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修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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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修仙[重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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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有为,只是过刚易折啊!”

    须髯如戟的魔道老者怪笑,手中拐杖一扬,直指何必:“好苗子,可惜又被所谓修道者骗了。”

    回应老者的,是何必一道剑光。

    何必记得,自己第一世,跟魔道八大金刚车轮战,使出了毕生之力。他以为自己会死在敌人手中,但万万没想到,魔道中人竟然放过了他,继而让他饱尝人生艰辛,人心极恶。

    过刚易折,重来一次,恍惚中,何必看到自己被众人逼入角落,往日里言笑晏晏的众人莫不横眉冷对。

    为他人,死。

    独自己,死。

    生生死死,无尽轮回,修的是什么道?炼的是什么心?出鞘剑又是为了谁?

    何必不断拷问着自己,他的意识里是一片冰原,神魂几乎要冻结起来。他的身周蔓延散出的寒气一点一点充盈着,将他慢慢包裹起来,成为一个透明坚硬的冰茧。

    在何必、方端都以为无人能随便近到何必身前时,慢悠悠到山中捉了几只野兔自己烧熟吃掉的云蔚晃晃悠悠走到何必房前,伸手直接穿过门上禁制,整个人慢慢走到何必身前。

    洁白透明的冰球里,何必双眼紧闭,神情微黯。云蔚站在他身前,慢慢闭上眼,再睁开后,一双青金色的眼探究地注视着何必。云蔚缓缓抬起右手,细长的指尖慢慢落在冰球面上,正对着何必额心那一点殷红。

    他轻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恍如风过水面,小冠踪吐了吐舌头,分叉的前端触在冰面上,凉得小家伙哆嗦了一下。

    云蔚轻笑起来,笑声穿过坚冰,传入何必耳中。

    朦胧一片的识海里,何必只感觉全身都在痛,身体变得不像自己,无数人和魔怪呼喊着,扑向自己。

    一剑,再一剑。他完全是下意识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这曾经的一切,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应去的方向。他找不到自己的道,他心里全都是疑惑。对自己的认知,对人生的感悟,甚至对到底是否还活着,都有了一丝疑惑。

    然后,宛如平地惊雷,何必听到一点风声。

    风从天地中来,带来了厚厚的云彩,厚重的云层翻滚着,雷电在乌云中游走,仿佛游龙。

    何必心中似有所感,他从识海中抬起头来,只见到云层叠峦中,电闪雷鸣,一道青色的身影跃起消失,似是回首一望,一双盛满星辰的青金色眼睛正望着自己。隐约有什么声音,远远响起。

    一瞬间,何必识海中迷雾骤散,神魂归位,他猛然惊醒。何必回神之时,包裹着他的寒气缓缓散去,如出现时一般,化作朦胧水气,散开到空气中。

    何必再度将真气运行周天,深呼吸时,闻道一股肉类的焦香。似乎还带着点别的味道。

    修仙辟谷多年,但闻到味道,何必多少还是有点想念。方端幼时养育何必,都是拿最日常的东西喂养。以致何必虽然不贪口欲,可如果有灵谷灵菜,他也很愿意尝一尝。

    起身下床,何必慢慢打开门,循着香味走去,转一个弯,就看到自己小院里变了模样。

    青瓜长得茂盛,葡萄依旧圆润,空闲的地方种植了不少灵草,院中还多了一副烤架,一张吊床。

    云蔚一身灰衣,背对何必正在翻烤烤架上的肉食。外皮金黄的整只烤兔散发着迷人肉香,何必哼着古怪的调子,慢悠悠扯过身边不远处一撮绿草,扯断撒在兔肉上。

    何必脚步微微一重,便见云蔚转过头来,笑容真诚:“师父,马上烤好,您稍等。”

    看着云蔚笑成弯月一般的双眼,何必心中一动。信步走到对方身边,何必也不嫌脏乱,直接坐在云蔚左手边。

    云蔚翻烤着兔子,何必在他身边坐了好一会,才开口:“最近可还好?”

    云蔚将兔子拿下,用小匕首切割起来:“还好。师父闭关三月,我将这峰顶走得熟悉。日常吃野兽,喝灵泉。偶尔和师叔见面,倒是惬意。”

    何必看一眼云蔚的小吊床,回想起那日“看见”的情形,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请。”云蔚拿起一块兔肉放在小碗中,递给何必。何必伸手接过,开口道:“你我无需用敬语。谢谢”

    云蔚笑眯眯看何必吃一口自己烤的兔肉,站起身来:“好,师父,我为你挽发?”

    何必刚要回答,因云蔚起身,他身边右侧已经有儿臂粗的冠踪露了出来,冲着何必吐了吐舌头。

    何必手一抖,在碗上敲了一下,身子都硬了。云蔚站在何必身后,从怀中拿出梳子发簪,先解开何必早前挽发的发带,再淡定地梳理起来。

    冠踪直起身子,圆溜溜的黑色眼睛盯着何必,左右微摆。

    何必跟它大眼瞪小眼,一直到云蔚给何必梳清头发,挽起重新扎好,何必还是一动不动。

    云蔚蹲下身,靠近何必,一脸疑惑道:“师父,不喜欢它吗?”

    “嗯有点。”何必一动不动道。云蔚用一种你别骗我的眼神看何必,看得何必心里有些发虚。

    “那你是害怕?”云蔚轻声道,几乎贴着何必的耳朵,吐息喷薄在对方颈边,肉眼可见,何必脖子上慢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云蔚叹了一声:“我觉得它们挺可爱的。”

    何必被冠踪盯得有些发毛,只感觉到徒弟在自己耳边说话,听一半漏了一半。但对方话里的怅然倒是听出来了。

    “我一般人,养灵宠,要么挑走兽,要么挑飞禽,你你喜欢这种的?”何必按捺住自己起身跑走的冲动,尽量语气平顺道。

    云蔚“哎”了一声:“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鳞片光滑,冰凉舒适。”

    何必稍稍动了一下,冠踪跟着动了下身子,实在按捺不住,何必伸手按在云蔚肩上,带着对方一起站起身:“它老盯着我干嘛?”

    听何必有些气急的声音,云蔚咳了一声:“应该是喜欢你。我看过书,冠踪属鳞族,也算是蛇类。它很好养,什么都吃。”

    何必忍无可忍,又不能拂袖而去,他只能板着脸,扭头看着云蔚:“你的兔子烤得不错,但你今日可有坚持修行?”

    云蔚摸摸鼻子:“我这就去。”说着,他将梳子往怀里一收,向着院门走去。

    冠踪嘶嘶两声,转了下身子,沿着小院的药草消失在墙角。

    何必看了一阵,这才放松下来。低头看着眼前还温热的兔肉,剑修大人毫不客气坐下,慢慢吃起来。

    云蔚慢吞吞走出小院,顺着小路向下,如往常一般向着山腰踱去。

    扶摇峰有一条灵瀑,山顶发源,顺势而流,盘桓山间,在山腰形成一个小瀑布,灵气如烟,常引来不少人兽。

    云蔚刚走到瀑布边,弯腰要去鞠一捧水喝,突然飞出一张炸裂符,在他身后炸开。

    爆炸掀起的气浪将人掀进水潭,云蔚一身湿透从水潭中站起身来,只见几个男弟子冲他笑着,一脸得意。

    “看,五灵根,现在还是炼气三层的废物。”

第16章 师父难为(六)() 
几名弟子身着深蓝色弟子服,冲着狼狈地云蔚指指点点,笑得开心。

    炸裂符伤害不大,一般是交给小弟子威吓密林中灵兽所用。方才那张符咒扔得近了,才掀起大块的土和气浪。

    云蔚浑身*站在水潭中,头发披在脸上,抬头看着那群欢笑的弟子。他看了一会,慢慢走到水潭边,想走上前。

    一张符咒又抛到眼前,直接炸开。

    水花飞起半尺,云蔚整个人潜进水潭,再露出头来,静静地看着水潭边几人。

    他并不认识这些青年,青年们似乎挺熟悉他。一个个或叉腰大笑,或捧腹俯仰。

    “啊哈哈哈哈你看他那样!”

    “长得像个小白脸,难道真是拿来暖床的?”

    “嘿!玩什么不好,玩男人啊?”

    “你们不懂,男人随便搞,不会出人命。这么个废物鼎炉,养了也不用太费心哈哈哈哈哈。”

    青年们笑声猖狂,言语刻薄,云蔚句句听在耳中,只慢慢转身,往水潭一边走去,想从另外一边离开。

    “想走?我们可还没玩够呢!”带头的青年脸上一道浅疤,见云蔚要走,直接拿起同伴腰间的金丝皮鞭,对着云蔚抽去:“吃我一鞭!”

    云蔚下意识抬起右手一挡,手臂上白光一闪,水潭和瀑布似是停滞了一下,突然被云蔚手臂上的白色真气吸引,盘旋着结成一道厚厚的冰层,连带金丝皮鞭一起冻住。

    刀疤青年大吃一惊,手一扬想收回鞭子,一用力没拿到皮鞭,自己却一个踉跄。

    “什么玩意!”青年摔开同伴扶住他的手,指着云蔚勃然大怒:“你有本事挡鞭子,你有本事从你的乌龟壳里出来啊!躲在壳子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还是个男人吗?娘们兮兮!狗杂种!”

    “他在我的冰罩后,你说是躲在乌龟壳子里,就是在骂我是乌龟?”

    何必远远一声,一个翻身从空中落下,双脚落在水潭水面上的瞬间,足尖以下,除却云蔚站着的半身和身后,半个水潭结出了厚厚的一层冰。

    白衣宽袖,长发如瀑,眼神如冰,何必冷眼看着眼前几个蓝衣弟子,脸上难得带了些动容。

    他头也不回扯下云蔚面前冰冻的鞭子,手一挽,在地上一甩。

    清脆的鞭声听得几人一抖,刀疤青年硬着脖子道:“何师兄,你可不能空口说白话!我们可没有说你什么!”

    何必怒急反笑,又是一鞭甩在地上,厚厚的冰面直接裂开来。

    “很好,蓝衣弟子,筑基弟子。门派砥石,不过——”何必抬手一鞭子抽在刀疤青年脸上,长鞭带着冰粒,将青年脸上抽了个对称花。

    青年哀嚎一声,被抽飞在地上,整个人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一边不忘放话:“何必!你随意殴打筑基弟子!你就不怕被执法堂严惩吗?”

    何必冷笑一声:“殴打?我一个金丹修士,一脚就能踹死你,我还需要殴打?你自己耍鞭伤到了脸,意图诬告是一大罪。身为逍遥派弟子,欺辱低阶弟子,更是一大罪!我还没寻你,你倒自己跳出来了。”

    说完,何必手上用劲,沾水的金丝长鞭瞬间覆满冰霜,继而寸寸断裂。

    刀疤青年在地上打滚哀嚎,其他弟子唯唯诺诺不敢上前。何必没有继续纠缠,只转身冲着云蔚伸手:“来。”

    云蔚站在水中不动,摸了下自己被炸裂符爆炸时带起的碎石割破的脸颊,再看一眼地上打滚青年双手捂着还在渗血的脸,冲着何必伸出手去。

    “师父。”云蔚轻唤了一声,何必将他从水中稳稳拉出来,上下端详打量了一会。

    刀疤青年心中恨毒,一看何必转头看着自己,哀嚎得更大声了。一边喊,一边偷偷打量四周。扶摇峰一如之前一般,安静闲适。和青年预想的不一样,似乎要来的人,并没有出现。

    何必伸手将云蔚拉到身后打量着,青年全身湿透,灰色的衣物服帖柔顺贴在身上,露出隐隐的肌肉。云蔚大方地任何必看着自己,直到对方伸手拉人腾空而去。

    “今日之事,何必必有回报!”远远留下这么一句话,何必带着云蔚直接消失在半空,剩下一地冰渣。

    何必带着云蔚回到山顶小屋,刚一落地,就看到冠踪欢快地在院子里游动,一见着何必,立刻直起身子,亲昵地吐了下舌头。

    何必到嘴边的话被冠踪一舌头吐出来,直接刺激忘记了。他步伐匆匆穿过院子,头也不回:“换了衣服,到我房间来找我。”

    云蔚乖巧的“哦“了一声,弯腰摸了摸冠踪,抬手再摸了摸自己脸颊。裂开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浅浅一道红印在脸颊上,有些突兀。

    换好衣服,云蔚慢悠悠走到何必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何必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深思站在窗边思考的样子。

    伊人独立。

    云蔚莫名想到这么一句,他摸了摸鼻子,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轻声唤道:“师父。”

    何必回头,用下巴比了下自己的小桌:“擦药。”

    云蔚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药膏,沾了一团擦在脸上。他在自己伤口上细细涂了一层药膏。

    何必用眼角余光看着云蔚,有些惫懒的青年,应该自在愉快的生活在人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忍受一些无谓的欺辱。

    “我曾经问过你有什么愿望。现在仍然有效。”何必见云蔚将药膏放在桌上,出声道。

    云蔚一脸认真思考了一会,冲着何必一笑:“我能问为什么吗?不要和我说所谓玄之又玄的‘感悟’。”

    何必转过身,直视着云蔚,好一会,轻轻开口:“如果你路遇受伤的野兽,你待如何?”

    “我若饥饿,食之。不饿,照拂。”

    “如果你路遇垂死之人,你待如何?”

    “有余力则助之。”

    “如果你路遇白骨呢?”何必紧盯着云蔚,对方毫不迟疑。

    “人死如灯灭,过往如云烟。白骨何辜,理应敛之。”

    何必轻叹一声:“所以我问你有何愿望。你不经意的举动,对他人而言,也许就是终生之恩。”

    何必走到云蔚身前,伸手拍拍对方肩膀:“你坦荡直率,不应该遭受那些小人的欺辱。你虽不说,但院中灵菜都是你新种植。你应该活得潇洒自在,而不是处处受人制约。这一切也许是我自以为是,所以——”

    云蔚抬手,伸出一指比在何必唇前,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笑道:“龙游浅滩遭虾戏,人生无常事难料。师父,你觉得是祸,对我何尝不是福?至少,此时,我是决意跟着你,修行向仙的。”

    “哪怕飞升不成?长生路上不得好死?”

    “虽死不悔。”

    何必盯着云蔚好一阵,末了,抬手拍下对方不知何时摸到自己肩上的手:“好,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愿望,你以后就不要后悔。”

    云蔚抖了抖被拍红的手,小声道:“不后悔。”

第17章 师父难为(七)() 
云蔚未曾想过,自己一句话,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水深火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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