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朔气死了,道:“今天不倒,难保明天不会倒,你自己看着办!”
这个老白痴,一点都不会拐弯,耿朔骂了句,将笺条收了。
高縣丞放下笺条,望着窗外瓢泼大雨。
轰隆——
一个炸雷响起,黑夜中闪过一道强光,那些老旧的屋子,在闪电中阴影乍现,一个磅礴的影子倏地放大,瞬息不见。
好大的一场雨啊!
高縣丞喃喃地念了句,突然会心的笑了起来,这么旧的老屋是该塌了!
这场雨,下得徐茂先心烦意燥,整整五天,老天才睁开眼睛,看到到处河水肆虐,江河暴满,很多的地方已经被淹没了。
第二天,徐茂先刚刚赶到后堂里,杨柏岭就来见他,这场大雨损失惨重,很多民房倒塌,一些路面,河堤被冲垮,农田被淹没无数。
这些不好的消息,绵绵不断地传到徐茂先的耳朵着,一个地方的穷困,并不是单纯人为的原因,也有天灾的后果。
(本章完)
第1060章 无名火()
其实这种大雨天,往年也经常发生,只是官府对这些事情置若罔闻,漠不关心。
时日一久,受灾百姓和地界反而觉得这是自己的事,与官府无关,理所当然的默认了这个事实。
但是现在不一样,听说上面可以救济,因此屁大的事情都往上面报。
百姓的心里都想着,官府有银子了,听说暹罗首富来到了化州,无偿资助了一大笔财富。
因此,所有的人都以为官府有银子了,縣里衙门的后堂里,坐满了受灾的百姓。
徐茂先也深知这些人的心态,看到自己主张给贫困地界修缮善堂,很多人纷纷打起银子的主意。
账头上的确还有些银子,但那些银子绝对不可以挪动其他用途,否则破坏了规矩,茂先无法继扶贫公务,二则造成不良影响,开了这个口子,再想补回上就难了。
对于这次暴雨过后引发的灾情,徐茂先听得有些恼火。在堂议的时候,把工部的两个郎中当场撤了,跟他们一起倒霉的,还有工部侍卿。
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水利搞不好,每次受灾严重的,都是老百姓。
上面拨下来的银子哪里去了?这么多年,每年搞防涝防旱,就不见有一点像样的水利出来。
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没雨反而旱灾,徐茂先很气愤,骂了一通人,大手一挥堂议撤了!
徐茂先刚来的时候,也看到这些事情,他没有吭气,这次他倒是真的生气了,这些杂碎存心不让老子轻松,本来打算去沙俄国看老婆和儿子的,这下被他们这一折腾,又没时间了。
自从黄秉奇案子之后,很少有人看到徐茂先发火,这次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很多人都懵了。
宋念堂的脸色也不好,因为工部是他一手扶起来的,徐茂先在堂议上发火的时候,根本没有跟他任何商量,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次大火就跟这次大雨一样,来得突然,搞得令人防不胜防。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徐茂先发这么大的火,却是因为这些人,打乱了徐茂先的看老婆。
所以,徐茂先很生气,他要再次杀人立威。
徐茂先这次发火,连杨柏岭,范斌都没有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华正也不知道。徐大人这是怎么了?一向喜欢揣测大人心思的范斌,在心里暗暗琢磨。
徐大人的老婆离开了,会不会是这件事令徐大人不痛快?
崔亚霞回了秀园,徐大人的生活又陷入了无人照料的状态,范斌觉得,自己这个大学士有些失职,他找到崔亚霞,要她尽快赶回来像以前一样。
反正将来的差事都包在自己身上了,你这秀园读还是不读,有什么两样?
崔亚霞自然不敢违抗命令,答应第二天就过去。
范斌去请示徐大人的时候,徐茂先道:“范斌,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灾区看看。”
范斌暗吸了一口凉气,徐大人要去灾区,只怕顺便也会检查一下自己的公务。
想到这里,他不由抹了把汗,幸好自己没有做亏心事,否则就完了,他在心里又喜又忧的。
杨柏岭因为处理过安道縣事件,在整合官窑这方面有经验,因此徐茂先就将他派去整改其他三家官窑,其中自然也包括安道縣的翠屏山瓦窑。
早上出发,随行的有华正,老何,范斌,范斌这段时间是跑地方,对下面的人事都比较熟悉。
碧锋特意跑到后堂,请求一起出行。
徐茂先没有同意,以碧锋一个大捕头的身份,他自己办差一段时间比较好,不能总将他带在身边,充当一个保镖的角色。
欧阳廖听闻此事,也不放心,执意要亲自陪同,徐茂先好意难却,只要了两名捕快相随。
这次去下面行勘,他不想惊动太多的人,也没有通知下面,他只是想看看暴雨过后,受灾百姓真实的一面。
谁知道刚刚出了化州城,就接到杨柏岭的笺条,徐茂先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快去安东縣。
短短的几个字里,让老何觉得压力不小,安东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让徐大人临时改变主意?
马车里的三个人都在心里暗暗猜测,但是谁也不敢多话。
为了轻车简从,范斌没有驾车,陪着徐大人坐在后面,因为有些时候,徐茂先需要范斌在身边随时讲解。
前面是两名捕快驾车马车,华正通知他们掉头,一齐朝安东縣方向去了。
安东縣在化州的西北角,两地相邻,倒也没多少路程,杨柏岭正是在安东縣纺织窑,全权责任这次官窑整改公务。
没想到今天局势失控了,与窑工发生了冲突,縣里正在紧张地研究一个可行的办法。
徐茂先带着几个人,朝安东縣赶来。
进城了,在沿城河边上,迎面开来一辆豪华马车,马车虽然不是很新,但是这种马车在安东縣绝对是少见。
连縣里的官老爷坐的都是普通小车,因此这辆六七成新的豪华马车,走在大街上特别惹眼。
街道两边,挤满了水果摊子,徐茂先纵使有捕快开道,也无济于事,只能慢慢前行。
豪华马车过来,大大咧咧地停在前面,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冲着前面的囚车喊道:“催什么催,捕快了不起啊!撞了我的座驾,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他就在那里拼命地甩鞭子,要前面的两辆小马车让开。
一个捕快下了车,想劝劝这个人,谁知道那个人倒是来劲了,还骂娘!
不待徐茂先发火,范斌就跑下去了。
哪知道对方很牛,也从车上跳下来,腼着肚子叉着腰吼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安东縣,安东縣!”
“对啊!安东縣怎么了?”范斌并不认识此人,但是看到对方坐着豪华马车,心道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才给他点面子,没有直接发火。
没想到此人乱搅蛮缠的:“不怎么!安东縣是我的地盘,我过去了你们才能过,这是我先过来的,你们后过来,哪怕是你知縣,也得讲个先来后到!”
(本章完)
第1061章 胡搅蛮缠()
对方胡搅蛮缠,范斌叫了那两个捕快,把人拖下来,马车推出去!
“喂,喂你们想干嘛?捕快打人,捕快打人了”
听到他在叫,路边的那些小贩一个劲地大笑。
范斌已经忍了很久了,伸手就是一耳光,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谁来了?”
啪
很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家伙当时就傻了。
“你他娘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叫人扒了你们这身皮。”中年男子把袖子捋起来,挺着肥得冒油的肚子,拿出笺条写道:“我李大山,叫几个人过来,我在菜市口被人打了。”
哇,这还得了?李掌柜被人打了,接笺条里的人急得马上就跳起来,回道:“我们马上到!”
范斌推了他一下,道:“干什么,赶快把马车弄开!”
这个时候,徐茂先在后面的车里对华正说了句,道:“你叫范斌在这里处理事情,我们先去縣里。”
华正跟范斌打了声招呼,老何立刻将马车退出去,也不管这事了,事情有个轻重缓急,徐茂先没什么心思跟这种人纠缠。
这个胡搅蛮缠的中年人,居然没有看到后面那辆马车标识,他还在说捕快老子见多了,你们算个屁之类的!
徐茂先走了,相信范斌能应付这种小事情。
縣里的几个官吏正在召开堂议,商量如何解决纺织窑的事情,杨柏岭宣布休息一炷香,然后他来到外面,给华正发个笺条。
“徐大人什么时候到?”
华正说我们已经到了,然后杨柏岭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车轮声。
安东縣的縣令跟着杨柏岭一道出门迎接:“徐大人!”
徐茂先匆匆进来,一脸严肃,几个人都不敢说多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进了堂议厅,其他人都站在门外,只有杨柏岭在会客室里,跟徐大人呈报情况,安东縣地域特殊,管辖小人口多,一个纺织窑就有五千多窑工,连同家眷更是近两万人。
这次縣里提出整改,大家争论不休的是,到底要不要整个官窑卖给私人商行,这样一来,纺织窑就正式成与官府无关了。
另一个办法是,继续加大批款,重新换一批主事,将官窑维持下去。
现在縣里大部分人,包括縣令在内,他们都支持第一种方案,因为由官府出银子,给纺织窑抵债了,谁都无法承担这个沉重的包袱。
甚至有人提出,让官窑直接散了,反正是个入不敷出的烂摊子,让纺织窑自生自灭。
虽然这种说法,只是在私下里提倡,但是很多人其实已经这么想,这么做了。
徐茂先听完杨柏岭的呈报,他问杨柏岭。“你是怎么看?”
杨柏岭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见徐大人问了,他才道:“我的想法是,化州本来招禄就不容易,现在有现成的官窑,我们应该尽量将它救活,而不是弃之不顾。”
“你有具体的方案吗?”
杨柏岭道:“我研究过纺织窑现在的困境,其实纺织窑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现在整个官窑都被一个叫李大山的人控制住,要死不断气地存活着,虽然官府每年都在拨款,但是纺织窑总维持着一种微亏的局面,我想这中间肯定有原因。”
三年前,纺织窑的确不是行了,濒临荒废,但是李大山担任这个总管事之后,纺织窑有了生机,最近改变了许多。
这个李大山是什么人?
李大山以前也是窑里的小窑头,后来窑里收成不好,也做过其他的生意,三年前回到纺织窑,被任命为总管事。
这些,杨柏岭也是刚刚才打听到的。
但是杨柏岭有一个想法,看到徐大人很支持自己,他就大胆地提出来,道:“徐大人,既然他们都很讨厌这个纺织窑成为縣里的拖油瓶,我想不如这样,把这三个官窑都整合起来,成立一家新的官窑,整体搬迁到化州城,这三个官窑有自己独立的经营方式,有自己的财务划分,只是做为新官窑的三个分号,州城想办法提供一些款项,彻底将他们一次性整改。”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搬迁和整改,需要大笔的款项,让我想想吧。”徐茂先点了点头。
另一边,安东縣典狱捕头接到笺条,说有人在菜市口打了李大山,当初他还不信,安东縣有人敢打李大山?这怎么可能?
那牲口与知縣还是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人物,怎么会有人打他呢?我看是他打别人还差不多。
虽然这么想,捕头还是叫了几个人,直接扑到菜市口。
这牲口的,怎么回事了?对方竟然是捕快的马车?
再看马车边上的三个人,打扮不俗,从标识上分析,应该是州城的人。捕头看到李大山那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李大山出行,是出了名的瞎子骑马,他不看路也不看人,偏偏又不喜欢叫马夫驾车,没事总是自己驾着那辆七成新的马车,在縣城中招摇过市。
结果呢,老是把别人给撞了。
撞了人,他又不吃亏,发个笺条,扔下马车就走了,留下苦主和捕快的人哭去。
有马知縣撑腰,还怕你们摆不平?
今天可能没这么幸运,因为这位捕快看到了对方车上的标识,再看旁边的范斌,黑着脸,神色颇为不悦。
还没等捕快走近,李大山就捂着脸叫了起来:“他娘的,他们这些畜生居然敢打老子,你叫人给我揍死他们。”
捕头带着四五个人走过来,看到州城下来的捕快,哪里敢下手?目光落在范斌身上,心道这个应该是大人。
于是他就靠过去,客气地问道:“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范斌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有个识相的人,他把官印一扔,捕头捡起一看,道:“天啊!知州衙内务府大学士!”
看到这里,捕头感觉就像被雷打了一下,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果然是知州衙的大人,他马上一抱拳,道:“范大学士,误会,一场误会!”
说完,他又拉着李大山,道:“你搞什么鬼,知道对方是谁不?知州衙内务府大学士,你闯大祸了!”
第1062章 安东名人()
李大山摸着脸,道:“内务府大学士怎么了?大学士就可以乱打人?老子怎么说也是安东縣的功臣,不行,我要给马知縣发笺条!”
李大山不依不挠的样子,捕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傻帽!
看到李大山拿出笺条给知縣发笺条,捕头也不管他了,这家伙想把天捅破,我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他娘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过来。
马知縣也是支持第一种方案的人,李大山跟他打好了招呼,要一个人将纺织窑盘下来。
听说杨副学士在縣里召开堂议,准备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他就急急从外地赶回来。
半路上接到李大山的笺条,还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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