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亭长要求周有福立即评估,部队作战能力。老周确定202师恢复了组织,但是弟兄们仍然如惊弓之鸟,担心类似的炸弹接二连三地爆炸。他判断部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也许一两个月也恢复不过来。
褚亭长也有些抓瞎,这种情况,他毕竟是第一次遇见。听上去,部队纸面上损失不大,甚至可以说轻微,但是心理似乎垮掉了。大叻的日本人可是斗志高昂,觉得有原子弹撑腰,可以横着走了。按周有福的说法,这一退,还没有底,也许43年年底前,都不能发起反击了。
他希望熊向晖或者林秀轩能给出一点建议。熊向晖觉得,既然部队锐气受挫,不如暂时后撤一下,把200师换上去先顶一阵子。等这里部队的士气恢复再投入进攻。
林秀轩觉得此方案绝对不可行。目前越南的局面关乎全局,日本帝国南北分割就在眼前,要是退下来,等同于褚亭长不可战胜的神话破产,人心更不好收拾。并且,对原子弹的恐惧势必从周有福部,蔓延到其他部队。
从目前日本人使用的核弹特征看,仍然是钚弹,说明是春日丸上打捞出来的存量。但是每多拖延一个月,其国内产能就会增强,所以现在只能进攻。他要求褚亭长亲自到前方来,站到士兵中间,用他的半神传说,来治愈他们的恐惧。或许只有迷信的力量可以抵消超级武器的恫吓。
褚亭长觉得林秀轩的建议更有道理,这个险必须要冒一下。于是调了两架飞机,与第二日凌晨带着指挥部来到的前线。
他到的时候,202师直属部队的士兵们,正散落在林间。大部分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厨房的盐被抢夺一空,谣传日本人投掷的炸弹可以污染空气,吸到肚子里,就会传染恶疾,但是食盐中可能抵消这种伤害。
褚亭长微笑着走进正在等待开饭的队列,向那些刚刚认出他来的士兵挥手。士兵们扯掉防毒面具,惊愕地看向他。军长似乎不在乎什么污浊空气。
“弟兄们受苦了。弟兄们受苦了。”
他走过人群,身后的幕僚,没有一人带着防毒面具。
一群人走进了野战医院,褚亭长走过正在开饭的轻伤员,看起来大部分人,都是后背和脖颈烫伤,但是都不算严重。据周有福报告,核弹爆炸后几分钟,就下来一场透雨。雨水,对于降温和冲刷有害物质有利。虽然大雨本身可能是爆炸引发,雨水中也势必带有放射性尘埃,但是这场雨后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显然利远大于弊。
他从口袋里取出勋章,放在几名仍然未醒来的重伤员床边,然后径直走到外面的缓坡上,那里停着一辆谢尔曼坦克,他站到了上面。
此时部队已经围拢过来,他们仍然没有恢复恐慌,但是渴望着从军长那里,得到一些正激励的东西。褚亭长以往料事如神的记录,让他拥有极高的信用。当然这样的信用能否立即扭转,15000吨当量爆炸,造成的心理创伤,仍然是未知数。
褚亭长的时空没有核武器在战场使用的记录,所以核战造成的心理创伤,全都停留在纸面研究。当然他来自的时空,也没有靠神秘预测,引导部队连续走向胜利的情况。两者是否可以相抵?
一名军官塞给他一个铁皮卷成的扩音器。他握住扩音器,注意到了下面人群中的一张张脸孔。每个人,或多或少带着惊慌失措,但是更多的却是渴求,渴求知道日本人到底用了个什么玩意儿,以及无所不能的褚军长,能不能即提出的破解之道。
936 反转()
褚亭长注意到所有人的表情,眼睛里开始闪烁出希望的光芒。事情远没有熊向晖预计的那么坏,仍然可以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从精神层面扭转过来。
“弟兄们,”他举起铁皮喇叭喊了一嗓子,然后意识到,这个东西对集中声音没他大用处,而且显得有些滑稽,于是将这个东西扔到一边。
“弟兄们,你们见识了那个火球。我也看到了,我看到那些沿河部署的日本人被烧成了灰”
所有人昂首观望,或张大嘴,或在点头,他们回忆着昨天的可怕经历。
“日本人快完蛋了,呵呵,用这种东西,说明他们快了。”
他自顾自笑了起来,显得有些莫名,但是发出了很强的心理暗示。所有人都知道军长故弄玄虚的时候,意味着他心里有底数。
“他们为什么要炸死自己人?弟兄们,那种武器很阴损,但是没用”他关注着下面人的表情,积极的变化正在出现,“他们必须用自己人做诱饵,才能使用那个东西,所以说,无非是纸老虎,是个废物”
说话的功夫,远处响起隆隆炮声。大叻城里出来的敌人开始利用一列火车上安装的远程海军炮展开射击,这是日本人进攻的前奏。这门从广西拉过来的列车炮是大叻出动的2个日本师团唯一拿得出手的火力,不过够不到这里,只能放几炮壮壮胆。
“昨天值守功曹懈怠,被天狗星钻了空子,我已经焚了表文烧了黄纸,让上天惩处了怠惰的天将,这番疏忽,须打两千锤。今日起,护教珈蓝五方揭谛,佛祖道尊的人马,都在我们头上打起了精神我保证”
他未说完保证什么,众人已经开始频频点头。某种程度上,昨天核弹爆炸前,突然下达的撤退令,给了褚亭长的满口胡诌很大的支撑。这确实符合他的值班天神疏忽说。显然他得到了预警,只是有些迟了,无论如何,褚亭长料敌先机的本事还是在的。
“弟兄们,我保证,敌人不会再得逞,今天起,我就在你们身边,直到把大叻的日本人打回老家。有我在,那个东西就算扔到跟前,它都不会响。”
这番话要是传到重庆,又是大大地犯忌讳,不过显然对平复恐惧有巨大的作用,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重新燃起了斗志,不仅仅是斗志,还有复仇的渴望。
“今我们要让日本人知道,他们的炸弹除了激怒我们,没有任何作用。”
边上周有福眼看大家情绪到了,但是军座最后这句有些文,气场不足,于是几步到了近前。
“弟兄们,咱们去活撕了他们,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他振臂一呼,正赶在情绪点上,
“活撕了他们。”
底下排山倒海般一起振臂高挥,周有福毕竟知道自己的队伍脾气,现在这求战的气焰,他自己看着都怕,从大叻出来的两个师团,自求多福吧。
刚刚从广西赶来,接管大叻的安藤吉利中将,一上午都在磨蹭,等待前面部队的报告。虽然他看到了天边的蘑菇云,坂垣也告诉他敌人已经被摧垮了,折损至少15000人,剩下的也吓破了胆,出城就能一路追杀到金边。但是他毕竟有些怵202师的坦克,还想再等等。
从镇南关运来的列车炮到了,安腾才算心理踏实一点,要不然他的两个师团只有十几门75榴炮,确实火力上太寒酸。
早上起,坂垣从西贡的电报就不断发来,要安腾出城。安腾借口河上浮桥未通,一直拖延,实则他的侦察部队,早就提前渡河去观察敌人动向,而后方部队则在有条不紊编组中。他知道山地追击,步、骑、辎、炮、工,各部队队形得有预见性地排列好,要不然很快就会乱套。
侦察日军几乎就是沿着202师坦克履带的印迹在回追中国军队,发现周有福的部队,退的很快但是也很乱。原本监视大叻的大约一个团,走的一点不剩,物资还扔的到处都是。
这毕竟是一次真实的惊慌失措,即使远在大叻的中日军队,也看到了四十公里外升起的巨大蘑菇云。这确实给城西的中国军队巨大的心理震撼,所以周有福的指挥部一片混乱,失去通讯的时候。这边的团长担心主力跨了,不敢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自行其是撤了下来。
这次撤退不是精心策划的诱敌之计,所以痕迹上无须乱真,那种惶恐状态下的撤离是真实的。几波日军侦察部队,都发回了类似的报告:“敌人溃散了”一如坂垣的说法。
于是,安腾的恐惧之心渐渐消退,狼子野心同时增长。
与大部分日本陆军将领一样,安腾吉利在遭遇褚亭长之前,战绩是全胜,昆仑关战役他未直接参与21旅团指挥,而是率部攻占了宾阳,不过自此后,则更倾向于山地作战的小心谨慎。
他自觉,褚亭长这次进攻越南的目的,不在西贡,而在大叻。褚亭长显然会注意到,自己作为日本陆军的山地战专家的一面,而加以关注。当然如果他知道褚亭长对他的评价是:“看照片傻乎乎,显然不行。”应该会气背过气去。
中午时,日军侦察部队发现了202师。发现部队组织混乱,坦克与卡车争道后撤。地面一片泥泞,兵站堆满物资,即没人防守,也未焚毁。
这些进一步的消息传到大叻,日军两个师团按捺不住,按照安腾排列的先骑兵,后步兵,紧跟着炮兵的队形出动。看起来,胜利会是白捡的,所以他更关注如何保持追击速度,特别将辎重和炮兵排在了较靠前位置。
出动前,安藤获得信息是,敌人被歼灭过半,仅仅是用了一颗炸弹,接下来,这种炸弹会接二连三掉到敌人头上,战斗会无比轻松。
两万日军雄赳赳通过浮桥,也没有侧翼的迂回,顺着泥泞的道路就直追下来了。他们担心两条腿跑不过周有福的汽车轮子。部队追过的地方,沟壕依旧,无一不是当时他们苦心挖掘,准备迎战敌人,却被轻易包抄侧翼,被迫放弃的。当时这些部队在周有福神乎其神的坦克战术下,完全失去了斗志,但是现在,在己方核弹的加持下,竟然又重拾了帝国军人的威风,世事变化,反转也太快了。
褚亭长兑现了他的诺言,没有离开前线。他就在周有福的指挥部里一起参与指挥。此刻,已经可以从望远镜里,远远看到日本人漫山遍野追过来了。
敌人的队形散乱,但是大致看得出,有三个带着小炮的大队,前面有一百名骑兵和两辆装甲汽车,后面的步兵队形走乱了,不同部队都混到了一起,再往后的敌人,还没跟上来。看起来,这支前锋维持了一定的火力和攻坚能力。
“军座,下令炮击吧?然后让坦克从后面截断他们。”周有福问道。
“别急,让前面弟兄先阻击一下。”
“先阻击?那敌人可就停下来了。”
“就是要让他们停下,你看敌人队形都乱了,先挡住,等后面部队过来,挤作一团,时机就差不多了。”
“明白。”
老周离开去发布命令。
褚亭长的炮兵战术,立足于信息,相当精细化,眼看敌人跑的散乱,队形拖沓。他决定先阻击一下,让他们群聚在一起,然后再发动炮击,狠揍一通。他的105炮群已经部署到位,储备了一个半基数弹药。不过这会儿不是用它们的时候。
几门迫击炮突然打响,然后几挺机枪向敌人最前端的骑兵射击。日军骑兵立即就向后方撤退。这里算是他们追击了8个小时后,第一次遇到的抵抗。后方日军停顿下来,部队指挥官开始整理队形,一些轻便的步兵炮从马背上卸下。
这两个师团毕竟从广西过来,对山地作战还是有些心得,所以其步兵炮一直紧随一线部队活动。日军步兵炮与重机枪几乎同时开火。孱弱的92步兵炮一时成为了压倒性的强大火力。
不过,炮击占据优势,并没有加快日军进攻步伐,其步兵的攻击速度很慢,这与褚亭长参谋部的报告相符。他的参谋部一直在收集各路日军的特点,106师团的表面弱点在于缺乏重火力,但是更深入的缺陷在于反应慢,这是褚亭长决定先阻击一下的用意。他的指挥方式与本时代完全不同,对不同敌人进行精细化分类,是一大特色。凡善于山地作战的日本师团,性子都很慢,喜欢按部就班发起攻击。这是骡马化部队调动困难,而形成的特点。
敌人炮击持续了一会儿,同时两翼部队试图绕过山梁,实施包抄,却发现山梁太高,翻不过去,于是作罢。日军发起的几次不紧不慢的正面进攻,推进了几百米,这功夫后方炮兵和辎重部队也渐渐到了。炮兵以最快的动作展开,一字排开,挡在了部队的进退路上。辎重部队只能绕开那些山炮阵地,大车堵塞住了其余通道。安藤希望在狭小通道上,保持进退自如的队形,褚亭长与他想要相反,他就是要让敌人自乱。
褚亭长在东南亚遇到的日军,多多少少都有些摩托化分队,只有今天看到的部队,除了侦察联队的几辆装甲汽车外,完全看不到其余车辆。他们竟然追着坦克部队过来了。
937 神一样的褚家军()
敌人进攻节奏缓慢,按部就班,前面是步兵纵队,后面是指挥部和辎重炮兵,再后面是野战医院和收容队。安藤将它在广西与国军作战所学,全部施展出来。
按照他的思路,山炮和野炮集中在一起使用,炮兵总是有优先权,占据射界良好的平地,即使将军通道占据,后续部队则必须绕行。他的这套原则,简单来说,步兵必须给辎重兵的大车让路,辎重兵的大车,得给炮兵马车让路。一旦前面打响,炮兵可以迅速投入战斗,弹药补给也能跟上。山地战,兵力展开倒是并不太重要。
行军时,通讯中队紧跟各部队,各种通讯电话线草草挂在树上,或者就扯在路边。在广西低水平的对抗中,他的这套简直如疾风闪电一般,打的国军跟不上节奏。但是在褚亭长的面前,他的整个行动,犹如慢动作,而且还越走越乱。
有时候,算计太鸡贼,队形太紧凑,反而会成为乱源。
安藤最担心的是敌人稳住阵脚,所以来的很急,用他的全部所学,在大叻以西狭窄山区,企图以人腿对汽车轮子的追击。他也不想想自己的指挥部效率。日军的电台配发到中队,但是在山区,大部分电台的通讯距离大大致就在目视可及的地方。这还是秦小苏,没有给他们找麻烦的情况下。秦小苏这会儿,正用小型无人机俯瞰敌人的队形,给褚亭长提供策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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