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知府的调动任命,需要行都司的批示,因此知州衙的权力相对就小了,滕海要想从谷阳府出来到江州,非得摆平谢郑言不可。
现在徐常两家想联手动动,当然这只是他们下面的人在动,这样的小事不会牵系到京城。徐茂先的目的,就是要把戴宝宗拿下来,换一个自己的人上去。
昨天晚上徐茂先早想过了,如果把滕海直接放上去,估计有难度。要是让秦震海去换这个吏部侍卿,虽然吃亏了一点,阻力就小了一些。再把滕海拉进来,自己在江州城就多了一个说话的人。
虽然腾出了一个左州卿的位置,自己却得了两个位置,对自己的长远计划,依然十分有利。
徐茂先这招以退为进,也是在反复琢磨之后才敲定的。
和滕海谈过之后,已经是快到卯时末了,徐茂先跟他别过,立刻发了笺条给常逊,说了自己的意图。
常逊道:“这事我去活动,你先去办自己的事。”
得到这个答复,徐茂先就放心了。
当他赶到客栈的时候,车队准备就绪,只等徐茂先到来之后马上出发。
徐茂先把秦震海叫到车上,两人在路上谈起了这事。秦震海没有犹豫,立刻就同意了徐茂先的构想。
其实,他也是别无选择,要么依附邓义杰,要么依附徐茂先,面对两个强大的势力,他只能选择一方的时候,他自然选择强者。
现在京城的势力虽然微妙,但是徐茂先在江州城如日中天。堂堂的江州知州,一把手,秦震海自然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再加上秦汉生与徐茂先是旧交,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两人达成协议之后,马车很快就到了港口。
卡秋莎小姐依然还是那么漂亮,风采依旧,与众不同。很好看的波浪式金发,映着白晰的皮肤,还有那美丽的蓝眼睛,绝对是码头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好几个洋鬼子忙架起相机,对着这位美丽的西方女人家死命地拍了起来,火花四溅,青烟弥漫,发出砰砰的响声。
卡秋莎的新随从,一个劲地拿着公文夹挡住。
“别拍了,别拍了!”
徐茂先和韩雪迎上去,卡秋莎与韩雪一个拥抱之后,又与徐茂先点了点头。“很高兴见到你,徐先生,能让你亲自来接我,卡秋莎感到很荣幸。”
卡秋莎一如概往的风趣,这就是西洋人,一来一回,便能换一种心情,重新开始。
卡秋莎的洒脱,让徐茂先望尘莫及,他保持着微笑道:“能接到这么美丽的卡秋莎小姐,也是我的荣幸,是先到行都司?还是直接去江州城?”
卡秋莎笑得很妩媚,她习惯性地理了一下金发。
“我喜欢做事爽快一点,就不要到行都司呆了,直接回去!”她看着韩雪,道:“老朋友,这次你有空吗?多陪我几天。”
韩雪玩笑道:“没问题,不过我律堂的损失,是你给还是他给?我可是按日子收钱的。”
卡秋莎到江州城之后,所有的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卡卡罗夫商行在江州城的两大项目将择日复工。
(本章完)
第779章 缘灭(中)()
这几天,徐茂先一直没有与戴宝宗见过面,前两天堂议的时候,他居然托病不露面,徐茂先想起就好笑,估计他是在回避,或者等待什么。
就在关于卡卡罗夫商行项目复工的第三天,落峡府吴至光再次来到徐茂先后堂,将调查到的结果跟徐大人做了呈报。
徐茂先在呈报上做了批示,依法查办!
王初生的事情涉及到受贿行贿,利用职务之便买官卖官,侵占他人财务,涉嫌草菅人命,而且在白苕村等几个村庄的矿产,都有他所入的干股。
而且他多次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大开方便之门,受贿的数目巨大,居然达到四百多万白银。
一个小小的縣令况且如此,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看着这些名目,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徐茂先对吴至光的动作如此迅速感到非常满意,从徐大人后堂出来之后,吴至光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如愿以偿了。
下午的堂议上,徐茂先针对山阳縣王初生的事情,进行了挺严肃的批评。而且在堂议上分外强调,从王初生招供的行贿名单中,不管涉及到谁?都要坚决查办。
当然,这份名单没有给大家看。
很多人拿到手里这些呈报,心里就在琢磨,徐大人为何对一个小小的縣官的事情,如此深恶痛绝?
今天的堂议,戴宗宝也在,徐茂先每一句话,都听得他心惊肉跳的,难道徐茂先知道了些什么?王初生虽然跟自己有亲戚关系,但是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却不多。
戴宝宗想到行贿这个字眼,就本能地缩了缩手,手上有一个王初生去年送的玉扳指,这枚扳指价值二万白银左右。
如果这事情查实,自己这官就当到头上,今天这堂议听得他心里忐忑不安的,总是觉得徐茂先此举是有的放矢,针对自己而来。
尤其是那句不管涉及到谁,坚决查办。听说这件案子已经交到落峡府,而且落峡府吴至光一向与自己不和,两人成见已深。
戴宝宗这个本能的缩手动作,落在了两个人眼里,一个是宁不凡,另一个是邓义杰。他们都在心里想,戴宝宗恐怕这次惨了。
他手上那枚玉扳指,宁不凡是见过的,很不错的和田老玉。
邓义杰在想,原来戴宗宝真有受贿了,否则他那手上的玉扳指,为何在畏畏缩缩?邓义杰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既然徐茂先要搞戴宝宗,他觉得就没有必要与和戴宝宗有什么来往了。
这种人拿在自己手里,迟早给自己惹祸。于是散堂议的时候,戴宝宗朝邓义杰笑的时候,邓义杰纯当没看见。
王初生招供的名单上,到底有些什么人?戴宝宗心事惶惶地回到后堂,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发了个笺条给自己老婆,要她去探探口气。
落峡府吴至光与他不和,他不可能从落峡府督查一系得到任何信息,晚上回到家里,戴宝宗总是坐立不安,食之无味。
外院停着一辆花俏马车,戴宝宗问了句:“戴童回来了?”
他老婆在卧室应道:“刚回来就出去了,跟他那帮朋友去聚会。”
戴宝宗也没有多问,坐在软塌没精打采看着发蔫。
戴童是他唯一的儿子,今天二十二岁,即将结业出翰林院,一般半年他只回家一趟。戴宝宗也不知道这小子在翰林院里干什么,反正是神神秘秘的,只知道往家里要钱。
自从去了行都司的翰林学府,戴童每个月的花销至少在三千两白银左右,有时更高。
对于他这笔花销,在学府里也并不是最高的,戴宝宗平时也不觉得什么。但是今天散了堂议回来,心里就觉得什么都不对。
他发了个笺条到行都司,前几天送了五万两给文副巡司,文副巡司答应帮他动动,要不调到其他地方做左州卿,或者调行都司。
得到文副巡司这样的承诺,戴宝宗就放心了,但是徐茂先今天在堂议上的那种凌利,让他越发有些不安。
万一文副巡司那边还没有消息,自己就倒下了,这就有些冤枉。于是戴宝宗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发笺条给文副巡司讨好讨好。
文副巡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见戴宝宗催得这么紧,语气便不怎么好,戴宝宗收了笺条。“今天晚上不想吃饭,我先睡了。”
他老婆从卧室里出来,也搞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患得患失的,心神不宁,要不要请个法师给瞧瞧?
于是她就在心里琢磨,明天去寺庙里给戴宝宗问一卦。
戴童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酒楼里喝酒,然后又去听曲。
有朋自远方来,戴童自然要尽地主之宜,请他们好好的游玩两天。因为这两个朋友都是他的死党,最好的伙伴。
一个是行都司衙门的公子哥,一个是江南那边的富家子弟,三个人以前在翰林院的时候,经常一起玩耍。一来二去,大家就成了死党,铁哥们。
吃完饭的时候,戴童抹了把嘴,很大气地道:“走,听曲去,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江州城最顶级的欢场。”
江州城最好的欢场自然是胭脂红,庞仁岗的地盘。
三个人上了马车,戴童便要了一间包厢。
一个三十多岁的鸨娘,脸上堆着笑意走过来:“哎哟戴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看,你不来的话,我们这里都冷清多了。”
鸨娘这话自然是拍马屁的,庞仁岗的欢场什么时候生意冷清过?不过戴童就喜欢这女人能给自己长脸。
现在的官家公子,虽然身在学府,但心在世间,戴童早就混得像个道上的人一样。喝花酒,叫花姐,风流快活这一套修练得纯熟无比。
与鸨娘扯了几句,他便大大咧咧地道:“把花姐叫过来!”
鸨娘挂着一脸媚笑,“好的,我这就去领姑娘们过来。”
等鸨娘出门之后,戴童很神气地炫耀道:“胭脂红是整个江州城最豪华,最上档次的欢场,这里的花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至少都有秀园的功名,那可是内外兼修。”
(本章完)
第780章 缘灭(下)()
戴童点了烟袋,道:“这里的掌柜跟我很熟,就像一个人似的。只要我一个笺条,他马上屁巅屁巅就过来了。跟你们说句心里话,我在江州城这个地方,说一不二,他们那些小瘪三,我一个招呼就可以搞死他们。”
戴童一番话,让那个富家子弟的同窗,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脸无限的崇拜。娘的这世上有钱不如有权,自己的老子这么牛叉,也未必有人家一个吏部侍卿儿子这么大面子。
这位同窗的表情,让戴童很有满足感,他扣了扣烟灰,一付很老练的样子。
“文副巡司你们知道不?他跟我老爹熟得象一个人似的,听说我爹马上就可以上调了,到行都司去。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在行都司大杀四方了,哈哈……”戴童拍着那同窗的肩膀,一阵大笑。
这个行都司的公子哥,却是见惯了这场合,对戴童的话不以为然。
“戴童你这么厉害,那今天晚上就不要叫花姐了,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把你们江州城最红的女司仪叫过来跟我们喝杯酒,我算是服了你。”这句话厉害,正中了戴童的痛处。
江州城最红火的司仪是谁?刘忆梅!!
年仅二十多岁的刘忆梅,以前是许凌峰的情人,前段时间被邓义杰拉了皮带,给文副巡司这老头子用了几回,刘忆梅现在的身价,连戴宝宗恐怕也有些忌惮。
自从文副巡司跟她好过之后,连仪制府的一把手都对她言听计从,百般讨好,他戴童算什么?
可戴童天生就是这牛脾气,经不起用激将法,人家说他请不动的,他明知道自己不行,还非要逞能。
刚好鸨娘带着三个花姐进来,戴童就挥了挥手,甩出几千两银票。
“算了,让她们回去!”
鸨娘没有搞明白,还以为什么地方得罪了戴童,正要解释,戴童就不耐烦了。
“走,走,全部都出去,这是三个人的打赏。”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不用伺候还拿银子,鸨娘自然就笑地收起银票,带着三名花姐离开了包厢。
戴童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兴致不错,他指着行都司来的同窗道:“我给你瞧瞧,我这就去叫刘忆梅,叫不来我是你孙子,叫过来了以后你认我做老大。”
“可以啊,你先请来再说。”两个同窗齐齐应道。
这个赌打得挺有意思,而且两人也想看看江州城最有名的司仪,到底是怎样的风采?
像行都司的蒋碧菡,那可是万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可惜这丫的就像从天山上下来的冰女一样。场面上的笑容可掬,人后的时候冷若冰霜,令好多人心痛不已。
有两个同窗鼓动,又喝了点酒,戴童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他推开门走出去,正想给人发笺条,楼梯口上来几个人。
那不是刘忆梅吗?戴童眼前一亮,便笑笑着走过去。
刘忆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陪府里的大人出来听曲,居然被狗咬一口。戴童是什么人啊?比刘忆梅还小五六岁,刘忆梅哪认识他这号人物?
戴童自然碰了一鼻子灰,刘忆梅理都没有理他,便进了她们自己订的包厢,戴童站在那里,一脸尴尬。
“刘忆梅,你给我站住!”戴童追过去,拉着刘忆梅恼羞成怒道:“给个面子,进去喝杯酒!”
刘忆梅回头看了眼,不认识?你谁啊?
脸中闪过的不屑,让戴童觉得很没面子,再加上刘忆梅不怎么友善地回了句:“放开你的脏手!你这人有病?”
“啪——”
戴童气死了,一记耳光打过去。
“给脸不要脸,什么东西!老子是戴侍卿的儿子,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
戴宝宗?戴宝宗算什么人物?刘忆梅以前可是许凌峰的情人,就算是你戴宝宗也得礼让三分,只不过她这身份很少有人知道。
刘忆梅捂着脸:“你敢打我?”
戴童冷笑道:“贱人,老子早迟一天收拾你!”
包厢里出来几个人,还有仪制府的几个同僚,有人认出了戴童,便在正要发火的大人耳边嘀咕了一句:“他是戴侍卿的儿子!”
戴侍卿的儿子又怎么了?无法无天!大人愤愤不平,气道:“柳忆梅,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跟徐大人呈报!”
呈报?这事怎么说呢?的确有点困难。毕竟在欢场跟人打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仪制府的大人也就是随便说说。
可刘忆梅不干了,捂着脸跑出了包厢,这事哪能这样就算了?
戴童很混帐,打了人还站在那里不肯走,被包厢里的两个同窗拉了回去,事情闹大了不好,两个人就想息事宁人。
毕竟是行都司那个同窗老练一些,到外面叫了几个花姐过来:“不闹了,我们喝酒,戴童,你也别往心里去,当我们开玩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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