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梦千秋’不是曲家扬名之酒吗?为何数量如此之少?”林渊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不解地问道。
曲璎珞看了他一眼,神色哀伤地道:“‘大梦千秋’之秘方早已遗失多年,这些年我虽尽力想找出其配方,但每次皆以失败告终。”
“我觉得此酒已是人间美味,比那‘大梦千秋’又能差到哪里?何必非要执着于‘大梦千秋’呢?”林渊揉了揉鼻子说道。
曲璎珞摇了摇头,道:“此乃家父生前遗愿,无论如何,我都要酿出‘大梦千秋’,重振曲家酒坊之名。”
白发老者微微点头,慈爱地看着曲璎珞道:“老夫与璎珞爷爷是生死之交,当年这‘大梦千秋’也喝过不少。只可惜,自从曲老鬼走后,这‘大梦千秋’便不再现世,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璎珞这丫头有心,要替他爹酿出‘大梦千秋’,以告慰其在天之灵,老夫也想在有生之年再品尝一次‘大梦千秋’,便前来酒坊助她一臂之力。只可惜,老夫只记得‘大梦千秋’之酒味,对酿造之法却是一无所知,这些年只苦了璎珞这丫头啊!”
曲璎珞低头道:“风老先生言重了,这些年若非有风老先生从旁相助,这曲家酒坊早已没落。璎珞一生别无所求,只求能够酿出‘大梦千秋’告慰家父在天之灵,将曲家酒坊发扬光大。”
“敢问老先生何方高人?”林渊闻言,对这风老先生顿时心生敬意,便抱拳问道。
白发老者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老夫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又哪里是甚么高人,你若是愿意的话,就同璎珞一般叫我先生便是。”
曲璎珞秀眉紧蹙地道:“风老先生,此番璎珞以古法酿酒,不知究竟差在何处?”
风老先生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吟道:“与‘大梦千秋’而言,酒味已足,但酒性却有着细微差别。老夫在想,会不会是酒曲出了差错。”
曲璎珞闻言,颇为失落地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酒曲已经连换数次,莫非我无法酿出‘大梦千秋’吗?”
林渊见曲璎珞神色哀伤,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导。
忽然听到两人所说‘酒曲’之事,林渊想起自己在《南山酒经》似乎读过相关酿酒之法。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其中内容,开口道:“若是酒曲之故,可将杏仁曲与瑤泉麴混合,说不定能够解决其中问题。”
风老先生闻言,顿时大感惊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想不到你还精通酿酒之法?”
林渊谦虚一笑,道:“老先生谬赞了,我不过是读过酿酒之书,记得其中有一种酒,名为‘醉梦荫’,想来与‘大梦千秋’应是相差无几,这才信口开河。至于成与不成,我却是无法确定。”
曲璎珞起初并没在意林渊所说,但细细琢磨了一番之后,她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若是以这两种酒曲作为原料,又该如何制作?”曲璎珞问道。
“杏仁曲,以每面百斤,杏仁十二两,去尖皮。放入砂盆内,以少量热水浸泡,研烂如乳酪相似,用冷开水二斗四升浸泡杏仁为汁,分作五处拌面。”
“瑤泉麴则以面十六斤,糯米粉四十斤,调和均匀,依次加入白术一两,防风半两……。”
林渊将酒经所载对着曲璎珞说了一遍。
曲璎珞命人拿出纸笔,将所有配方全部记了下来。
“小友,你这配方倒是新奇,杏仁曲与瑤泉麴本就是两种不同酒曲,一者味甘,一者味酸,何意能够和在一起?”风老先生捋着胡须问道。
林渊想了想,说道:“两种酒曲虽性质不同,但正如阴阳两面,可以生出不同变化,我虽不知这其中之意,但既然古法所载如此,想必自有其道理。”
风老先生点了点头,看向曲璎珞问道:“璎珞,你认为如何?”
曲璎珞看着手中所记载的配方,沉吟道:“此配方或可一试。”
而就在这时,曾英却带着一众衙役来到了酒坊。
曲璎珞和林渊见状,忙迎了上去。
“不知叔父前来,璎珞未及远迎,还望叔父恕罪。”曲璎珞做了个万福道。
曾英抬了下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见林渊也在,不禁有些诧异。
“林渊,你怎会在此?”
林渊对着曾英抱拳行礼,呵呵一笑道:“我此来是有要事找曲大小姐相助,不想竟在此遇到使君,不知使君此来酒坊所为何事?”
第0028章 突如其来的圣谕()
曾英惊讶地道:“你如何知晓本官此来有事?”
林渊笑道:“使君公务繁忙,却带着衙役前来,我想使君应该不会只想来此饮酒吧?”
曾英笑呵呵地道:“不错,本官此来却有要事。圣谕到!曲璎珞接谕。”
众人纷纷下跪在地。
“谕令:朕之寿辰将至,普天同庆,四海升平,特着扬州曲家酒坊于中秋之前,呈上百坛‘大梦千秋’以为御酒。”
“曲璎珞接谕,愿吾皇万寿无疆。”
曲璎珞脸色微变,双手高举头顶,接过圣谕之后站了起来。
“璎珞,能够得到皇帝陛下之信任,此为实属难得之事。你要好生把握机会,这是让曲家名声大振的一次绝佳机会啊!”曾英说完之后,见曲璎珞脸色有些难看,便问道:“璎珞,此事可有难处?”
曲璎珞稍作犹豫之后,道:“叔父,您也知道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大梦千秋’已久不问世。而今皇帝陛下突然提起此事,只恐璎珞难以完成……。”
曾英拍了下脑门,脸色也突然一变,道:“你瞧我这记性,只顾着高兴,竟忘记此事!这可如何是好?皇帝陛下既然已下了圣谕,此事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否则便是抗旨不遵……何况,此番是为陛下大寿做准备,若是陛下不悦,后果不堪设想啊!”
众人都知道这其中利害,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使君,你可否向皇帝陛下说明其中缘由,另换其他酒类?”文老先生皱眉说道。
曾英对老者颇为敬重,施礼之后说道:“文先生,皇帝陛下所做之决定,向来绝无更改之可能,这点您不是不了解。何况陛下寿辰将近,这‘大梦千秋’乃是作为宴请群臣百官,以及诸国使节之用,此时若是对陛下说曲家酿不出这‘大梦千秋’,皇帝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啊!”
林渊见众人脸色凝重,想了想便道:“此事容易,既然‘大梦千秋’已久不问世,想必尝过之人也并不甚多。何不找一些味道相近之酒,替代‘大梦千秋’?”
曾英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忙摒退左右,压低声音道:“以次充好,乃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杀头的!本官念你无心,不予责罚,但此等事情日后不可再提!”
文老先生也捋着胡须,摇头道:“小友虽是好意,但此事绝不可行。皇帝陛下与朝中许多大臣都曾尝过‘大梦千秋’,若是以次充好,必会露馅,此举不妥。”
“这可如何是好?”曾英捶了下拳头,叹道。
林渊沉吟道:“既然此计不可,那只能看上天是否垂怜了。”
“此话怎讲?”曾英问道。
“曲大小姐与老先生一直在尝试酿造‘大梦千秋’,而今圣谕忽至,难免让他们压力倍增。我虽给了他们相关配方,但成功与否,还要看天意如何了。”林渊说道。
曾英闻言,忙向曲璎珞问道:“璎珞,你有几成把握能够酿出‘大梦千秋’?”
曲璎珞秀眉紧蹙,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将两种配方细细思量了一番,至少有七成把握吧。”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出‘大梦千秋’之配方,才是解决此事唯一方法。另外,老夫会修书一封,将此事原委禀明狄阁老,狄阁老深明大义,定会想法从中帮忙斡旋。”文老先生说道。
“既然如此,本官就不打扰诸位了。璎珞,兹事体大,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是有甚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曾英对曲璎珞说完,便与众人告辞离去。
曾英离去之后,文老先生捋了捋胡须,叹道:“此番会是曲家的劫难,能否度过此劫,就要看天意了。”
曲璎珞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似乎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让她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曲家确实到了生死攸关之际。
皇帝下令让曲家献上百坛‘大梦千秋’,对曲家来说,成则名扬天下,败则家道败落。
至于结果如何,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林渊只是前来借曲家冰库一用,却不想曲家竟遇到此等麻烦,林渊觉得自己也不便打搅,便对曲璎珞告辞离去。
“曲大小姐,既然贵坊有要事,那在下就不再叨扰。不过,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直接前来寻我,我必会鼎力相助。”林渊抱拳道。
“林公子请便,有关酒曲之事,到时恐怕会劳烦公子。”曲璎珞微微欠身行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对了,冰库之中放着几罐冰红茶,可以防暑降温,提升精力。待我多酿出一些之后,会免费送贵坊一些,告辞。”
说完,林渊便离开了酒坊。
回到当铺之时,天色已然渐黑。
当铺门前,停放着几两马车,马车上堆放着麻袋。
朱陶与阿怀两人正坐在台阶上,不停的挥着衣袖。
见林渊走来,朱陶忙迎了上去,道:“林兄啊,你去了何处?可让我们一阵好等啊!”
林渊看了看两人,两人风尘仆仆,身上衣衫被汗水浸湿,似是已经等了许久。
“此番当真是辛苦两位了,待此事一了,林某必会好生款待二位。”林渊一脸歉然地道。
朱陶擦了下脸上汗水,无所谓地道:“林兄言重了,对了,这些是你要的药材。此外,我也已找好了一处宅院,招募伙计之事也已张贴出去,想必明日就会有人前来。”
林渊惊讶万分,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朱陶便将这些事一一解决。
别看朱陶貌不惊人,但做起事来却如此麻利,这让他对朱陶刮目相看。
打开店门,三人便将所有的药材搬进了院内。
而后,林渊去弄了些菜肴,三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小酌了起来。
在得知曲家之事后,朱陶叹了口气,道:“此事对曲家来说,也算是一桩劫难,能否跨过这道劫,便要看曲家之造化了。对了,为何不见萱儿?这么晚了,她在何处?”
“萱儿在照顾琉璃,想必被留在了曲家吧,朱兄不用担心。”林渊说道。
第0029章 工艺改良()
“林兄,我在收购草药之时,曾打听到林巅似乎已经找到了买家,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你必输无疑啊!”朱陶端着酒杯,不无担忧地道。
林渊淡然一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道:“无妨,他想赢下此局,也没那么容易。”
“林兄何以如此自信?”朱陶不解地问道。
林渊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
朱陶又哪里知道,林渊自从以古物兑换了金币之后,便兑换了一张障碍卡。
障碍卡,可假定一个对手,对其使用可令对手在一定期间之内所做买卖受到阻碍。
但林巅毕竟是自家兄弟,林渊也还算仗义,只对他用了最低等的障碍卡,阻碍了他两天的买卖。
虽然手法显得有些卑劣,但林渊却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林巅心高气傲,连他这个林家长孙都不放在眼里,让他受些挫折,并没有甚么坏处。
朱陶见林渊没有说话,以为他心中自有打算,便不再过问此事,而是接着道:“林兄,你将茶叶酿成此等红茶,你有几成把握能赢过林巅?”
“五五分成,胜负各半。”林渊淡淡地道。
“也就是说,你没有十成把握了?”朱陶狐疑地看着他。
林渊笑了笑,道:“朱兄也莫要太过在意此事,即便是输了比试也无妨,你我所酿之茶若能替百姓带来一丝凉爽,倒也不亏。”
“不想林兄竟有如此宽广胸襟,老朱佩服啊!”朱陶笑道。
东奔西走了一天,几人也都颇为困乏,朱陶与阿怀两人便留在了当铺过夜。
一夜无话。
次日,林渊尚在睡梦之中,便被一阵吵杂之声吵醒。
“林兄,快起来,佣工来了!”朱陶在门外大叫道。
林渊听到佣工已至,顿时清醒了许多,从床铺上直接跳了下去。
打开房门,林渊这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数十名衣着各异的百姓。
“林兄,这些百姓皆是看到告示前来,你看是否可行?”朱陶问道。
林渊点了点头,随即与众人讲好了工钱,便带着众人推着药材等物,前往朱陶所租的宅子而去。
朱陶所租宅院位于罗城以北,本是一染布坊,只因经营不善,早已倒闭多时,这才让朱陶给租了下来。
林渊等人来到染坊之后,随即便在院内筑起了二十口土灶,每一口土灶上都放着硕大无朋的铁锅。
除此之外,林渊还对众人一一做出了分配。
一些人砍柴挑水,一些人砍竹做罐,一些人专门负责烧火,而余下一些人则跟着林渊随时支援各处。
做好分配之后,众人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二十口土灶位于院内东西两侧,西侧十五口土灶是专门熬制汤药之用,东侧五口土灶则是煮茶之用。
只见众人抬起所收的麻袋,将草药按量倒入锅中,而后倒入井水,随后开始熬制起来。
东侧用来煮茶之用的土灶,也按照林渊所说,开始烧水煮茶。
每一座土灶的水量,药量,茶量,皆要经过林渊亲自把控之后才开始下锅。
很快,整个染坊便升起了袅袅炊烟。
小小的宅院并不甚大,突然间挤进数十人,瞬间便觉得拥挤了许多。
但奇怪的是,在林渊的分配之下,众人之间却是井然有序,进退自如,没有丝毫杂乱之感。
这让朱陶对林渊的能力,再一次表示了钦佩。
而最让朱陶钦佩之处在于,林渊对每一道工序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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