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薰浅对祁玥这一举动十分鄙视,她坐在一边,看着祁玥在更衣室里忙上忙下,吐槽道:“祁玥,你的衣裳来来去去不就是那几件么?换那么多做什么?”
祁玥一听,转身看着躺在藤椅上纳凉的叶薰浅,眉毛弯了弯,回答道:“衣裳皱了。”
“无聊!”叶薰浅对此嗤之以鼻,见个皇帝还要整出那么多事情,简直是无聊死了!
祁玥微微一笑,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后,才走向叶薰浅,他站在她身边,向她伸出手,叶薰浅睨了一眼男子白皙的手掌,放心地将自己的右手轻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后在他的牵引下起身。
“薰浅不拘小节,我喜欢。”祁玥的手指从叶薰浅的肩膀上拂过,为她抚平衣裳之上的褶皱,带着她走出清莲小筑。
途径会客厅,曹顺早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这会儿见到叶薰浅和祁玥携手而来,眼前忽然一亮,急忙跑上前来行礼,“奴才给祁世子、薰浅郡主请安。”
“顺公公不必多礼。”祁玥的脸色依旧是那般淡漠,宛如高山之雪,曹顺见怪不怪,每次来祁王府时祁玥都是这般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似别的大臣那般热络。
曹顺不是第一次来祁王府,因此对祁玥的脾气有一定的了解,这会儿跟在他和叶薰浅身后,边走边向他们二人“透露”消息,“霓裳郡主卧病在床,长公主忧心忡忡,太医们一筹莫展,皇上听说药王谷的药老如今在祁王府,所以……”
“确有此事,可惜他老人家脾气怪异,请他为霓裳郡主看病,怕是难上加难。”祁玥浅笑着说,药老在祁王府并不是什么难以打听的消息,当年他一出生便体弱,父王为了他的病遍请天下名医,甚至亲临药王谷,和号称“药医圣手”的药王谷二长老打了个赌,药老输了从此答应待在他身边十八年,如今算来,也只剩下了半年时间……
“皇上说了,在别人眼中再难的事情,到了祁世子这儿也不会是难事。”曹顺赔笑着说,他身为齐皇的御前太监,对齐皇心中所想自然了解一二。
祁玥一边牵着叶薰浅的手前行,一边笑着说:“皇上倒是看得起祁玥。”
曹顺连连点头,不多时二人便走到了祁王府门口,青泉见到两人,立刻掀开了车帘,叶薰浅先钻入马车,而后祁玥才跟上。
马车疾驰,尘土飞扬,巍峨皇宫,近在咫尺。
当叶薰浅和祁玥赶至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里已经站满了人,长公主元欣、暂代京兆府一职的五皇子元修、安国候府的安楚七、杜太师、杜若等,就连江南大小姐林茜也在,当真是群贤汇聚,好不热闹。
“祁玥、薰浅见过圣上。”叶薰浅和祁玥始终握着彼此的手,哪怕是来到了御书房也没有放开。
齐皇脸色一缓,挥了挥手,请二人平身。
曹顺不辱使命,将祁玥请到了御书房,此时功成身退,走到了齐皇身边服侍,就在这时,长公主元欣以帕拭面,眼睛有些红,即使年过三十也依旧不显老,看得出来平时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只是心爱的女儿逢此一难,她面容有些憔悴,连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分,“皇兄,霓裳她如今还躺在床上饱受蛊虫折磨,请皇兄为霓裳做主!”
“九妹快起来。”齐皇见元欣跪了下来,立刻从龙椅中站起,沿着台阶走下,亲自将元欣扶起。
齐皇登基十年,他的兄弟姐妹们,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这位九公主元欣算是比较有福气的,虽然死了夫君,但拥有一座公主府,女儿还受皇命受封为郡主,衣食无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乐一生没有问题。
“父皇,据九姑姑所言,霓裳妹妹是在喝了溪灵间的茶水后腹痛,后来请了太医一查,方才知晓是蛊虫入体,儿臣联同刑部、户部查了一下当年溪灵间开店的登记,确认无误,溪灵间是杜老夫人名下的店铺,后来杜老夫人潜心礼佛,便将店铺交给了杜小姐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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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年太久,半年可好?()
元修不愧是元修,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可一旦办起正事来,丝毫不打马虎眼,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将溪灵间的掌柜抓进衙门好生盘问一下,然后给长公主府一个交代便是,可他愣是将这溪灵间的主人给抖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霓裳可有大碍?”齐皇关切地问。
元欣听罢神色戚戚,据实以告,“太医说了,蛊虫已经游离到了腹部,若是强行剖腹取出,一着不慎,恐怕霓裳日后再也不能生育……”
“是何人心肠如此歹毒,竟然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下此毒手?”林茜一袭雪衣,翩然独立,她的话音是如此的淡然,可矛头却精准无比地指向杜若。
“林大小姐所言极是,我们母女二人偏安一隅,从不与人交恶,谁知霓裳竟然遭此一难……”元欣提起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为夫君生儿育女,若是连女人最基本的能力都没有了,这世间男儿,还有谁愿意娶她?
叶薰浅和祁玥是后面来的,御书房的人都知道祁玥身份特殊,而且有腿疾,所以在他和叶薰浅走进御书房不久后便准备了椅子,祁玥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水,安然品茗,静静地听其他人说话。
初来乍到,他们最需要的不是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将目前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椅子很宽,可以容纳两人同时坐下,祁玥见叶薰浅站着,生怕累坏她的腿,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坐下,可叶薰浅实在是不好意思在那么多人面前和他坐在同一个椅子上,只好小声回绝,“祁玥,你腿脚不好,好生歇着吧!我武功才恢复,没那么容易累着的!”
“也好。”祁玥点了点头,不再勉强。
“若儿,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杜太师德高望重,又是齐皇的老师,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齐皇依旧对他礼敬有加,足见其在齐皇心中地位之重。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侧一言不发的杜若,轻声询问。
杜若淡黄色的裙衫在风中飘舞着,从容而沉稳,此时上前一步,她看了一眼林茜,徐徐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呵,杜小姐果真是学识渊博,林茜才疏学浅,不明白杜小姐的意思呢!”林茜笑容满面,没有因为杜若这八个字而露出马脚,她云淡风轻的神情,更是让在场之人再次云里雾里。
元修听罢唇角一勾,看着杜若,笑眯眯道:“莫非杜小姐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是如此,不妨在父皇面前一一道出,父皇定然会秉公处理。”
叶薰浅接过祁玥手中的茶盏,眸光掠过杜若那冷静的面容,心中一叹:这位杜小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就是她自己也险些被她纯良无害的邻家女孩儿形象给骗了。
养在深闺的女儿,焉能拥有如此气度?
撇去她们过往恩怨不谈,叶薰浅对此刻冷静如许的杜若,无疑是欣赏的,她默默地瞧了一眼淡定如斯的祁玥,心想:敢和她抢男人的女人,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就是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的青岚公主,又是何方神圣?
“皇上、爷爷,溪灵间是祖母所开,后来留给了若儿,十年间从未出过什么纰漏,若儿以为,定是有心人故意陷害。”杜若言辞切切,直截了当地点出。
祁玥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半点意外,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御书房中的人,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本公主想不出,有谁会陷害杜小姐?”元欣是郁霓裳的母亲,她只是想为女儿讨个公道,至于凶手是谁,她并不在意。
“长公主所言极是,杜小姐是大齐第一美人,和众贵女关系很好,鲜与人交恶,谁会陷害杜小姐呢?”林茜火上浇油,杜若喜欢祁玥,而祁玥心仪叶薰浅,所以她策划了珍珠桥暗杀一事,没想到把元翰给拉下水,越闹越大……
“诚如林姐姐所说,若儿与众贵女关系很好,那么若儿又有什么动机去伤害霓裳郡主呢?”杜若言辞犀利,与平日里那个温婉娴静只知与书画琴棋为伴的第一美人相差甚远。
叶薰浅低下脑袋,在祁玥耳边小声低语,“唔……祁玥,这位杜小姐好生厉害呢!我险些看走眼了!”
祁玥浅浅一笑,握住了她的柔荑,传音入密,“杜太师就这么个孙女儿,巴不得将她养成像我姑姑那般的文武双全的人儿,怎会只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的厉害,你不是也见识过了吗?”
“叶怜香和她一比,就跟小巫见大巫。”祁玥如是评判道。
“杜小姐是没有动机去伤害霓裳郡主,可是霓裳郡主在溪灵间饮茶后病重乃事实,杜小姐身为溪灵间之主,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杜若不简单,林茜同样不是好糊弄的主儿,若溪灵间之主另有其人,出了这种事情,恐怕在溪灵间当差的下人都要锒铛入狱,哪里还轮得到主人在御书房蹦跶?
“皇上、五殿下,溪灵间定是遭有心人陷害,恳请皇上明察。”杜若说罢直接跪了下来,神情坚定,仿佛齐皇不答应她就不起来似的。
就在御书房处在一片僵持的气氛中时,安楚七忽然笑了,他身形从一侧闪出,“皇上,当务之急,将霓裳郡主治好才是当务之急,其他事情,可以延后再议……”
“七少所言极是。”杜太师颔首微笑着点头,丝毫不担心杜若及溪灵间的事情,仿佛那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这般神态,也不知道是相信杜若会处理好,还是早有翻盘的证据在手。
林茜拂袖,瞪了安楚七一眼,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跟她做对,在溪灵间时她本想出手教训杜若,结果也是被这个男人出手搅局!
说到了这件事,众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从杜若、林茜身上移开,转向了祁玥,只见那端坐于木椅上的男子,月华银锦着身,风华雅致,清贵无双,叶薰浅站在他身侧,手捧茶盏,眸若秋水,仔细一看,倒还真有几分夫妻相。
“这么看着本世子作甚?”
大概是被人盯久了,祁玥终于出声,那声音,恰似青泉流泻,击落琼玉般动听悦耳,须臾,叶薰浅接过话,不满地瞅了一眼杜若,“杜小姐,祁玥是本郡主的未婚夫,你这么看着他,会让本郡主误会的!”
众人,“……”
不是说薰浅郡主一听到皇上赐婚的消息后便撂下了贤王府一众人杀到了祁王府吗?怎么这会儿……听她的话,倒像是在吃醋。
“浅姐姐说笑了。”杜若轻咳了一声,随即后退一步,有些羞赧地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解释。
叶薰浅笑意不改,杜若的这一句话她听了十遍不止,有时她甚至在想,自己有那么爱说笑吗?
御书房中其他人顿时也笑了,气氛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元修作西施捧心状,无比幽怨地看着叶薰浅,“浅妹妹,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开始吃醋了?这也太让我伤心了……”
“唉……没办法……圣旨不可违抗,要不然本郡主……”
叶薰浅无限感慨,结果话还没说话,元修的眼睛都亮了,他打断叶薰浅的话,无比惊喜地跑上前来,激动得握住叶薰浅的手,“要不然你怎么样?是不是考虑嫁给我?”
祁玥听罢脸色黑透了,手掌在椅子的臂托上重重一击,紧接着袖手一挥,一道风刃直逼元修手腕,元修眼疾手快,立刻松开叶薰浅,自祁玥月华锦袖中攒射而出的风刃扑空,飞向窗外,顷刻间截断花茎,那开得正艳的玫瑰刹那间零落入土。
此情此景,尽在一瞬,足见其下手之快。
“五殿下,男女授受不亲。”祁玥话音清凉,透着一股寒意,整个御书房仿佛也因为他的话而凉意森森,与外面炎热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浅妹妹,你也真是的,你看祁玥他这么爱吃醋,你要是嫁给他,以后肯定不许你出祁王府大门半步!”元修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叶薰浅如是说道。
叶薰浅眸光一凝,似乎觉得元修所言有些道理,祁玥见状对元修更加没有好脸色,整天在薰浅面前说他坏话的男人,该死!
“祁玥,他说的是真的吗?”叶薰浅绝对无法忍受一辈子生活在一座狭小的院子里,她向往着窗外自由自在的天空,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假的!”祁玥不假思索,直接否认,他从未想过要将他的薰浅禁锢在祁王府那方寸之地中,只要她想,他愿意陪伴她走过千山万水,海角天涯。
叶薰浅感受到来自祁玥身上的不悦之气,迎着那森森凉意靠近他,素手覆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哄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
祁玥本想继续傲娇下去,好让叶薰浅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可一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他那逗她的心思索性压了下来,拉过她,并在她耳边小声低语,“回去再和你算账!”
叶薰浅一囧,靠!这男人真记仇!
两人如此亲密的互动,倒映在了杜若的美眸里,美好得刺眼。
“五殿下,以本小姐看,祁世子和薰浅郡主感情真好,一张纸片也插不进去,您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林茜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着对元修如是提议。
元修笑意更深,不甘示弱地说:“那可未必,如果本宫想要,就是成亲了都能抢到手,更何况是还没成亲呢!”
这话一出,御书房中一片哗然,祁玥薄唇紧抿,如果说祁玥的眼神是一柄倚天长剑,那么元修早就被祁玥射出一万个窟窿了!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讨论,这齐都城中倾慕五殿下的有夫之妇好像也不少……?
以往每个月都会有几户人家闹和离,都是五殿下那妖孽容颜惹的祸,只不过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摆到明面上过……
祁玥眸色幽深,他敛下睫羽,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元修的话,若真如他所说那般成亲了都能抢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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