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浅,给。”
很快,祁玥便来到叶薰浅跟前,将手中的花灯递给她,希冀着能从她脸上看到如花般灿烂的笑容,能够让她开心,他会觉得自己很称职!
一个男人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讨好不了,那他便是个没用的男人!
祁世子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并奉若神谕。
“嗯,谢谢,我很喜欢。”叶薰浅掀唇一笑,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搂着祁玥的胳膊,看着气急败坏的慕容青岚,她扬起手,挑眉道:“实在对不住……祁玥送给本郡主的礼物,本郡主视若珍宝,不能忍痛割爱让给青岚公主,所以还请见谅!”
“可是浅姐姐,这灯会的规矩便是,猜对了灯谜,才能拿走花灯,浅姐姐漠视这规矩,莫非是不将太妃放在眼里?”杜若先前被叶薰浅摆了一道,正愁着没机会扳回一局,怎会这么轻易放过叶薰浅?
她三言两语搬出了舒太妃,铁了心要让叶薰浅下不了台!
众所周知,舒太妃是齐皇敬重之人,在后宫之中地位超然,谁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尊她一声“太妃”,在碧如宫里,她最大,就是齐皇亲临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如今叶薰浅看上了一盏花灯,说拿就拿,连主人的意见都没问,往小处说,那叫失礼,往大的方向讲,叫目无尊长!
“规矩,自然为遵守规矩的人设定,对不遵守规矩的人而言,形同虚设!”
叶薰浅抿唇一笑,提着花灯,拉着祁玥往舒太妃的方向走,在距离舒太妃仅有五步之遥时停了下来,她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主位上的妇人,朗声一问,“不知太妃以为薰浅所言是否有道理?”
恰在此时,门口处传来鼓掌之声,清晰而突兀,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明黄,他身边还有盛装打扮仪态万方的云淑妃,两人互相挽着胳膊,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款款而来。
“昔有太祖皇帝一剑劈开千丝死结,今有薰浅郡主不守规矩拿下北辰花灯,有意思!”
齐皇拍了拍手,话里话外满是赞叹,叶薰浅垂下眼睑,思考着齐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丝死结,是三百年前悬挂于圣人陨落之地——云中战场城柱上的绳结,据说他陨落之际留下预言:能解开千丝死结的人会成为九州大陆一方霸主。
后来,大齐太祖皇帝元齐一剑劈开千丝死结,历经八年征战终成一方霸主,于九州中原之地,建立政权,国号“大齐”。
齐皇至,在场之人纷纷行礼,却被他阻止,“今日是中秋佳节,一切礼节能免则免!”
“谢皇上。”
众人异口同声,碧如宫院落里本就人影憧憧,多齐皇和云淑妃不多,少了他们也不少,舒太妃吩咐宫女为齐皇和云淑妃准备座位,叶薰浅凤眸微微一眯,提灯前行,谦逊着说:“皇上谬赞了,薰浅何德何能,焉能与太祖皇帝相提并论?”
“不守规矩一说,纯属薰浅‘一家之言’,胡说八道,权当是给大伙儿找乐子图个新鲜罢了。”
叶薰浅暗暗一恼,若是知晓这花灯是烫手的山芋,就是送给她,她都不要!
北辰花灯的故事,她略知一二,只是从未见过,也不曾想到,会在舒太妃的中秋灯会上有幸见到,更坑爹的是,她放眼看去,就只看得上这盏花灯。
“居于北辰而众星拱之”这句话,原指天上的北斗七星,后来也用来形容北辰花灯,和一般的花灯不同,这花灯里边共有七盏,连成北斗七星阵,据说有聚灵作用,不论星河交替,沧海桑田,这花灯始终不灭,说是神灯也不为过。
后世根据史书记载得出这样的结论:七盏花灯同时点亮,预示着盛世到来,相反,花灯渐熄,预兆着乱世即至……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花灯在漫漫历史的长河里盛放、黯淡……起起落落,却始终没有全亮或是全灭过!
拥有十年现代生活的经历的叶薰浅不会相信这北辰花灯无缘无故地燃烧着,终年不灭!
在她看来,燃烧,意味着能量损失,在没有能量供给的情况下,花灯灭成为必然!
若是这北辰花灯真的燃烧了上千年,那么她几乎可以下这样一个结论:北辰花灯拥有着稳定的能量来源,比如说类似于现代太阳能电池板一样的部件,能够将外部环境的太阳能转化为电能储存在花灯内,并长久蓄能、供能!
“原来这便是北辰花灯,有幸一见,一生足矣。”
“果真灯如其名,花灯的形状不正是北辰宫殿的形状么?”
……
人们议论纷纷,皆为能目睹北辰花灯尊容而感到幸运,只有叶薰浅,恨不得将这花灯丢到太平洋!
祁玥注视着心爱之人丰富多彩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他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道:“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这花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祁玥,你知不知道,这花灯就是个祸水的源头!”叶薰浅狠狠地瞪了祁玥一眼,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男子眼中的戏谑不减,并没有因为叶薰浅这句话而脸色肃然,他轻握着她的手,温醇宽慰道:“薰浅不怕,有我在呢!”
叶薰浅不知道祁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知道,有他一句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很安心,仿佛自己就是一艘用纸折成的小船,而他的臂弯就是那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
“浅丫头此言差矣……”齐皇抿了一口茶,而后摇头长叹一声,神色复杂到了极致,凝视着叶薰浅道:“不守规矩,破而后立,这性子……的确像太祖……”
“薰浅惶恐,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叶薰浅提着花灯,低下头,温声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太祖……这种话若是用来形容皇子,弦外之音便是说这皇子有帝王之相……可用来形容大臣之女,有牝鸡司晨祸乱朝纲甚至推翻政权之嫌。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被允许的。
杀一个女人,换取一国永固,很划算不是吗?
叶薰浅习惯于防微杜渐,把一切有可能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的小火苗掐灭在萌芽状态,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又不想做这一时代的武则天,那些子虚乌有的预言,只会阻碍她平静的生活,而不会为她带来福音。
此刻,众人皆沉默了,谁都不敢在这敏感的时刻多说一句,生怕惹祸上身。
“呵呵,不过是个花灯罢了,薰浅何必大惊小怪?”祁玥眉宇间一片坦荡,恍如万里晴空,他微微一笑,从叶薰浅手中接过花灯,稍稍提起,绕着叶薰浅转了几圈,好让所有人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到这传说中的北辰花灯。
“祁世子聪明绝顶,不知有何看法?”齐皇居于首座,目视着灯火阑珊处的祁玥,声音听不出别的情绪,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
少顷,祁玥向前几步,与齐皇平视,清声回答:“以祁玥之见就简单多了!”
“如何简单法?”齐皇复问。
“太祖皇帝一剑劈开千丝死结,这是何等的智慧与魄力?岂是薰浅一介女流可比?”
祁玥的话,往往逻辑性强,清晰而有条理,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话音才落,便听到了在场过半的人在附和,他见状顿了顿,然后继续扬声而起,“其次,薰浅只是单纯地喜欢这花灯的形状,碧如宫花灯上百,花草虫鱼鸟兽之形未免显得有些小气,而她……偏爱大气的物事儿。”
“祁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偏爱大气的物事儿了?”叶薰浅跺了跺脚,脱口而出,这样快速的反应让人从直观上感觉到一份率真与直接。
往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可信度最高!
祁玥右手揽住叶薰浅纤腰,冲着她粲然一笑,宠溺道:“还说没有?那你说要在我们的新婚婚房前铺上一大片草坪是为何?”
叶薰浅脑子瞬间短路,一片哑然,祁玥笑意更深,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继续寻找论据论证自己的观点:“你还说要在我们卧室的一面墙凿一扇窗,想要早上醒来便能眺望远处的日出,这不是喜欢大气的物事儿是什么?”
明明是爱人般的侬言细语,却被祁玥如此清晰地道出,声音不大,恰恰能让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并且感受到他对叶薰浅的深爱与眷恋,这份功力不可谓不深。
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喜欢的大多是小桥流水灯影流光,而非长河落日一碧万顷!
所以说叶薰浅的喜好较一般女子大气,并非空穴来风毫无根据!
她最直接的表情,便已无声地证明了祁玥话语的真实性!
众人在相信祁玥所言的同时,同样为祁玥迁就叶薰浅喜好亲自布置婚房的这份心意感动不已!
祁世子在为心爱之人解围的之际,不忘在字里行间表达自己对心上人的宠爱,并为自己树立优秀夫君的美好形象添砖加瓦出劳出力,真正是一箭三雕,毫无压力可言!
这北辰花灯居于最高之处,有君临天下万兽臣服之势,与众相比,大气磅礴,舍我其谁?
在座之人,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否则便是审美观有缺陷,那是要被人鄙视的!
“第三……”祁玥尾音拖得有些长,将众人的胃口高高吊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朗声道,“这花灯并非真正的北辰花灯!”
“什么?”
舒太妃捧茶的手一抖,神情激动得将茶杯抖落,发出脆生生的“哐啷”之声,连齐皇都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眸里一片漆黑,仿若漩涡。
若是别人这么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认定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但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祁玥啊……
------题外话------
唔…亲爱的们,这段时间更新得有些少,等过年后叶子再努力更新哈,最近事情真的很多,伦家希望能看到大家的身影,冒泡冒泡,么么哒~
第二十一章 永不纳妾!()
“不可能!”舒太妃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
北辰花灯在她手中三十余年,怎么可能是假的?
试问,这天下间,又有谁能躲过重重机关阵法与幻境,悄无声息地夺取北辰花灯?
不是她自夸,就是那三十年前便已叱咤风云的七大高手也难以做到!
“怎么会是假的?”
“是呀!”
“可祁世子从来不说假话……”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交头接耳讨论着,讨论了好一会儿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见立于人群中央的祁玥和叶薰浅皆缄默不语,遂纷纷朝着祁玥手中那盏北辰花灯看去,细致地观察,试图用肉眼去判断出它的真假。
叶薰浅耳听八方,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她身边的男子却是这般从容淡定波澜不惊,少顷,周围的讨论声渐渐歇下,才听祁玥朝着齐皇和舒太妃清声道:“皇上、太妃,众所周知,北辰花灯千年不灭,只是这一盏……”
他将手缓缓抬起,让更多的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手中的花灯,忽而金风拂槛,众人瞪大眼睛之际,只见祁玥手中的府邸形花灯骤然暗了,原本的橘红消失得全然不见,在满院灯影流光中黯然失色。
如果说先前听到祁玥说花灯是假货时齐皇和舒太妃的表情是惊讶的,那么现在的他们无疑是震惊的、不解的,舒太妃摇着头,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向祁玥走来,睨着他手中的花灯,眼里满是凝重。
祁玥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北辰花灯递给舒太妃,叶薰浅与他并肩而立,识相地保持沉默,静待事情的发展。
“假的?”舒太妃捧着花灯,锐利的眸光将花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的确没有看到里边的七盏灯在亮着,连北辰花灯最明显的特征都丧失了,那么这花灯十有*是假的……
舒太妃将花灯送到齐皇手上,声音感慨道:“皇上也看看吧……”
叶薰浅侧身,肩膀顶了顶祁玥,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祁玥……这花灯真的是假的么?”
“你说呢?”祁玥笑而反问,墨眸里写满了高深莫测。
“要是假的,我就放心了!”叶薰浅拍了拍胸脯,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般,感慨道。
祁玥不语,将叶薰浅搂在身边,他知道他心爱的女子偶尔缺少安全感,所以他需要紧紧地搂着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让她清楚地知道,他在她身边。
“皇上以为如何?”祁玥轻抚着叶薰浅腰间,看向齐皇,温声询问。
齐皇叹了叹,随手将花灯交给身侧的云淑妃,扭头吩咐曹顺,“去请钦天监正。”
“是。”曹顺低着头应下,匆匆离开碧如宫前往钦天监。
齐皇这样的决定在祁玥意料之中,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轻易下结论,哪怕心中已有答案,在最后时刻也要垂死挣扎一下,这是人的本能!
钦天监正,精通历法及阴阳五行八卦之术等奇门术法,如今已经活了八十岁了,比杜太师和贤老王爷年纪更大,资历更老,更兼见识广博,就是祁玥对他也十分敬重。
众人都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中秋灯会,竟然会引出这样的事情,此时停止猜谜,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云淑妃手中的花灯上,屏心静气,等待着钦天监正的到来。
祁玥怕叶薰浅站太久脚会酸,便让她将身体往自己身上靠,“薰浅,你累了吗?”
“不累。”叶薰浅摇了摇头,她又不是什么娇娇女,怎么会站一会儿就累?
祁世子神色稍动,心中十分苦恼,他的薰浅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女子一样给他表现的机会呢?比如说她累了让他抱她……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头发花白的钦天监正才在曹顺的接引下徐徐走进碧如宫,叶薰浅在祁玥身边,注视着门口的方向,不多时,视野中便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他身形偏瘦,像极了那荒漠里的枯藤老树,脸上满是皱纹,仿若深深的沟壑,令人印象深刻。
“老臣参见皇上。”钦天监正在曹顺的搀扶下欲跪下行礼,然而齐皇却比他快了一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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