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现在不选择配合玄世璟,那方大宝一家,且不说家人如何,方大宝自己就逃不出玄世璟的手掌心,所以他看得清楚形式。
玄世璟起身,来到营帐门口。
“去将刘仁愿将军叫过来,说本公有事找他。”玄世璟吩咐道。
“是。”守卫应声离去。
玄世璟进了营帐,坐在上首,等候着刘仁愿过来。
水师营地之中有不少人,但是现在既然知道水师之中有他们的内应,玄世璟谁也不想相信,既然要办这件事儿,就去找与这件事儿没有关系的人来做,最能信得过的,就是与他一同从长安到泉州这边的刘仁愿了。
至于陈政,玄世璟也不确定陈政身边儿的人是否可信,与陈政本人商议还行,但是他身边儿的人还是要防范的,显然,这事儿还有许多杂乱的小事,不能事事都让陈政自己亲力亲为,还是要支使人的。
方大宝跪在地上,身上的绳子依旧没有解开,现在营帐之中就只有玄世璟和方大宝两人,玄世璟也没有给他揭开的意思,一会儿等刘仁愿来了再说。
少顷,刘仁愿带着人到了玄世璟的营帐门口,将随从留在了营帐外,自己进了玄世璟的营帐。
一走进来,刘仁愿便见到了被困的严实跪在地上的方大宝,目光看向玄世璟。
“这是怎么回事?”刘仁愿问道:“玄公你不是和高峻还有常乐他们去海边儿了吗?”
“这就是在去海边儿途中抓到的。”玄世璟解释道,又将今天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刘仁愿。
“原来如此,问题是出在泉州官府啊,怪不得陈政将军被一群海寇耍得团团转,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刘仁愿感慨道:“现在知道了问题所在,玄公是打算对泉州的官府下手了?”
“没错,既然知道了根源所在,斩草不除根怎么成?泉州这边,天高皇帝远,这些官员在这边无法无天,真以为没人能治的了他们了。”玄世璟说道:“而且,临行之际,陛下授予你我圣旨,便是准许你我便宜行事,泉州这边不整治,咱们的后方就不安稳,如何安心做事。”
刘仁愿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对官府出手?即便知道了这事儿,可是要收拾他们,还是要拿出证据来,不然人家打死不认,你也没办法,虽然你是节度使,但是一旦被人家一本奏折送到陛下面前,长安距泉州这般远,陛下不了解泉州这边的情况,中间很容易出岔子。”
“既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也不怕没证据。”玄世璟说道:“这个王大宝是个关键,现在水师营地之中也有他们的内应,我不敢用水师的人,所以这人,就交给刘将军你看管了,让你从长安带来的护卫看管,以你的随从的身份留在营地之中,不要走漏了消息。”
“好。”刘仁愿应声道,随后冷笑一声:“这些人还真是手眼通天,连泉州水师里都能安插了人,陈政被他们整的不冤啊。”
“谁知道这当中是否也有要整治陈政的缘故呢?毕竟一年半之前,陈政也是从河南道直接到泉州,掌管了泉州水师,泉州当地的官员自然会看不惯陈政。”玄世璟笑道。
在这偏僻之地就是如此,天高皇帝远,一州长官就成了土皇帝,多得是官官相护的例子,陈政空降到泉州来,又不是他们一系的官员,自然会被排斥,陈政有爵位再身,不能明着挤兑,就只能下黑手了。
不然这一年半的时间,陈政关于海寇的奏折怎么会迟迟不能到达长安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前往泉州城()
肯定是被人中途拦截下来,玄世璟预料,陈政的奏折,是走不出泉州地界儿的。
刘仁愿将门口的两个护卫叫了进来,在玄世璟的营帐之中给方大宝松了绑,然后将方大宝带了出去。
玄世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刘仁愿面前说道:“刘将军,在此事没有彻底完结之前,对这个方大宝可要上心一些,这人还有用,而且,这是个滑头。”
刘仁愿点点头:“嗯,我让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明里暗里盯着他,毕竟,海寇和泉州官员的事儿,不小,长安城那边肯定不知道,泉州城的局势竟然乱成了这个样子,官匪一家,这哪儿成。”
“是啊,令人唏嘘。”玄世璟也是无奈笑道:“这样的话,咱们昨儿个晚上说的事儿,可要变动一番了。”
“就是玄家商船做诱饵的事儿?”刘仁愿说道:“如何变?”
刘仁愿虽然知道事情的大概,但是让他从头到尾的理清楚这件事情并做出决断,一时半会儿他说不出来该如何做,毕竟这件事情是玄世璟纵览全局,他只需要听从玄世璟的话就好了。
“行动暂且搁置,我会让常乐和高峻到泉州城,查探泉州府官员的底细,等摸清楚了他们的底细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知道了是内贼,就更不能打草惊蛇了,错过这一次机会,泉州的那些官员就更加小心谨慎,想再抓住他们的把柄,可就不容易了,而且你我初来乍到,对于泉州的形式也是一知半解,不可轻举妄动。”玄世璟说道。
刘仁愿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是从扬州带着水师过来的,但是水师毕竟是水师,他们肩负着别的任务,所以不能轻易调动,玄世璟要先调查清楚泉州这边的官员情况,以及泉州的兵力,还有这些兵力的所属。
既然要做打算,那就先把最坏的打算做好。
“水师营地这边的内应,是否要引出来,否则你在水师营地里的一举一动,可都逃不出泉州官员的掌控。”刘仁愿说道。
“刘将军有何办法?”玄世璟问道。
“泉州水师虽然没落,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这些人当中找内应,比大海捞针简单不到哪儿去,所以,还是需要放假消息,让内应知道,然后内应会想办法联络外面,到时候一举拿下就是了,不过,周围布置人手,得用扬州水师的人。”刘仁愿说道。
“那这件事就交给刘将军了。”
“好,玄公放心,定不负玄公所托。”刘仁愿拱手说道。
与玄世璟在营帐之中商讨完毕,刘仁愿便离开了营帐,开始布置去了,水师中的内应越早揪出来越好,不然方大宝被抓获的事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透漏出去了,所以刘仁愿打算今晚就开始行动。
现在白天,水师大营里的士兵都上了船,在海面上巡逻,营地里的人不多,刘仁愿去找了陈政,让陈政想个办法,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些人支开,支开之后,刘仁愿便要安排扬州水师的人在周围布控了。
扬州水师没有驻扎在泉州水师大营,而是一直住在船上,除却到泉州城补给之外,都是在船上生活。
高峻走到半路,终究是被常乐快马加鞭的追上了,两人一同回了水师大营,来到了玄世璟的营帐。
“来了也有两天了,是时候去泉州府走一趟了。”玄世璟说道:“在此之前,去见见泉州的官员,来了不见他们,岂不是平白让他们起疑心。”
“公爷要现在出发吗?”高峻问道。
“嗯,准备马车和护卫,现在出发,若是回不来,晚上就在泉州找间客栈住下就是了。”玄世璟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高峻应声道。
这次去泉州城,护卫在玄世璟身侧的不仅仅是高峻和常乐两人了,还要带上玄家的商队护卫,知道了泉州官员的苟且,如今的泉州城在玄世璟眼里,那就是龙潭虎穴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是龙潭虎穴,玄世璟也要去闯一闯,不亲自过去一趟,如何知道泉州官员是个什么德行?
马车再次离开了泉州的水师大营,到了下午的时候,玄世璟一行人才进入了泉州城,在泉州的酒楼,要了一间雅间。
“一会儿我与常乐带着护卫去泉州城的府衙,高峻你在泉州城内,调查泉州的兵力,打听泉州官员的情况,尽可能打听的详细一些,包括泉州城的兵力归谁掌管,掌管泉州兵员的人与泉州城的官员又是什么关系。”玄世璟说道:“打听的时候谨慎些,莫要让人发觉。”
“是,属下明白。”高峻应声道。
这样的事情,高峻最是有经验了。
方大宝曾经说过,与他联络的人是泉州县衙的人,泉州县衙之上还有府衙,玄世璟作为一方节度使到达泉州,肯定是要去拜访府衙之中的官员,至于县衙那边。。。。。。。
玄世璟思索着,县衙之上还有府衙,县衙与海寇私通,作为一方长官,府衙的人不会不知道吧?而且,没有上头的支持,县衙的官员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玄世璟料定,这事儿府衙的官员也逃不开干系,若是自己从府衙之中出来,那泉州的官员可就知道自己来泉州的消息,定然会通知县衙那边小心行事。
到时候想要从县衙下手找证据可就不容易了,毕竟他们知道消息之后肯定会有防范。。。。。。。
要不要让高峻先去县衙走一趟呢?
只是现在天色还早,这样的行动,怎么说也要放到晚上。
“高峻,我与常乐还有护卫先在酒楼等候,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将我方才说的事情打探清楚。”玄世璟说道:“等到了傍晚,我会带着人去府衙,介时你直接潜入县衙,暗中搜查县衙,找他们私通海寇的证据,不管找到没找到,多在县衙停留些时间,看看府衙是否有往县衙派人通知什么,若是府衙的人去县衙通消息,探听过后,立马回酒楼集合。”
“是。”高峻拱手应声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 冯家人()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府衙的人串通县衙的人破坏证据,玄世璟只能如此安排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玄世璟估摸着高峻开始去县衙行动了,于是便带着常乐还有随行的护卫去了泉州的府衙。
除却玄世璟乘坐着马车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骑着马过来的,一行人,停在了府衙之外。
玄世璟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常乐,让常乐到门口寻人通禀。
府衙的人拿着玄世璟的令牌进去通报了,与此同时,玄世璟也是一身官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衣服是在酒楼里就换好了,换上官服来见人反而能让这些人放松几分对玄世璟的警惕。
或许玄世璟的名头他们听说过,但估计也只是知道玄世璟是个领兵打仗的,打完仗回到长安之后,加上父辈的荫蔽,这才被皇帝赐了婚,封了郡公。
越是被他们小看,就对玄世璟越是有利,只有被小看了,他们才不会上心,玄世璟才能从中钻空子,所以玄世璟去见他们,特意换了正儿八经的官服,连圣旨都带在身上了。
泉州府衙的官员见到了玄世璟令牌之后,连忙带着府衙中的官吏差役到大门口迎接玄世璟。
“下官冯智均率泉州府衙差役拜见玄公。”冯智均一身官袍,走在最前头,对着门口的玄世璟拱手躬身行礼。
“冯智均?”玄世璟看向为首的那人:“你是冯家人?”
“正是。”冯智彧应声道。
所谓冯家人,便是盘踞岭南最大的一方势力。
“你是故耿国公冯盎的什么人?”玄世璟问道。
若是这件事儿牵扯到冯家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冯盎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他去世的讣告到达长安之后,连李二陛下都为之震动,冯盎死后,被朝廷追封为左骁卫大将军、荆州都督。
单就冯家来说,对大唐是有巨大的功劳的,隋末天下大乱之时,冯盎回到岭南,聚众数万,自任首领,依附了割据岭南的林士弘,先后击败广州、新州的贼帅高法澄、冼宝彻等人,占据了广州、苍梧、朱崖之地,自领总管,治理有方,其治下政治清明,深受百姓的爱戴。
在广州至岭南这一带,百姓们十分敬重爱戴冯家,武德五年,冯家归顺大唐,以其辖地设置高、罗、春、白、崖、占、林、振等八州,任命冯盎为上柱国,到了贞观五年的时候,冯盎平定罗窦各洞的僚民反叛,受到李二陛下的夸赞,获得赏赐财物不可胜数,占据之地纵横二千里,奴婢一万多人。
这样一个冯家,在这一代,便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即便是玄世璟,在如今的情况下,若是对上冯家,也讨不到好。
虽然冯盎已经死了三年了,但是如今冯家可还没凉呢。
玄世璟的父亲死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有人认为玄世璟是受到父亲的荫蔽吗?
而冯盎对冯家的荫蔽,可比一个玄明德要强悍的多,而且,冯盎死了也才不到三年的时间,家里的儿子再怎么不出息,想要败掉冯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回玄公,不才下官正是耿国公之子,家中行十六。”冯智均说道。
冯盎有三十个儿子,出名的就这么几个,其余的玄世璟也都莫不清楚,眼前这个,就属于在莫不清楚的那一行列之中。
冯家的儿子再不值钱,那也是冯家人。
由此,玄世璟心中更是多了一份谨慎。
“原来大人是耿国公之子,失敬失敬。”玄世璟拱手行礼应和道。
冯智均笑了笑:“玄公,咱们不妨入府衙说话,这天色不早,下官这就令人在府上摆上宴席,为玄公您接风洗尘。”
“好。”玄世璟笑着应了下来。
冯智均的确听说过玄世璟的事情,也知道玄世璟是个年轻人,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天见到玄世璟,心里对玄世璟也起了想要摸底的心思。
冯家世居岭南,即便现在冯智均身为泉州刺史,一州长官,但是冯家整个家族离着朝堂实在是太远了,冯家在朝堂上需要一个人来帮着冯家说话,虽然冯家有冯智戴在长安,官居左武卫将军,但终究是个武将,势单力薄。
而如今玄世璟自己到泉州,这是送上门的关系啊,一定要攀上,就算不是为了冯家,不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冯智戴,也要攀附上玄世璟这门关系。
到了府衙的大厅之中,冯智均请玄世璟坐在了主位上,各方落座之后,玄世璟身边儿的常乐拿出了皇帝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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