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过后,难分难舍的两人才渐渐分开,女子凤目含春,瞪着他不忘数落,“祁玥,你的吻技实在是太差了!”
话音刚落,叶薰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吻技算好……
“我也觉得。”祁玥反其道而行,头一遭没和叶薰浅唱反调。
叶薰浅听罢骤然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他的答复和她心里所想的那个大相庭径。
“我父王在我不满一岁的时候就去了,所以我长这么大,没人教我怎么疼爱喜欢的女子……”
祁玥难得解释这么一回,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长这么大,只对她动了心动了情,只吻过她一个,她不给他机会,他吻技能好么?
“薰浅,不如以后你来教我怎么吻好了。”祁玥看着叶薰浅,无比真诚地说。
叶薰浅,“……”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怎么不让头母牛教你吻啊?”叶薰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祁玥,嗔骂了一句。
谁知面前的男子不怒反笑,握住她纤纤柔荑,“莫非薰浅吻技如此之好,都是母牛教的?”
叶薰浅风中凌乱……
两个人拌嘴,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和乐融融,吹散了浅阁过往十年的清寂,不多时门口便响起了琼华的叩门声,叶薰浅和祁玥这才消停了下来。
琼华悄悄地将门推开一个角度,仅容一人单独通过,眼睛朝着屋里看去。
叶薰浅十分安分地坐在妆镜前,衣裳已经换好了,祁玥站在她身边,给她编辫子,琼华暗暗咋舌,走了进去,“郡主,奴婢还以为你没醒呢,没想到你都已经起来了。”
“被祁玥吵醒的!”叶薰浅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瞪了一眼祁玥,说道。
若不是他亲她额头,她能这么早就醒来吗?
琼华别过脑袋偷笑了好一会儿,才打趣道:“想不到祁世子编发编得如此之好!”
“肯定是帮别的女人编过很多次才练得这么好的!”叶薰浅撅着嘴,连声音都如此阴阳怪气,她敛下眼睑,心想:若是没学过,祁玥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府世子会编得这么好?那才是见鬼了,居然比她自己编的还要好!
“薰浅……我发誓……我没有……”祁玥无比委屈地说,他明明只是比她聪明了这么一点点,看着她示范了一下就会了,为什么到了她那里就变成是熟能生巧呢?
“哼。”叶薰浅很不爽地转头,不去看他,这个时候夏鸢跑了进来,见这两个小祖宗又闹别扭了,连忙开口替祁玥说话,“郡主,奴婢可以作证,世子真的没有对别人比对郡主好。”
“夏鸢,你心里到底向着谁啊?竟然帮他说话!”叶薰浅一记眼刀子向夏鸢飞去,暗忖:自家的侍女为嘛总是“吃里爬外”?难道说她对她们不够好?怎么一个个心里都向着祁玥?真是讨厌死了!
夏鸢脑袋一缩,朝祁玥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迅速移开目光,笑嘻嘻回答道:“奴婢的心当然是向着郡主的,想着郡主若是误会了世子,到时候一整天都会不开心,所以才忍不住替世子解释一句。”
“你倒真是会替本郡主着想!”叶薰浅睨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祁玥和一脸讨好的夏鸢,咬牙切齿地说。
祁玥在听叶薰浅吐槽的同时也不忘给她编发,即使从前没做过这种事情,此时也不见半点生疏,不多时她的头发便被编好了,叶薰浅看着妆镜中的自己,满意一笑,“唔……还真不赖!”
“那是自然。”祁玥让琼华和夏鸢给她将部分头发盘起,女子太过复杂的发式他目前是不会梳的,祁玥对于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向来不会逞强,扬长避短,方为人间正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琼华夏鸢替叶薰浅打理了,祁玥坐在一旁,悠然品着浅阁的茶水,味道就是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时不时瞧着里边的叶薰浅。
这一瞬,他的心中温暖如春,她的身影,就是他人生蓝图中最美的亮色!
正当叶薰浅打理好自己准备和祁玥一起出门的时候,侍女匆匆而来,见叶薰浅挽着祁玥的手臂,她怔了怔。
撇开两人的身份不谈,单从这画面上看,毫无违和感,即使是站在祁玥身边,叶薰浅也丝毫不逊半分,彼此亲近,俨然一对绝代璧人。
见侍女不说话,眼神仿佛被什么黏住了似的无法离开,叶薰浅忍不住打趣道:“祁世子,你看你美得惊天动地,连我家侍女也难逃魔掌!”
调笑的话打破周遭的平静,瞬间将那名侍女的魂给拉了回来,但见她急忙跪了下来,“郡主恕罪,奴婢走神了。”
“起来,要怪就怪祁玥长着张爱招桃花的脸!”叶薰浅不是什么爱苛待下人的主子,笑盈盈地说。
侍女听罢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见叶薰浅没有怪罪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还未来得及禀报,就听叶薰浅开口询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回郡主的话,是江南的林大小姐求见。”侍女当然看得出来叶薰浅这是要和祁玥出门,这个节骨眼上,禀报这种消息,绝对是不讨喜的,因此连说话的语气都分外战战兢兢。
“林茜?”叶薰浅听到“林大小姐”这四个字,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林茜,天下之大,姓林的人何其之多,然而被称为江南大小姐的人只有她一个!
侍女点了点头,无声地告诉叶薰浅她的猜测没有错。
“她来做什么?”叶薰浅右手手背轻轻贴在自己的下巴上,眉毛微微一拧,和祁玥对视一眼,说道。
祁玥面上没什么情绪,似是在思考,叶薰浅也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并非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看着侍女问道:“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
侍女摇了摇头道:“没有。”
“请她进来。”叶薰浅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很快就下了决定,就算是临时见林茜一面,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祁玥眸光微微变了变,看着叶薰浅从自己身边离开,往正厅里走去,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林茜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一身素衣,凉风袭来,衣袂飘飘,仿佛要在下一刻羽化登仙,额头上的雪珍珠却为她平添了几分俏丽。
在浅阁里见到祁玥,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想到叶薰浅和祁玥之间的关系,她随即释然了。
“不知林小姐找我所为何事?”叶薰浅率先打破沉默,她肚子饿了,并不想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因此希望林茜开门见山。
“是有些事情。”林茜眸光从祁玥身上匆匆而过,最后定在了叶薰浅身上,点了点头。
祁玥不知道林茜要跟叶薰浅说什么,却也没有在这里“妨碍”她们说话的习惯,于是从叶薰浅身侧的座位上起身,对她小声说道:“薰浅,我在外面等你。”
“好。”叶薰浅微笑着应下,慢慢松开他的手,看着他走出房门后,才将目光收回。
林茜没有错过她眼里那平静中暗藏一丝眷恋的眼神,缓步上前,靠近她,悠悠一问,“郡主喜欢祁世子?”
“我以为你知道。”叶薰浅看着林茜,声音平淡无奇,掀不起半丝波澜,全然没有和祁玥在一起时的多变情绪。
此时,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男子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也对!”
林茜对叶薰浅的态度也很淡,淡得像是无色无味的水,她修养极好,不似叶怜香和元毓那般虚有其表,也不像杜若那样将最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单纯可人的外表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她,叶薰浅觉得应该是“纯粹”。
“祁世子圣云殿求娶郡主,郡主并没有拒绝,若不是喜欢,又怎会接受?”林茜微笑着分析,她看着叶薰浅的眼神并无恶意,一点儿都不像是外面所传言的那般“代父进京述职为兄长报仇行刺薰浅郡主”!
“林小姐今日来应该不是要和我讨论我究竟喜欢谁这个问题吧?”
不管林茜看起来多么和善,叶薰浅都不会忘记这么一个“事实”:去年五月齐皇下旨,给她和林长卿赐婚,结果林长卿死于非命。
林茜进京目的未明,她还是小心为妙。
“自然不是。”
林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叶薰浅,果然是个不喜寒暄的主儿,才和她见面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浪费那些时间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喜欢阿洵,你若不喜欢他,就和他说清楚,免得他只要听到了一点风吹草动,便从江南千里迢迢赶赴齐都!”
叶薰浅听到这句话,对林茜不由得高看了几分,她所表达的喜欢是如此的直接,没有半点忸怩做作之态,元毓杜若之流和她一比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是你们口中的三殿下。”林茜见叶薰浅不说话,以为她不明白自己说的是谁,于是改口道。
“林小姐喜欢三皇子。”
听到林茜进一步的解释,叶薰浅若还是不知道她所说的“阿洵”是谁,那她就真的是白在情报局待十年了。
“是,我喜欢他。”林茜从小被父亲和哥哥捧在手心里宠着,在她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得不到,她只知道,凡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竭尽全力去争取,而不是坐以待毙等待机会的降临。
“林小姐的要求,请恕薰浅不能答应。”叶薰浅到底是理智的,别人对她实话实说,那么她也就省了那一大堆迂回曲折的繁文缛节,直截了当地给出自己的答复。
“为什么?”林茜猛然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叶薰浅,她既然不喜欢元洵,那么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才是。
叶薰浅对此并不在意,她徐徐起身,走到林茜跟前,抿了抿唇道:“三殿下从未说过他喜欢我,我也从未说过喜欢他,请问我如何与他说清楚?我要与他说清楚些什么?”
林茜听罢顿时感到一阵懊恼,诚然,叶薰浅的话已经打动了她,元洵从未告诉过叶薰浅他的喜欢,叶薰浅若贸然与之划清界限,倒显得自作多情!
“是我考虑不周,还请郡主不要介意。”林茜落落大方地说,并没有因此而掩饰自己的失误。
“无妨。”叶薰浅摆了摆手,她对林茜的印象不错,她敢到自己面前说这么一番话,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想到这,叶薰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林茜的勇敢相比,她倒是显得怯懦了。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林茜的眸子乌黑明亮,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暗箭伤人的主儿,真是不知道她怎么就摊上了珍珠桥那档子事儿?
难得有机会见面,叶薰浅自然不会放过,她看着林茜,想了一会儿,缓缓问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心底一直压着个疑问,不知林小姐可否为我解惑?”
“有祁世子这样的智囊在侧,郡主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林茜灵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叶薰浅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唇角一弯,笑言:“有。”
“那么,郡主请说。”
今日林茜来贤王府时单独过来的,并没有带任何侍卫,也没有将她的长矛带过来,这样的她,倒是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明丽。
“珍珠桥的事情,我想知道,林小姐是否参与其中。”叶薰浅开门见山道,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侠女一般的林茜会做这种龌龊事。
林茜眉毛微微一挑,并没有因此而非常意外,诚然,在叶薰浅说想请她解惑的时候,她便猜到了这个问题。
雪衣女子静立于正厅中央,目光清澈,看着叶薰浅,半晌,红唇轻启,“没有。”
“我信你。”
几乎在林茜话音刚落的同时,叶薰浅颔首微笑,三个字从她唇角飘出,却重如九鼎,让林茜不由得怔了怔,面前的女子就如此相信她?
要知道,她们相隔十万八千里,十年里毫无交集,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极有可能是曾经置之于死地的人,她就这样轻易地选择了相信,难道就不怕自己判断有误吗?
“我克死你哥哥,你不恨我吗?”叶薰浅凝视着久久不语的杜若,终究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元毓因为符临的死恨毒了她,那么林茜呢?
林长卿是她唯一的哥哥,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更是好得不得了,从小到大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兄长被别的女人克死了,她焉能不恨?
林茜本以为今日一行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叶薰浅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眸色一淡,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一般,“哥哥的死,和郡主无关。”
“林小姐当真这么认为?”叶薰浅皱了皱眉,她本以为至少会扯上一点关系的,谁知会是这般结果?
“是。”
林茜斩钉截铁般的话,让叶薰浅神色一缓,她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向上倾斜,眺望着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就在这时,夏鸢扣了扣门,方才将叶薰浅的思绪拉回。
“何事?”
“郡主,世子已经等了一刻钟了。”夏鸢眼神从林茜身上飘过,然后定在了叶薰浅身上,适时地提醒了一句,生怕叶薰浅与林茜谈话忘记了时辰,耽误了和祁玥一起吃晚饭的时间。
“哦,我知道了。”叶薰浅朝着夏鸢点了点头,林茜想起了自己进来时有看到祁玥在外边藤椅上边坐着,边翻看几案旁书籍的情景,敢情是在等叶薰浅?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诚道歉,“对不住了,耽误了郡主的时间。”
“不碍事。”
叶薰浅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对林茜匆匆道:“辜负林小姐所托,薰浅深感抱歉,如若林小姐喜欢三皇子,大可放手一搏,他日二位若比翼齐飞,薰浅祝福你们。”
“好。”林茜听罢也不矫情,她喜欢元洵并非一朝一夕,今日来贤王府,是想亲自确认叶薰浅对元洵的心,如果没有半点男女之情,那么她也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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