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我们老板今晚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天香实在很讨厌他这种眼神,感觉自己没穿衣服似的,看得这么贪婪,这么无耻。
毛誉四十来岁,中等身材,长相平平,但脸上很多坑坑洼洼的小坑,他有一个很招牌式的大下巴,很多的人就是因这为个下巴够大才记住了他。
传说四十岁的男人精力最旺盛,也是最贪色的时候。因为家里的花已经黄透了,外面的野花正香甜,而自己又刚好仕途有成,腰包正鼓,所以男人就开始脱离原来的生活轨道。
找情人是最流行的男人趋势,可比纳妾刺激多了,花点银子也不用那么操心,所谓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
毛誉也想弄一个,但一直没有找到他满意的对象。打野味倒是经常的事,想碰到一个真正对胃口的女人,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看到天香的时候,他就动心了。尤其是天香旗袍下的丰硕,就是太监也有三分意动。
毛誉就道:“刚才接到报官,说你们这里把吃饭的食客打伤了,可有此事?”
天香指着那包厢里的几个动弹不得的地痞道:“就他们,想吃霸王餐。还调戏我家姑娘,估计是喝高了,自己不小心撞墙上晕了。”
“哼!你当我傻子,几个大活人都撞墙上晕了?”毛誉并不关心那几个地痞的死活,只是想怎么吓吓这个漂亮的老板娘,然后按在床上。
包厢里的几个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刚才那个出去打叫人的地痞跑上来,指着天香道:“就是她叫人打的。我们给过钱了,足有七百两!”
“哦?七百两,这是黑店宰客啊!”毛誉晃了晃脑袋。“你快把人交出来吧,要不我就要下令封店了,把你关到大狱里。”
“封店?凭什么?我就不信这塘平府没有王法,吃了霸王餐,调戏女侍者还敢贼喊捉贼,老娘什么事没见过?塘平府这事倒还是第一次。”天香摆明了不吃那一套。
毛誉就有些火了,这女人倒蛮凶的。
不过,有个性更招人喜欢,越凶的女人,在床上越有味道。毛誉摸了一下下巴,冠冕堂皇道:“不管怎么样,伤人就不对的,你把人交出来,我调查清楚,自然会秉公办理。”
“你们几个去搜一下,把凶徒找出来押回去。”然后他就问那地痞。“他们几个人?”
“一个黑小子。”地痞回答。
什么?人家就一个人?你们都是喝尿长大的吧!被人家一个有打成这样子,还有脸报官,毛誉真想一脚踹死他。
“不用劳烦各位了,本人在此。”碧锋从包厢里出来,很随意地站在那里。
“就是他!”地痞指着碧锋喊道。
“给我带走!”毛誉手一挥,他想这回漂亮的老板娘,肯定要求自己了吧!
更主要的是人家付了钱,而且在这里被你们打伤了,这事随自己怎么说都行啊!客人不付钱,那是你招待不周,肯定有问题嘛。
他堂堂一个巡城捕头,要整你一个酒楼,太轻松了。
这时,董长顺出来了。“毛捕头,辛苦了。还带么多人来?”
毛誉笑了一下,道:“原来董捕头也在这里吃饭?”他心里就琢磨着,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与董长顺有关。不过就是与他有关,自己也不怕,董长顺算什么?他是缉拿捕头,自己是巡城捕头,俩人平级谁怕谁。
而且他又不是施大人的亲信,随时都可以把他踢开。毛誉抽了口烟袋。“这家酒楼有问题,与顾客发生争执,居然把人家打成重伤。我看有必要停业整改,罚银吧!然后这医药费得由酒楼出,凶手要缉拿关押。”
毛誉那套冠冕堂皇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董长顺直想笑。他就问了一句:“毛捕头有没有调查过?”
“这还用调查作甚?受害报官了。人证物证俱在,量他们也逃不了。”
“哦!不过据我了解,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而且我刚好在这里吃饭,见证了整个过程,不知道我的口供,可不可以让毛捕头相信?”董长顺也不急,反正慢慢耗着呗!
他知道毛誉肯定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往日的时候,他就耀武扬威,对自己这个外乡人很不待见。
毛誉就皱起了眉头,敢情董长顺要插手这件事。他有点很不爽地道:“需要取证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现在我在执行公务,没你什么事你走吧!”
毛誉翻脸就像翻书一样,真快!只见他把手一挥。“把人带走!还有这个女的,带回去问话。”
几个人就要上前,董长顺就不乐意了。“毛捕头,你可要想好了,希望你做事不要后悔!”
听到董长顺这句话,毛誉不禁勃然大怒!“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老子了,你算什么东西?就算徐茂先在,老子也不怕,我公事公办,有本事你去告啊?”
毛誉当然知道董长顺是徐茂先的人,因为董长顺进去的时候,施韦跟他说了。人都有一种排斥外来事物的心理,毛誉也是如此,他时时都在防着董长顺。
这句一出口,就激怒了好些人,徐茂先从包厢里走出来,沉声问道:“我倒想知道你怕谁?”
看到徐茂先,毛誉当时就懵了。
董长顺这小子好狠,果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呢?看来一切都只是个圈套,人家都计算好了,就等自己上钩。
不管怎么样,你后台再硬面子再大,一个小小的巡城捕头见到府令,还是有些心虚。
尤其是刚才那句话,自己分明就是冲着徐茂先去的。没想到被人家听到了,而且府令就在现场。
“徐、徐大、大人。”毛誉的声音有些结巴起来,背底里可以不卖徐茂先的帐,但当着他的面,你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
王坡也出来了,徐茂先淡淡地道:“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不分青红皂白,偏信一面之词妄下定论?而且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施韦是怎么教你们的。”
然后他对王坡道:“你是行都司的判官,这里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有你亲自作证,我要看看施韦怎么个交待!”徐茂先哼了一声,朝碧锋喊道:“我们走!”
毛誉一下子没了脾气,人家可是除了府令,还有行都司来的判官,估计刚才的事,都被他们看在眼里。自己怎么办?装傻吧!最多背个黑锅!
董长顺朝毛誉带来的几个捕快道:“把这个人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其他的人暂时送医馆救治一下。”
几个捕快也不傻,看到刚才府令都发话了,自然就站到董捕头这一边。因为平时这个毛誉也不是什么好鸟。下面那些人的钱,他也要抽一份。逢年过节的总是要人家送红包。
还经常隔三差五的摆个什么酒席,要大家来喝酒,然后他就叫老婆收红包。毛誉家里,除了母狗下崽之外,其他只要有借口可以办酒的事,他都要叫上所有认识的人来喝酒。
平时兄弟们在外面捞的油子,他要占去一半。因此,很多人其实都很恨他的,只是没有机会出头。
听到董长顺的吩咐,几个捕快就跟着董长顺走了。
毛誉气得狠狠地一拳砸在门框上。“董长顺,咱们走着瞧!”
“没机会喽!”卢本旺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句,大笑着下楼去了。
(本章完)
第272章 二百八十五章:文武四风(上)()
施韦是塘平府的内参,兼任督查司郎中和府典史两职。
他忠诚的对象是知府贺毅林,平时徐茂先这个府令管不到他,说了也没用拿又拿不下,毕竟塘平府的一把手还是贺毅林。
行了,老子先不动你。
那我就断了你的左膀右臂,把你下面的人踢开,让你变成没爪的老虎,看到时你还听不听话?
刚好有这个机会,徐茂先自然不想错过。
而且毛誉又是个不安份的人,稍稍调查一下,就能找到大把的证据。董长顺既然留意了,自然就有所准备。
虽然来塘平府的日子不长,但该干什么,他心里还是十分清楚。
如果别人有心要搞你,下面的兄弟又背叛你,那这个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毛誉平时的做法,很不得人心,因此董长顺才有机会在关键时候拨乱反正。
那个报官的地痞被带回典狱,一顿鞭子沾辣椒水,什么都招了。塘平府的府令和缉拿捕头都在场,一切亲眼所见,由不得你不招。到底是骨头硬,还是鞭子狠,试试就知道了。
既然是地痞,大都有欺软怕恶的心理,府典狱动了真手段,如果你再顽抗,打死都有可能!
拿到地痞的那份口供,又到医馆跟其他的几个受伤的同伙口供对比了一下,董长顺就笑眯眯地把东西收了起来。
地痞是承认了,他们有敲诈镜花楼的嫌疑,但是他不承认与毛誉有勾结。董长顺当然知道,就算真有勾结,也轮不到他们那种小角色,他们上面应该还有人。
毛誉是看着董长顺把口供锁进卷宗房的,看到董长顺和几个捕快出去后,他就跑进来把门关上,想办法打开卷宗房的铁柜子。
干捕快这一行的,哪能没有两下子?一把小小的挂锁,还是难不到毛誉。三两下就被他解决了,打开铁柜,毛誉的心凉了半截。
明明看到放进来的那份口供上,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坛子备好,王八请进。
毛誉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凉嗖嗖的,还没反应过来,门被推开。董长顺斜靠在那里,身后跟着一大帮人,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烟袋。“姓毛的,你要找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帮你?”
董长顺的身后,除了几个跟着他走的捕快外,居然还有施韦。
刚才施韦在正堂的时候,董长顺去找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请大人呈报,但必须辛苦他到卷宗房走一趟。
对董长顺这个人,施韦同样也心存介蒂,有排挤的意味。只是很多的时候碍于面子,他不得不充充场面。贺毅林与徐茂先的关系比较紧张,他不想给人家留下一个借口。
没想到跟董长顺过来的时候,居然看到的是这一幕。毛誉这种行为,让他这个典史也觉得丢人。
“施、施大人,其实也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不过是、是拿东西进错了房间,我是巡城捕快,怎么可能监守自盗。”毛誉恶毒地看了董长顺一眼,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两个到我后堂来一下!”施韦铁青着脸,愤愤地走了。
施韦当然不会立刻就将毛誉法办,那不是给董长顺一个上台的机会?
他只是狠狠地训了一顿毛誉,然后又说,塘平府典狱在自己的掌管下,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以后坚决不允许这样。
你们要加强团结,不许搞私人恩怨,团结稳定大于一切,以后这种事,该如何办理,一切都必须按制度来。不许越级上报,不许私自行动!
董长顺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许越级上报,那自己不就没法通知徐大人了?不许私自行动,更加意味着,自己以后有什么事,得时时向施韦汇报。
好一个按规行事!
董长顺肯定不会听施韦的,把这事反应给徐茂先,徐茂先只是冷笑了一声,也没说话。
董长顺知道手里的证据,还不足以扳倒毛誉,因为典史大人护着他,自己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月底那天,徐茂先和贺毅林都去了荆州呈报府情,刚好在休息的时候,他接到了王麟的来信。
王麟说矿区那边的事,府里不是下了通告嘛,要取缔那些偷偷私营的矿坑,以及偷贩矿石的。
没想到他带人上山的时候,居然被人赶出来了,一个杂役与矿区的人发生争执,结果还被打了一顿。
王麟就向府典狱求援,没想到府典狱的人直接回答他,没有施韦的命令,他们不得私自出动。
王麟就叫人去联系施韦,结果老半天都找不到人,发传信也不接。最后王麟再施韦家中找到人,施韦也没什么反应,一付爱答不理的样子。
徐茂先这下火大了,直接撕了笺条。
刚好贺毅林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徐茂先盛行怒的样子,他便闪过一丝冷笑。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显然知道了刚才徐茂先为什么生气。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贺毅林心里就很高兴,很舒畅,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感。
他永远都记得,徐茂先在内参堂议上,给自己难看的样子。那是他一辈子的痛。堂堂一个知府,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欺辱成这样,可以想象贺毅林心里的压抑。
刚才施韦也传信给他了,说了王麟等人在矿区挨打的事。王麟出去可代表着徐茂先,打了王麟不就是打了徐茂先的脸?
这个想法,记贺毅林突然觉得很痛快。
偏偏这个时候,贺毅林刚刚进入房间,宋廷弼就走过来了,徐茂先灵机一动,把脸色弄得很阴沉,很不好看。好像刚刚跟人吵了架似的,那模样简直就是有点吓人。
宋廷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想暗示一下徐茂先,那凭票的事怎么样了?可看到徐茂先那脸色,又看看刚刚进房间的贺毅林,就猜测到两人可能发生了争执。
“宋大人。”徐茂先还是跟他打了声招呼。
宋廷弼就点点头。“你跟我来一下。”然后他就朝自己的休息间走去,徐茂先跟在后面,猜到他肯定会暗示自己要给他凭票销账的事。
(本章完)
第273章 二百八十六章:文武四风(下)()
进门之后,宋廷弼示意他把门带上。
扔了烟丝过来。“抽一锅吧!”宋廷弼表现出少有的温和,面色极为友善。
徐茂先接过烟丝看了眼,宋廷弼抽的是西洋货。他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献殷勤,讨好似的给宋廷弼点火,伺候人的活他做不来。
看到宋廷弼自己点了火,徐茂先才把自己的烟也点上,狠狠地抽了几口。
“你们两个一把手在吵架?注意和谐,注意影响。”宋廷弼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样子,语重心长地道。
徐茂先瞟了一眼,愤愤不平地道:“做为府令衙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