,本店铺依旧出售各类齿刷,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有需求者,请跟随朱兄前去选购。”
顿了顿之后,林渊对朱陶笑道:“朱兄,这买卖可就交给你了。”
朱陶咧嘴一笑,拍着胸膛道:“此事就包在老朱身上了!”
说完,朱陶便腆着肚子,一晃一晃地走了出去。
而那些百姓,大多是原来就打算选购齿刷之人,只因林渊突然遭逢官司,才前来凑热闹。
此时,案件真相大白,他们也就不再逗留此地,纷纷跟着朱陶离去。
花厅之中,曾英换下了官服,与林渊交谈。
“林渊,本官一直很是不解,上次你分明赢得了比试,为何放弃了牙长之位?”曾英皱眉道。
林渊心知曾英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想了想之后,便将发生之事对他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曾英的脸色缓和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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