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什么东西?”
提出这个问题的,竟然是日仁科芳雄。
“全是一些重要的设备武器图纸,还有9颗已经装配完成的原子弹。战后日本无法制造核武器,不过政府一直从民用核电站的反应堆中生产钚,用来制造早期原子弹,每一颗有5至10万吨tnt当量,日本一流的工业设计应该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没有试爆过。”
“那么还等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大西泷治郎突然开口,“应该快去把它们打捞上来。”
“可惜我们没有留下沉没区的精确坐标,只能得出一个大到几十平方公里的大概区域,以这个年头的技术水平,要找到这艘船,恐怕得花上很长时间。至于打捞,恐怕更上加困难。”
“伊势岛上捞取珍珠的海女,可以不用任何装备潜到40米,我听说还有能潜到70的,一定可以帮上忙。”
“但是那片海域的平均水深超过100米。”
影佐祯昭站在一旁发现,牧野似乎对打捞那艘弥足珍贵的春日丸不怎么起劲,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发现了牧野的一些政治倾向,他最关注的,似乎只是阻止战争。而浅野则完全不同,除了软弱之外,思想上倒倒是与昭和时代合拍。
“当务之急,是阻止东条上台?”石原问道。
“对,这正是我的看法,我并不认为原子弹可以拯救日本,因为4年后,美国也可以造成原子弹,虽然威力要小一些。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阻止战争发生,而不是打捞这些东西。日本目前占据的广阔地区,潜藏着大量资源,包括石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区域,而不需要冒险南进。”
“9颗10万吨的炸弹不能拯救日本?说什么傻话。如果美国得等到几年后才能造出同样的东西,唯一正确的办法,是提前使用,这样我们就将处于不败之地了。”
大西泷治郎大声嚷嚷起来,显然他认为牧野的思想非常危险。
“都安静一下。”岸信介再次开口,“既然牧野君说的好像是真的,我想,他们用来思考日本命运的时间,比我们这些人要长,所以的意见更值得参考。至于怎么做,我得好好想想。至少得看到尾琦涉及间谍案的证据。影佐君这几位留在这里,我认为并不妥当。我会尽快让佐藤来想办法把他们安排到乡下去的,那里安全一些。”
“是。”
岸信介撂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会场。
“我还得去和山本长官通电话,先告辞了,我会想办法安排船只去那里的。”
大西撂下话,也赶紧离开了。
夜色终于笼罩到了东京湾,林秀轩和副艇长悄然躲到海岸边,利用夜视仪,远远看到汽艇接近,他们用手电打了三长一短的信号,于是橡皮艇转向他们。这次又是吕青山来接他们了。两人上了汽艇,很快隐入了一片漆黑中。
晚上10点,两人回到了潜艇。
会议室里,所有人陷入了沉没,一旁的褚艾云快睡着了。
“完全失去方向了。今天一整天没有监听到拉姆扎的通讯。”
政委说道。
“短期内继续在东京登陆进行侦察,我看也没有更大的价值了。”
林疲惫地挠了挠头说道,“我相信,敌人内部也会给那些家伙制造麻烦的。”
“虽然对这一点持保留看法,但是我们也不赞成继续留在这里,这么多天过去了,上海的风声或许已经平静下来,是时候去找找看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程大洋说道。
“好吧,我们按老规矩表决,同意返回的举手。”
政委和程大洋都举起了手来,林秀轩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一只手。
“好,全票通过,我们暂时回去。继续监听各方面的电台,收集必要的信息,并作出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潜艇随即以10节航速离开东京湾,翌日早上,已经加速到了15节,向着西南方向开去。虽然林秀轩仍然不太死心,他必须承认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并不会如同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8月16日中午。419截获重庆中央社通讯。播音员用一种极端缓慢的音调,报告了国军空军人员,连日对弥集长江的日本舰船展开夜袭,并获得巨大战果。敌旗舰出云号,被空军500公斤炸弹命中一次,随即慌不择路,向下游奔逃,不料途中,再次触发我海军于1937年布放之沉底水雷,引爆弹药库而遭二次重创,目前该舰已经失去踪迹,未现于黄浦江修理厂。据可靠消息证实,出云因伤势严重,已于7日前告沉没,舰上官兵中十之七八随舰溺毙。
消息没头没尾,听上去出云号沉在了长江上的某个地方,而不是海上。至于重庆是怎么获得这个消息,林秀轩猜测也是军统总务组机密股的同行,通过监听日本电报获知的消息。至于说,为什么会把荣誉揽到自己这边,大概是推测,出云这吨位能沉没,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触雷。全面抗战后,海军确实在长江上建立了不少布雷中队,布设了数以千计的水雷,这也是为什么长江口总是有日本海军的扫海舰和敷设舰(扫/布雷舰)的原因,由于当年布设了一些英国进口的沉底水雷,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冒出水面发威也说不定。
205深远轰炸()
夜间,419又再次截获了中国空军空中通话的一些片段,这些短波通讯在夜间传播的很远,但是不太稳定。听上去应该是特定的击中轰炸机编队在准备行动,因为其余的中国战斗机普遍没有电台,夜间出动也毫无意义。对话没有提及番号和目标,所以419也无从知道中国空军又对哪里进行了轰炸。
从历史上看,1940年至1941上半年,无疑是中国空军最消沉的时期,在重庆璧山空战中,被新出现的零式战斗机打了个十几比零之后,出于战略上的考虑,中国空军开始主动避战。再加之最后,苏联航空队的逐渐撤出,通过租界法案购买的飞机又尚未到达,这一年多时间,显然是日日寇在中国上空最猖獗的时期。
但是,空隙出现在41年的7月份以后。这期间,日本陆海军的精锐航空队开始调出大陆,换装并准备迎接太平洋战争,这给了速度较快的苏联cБ……2和cБ……3轰炸机新的机会,于是开始执行一些小规模的偷袭以及侦察任务,包括误打误撞袭击上海的那次。
一般而言,这两种高速轰炸机,并不惧怕那些起落架无法回收,长得如同亲兄弟一般的,三菱96舰战或者陆军中岛ki27战斗机。
你无需分辨出他们谁是谁,只需要加快速度,就可以甩掉。即使遇到陆军最新式的中岛隼式战机,也有机会与之纠缠并摆脱,尤其db3的自卫火力并不弱。如果没有零式战斗机那样的强硬火力,要击落这样的一架双发轰炸机并不容易。
1941年9月1日,时隔一个月,程大洋再一次在潜望镜里看到了中国的沿海。
419耽搁了整整10天,没有直接回到上海。主要是潜艇上不少人还心存幻想,认为可以在春日丸沉没区域,等到牧野等3人乘坐一艘军舰或者打捞船出现,这样就可以等到一次彻底解决问题的机会。
林秀轩与程大洋推演了各种可能性,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无论牧野等三人如何努力表演,都不大可能获得最高当局的信任,这将导致他们,极可能回到这片海域来寻找春日丸,只有捞上一些有用的东西,踩能说明他们的身份。
但是多转悠了十天,什么也没有等来。同一时期,也没有截获拉姆扎的任何消息,一切出奇的安静。从好的方面考虑,或许他们连起码的信任也没有获得,以至于没有人调拨军舰来干这件事。
显然继续被动等待,只是浪费时间,应该趁着最后的孤岛期,回到祖国收集足够多的东西,这样可以早一些进行打捞工作。
最终,三人组决定按照比较乐观的估计,就当做牧野等三人的表演彻底失败,仍然没有行动能力。当然验证这一切,还需要大约1个月时间的等待。
9月6号将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一天进行一次时局讨论的御前会议,主要议题当然是对美国封锁的应对。会议上海陆军领袖(东条和永野)的联手,将形成很强的主战的共识,日本将大体形成对美国开战的基调,但是仍然留下一些余地,比如新的外交谈判的成果。而内阁总理近卫文麿出于畏惧,不敢做出直截了当的决断,他会在不久以后军部发起的倒阁中下台。
随后,大约在月底的重臣会议上,就会讨论新的总理人选,一旦东条英机上台,大致可以判定牧野等人的努力失败,而419下一阶段的重点,将是如何返回。如果情况相反,下一阶段的重点,或许就是如何恢复锁死在发射管内的导弹。
潜艇开到了长江口,大约就是吕青山等人上一次撤离的区域,那里人迹罕至,比较有利于登陆,林秀轩准备再次登陆并建立一个支援点,留下若干人手,以备策应。
不过,登陆前还得准备一番。首先是潜艇伸出电子桅杆,收集信息,同时特别小组还得重新制作一遍证件。
林秀轩找到“巧手”贺明,列出了需要的证件清单。由于他自己被不少人见过,并留下了画像,所以需要格外小心。木下的那张绘画,他也见过,其实只是传神,而并不形似。为此他在贺明的建议下,特意在上唇留了小胡子,并戴上一副眼镜进行伪装。
他接过贺明伪造并做旧的汪伪报纸新中国报记者的记者证,翻来覆去,看不出任何破绽。
至于说,为什么总是冒充记者,因为这个身份可以很容易的混到人多的地方去,而且问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别人也不容易戒备。
“做的不错,几乎看不出问题。”
“组长,你这是骂我吧?什么叫几乎看不出问题?我就不信你不用显微镜能看出任何的名堂。”
“好吧,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次用什么化名想好了吗?”
“嗯,就叫林石。”
“好家伙,我真服了你。你自己签个名吧,记住用和上次不同的笔迹。”
林秀轩麻利地用微微倾斜的潦草字体,写下新的名字。他可以用各种不同的笔体写字,伪装各种惟妙惟肖的口音,但是最大的威胁仍然是他这张脸,时隔一个月,就重新回到上海仍然存在很大的风险,但是他自觉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胜任这样的任务,只能冒险了。
拿到新证件,林一边在心中设定新的身份,一边逛到电讯室,秦小苏正在那里监听各种通话,他一天工作16个小时,监视所有能截获的信号。9到12兆赫短波通讯在夜间传播距离很大,在本时代更是如此。
他在进行别的工作的同时,总是收听4家电台。其一是发射台位于远东的苏联电台的,用中英两种语言进行的战时新闻广播;其二是远在印度加尔各答的,以伦敦时间为准,24小时连轴的bbc英文广播节目——帝国服务。第三是位于河内的,法国殖民地调幅电台。第四是重庆中央社消息。
他通过这些电台,及时了解比较新的时局变化,并向林做出报告。除了以上4家,他还监视租界内电台以及美国广播,但是美国本土消息有一定的时差,而租界内电台道听途说居多,并且夹在很多讨厌的广告。
“老大,你来的正好,英国人说苏联在基辅遭遇了灾难性的失败。不过苏联那边还嘴硬,说他们挡住了中央集团军进攻,敌军被远远驱离了莫斯科方向。铁木辛哥元帅即将发起反攻。”
“看来一切还都没有出现偏差,除了我们这里让出云早沉没了几年。”
“听,这是国军深远机场的信号,地面指挥是四川口音,应该是太平寺。96米波长10w轰炸机电台。传的真远,还挺清楚的。”
“你确定?”
“确定,最近每次的轰炸机起飞,就会有这种提前通讯测试,国军的通讯纪律太糟,即使谈话不透露任何细节,但是日本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只有轰炸机有电台,迟早会找出出动时间方面规律的。”
“是cБ……2还是cБ……3?”
“不清楚,第2大队同时装备这两种轰炸机,使用的电台类似。”
“这是又要轰炸哪儿?”
“现在是凌晨2点,从起飞时间看,不会是武汉或者长沙,一定更深远,多半是长江下游的某个目标。”
成都太平寺机场,这里一拍热火朝天。中国空军轰炸机部队最后的精锐,聚集于此,准备出击。
雄赳赳的飞行员们,走出会议室互相勉励握手,然后走向那些挂满炸弹轰炸机。中国空军自信找到了新的打击日本人后方兵站基地的办法,那就是无战斗机掩护的长途夜袭。这或许是419扰动时空后,歪打正着出现的第一个比较正面的效果。
重庆的战时宣传部门利用了419发射的巡航导弹的战果,故意将将上个月苏联飞行员因为导航失误,而长途奔袭黄浦江的战斗,与原因不明的陆军陆军指挥部被袭两件事混为一谈,将战果一同揽入名下。
这使得全民的抗战士气再次高涨起来。航空委员会应势利导,最近一个月以来,连续实施了几次的轰炸,实践证明,没有战斗机掩护的轰炸是可行的。只要在长江沿岸进行必要的导航,飞机可以在夜间,摸到沿江的各个要塞地区,并在凌晨的晨曦中确认目标进行攻击。
而攻击的目标越深远,日军就越是摸不到中国轰炸机出动的规律,对于两种航程较大的苏军轰炸机而言,这种战术是可行的,前提是没有零式战斗机。
虽然都是些灵巧碎打,一会儿轰炸武汉,一会儿是长沙,一会儿在江西,却颇灭敌人的威风。日军没有建立起遍布纵深地带各个山头的早期预警体系,这是陈纳德颇有先见之明的建议。最终那些灵巧但低速,短腿的日军战斗机只能疲于奔命。
受到这些天,巨大战果(主要是心理层面的)的鼓舞,总指挥毛邦初提出了一个最大胆的设想。他要再次轰炸上海大公纱厂附近的日本机场(选择这个目标是为了防止误炸租界),让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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