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玄甲军的训练也停歇了下来,李恪倒是有了不少空闲,能够窝在府上歇息一番。
“稀客啊,今日是你陪着晋阳回门的日子吧,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李恪抬起头来看向刚进来的玄世璟问道。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刚从宫中回来,从陛下那里回来。”玄世璟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可是出什么事儿了?”李恪问道。
玄世璟点头:“嗯,关于蜀王殿下的事儿。”
李恪一愣,忙问道:“父皇怎么说的。”
玄世璟抿了抿嘴:“这次,怕是逃不过了,殿下,听我一句劝,等过两天进宫好好开导开导杨妃娘娘,此事已成定局,当中利害关系如何,殿下应该能想明白。”
李恪闻言苦笑:“这种结果,应该想得到的,之时有些不甘心,有些惋惜罢了,毕竟是我亲弟弟,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那也是蜀王殿下自己选择的路,现在想想,无论是之前纵马游猎还是殴打官员,陛下给了蜀王殿下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只是蜀王殿下自己,却是不懂得珍惜罢了。”玄世璟说道:“另外,一旦圣旨下发下来,告知天下,蜀地那边定会掀起不小的乱子。”
玄世璟为何会知道?岐州府的前隋旧臣虽说大多都在李愔府中,被玄世璟一网捞了起来,可是这么多年的发展,他们的根基却是不在岐州,而是在蜀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因为交通的不便利,蜀地要是有什么消息传送到长安也是极其不便的,于是那里就成了他们培养势力的温床,只要做的隐秘些,消息是走漏不出去的。
当初回长安在船上的时候玄世璟就已经受到他们的威逼利诱了,所以知道当中一些隐秘的事情也不算太难,而且,不管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庄子上已经开始防范起来了。
娘子关过来的人,总比从蜀地过来的人时间上要快的多。。。。。。
“他们在蜀地发展成什么模样,现在我也不知道。”李恪说道:“小璟,你们。。。。。。。还是先搬回长安吧。”
玄世璟摇摇头:“不,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但是也敢说,他们若是真的赶来,我就敢抓,若是打我家人的主意,抓住之后,定要他们生不如死,他们不是要光复前隋吗?既然有野心,就要有代价,听说草原上还有几个比较特殊的人。。。。。。”
“你。。。。。。”李恪一愣,心中却是了然,玄世璟发起狠来的确很疯狂。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来就是来给你透个口风,蜀王的事情已成定局,你即使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容易将自己搭进去,放宽心,日子还是要过。”玄世璟说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是父皇。。。。。。。”
“没明说,但是也是担心你吧,怕你感情用事,分不清轻重。”
说着,玄世璟起身:“我不方便在你这里多做停留,先走了。”
“嗯,对了,这两天,你会住在长安城内吧?”李恪问道。
“在道政坊,有什么事情差人送信就好。”玄世璟朝着书房外走去,背对着李恪挥了挥手:“不用送了。”
还好李恪早就从前隋旧臣的那个旋涡之中脱身了,不然这次,杨妃娘娘会疯掉的。
玄世璟再回到公主府中,进了院子,就看到院子之中停放着的高阳公主的马车,这会儿姐妹两个正在客厅里喝“下午茶”呢。
推开大门走进大厅,果不其然,晋阳和高阳两人正对坐着,中间的桌案上已经摆上了一盘棋,两人一边儿聊天一边儿下棋呢。
“夫君回来了啊。”晋阳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向大门这边。
“嗯,刚从吴王殿下那边回来,高阳殿下来了啊,吃好喝好。”玄世璟笑道。
“倒是许久没见到玄侯了,玄侯这阵子可是成了大忙人了啊。”高阳调笑道。
“是啊,成家立业了,肯定要忙活起来了。”玄世璟回应道:“你们姐妹二人也许久不见,好好说说话,我先去楼上的书房,有些事情还要处理。”
“嗯,夫君辛苦,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参茶上去,夫君记得喝了。”晋阳叮嘱道。
“嗯,知道了。”
姐妹两人坐在一起说话,玄世璟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方便参与其中,干脆还是到书房想想明儿个一早怎么应付李二陛下吧。
一下子两个皇子落马,这可不是什么小动静啊,蜀王李愔还好说,毕竟罪名摆在那儿放着,而且本身也是黑历史多的要死,处理这么个王爷,名正言顺,但是李治,处理他的借口,可就麻烦些了。
次日一早,晋阳服侍玄世璟起身更衣,天才微微亮,玄世璟就出了门,乘坐着马车朝着皇宫中走去。
这大冬天的一大早出门就是遭罪,即便是坐在马车之中,空气还是冷冽的,玄世璟坐在马车中裹着大氅,身上这才暖和了些。马车进了皇城就不能再往里面走了,在承天门下了马车,需要步行进宫。
第二百二十章:皇子的落马()
玄世璟身上依旧捂着厚厚的大氅,将身子缩在里面,这才能暖和些,大氅里的双手还捧着个手暖炉,进了宫城,往太极殿走,倒是在路上碰到不少同僚,但是旁人就没有玄世璟这般会享受了,都是注重风骨,注重形象的大臣,一身朝服精神抖擞,要不是看他们那通红的脸,还真不知道他们觉得冷呢。
这几年玄世璟虽然活跃,但是官职仍旧是在原地踏步,没有什么进步,窃据大理寺少卿一位,整日里‘尸位素餐’,上朝的时候只要站在戴胄那宽阔的身影背后,就能完全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反正这些年唯一的变化是,戴胄能将自己遮的越来越严实了。
“早啊,戴大人。”看到戴胄,玄世璟上前打了声招呼。
话说玄世璟的神侯府的存在,也着实替戴胄分担了不少事情,所以在戴胄眼中,玄世璟是个朋友,是个能用的上的,是个可以交往的。
“玄侯早啊。”戴胄看到玄世璟这一身儿打扮,笑道:“玄侯还真是会享受啊,不像我等,只能衣衫单薄的在外头挨冻。”
“戴大人说笑了,戴大人也可以学学下官嘛。”玄世璟笑道:“可别冻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戴胄苦笑一声:“玄侯说的倒是轻巧,老夫若是像玄侯这边惬意,恐怕御史台的那帮人可就要跳脚了,看看他们,不也是一身朝服站在冰天雪地里头挨冻嘛,反正这十几年都这么下来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上朝也是个体力活儿啊,等退了朝之后回去一定多喝点儿姜汤热水,不然这寒气入体,可就麻烦了。”玄世璟说道。
“年纪大了啊,一直调养着呢,生怕哪天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可就倒下了。”戴胄感慨道。
原先戴胄觉得,自己在朝堂之中,还算是个精力旺盛的,只是最近几年,朝堂上的新面孔越来越多,回家站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华发,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子英雄迟暮的念头。
不过掐指算算,自己能在朝堂上的日子,还真不多了,五年?十年?
戴胄看着眼前的玄世璟,有时候真是羡慕玄世璟这样的,没什么心思,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生下来就备受君恩,即便不在朝堂上露脸,仍旧不会被陛下遗忘,现在又娶了晋阳公主,公侯万代,唾手可得。
“戴大人可是咱们大唐的中流砥柱,陛下身侧的肱骨之臣,戴大人看来还是清闲下来了,才有心思去想这些啊。”玄世璟笑道。
“玄侯这就说笑了,现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都快放不下人了,哪儿有什么清闲的时候啊。”提到这个,戴胄又是一声苦笑。
大理寺牢房里满满当当的,说起来,还是这位侯爷弄出来的事儿。
戴胄不知道晋王谋反之事李二陛下已经是全程监视,他还以为这又是玄世璟闹腾出来的一出呢,心里想着这东山侯也忒能闹腾,那可是晋王,长孙皇后嫡出的皇子。
毕竟审问张兴成的是神侯府的人,结果递交给了李二陛下,呈交到大理寺的文案也是酌情删减过的。
至少武媚的事儿就不能往里写。
“也是,这些日子戴大人辛苦了。”玄世璟说道:“接下来,可是有大事儿发生啊。”
玄世璟话音还没落下,太极殿中走出一小黄门,朗声高喝着早朝开始了,就别在外头冻着了,赶紧进屋吧。
进屋也是冷。
太极殿十分空旷,也不可能彻夜燃着炭火,殿中也只比外头能稍微强一点儿罢了,李二陛下的龙椅两侧燃着两个大炭盆,再就是下面殿中柱子一侧燃着炭盆,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进了太极殿,玄世璟身上的大氅就不能再穿了,进门前将大氅脱下,交给门口的小黄门,脱去大氅的一瞬间,身上就能感觉到一阵寒冷,照这样下去,估计不一会儿身子就能给冻透了。
暑九隆冬盼春光,半夜三更盼朝阳,花容月貌盼大款,闲散的二奶盼流氓,现在这天儿,就让人盼望来年春暖花开的日子。
玄世璟跟在戴胄身后走入太极殿,说来也巧,戴胄站着的地方旁边正好是根柱子,而玄世璟在戴胄身后,便正好靠着柱子后面的那盆炭火。
舒坦!
“诸卿家奏事~~~”德义站在李二陛下身旁高喝。
德义的话音落下,长孙无忌等朝堂大佬不说话,基本上就是御史台的天下,怼天怼地怼空气,有的时候一些鸡毛小事儿也拿到朝堂上来说,玄世璟都怀疑御史台的人,前世肯定都是泰迪。
也不对,这会儿应该还没有泰迪这个品种。
今天的御史台出奇的平静,玄世璟朝着那一片儿看去,发现御史台的人都在你看我我看你。
这般模样肯定是有事儿的,但是似乎这事儿不好让他们开口,都等着一个挑头的。
李二陛下干咳了一声,借着说道:“朕知道诸位卿家心里在想什么,事情发生这么多天了,今日早朝,朕便给大家一个确切的处理方法,德义,宣旨吧。”
“诺。”德义应声,随后走到李二陛下的侧前方,拿出拟好的圣旨展开,朗声诵读圣旨上的内容。
蜀王李愔联合前朝乱党谋逆,处死,府上亲眷,一律削为平民,其属官,发配钦州。
晋王李治,任岷州刺史期间,贪赃公款,私募军队,私通吐谷浑,无故扣押商队财物为自用,削其王爵,送入十六王府,无诏不得出长安。
晋王从属张兴成,原东宫属官,为晋王幕僚时,贪赃枉法,怂恿晋王行大逆不道之事,收押天牢,来年春日斩首,其余从属,流放闽南。
德义念完了李二陛下的圣旨,朝堂之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紧接着便是大臣之间的窃窃私语。
一下子处置了两个王爷,一个处死,一个终身囚禁,着实让人吃惊。
不过听到圣旨上罗列的罪名,两人有这样的结果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都没想到,一向老实的晋王,去了岷州之后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辩驳()
“对于两位皇子才处置,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异议?”李二陛下问道。
太极殿之中鸦雀无声,还能有什么异议?蜀王李愔已经是要被处死了,难不成也要要了晋王李治的命?一下子让陛下杀掉自己两个儿子,这换做自己,儿子死了也心疼啊。
“臣等无异议。”朝臣纷纷拱手回应。
“既然这样,那这道旨意。。。。。。戴胄,领了吧,蜀王在岐州的府邸已经被查抄,人现在在长安,关进大理寺等候明年春天行刑,蜀王府中家眷,也由大理寺来处理便是。”李二陛下说道。
“是,臣遵旨。”戴胄站出来,领了旨意,随后退了回去。
“陛下,臣有奏。”御史台的人站了出来。
“讲。”李二陛下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启奏陛下,蜀王李愔谋反,当中牵连前隋旧臣,这皆是因为蜀王拥有前朝炀帝血脉在其中作祟,而与蜀王一母同胞的兄弟,三皇子吴王恪亦是如此,如今三皇子吴王恪于长安掌管玄甲军,手握兵权,为防意外,臣请奏,将吴王殿下外放。”
“臣附议,且吴王殿下早已到了就藩的年龄,一直承蒙陛下恩宠,才得以留在长安,还请陛下切勿再念儿女情长,以国事为重。”
不单单是御史台的人担心,朝中有这种担心的人不在少数,杨妃的存在就一直备受争议,而李恪,一个优秀的王爷,更是让一些人心中惶惶不安,可以说李恪越是优秀,他们就越是见不得,那可是隋炀帝的外孙。
现如今前朝乱党虽说大部分都被抓,但是谁知道是否还有余孽流落在外没有落网,万一日后李恪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联络上这些人,再加上其本身掌管玄甲军,可了不得,长安城可就不安全了。
“吴王李恪向来安分守己,不知诸位卿家,如此说可是有什么依据?”李二陛下问道。
“这。。。。。。。”御史台的人楞了一下,陛下竟然会这么明晃晃的向着吴王李恪。
“启奏陛下。”玄世璟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是需要他来发光发热的时候了,不然他来上朝做什么,就是为了帮着李二陛下一起,保住李恪。
李恪掌管玄甲军,这支天子亲军掌握在自家人手中,若是李恪离开,那玄甲军的归属又何去何从?
李恪的心思李二陛下清楚,毕竟人在长安,也躲不过百骑司的眼睛,几年前李恪就义正言辞的断绝了与前隋旧臣的往来,虽然没有转身踩上一脚,但这也足够了。
“讲。”李二陛下目光转而看向玄世璟。
“回陛下,臣倒是觉得,若是真的照着御史台的诸位大人这般说法,那吴王殿下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玄世璟说道:“若是这样,同理,是否御史台一人犯错,其余官员也要连坐呢?”
“玄侯此言差矣,如此比喻却是不恰当的。”御史台的一位大人说道。
“哦?是吗?不是连坐吗?吴王在长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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